明心大师收了镇妖舍利,与龙经天一起走向会客大厅,只见红狐跟公孙先生探讨着什么,猛地见到明心归来,几乎是从椅子上跳将起来,满脸惊喜地跑到明心大师身旁说道:“都去了那么长时间,可把人家给担心死了。”公孙先生见后面再无来人,有些惊异地问道:“龙少侠,见到我家谷主没有?那接引大师为何没有同来?”龙经天道:“见到了。”当下把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公孙先生沉吟道:“谷主不肯归来,又没有指定继任谷主,不知是何意思。”明心道:“谷主参详佛理,佛法精深,对于世情早已看破。因他知道有先生经营打理,是以才放手不管。”公孙先生闻言叹息一声道:“看来老朽只好继续打点无忧谷了。”红狐笑道:“公孙先生才智堪称一绝,管理无忧谷应该不在话下。”
公孙先生当即设宴款待三人,宴罢龙经天离开无忧谷。明心大师与红狐留在无忧谷驻守,以防邪天和天鹏妖再次前来扰乱。黄昏时分,龙经天来到武当山,隐身潜入太清宫,却发现武当大弟子青木坐在掌门那个位子上,正聚精会神地研究桌上的一些信札,不禁吃了一惊,心想:“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坐在那里?”这时一名弟子匆匆来报:“禀告掌门大师兄,华山派弟子由云千里师兄带领而来,现下在遇真宫小憩。”青木闻言放下手中信札,说道:“哦,那我要亲自去慰问一下。”说完与那名弟子一起离去。龙经天更是吃惊,不知青木什么时候当上了武当派的掌门,为何没有去无忧谷报喜?在修行界来说,掌门递换,乃是十分重要的大事,必当请帖传于各大门派,一起前来庆贺。龙经天带着不解和疑问,来到风天来居住的小屋,只见竹门紧闭,不像有人的模样,当下轻轻喊了两声,没有应答,心想:“可能去了玉女宫吧,那天听说他快要与静颜成亲了。既然武当掌门更换,那么原先的苦松道长与那两位护法长老去哪里了?我还要不要把易长老叛逆的事情告诉青木他们?”
他飞到遇真宫,果见高大英俊的云千里在里面,只听他对青木道:“听闻贵派苦松道长与三位护法长老进入天外天苦修,屏弃世俗虚名,欲在修为上更进一层,晚辈对于前辈的风范十分敬仰!同时对于青木师兄暂代掌门表示祝贺,并衷心希望师兄能早日登上掌门一位,去掉暂代二字!”青木微笑道:“多谢云兄寥赞,在下才疏学浅,暂代掌门亦不过身不由己,心中实是惶恐之至。关于援兵东海碧涛阁的事情,暂时就着样吧,贵派诸位师兄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起赶赴东海,不知云兄意下如何?在下还有些许俗务,须当解决,先行告退!”云千里拱手道:“那就叨扰了!青木师兄公事繁忙,就请忙吧!”青木一行离去之后,龙经天心里更是疑惑:“援兵东海?难道水灵凤那里有事发生?”待得云千里把随行的师弟们安排完毕,一个人坐在桌边出神,龙经天心道:“他在想什么呢?难道实在想水姑娘?”心中蓦地浮现那次他两人在一起的情形,心中一阵酸楚,便想离去。
这时一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从后殿走出来,坐倒云千里身旁问道:“大师兄,听说这次攻袭东海的都是些厉害妖孽,咱们当真要去东海,与那些妖孽为敌吗?”云千里微笑道:“韩师弟,咱们援手,不过是出于道义而已,当然不会去拼命送死,再说修行界的各大门派均有出动,到时候咱们可见机行事。”韩师弟又道:“大师兄向东海水姑娘求婚的事情如何了?她由没有答应?”云千里忽然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龙经天心道:“你叹息什么?装模作样!”只听韩师弟奇道:“大师兄因何叹气?凭借大师兄昆仑首徒、武当论道盛会排名第六、长相又英俊儒雅的优秀条件,那水姑娘还不俯首就擒?”云千里叹道:“按理说我的那水丫头应该无法回绝,但是她始终没有答应,只是一味的跟我敷衍。唉,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龙经天闻言心里又惊又喜,又有些疑惑,心道:“这么说,她……她……”韩师弟更加奇怪,问道:“难道那水姑娘另有心上人不成?”
云千里点点头,说道:“不错!”韩师弟问道:“那人是谁?”龙经天心中也紧张起来,紧紧盯住他,一颗心儿砰砰直跳。只听云千里缓缓说道:“龙经天!”在龙经天心中狂喜的时候伴随着韩师弟的惊呼:“什么?龙经天?就是那个作玉女宫女婿未遂、迄今下落不明的那个魔界妖人?”云千里道:“正是!”说完忽又愤愤不已地说道:“那小子声名狼藉,相貌平平,又薄情寡义,我就想不通那丫头到底喜欢他什么?我为了那丫头不远万里奔涉,对她可谓情深意重,而她却一点也不动心,内心深处只是想着那个姓龙的小子!”韩师弟道:“女人都贱,又或者那小子给那丫头施展了什么魔界妖法,把她的心神给迷惑了,是以对他念念不忘!”云千里点头道:“定是如此,不然哪有女子不爱我这样的美男子的?”
云千里与韩师弟后面的对话龙经天已经毫不在意了,他现下心里又惊又喜又愧,这番话从云千里嘴中亲口说来,那定然是万无虚假了。以前她令自己黯然神伤,现在则让自己百感交集,喜悦不尽。离开遇真宫,飞到元和观,忽听有人喝道:“应天才,让你烧得水烧开了没有?”那人喝问的语气颇为不敬,龙经天心中一怔:“应天才?他烧水干什么?”只听应天才道:“钱师兄稍待片刻,马上就烧开了!”那钱师兄不耐烦地说道:“快些,快些,客人等着用水沐浴呢!”应天才道:“是!是!”龙经天惊愕不已,赶忙落下看个究竟。只见应天才穿着一身火夫装扮,在炉火的照耀下,满脸污秽,样貌颇为狼狈,旁边则站着一位武当弟子,满脸颐指气使的模样。龙经天瞧得惊奇不已,只是不愿在外人之前现身相询,便在一旁静等那名弟子离去。
过了一会,应天才向炉灶上那口大锅一望,对那钱师兄说道:“师兄,水开了!”钱师兄道:“嗯,我这就找人来取。记住,下一次烧水一定快些!你名为天才,难道烧水的时候就变成蠢材了?”应天才道:“是!是!”龙经天听得心下大怒,很想就此出手教训那钱师兄一下,但是又怕引起不必要争端,那可就给应天才制造了麻烦,眼下唯有强自忍耐。过了半个时辰,钱师兄找了几人把水挑走,对应天才道:“准备好木柴,把锅刷净,明天还要继续烧水!”钱师兄等人离去,应天才长长叹息一声,脸色露出愤恨不已的神情。龙经天现出身来说道:“天才,如何落到这般地步?”应天才不料有人问话,吃了一惊,待得看清来人是龙经天,遂恢复正常,恨恨地说道:“都是那个可恶的青木!”龙经天又是一怔,问道:“青木?他怎么了?”应天才道:“他甫一接任代掌门,立马设计陷害于我。先是搞了一场同门切磋,发觉我进境神速,便心中暗妒,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贬到伙房来当低贱的火夫。你看到刚才那个姓钱的了吗,他是什么东西,居然也在我面前嚣张跋扈,发号施令?”
龙经天闻言亦是很生气,说道:“那青木也忒心胸狭窄了,怎么能这样?”应天才道:“他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这样作也无可厚非,谁让我法术低微呢?假如我能强过他,他还敢把我贬到伙房吗?”龙经天道:“你入门毕竟比他晚啊,修为也就相对弱了些,这也正常啊!再说你的进步神速,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应天才哼了一声道:“入门晚就一定要法术低吗?比如你,连门派都没有加入,为何有那么高的法术?加上你修习了魔界秘笈,现在的修为恐怕更加深厚了。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眼下的年轻修行者,大概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龙经天见他始终对自己存有误解,不禁苦笑道:“天才,我哪里修习过什么魔界秘笈?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吗?”应天才忽然嘿嘿冷笑起来道:“相信?相信?龙经天你也配我应某人相信?”龙经天闻言脸色一变道:“天才,你……你怎可如此说我?”
应天才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我不这样说你还能怎样说你?当初我和紫燕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捕获千年参王,那时你又是怎样好意思抢夺的?龙经天你说啊,当时你是怎样想得?”龙经天心中暗暗叹息,关于千年参王的事情,毕竟已经成为两人的心结,他诚恳地说道:“天才,修行应该循序渐进,所谓服食灵丹灵药,亦不过是旁门捷径而已,对于修行是有害无利的。比如修行界的一些高人,哪个是凭借服用灵丹妙药达到高深修为的?你有听到哪位高人吃了灵丹灵药后飞升的?他们都是辛辛苦苦一点一滴努力修行,才有了当前的成就!”应天才又是嘿嘿一阵冷笑,恨恨说道:“龙经天,你花言巧语,巧舌如簧,也只能骗骗别人,岂能骗得了我?我问你一句,你的法术已经很精深了,为何还要抢夺我的千年参王?假如我服用了那千年参王,又怎会落到如此落魄任人欺侮的境地?可以说现在我这一切,全是受你所赐!龙经天,你变了,你变得自私、冷漠、无情、惟利是图,你再也不是和我应天才一起长大的那个龙经天了!”
龙经天望着愤恨不已的应天才,呆呆地说道:“天才,你……我……”应天才长叹一口气,面色趋于平静,道:“龙经天,你修习魔界邪术,抢夺朋友的千年参王,这一切均与你心智改变有关,而你的心智之所以改变,与你所修习的魔界邪法有关。我应某人劝你一句,若不想坠落成魔,最好屏弃那些邪术妖法吧,免得日后涂炭生灵,甚至咱们兵戎相见。”龙经天闻言心下暗暗叫苦,看来应天才对自己的成见误解很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说清楚的,苦笑道:“天才,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法术的确精进了一些,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几本秘笈,可那绝非什么魔界妖术。至于你说的个性改变,想必是你一直对我有着误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来日方长,我姓龙的是什么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应天才哼了一声,显然不信,龙经天叹口气道:“今天找见你,一则问问你为何沦为火夫,二来是要提醒你师父,也就是易天行易长老,他是叛逆,请务必转告贵派,莫要着了道儿。”只见应天才脸色忽地大变,惊问道:“你……你说什么?”龙经天把在多情谷见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却见应天才连连摇头,直呼不可能不可能。龙经天不禁心下微微生气,说道:“这是我亲眼看到,难道还有假?我来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们能提防他,原本一片好心,难道是我恶意污蔑你师父不成?”应天才冷笑道:“龙经天,你偷习邪术,抢我参王,也就罢了,可你污蔑恩师,肆意挑拨离间,那我可绝不轻饶!”
龙经天道:“我挑拨离间你们师徒,有什么好处?天才,你就相信我一次吧,万一易天行纠合邪天等妖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我更担心你和天来以及紫燕的安危啊!”应天才仰天哈哈干笑几声道:“让我相信你?我凭什么相信你?恩师以及掌门师伯他们四个早就进入天外天闭关练功了,你却说他老人家在什么多情谷?还假惺惺满脸正义的要求我们提防,你这不是肆意挑拨诬蔑,又是什么?”龙经天一呆,心道:“他也说易长老去了天外天,云千里也曾提到过,正是因为他们去了天外天闭关,所以青木才当了代掌门。可我的确亲眼看到易长老与那伙妖人在一起研商大计啊!”当下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他们进入天外天就不能出来吗?”应天才冷声道:“龙经天,我告诉你,本派天外天乃是修行界最为神奇的地方,每次开启闭合,都需要集合四人之力才能做到。恩师他们四人进去后便关闭了天外天,恩师虽然法术高强,却也未曾达到仙人境界,你说恩师又是如何走出天外天的?”
龙经天沉吟道:“难不成还有与易长老一模一样的人?”应天才袍袖忽然一甩,大声道:“龙经天,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到现在我彻底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应某人虽然不才,但是耻于跟你为友!今晚我就放你一马,不去喊叫本派弟子捉拿于你,也算尽了咱们伙伴一场最后的情谊!”说完转过身去,再也不看他一眼。饶是龙经天顾念友情,宽怀大量,此刻也不禁怒气斗发,指着应天才道:“你……你竟然如此绝情!好,好,由得你!”说罢拂袖而去。驭剑于天,龙经天又是伤心又是愤怒,自己与天才、天来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可谓情谊深厚,加之一起出外修习法术,虽然各自机缘不同,未曾呆在一块,可是他对天才天来紫燕三人的思念丝毫未减,每次见到他们均感一阵欣慰。可是到了现今,几乎反目成仇,当真是以前没有料到的。应天才虽然聪明,却是对自己有些偏激和成见,比如在开元寺自己救护那几名魔界少年,完全从不滥杀无辜的角度去做的,因为一个修行者,不能因为他们属于魔界,就认定他们是残忍的妖邪之徒,这样既不公允,又有失宽大。这些道理自己既能悟到,那天才定然也能想通,为何还与青木云千里等人一起误解自己?从那之后,误解加深,竟尔怀疑自己的人品居心,对于自己的好心好意被当成诬蔑挑拨,看来不让他们吃些苦头,倒也很难相信好人之言。唉,怕就怕那个跟易长老一模一样的人,假如他指靠自己的容貌去武当为非作歹,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嗯,也不用甚为担心,我已经跟天才说了,想必心里有数吧。这时龙经天忽然想起云千里他们在明天要去东海碧涛阁援手,却不知出了事情,自己既然知道水姑娘对自己念念不忘,岂有不去之理?
当下落到一个山头,调息到天亮,因为他不知道去东海碧涛阁的路,是以驭剑于天,四处找看去东海的剑光群。不多时,果见数道剑光从东北方飞来,心下一喜一怔,急忙飞过去。喜的是终于可以打听去路,怔的是他们如何会从东北方而来。待得看清那数道洁白的剑光之时,猛然想起那是玉女宫才特有的剑芒,心中大为尴尬,正欲躲避,却不料她们也发现了龙经天,刹时间纷纷飞来把他围住。他无奈之下只好落下,心中暗暗后悔没有隐去形迹。她们也跟着落下地来,光华敛处,现出六位姿容绝世的女子,正是玉女宫的静娴、静如、静月、静颜、静仪和静雪。看来她们十分重视,除了代掌门静心,其余六位全部出动了。龙经天对众女拱手一礼道:“多日不见,幸会幸会!”静娴与静如静月两位尼姑还礼道:“龙少侠别来无恙!”静颜和静仪脸上带着恼怒之色哼了一声,而静雪自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龙经天望了她一眼,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静雪容颜憔悴,面色苍白,整个人儿好像瘦了一圈,忧郁的目光望向自己,因为蓦地相见,眸子里也迸出喜悦的神采,只是转瞬即逝,马上就被幽怨所替代。龙经天不知道她为何这般憔悴,不禁关切地问道:“静雪姑娘,你……你病了吗?”静雪听闻到这句关怀备至的问候,不禁眼圈儿一红,欲待流下泪来。只听静颜哼了一声道:“龙经天,你假惺惺作甚?”龙经天有些被冤枉的模样说道:“我……我只是关心问问,这难道也要假装?”静颜道:“你关心?你当真关心吗?你可知道小师妹究竟为哪个薄情寡义的人儿憔悴吗?”龙经天一怔,心道:“不会是为我吧?我在那封别离信函中已经说明白了啊。”当下嗫嚅着问道:“是……谁?”静颜又是一哼道:“是谁你自己最清楚!”静仪忽道:“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你就别想走!”龙经天道:“我……”只听静娴缓缓说道:“龙少侠为我们玉女宫取得宝瓶秘笈,这番情谊我们玉女宫上下绝不敢忘。不过你解去小师妹静雪的面纱这件事情,需要你为此负责。莫要让静雪师妹因你茶饭不思、心神大乱,从而导致修为骤降,郁郁不乐。”
龙经天心中一震,暗自叹息一声:“总还是为了这件事情!”当下说道:“当日晚辈离开玉女宫的时候,曾经留过一封信函,想必大家都看过。在下还是那个意思,无意中解去静雪姑娘的面纱,实是因为救人情急,至于负责,我想静雪姑娘天姿国色,何愁没有聪明才智的翩翩公子陪伴终身?在下样貌普通,心思愚钝,与静雪姑娘在一起,从内心深处感到不配,还请诸位见谅。”静颜道:“你推三逶四,敢作却不敢当,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静如忽然合十道:“阿弥陀佛,龙施主不要过谦。所谓凡事皆有因缘,你能得遇静雪师妹,谓之因,而解去师妹的面纱,则谓之缘。为何见到师妹的诸多男子,从未有人能解去她的面纱呢?那是因为与静雪师妹无缘,也可说是因缘不够。贫尼希望龙施主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宜的因缘,不要把这难得的因缘白白丢走。”静月道:“贫尼是方外之人,理应不过问红尘之事。不过我佛曾云,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如此推算,龙施主前世要多少次回眸,才能得有机缘解去静雪师妹的面纱呢?”
龙经天怔怔不语,对静雪更是不敢再看,虽然他能感觉到她的眸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脸上。静仪忽然问道:“龙少侠几次三番推诿,是不是有了意中之人?”此言一出,诸女均觉有理,齐齐望来。龙经天嗫嚅道:“这……我……”静颜道:“如果没有心仪的女子,你为何接连推脱?难道世间还有比静雪师妹更美的女子吗?”龙经天苦笑道:“静雪姑娘人间绝色,在下岂能不知?只不过……只不过……”静雪听他始终逃避,显然对自己毫无情意,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去,流下泪来。龙经天偷望她一眼,只见她双肩抽动,想必是在哭泣,心里也感觉黯然歉疚,心想:“以后不再相见,或有可能免除她的心病。毕竟相处时间短,也无深厚感情。待得时日长了,定会慢慢淡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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