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小夏的意思,阮瞻应该去医院做个全身性的大检查才可以让人安心,可阮瞻拒绝了。他明白自己的状况,虽然看着严重,其实不过是由于仓促出手带来的硬伤,疼是疼得很,但并没有大碍,至少不用闹到上医院那么麻烦。他送小夏回家后,本来想立即离开,谁想小夏却一定要让他上楼坐一下。而当他见到小夏在收拾行李时,忽然明白又中了她的阴谋诡计。
“你又要干什么?”阮瞻一个头有两个大。
“我要去你那里借宿几天!”
“为什么?”
“因为人要吃一堑,长一智。还记得不久前李景明的案子吧,那个鬼觉得我挡了它的路就要除掉我,这一回这个镜子巫婆也说不一定,我要防患于未然。你看,我卫生间一进门就有一面镜子,我上个厕所都可能被它捉住。”
“你可以住在万里那里,你和他更熟悉不是吗?”他徒劳地做最后的挣扎。
“你没忘了他的新房子是著名的凶宅吧?只有他那种没有脑蛋白的人才敢住,我可不敢。再说,他现在在意大利参加什么国际学术会议的东东。在这儿我就你一个朋友,帮帮忙,别这样不讲人情道理。”
“不讲道理的好像是你。” 阮瞻对她完全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叫我姓‘赖皮’嘛!”小夏对阮瞻用上了法庭上才用的交叉质证法,用他的话反驳他自己,脸上虽然笑咪咪地却透着坚决。“就算我求你了,只要几天就好。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放任我这个弱小女子被鬼追杀却不管吧?你就当做让我在你强大的羽翼下暂时喘息片刻。”
“说的可真可怜。”
“所谓形势比人强,我也只好厚点脸皮。好歹我们还算朋友吧?”
“太荣幸了。”
“彼此彼此。”
“可是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这回的这个属于召唤灵体,你不招唤它,它是不会出来的,而且它找不到你这里来,它不可能离开被召唤的地方很远。”
“你没做过调查,知道的只是一知半解。其实除了第一次以外,血腥玛丽后几次都不是召唤来的,好像条件适合,它就会出来害人。就算我离它比较远好了,可是你不能保证传说是准确的,因为活人里没有真正跟它打过交道的,所以我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阮瞻不说话,事实上他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是偶尔听他的两个伙计说过几句,确实不能肯定细节,也就不能判断小夏说的是真是假还是真假掺半。小夏见他一脸疑惑,趁机把这件事所有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了小夏的话,阮瞻皱皱眉。
如果照她的描述,那个镜子巫婆一定和某人订立了契约,否则它是不会徘徊不去、不请自到的。虽然它们是恶鬼、邪灵,但它们也有它们的规则,不然就无法‘存在’,这世界也不会是个秩序的世界,这就是说脱轨的东西立不稳,所谓的冥冥中万物皆有道。
可是谁会和那么邪恶无常的恶灵订立契约呢?
小夏趁阮瞻思索的时机,快手快脚的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你一定要找我麻烦吗?”阮瞻的眉头都快拧成解不开的绳子了。
“我不是麻烦你,是‘求’你帮忙。不是说了要吃一堑长一智的嘛,不然你是想等我出事在帮我收尸?”
“就这么简单?”
“难道你以为我是象某些女人一样是为了借机接近你吗?还有,我怎么也算救过你的命。”
救命?!难道她是指李景明的事?不是她把他卷进来的吗?真是不讲理!至于因为好感而接近的事,他可不敢想会有这种荣幸!
“不要求我除掉它?”
“不――”小夏迟疑了一下,“它很厉害不是吗?它让你受伤了!”想起阮瞻刚才脸色苍白、手指冰冷、嘴角溢出血迹的模样,小夏忽然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她不愿意让他受伤甚至危及生命,上次在李景明那件事中他出现的危险已经快吓死她了。
想到她还顾及到他的生死,让阮瞻心底最黑暗冰冷的角落升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暖,虽然知道她还会利用他、逼迫他、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但他不自禁的心软了。
“那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不小心才被伤到的,不过它能聪明地控制张雪来攻击小夏也很出乎意料,看来他们又遇到一个不简单的东西。为什么这位岳大小姐总是惹上这些大麻烦而不是普普通通的鬼魂呢?这一回竟然是西方的灵体,不是随便驱一驱就可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的。果然是阎王好过,小鬼难挡,以后千万要记住不要欠她什么。
“能制服它吗?”
“我不知道,驱魔捉鬼的事总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意外,特别是考虑到我不是专业的法师。”上次和那个秀才恶鬼拼尽全力的大战一场,使他封印多年的力量释放了一些,不过他对这个血腥玛丽并不熟悉,所以他不能妄下判断。
“我一直奇怪的是――西方的邪灵也能被中国人请到吗?”
阮瞻哑然失笑,“说得酸一点,灵魂是没有国界的。不过鉴于普遍的宗教信仰不同,确实在中国请到西方灵体的可能性不大,我想它们也不会无缘无故乱闯地盘的。”
“那你同意我到你的地盘去了吗?”
“好吧。只住几天,而且只此一次。”阮瞻不出预料的投降。
“我们走吧。”小夏含糊的答应,但心里却鬼鬼祟祟地想:谁理他说什么!她一定要在完全安全的情况下才离开‘防鬼堡垒’,她胆子小,虽然见过鬼了也没什么长进,她可不想被吓了。反正万里说得一点错也没有,对付阮瞻这样的男人威逼利诱是没有用的,死赖活挨倒是屡试不爽。前提是他不讨厌你,而她知道阮瞻不讨厌她,只要头疼不算在内的话。
他们在路上又讨论了一下,阮瞻认为从表面情况来看,血腥玛丽很可能被什么人召唤到,并且正好赶上它心情很好,那个召唤者没有被吓死或杀死,还和它订下了契约。既然在西方‘血腥玛丽’被召唤到的事例也不多,那么这次特例一定有极巧合的机缘和强大的愿望,甚至召唤者可能是个特殊的人。
它只在校园中作恶,就是说和它订立契约的一定是学校里的人;首次请它需要一定的程序,就是说这个女生必须有在晚上独处的时机,并且时间不会在很早以前,很可能就在这个学期开始的几天;大家所知的第一个召唤者钱莉已经死了,就是说这个订约者其实另有其人,所以说找到这个订约者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你确定会有这样一个订约人?”小夏想想身边有这么个为了自己的私愿而不惜伤害人命的人存在,有点不寒而栗。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是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让她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也许只是个普通的愿望。许多很复杂很麻烦的事,一开始都只是个简单的理由。你只要调查到这个订约人,我就可以帮你。”
“帮我?”小夏把头伸出车窗,看看是不是月亮和星星换了位置。好家伙!阮瞻主动帮人,这不是神话中才有的事吗?但她马上又想起刚才他受伤的事。她的正义感虽然让她很想解决这件事,不过前提是不能有人再伤亡了,毕竟能驱魔的并不是自己。
“这种程度我还不至于会死。”阮瞻看出她的心思,“我要尽早结束这件事,这样你也可以早点回到你自己的家去。”
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善良!
“可是说不定它已经完成了心愿,滚回地狱里去了。”她想起先前的一幕,第四个祭品的惨状,觉得后脑发凉。
“那个女生伤得相当重,可是不会死,如果你指的是这个的话。”阮瞻边说边把车停好,自顾自地走进去。小夏不以为意,拎着她的小包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楼上。
酒吧里的人惊愕地看着他们的情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铁和倪阳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借小夏独自在楼上的机会,偷偷打听八卦消息:“小夏姐,你们同居了吗?”
“美得他!”
“那――”
“我只是借住几天。”
“老板最不喜欢人家介入他的生活了,你是怎么搞定的。”再好奇。
“这还不简单?”小夏奸诈地笑,“一个原则――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请。”
至于谁是秀才谁是兵?那还用说嘛!明摆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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