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小子,你能不能说清楚点。”鹦鹉听得一颗鸟头好几个大。
众人也充满疑惑地望著国正邦。
山无棱问道:“你不是说,妖鬼内心的答案,绝对不会骗人?”
“一般情况来说是如此,可是就怕绝无情使诈。”国正邦把聚会中所发生的一切分析出:“那头妖鬼可以诈降,忍辱负重,演一出苦肉计给我们嗑瓜子看,等到与我见面时才出其不意地刺杀。可是当时高手一堆,他明知应该会失败,又为何那么做?”
众人一听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当中不是没有人怀疑是妖鬼使诈,可是他们毕竟没有与绝无情交过手,自然不知道那人老奸巨猾的程度。
“你是说,非人之王故意让你们知道地点?”死神提出疑问。
“只是我的猜测啦。”国正邦若有所思道:“我在想,是不是绝无情故意把我们骗到101去,然后设下陷阱,比方说……装设炸弹之类的,然后‘碰’……一堆人死光光。”
闻言,众人纷纷对看一眼,他们虽然身负绝艺,但不代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万一真的如国正邦所说,他们肯定会全军覆没。
“而且,我还担心一件事,绝无情连自己人都骗了,他故意告诉那头妖鬼错误的地点,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处,然后在101杀我们,在另一处大开屠杀派对。”
国正邦越说越令众人心寒,不过这些只是臆测,却没有足够的事实来支持这项说法。
“还有,你们不觉得那封信来得太巧了吗?”国正邦又道:“就算火车都会误点,我们才刚讨论完,我想老虎才正想杀妖,那个服务生就开门唱名,真要那么巧,为什么我每天出门都看见一堆辣妹,然后就是遇不到惊天动地的浪漫恋情?”
“‘公义’,没有必要把你的低级想法拿出来说吧!”卑弥呼忍不住打岔道:“而且比喻用得很差劲。”
“你管我,我得想办法让自己轻松点,脑筋才能转得快。”国正邦全身乱摸一阵,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忽然面前递上一只香烟,他不禁抬头一看。
“阿邦抽烟。”张思莹已经摸准国正邦的习惯,适时地送上香烟、打火机。
“看到没有,人家张思莹多体贴啊!”国正邦点燃香烟,脑筋继续转动,“而我甚至大胆假设一点,绝无情故意要让我们认为那头妖鬼很重要,然后留下活口,实际上却是打算用他来对付我,干,算他聪明绝顶。”
望风想了一阵,不过脑袋空空的他,完全没有办法将这一切连在一起,他问:“可是那头妖鬼,根本就不是阿邦你的对手啊!”
“你们记得交手的过程吗?”国正邦朝众人询问。
大家点了点头,那头妖鬼的速度之快,简直前所未见,连素来一击毙杀的老虎都能躲过,这种实力,不应该表现得那么脓包。
“我动手的时候觉得很奇怪,那头妖鬼的速度不是快,而是他似乎使用了什么诡异的能力,才可以突然地来去自如。”国正邦说到这里时,山无棱离开客厅接了电话,没有听到这一段。
她回来后,问道:“引路者,可以麻你一下吗?”
“请说!”
“怒擎天打电话来说,‘天师派’的马掌门已经确定爱女被掳,想要与我们见上一面,说有事相求。”山无棱说道。
“我知道了。”死神翻开记事本,似乎在寻找马掌门的地点,随手划破空间之后,便又消失不见。
当死神再次回来时,带来了一名身材矮小,年近六十的老者,脸上皱纹满布,白发凌乱,神情憔悴,他见到了在座等人后,说道:“各位同道,老马拜托你们了。”
马掌门说话时神情悲苦,一开口就是恳求在做等人帮忙,反倒令众人愣了一愣。
“马掌门,若我们能帮上忙的,请尽管说。”山无棱好言安慰著,那张思莹更是送了一杯茶水。
“小女正值豆蔻年华,未来一切光明,此刻却落入妖孽手中,还请各位同道仗义相助,救救小女。”马前辈说著说著,竟然就打算跪下了。
山无棱连忙扶助马掌门,劝道:“马掌门,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令嫒,请你别慌好吗?”
马掌门急得六神无主,全然没有一派掌门之风范。
“喂!泡泡龙不是说过,那位马前辈不是受了伤吗?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该不会掉根头发也算受伤吧!还有,他不是打算为了成就大义,准备舍弃自己的女儿不管吗?怎么话说出来很像一回事,见到面了什么狗屁都不是啊?”国正邦小声地与望风交头接耳。
“将心比心,如果你女儿被抓,你会不会急啊!”望风看了一眼,又小声道:“我一年前见过老马他女儿,长得……”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她女儿是肯定要救,而现在是非救不可,就算死了也要救!”国正邦的决心忽然多了几分。
卑弥呼听见了谈话,瞪了国正邦一眼。
“那么想请问各位同道,不知商量出什么对策没有?”马掌门急切地问。
山无棱道:“我们正在讨论。”
“听说各位囚禁了一头妖孽,而且似乎与主谋有亲戚关系,难道不能拿来作为交换的筹码吗?”马掌门消息灵通,早已得知妖鬼的下落。
“马掌门,那头妖鬼恐怕并不是主谋的亲人。”山无棱道:“我们商议过后,发现极有可能是妖鬼的计谋,用来引骗我们前往101大楼。”
山无棱把最新的发现告诉了马掌门,听得他万念俱灰,喃喃道:“真下子完了……完了……”
“马前辈,你其实不用那么快放弃,因为还有办法。”国正邦突然插出一句话,给了马掌门一线希望,只听他继续说道:“既然妖鬼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针对我而来,我想将计就计,那天全部的人都装作上当,骗妖鬼露出马脚,等他动手的时候揍扁他,然后套出真正的地点在哪。”
“邦小子,你该不会想一个人对付妖鬼吧!”鹦鹉担心道:“那太冒险了,不行。”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啦!还有卑弥呼大姐呢!”国正邦转头看向几乎不发一语的卑弥呼,“你是邪马台的当家,功夫应该不错吧!我们两个合力对付一个妖鬼,怎样都不可能会输。”
“谨听吩咐!”卑弥呼微微点头,表示答应。
“各位,你们觉得此计如何?”山无棱朝其他人询问意见。
“当然是没问题。”
众人纷纷答应。
“多谢各位大力相助,老马铭感五内。”马掌门谢完众人后,又关心道:“这位想必就是‘公义’吧!听闻您双手受创,不知是否要紧?我派有几副妙帖,对经络创伤特别有效,不知是否需要?”
国正邦歪头挑眉一笑,道:“不用了,我好得很。”
“不过,留在这里的不会只有你们两个。”山无棱道:“‘逢魔之刻’一到,妖鬼会群起发狂,史特龙与包容夫妇也会暂留屋内避难,因为这里设下了四方结界,妖鬼根本无法探查,也无法闯入,也可藉由结界之力保持清醒。”
“我是没意见,多几个人也热闹点。”国正邦无所谓地一摊手,又担心问:“人那么多,妖鬼不会有了戒心吗?”
“将他们集中到练武厅不就好了。”山无棱笑了一笑,又对马掌门道:“马掌门,今日之事,我等并不打算外传,为避免消息泄漏,想请你委屈一下,在这里多留几日了,如有得罪,还请海涵。”
“这是应该的,老马没有任何意见。”马掌门欣然同意道:“万事拜托了。”
这时,死神忽然又问:“臭小子,你这次准备了什么底牌?”
“这次我的底牌。”国正邦伸手比比自己,“就是我,就没有其他绝张了。”
“等等……”望风也似乎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老虎还在拿妖鬼练拳头,万一打死了,不就没戏唱了吗?”
众人才想到兹事体大,国正邦连忙道:“快叫史特龙去阻止啊!”
“大牛也去凑一脚了,那副摩拳擦掌的模样,看得我心里发毛。”鹦鹉无奈地说道。
众人摇头叹气,对两人的恶习却也无可奈何。
同一时间,静冈县近郊,距离富士山几十公里的山上,远眺过去,夜色火红又似血,滚滚黑云从富士山顶翻腾不休,云柱直冲天际数百公尺。火夜之中,黑云滚滚,层层翻涌变幻,云层之中电光闪烁,轰雷阵阵,犹如阴魂怒吼,邪魔咆哮。
富士山顶浆炎不住喷发而出,焰流飞溅四射,又从陡峭的山壁上奔腾倾泄而下,不时有巨石被喷至半空,挟著雷霆万钧之势溅落红光炎流之中,震起轰隆巨响,在浆流之中翻滚碰撞,直落山下。
由空中眺望大地,盛名远播的树海化为火海一片,熊熊烈焰不断蔓延,似乎永无止境。而另一边,浆流汇聚,炎风炽浪扑天盖地,在平原上形成道道焰河,缓缓流动其中,红光焰流交错综横,将大地四分五裂。
无数的城镇、都市陷入火海之中,消防车鸣笛奔驰在开辟出的崎岖道路上,数之不尽的警消纷纷加入救援行列,其中也参杂著奉命救灾的自卫队;空中白光游移,螺旋桨声此起彼落,直升机在上空洒下阵阵白雾液体,试图从空中救火。
叶大叔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不胜唏嘘地摇头长叹,妖鬼的祭典,却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人类的邪恶在他们手中发扬,将痛苦死亡赐与无辜生命,可是这又与日本何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富士山蕴含天灵地气,为了造成那日到来,一场灾难就此降临日本,无数居民流离失所,经济体系一夕之间受到严重影响,除了人类的社会结构之外,那些在火焰中陪葬的虫鱼鸟兽,自然森林又是何等无辜。
几日之前,他已赶到日本,并与邪马台一脉设下种种布置,更在提前告知了政府单位,希望他们以各种方法疏散可能成为灾区的民众。也好在邪马台一脉与日本总理有些渊源,这才得以方便行事,可是他们万万也没想到,妖鬼比他们更早了一步。
在富士山地脉布下机关,推算出日期、时间,派了一头妖鬼前来引爆,他们的确抢在之前擒下了妖鬼,他也的确藉著能力看见了开启的关键为何,将妖鬼软禁于邪马台一脉的寺院中,更以各种方法防止妖鬼自杀,因为,那名非人之王竟将引爆的枢纽与妖鬼的性命紧紧相连,时间一到,便以死咒遥控,开启了悲剧的序幕。
叶大叔虽然看见了一切,却猜不到非人之王已料算到这点,该来的,终究无法避免。
他本想多拖延几日,让国正邦们有商讨策划的时间,但还是缓不了。
“叶前辈,绘理小姐请您过去一趟。”两名身穿白衣红裙的巫女来到叶大叔身后,恭敬地说著。
“那就麻烦两位带路了。”叶大叔转过身来朝,两名巫女微微颔首,缓步跟在两女身后。
踏入林肩小径,茂密的枝叶遮蔽了火红夜空,但仍可在枝缝中窥见夜色,那片红令人怵目惊心,也是日本人心中的伤痛。
他们穿过林径,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小亭建在草地之上,周围附近不时有巫女巡逻护卫,远处停著几辆高级轿车,几名身穿西装的男子站在旁边,不时手按耳朵,轻声说话,似乎在以通讯器与遥控灾区的上司报告。
叶大叔上到凉亭,一名巫女打扮的女子坐在石椅上,见到他后娉婷站起,姿态有种娴静怡然之美,那头长发落在背上胸前,又随风轻轻摇曳,她以日语说道:“叶前辈,结界以重新布下,要多久才能令圣山止怒?”
“就等我重新展开四方结界,平息地脉暴动。”叶大叔道。
“拜托您了。”巫女弯身一鞠躬。
叶大叔又走到亭外,一手指天,指尖亮起金光,灿烂瞬闪,他说:“下来吧!”
一道闪电听其呼唤,白光破开了红云血夜,打在叶大叔的手指上。
叶大叔顺势蹲下,聚满闪电威能的指尖插入土里,无尽的能量全数没入土中,引起摇晃微震,令大地裂开道道浅痕,裂缝中电光流溢,又忽地消失无踪。
只见遍地焰流闪起金光,光芒一闪即逝,层层由叶大叔立脚之处叠散开来,圈圈外扩,目标直指不断喷发岩浆的富士山。
无数个光圈从四面八方往山顶汇聚,蓦地金光大作,又被红光所遮蔽,可是那山口处喷发的岩浆已渐渐止息,只剩下炎流缓缓流动。
叶大叔借天雷之能平息地脉喷吐,险先就站不起来,他跪在地上好一阵子,喘气起身,道:“可以了。”
“多谢叶前辈大力相助。”巫女从亭中走出,又是一鞠躬。
藉著火光天色,叶大叔看清了巫女的相貌,五官精致得可比陶瓷娃娃,而双眼仿佛是由神山灵气所孕育,眼波流转间多了出尘之气,那对青翠碧绿的眸子,更是让人无法离开目光。
巫女的举止优雅,举手投足更是充满了韵律,仿佛她在跳一支日本舞,那样一丝不茍,有种庄严而神圣的美丽,让人肃然不敢心生亵渎
“绘理小姐太夸奖了,若不是有邪马台百多名巫女全力支援,加上三大灵山的高僧、能者相助,我一人根本无法平息圣山之怒。”叶大叔谦虚道:“你们才是居功厥伟的那一群。”
“多谢叶前辈夸奖。”绘理又是一欠身,幽幽叹道:“圣山千年灵光正气随之消失,妖魔气焰必长,贵国所要承受之难,不比我国小啊!”
“有他在,不需要担心这些。”叶大叔口中的“他”,此刻正焦头烂额。
“不知‘他’跟卑弥呼大人相处得好吗?”绘理担心道:“姐姐沉默寡言,不擅与人交际,就怕与‘他’起了争执。”
“争执是不会,不过……”叶大叔叹气道:“大概会被欺负吧!因为阿邦就是这种个性,爱闹爱玩了点。”
绘理睁大黠慧双眼,一脸吃惊,从古文传说得知,公义布道师品格高洁,怎么从叶大叔的口中听闻,好像却是个玩世不恭的大孩子。
“这就是阿邦,独一无二的‘公义’。”叶大叔笑道:“虽然不够成熟稳重,可是却足以担当大任。”
“他破得了局吗?”绘理道:“妖鬼狡猾,就怕他也深陷局中。”
“会的。”叶大叔笃定道:“他现在应该知道开启那一刻的关键为何,也猜到时机了吧!”
语顿,叶大叔促狭一笑,“绘理小姐,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真性情。”
“就怕巫女们会告诉长老啊!”绘理左右一看,俏皮地吐出丁香小舌,举止神态又变得截然不同,宛如一个活泼调皮的女孩,“如果被长老看到,又要罚诵经了。”
叶大叔轻笑几声,道:“放心吧!我不是多口之人,不会乱说的。”
“多谢叶前辈不说之恩。”绘理甜甜一笑,目光转到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心情也变得沉重,她凄然问:“一王之功成,当真要如此多的生灵奉献吗?”
“人类造孽深重,只有以血能洗。”叶大叔一声长叹,心中暗自祈祷:(阿邦,这三天内我必须维持结界稳定,无法回去帮你,真的只能靠你了,希望你能记得,注意征兆!)
妖鬼逼使叶大叔远赴日本,以毕生修为控制地脉能量,远在另一端本国,却群龙无首,无人能掌控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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