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华。"他回过头,不意外地,寒华正含笑注视着他。"你选择长白山是因为你生长在这里吗?" 车窗外,长白山已在不远处。
"是啊!其实以前这里并没有名字,长白山是后来才有人这么称呼的。"
"望见山头皑皑白雪,于是有了埋葬了青黛的忧虑。"
"那是什么?"似诗非诗,似词非词。
"是芙蓉十岁那年所作的生平第一首诗,老爷总是拿来取笑她,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不合格律,倒也别有趣致。"
"十岁,你能想像十岁的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吗?听说,她还是对着镜台有的灵感。"十岁的芙蓉对于年华逝去就有了夏虫语冰的忧虑。
"我从不认为她有任何神仙该有的素质。"
"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这份特别,才会有这十世的轮回吧!"
寒华赞同地点头。
"你说她和赵坤有着情劫,可任我怎么看,他们更像是宿世的仇敌。"那一天,他们相处得并不是十分愉快。
寒华这次却摇头:"这样才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像那天一样,文曲踩坏了她的花冠,二人吵得地覆天翻的。"
"由恨生爱?倒也特别。"连玉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他们今后命运如何?"
"不,并不是很想,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就算你想问,我也答不出来了。他们的命数自从你代芙蓉一死开始,已跳出了这个轮回可计的范围,成了未知之数。在今后的一定时间之内,连我也无法计算出来。"
"那不是很好吗?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就可以让他们自己决定了。"
"那你刚才想问我的是什么?"
"问你。"连玉微笑着。
"我?"
"我是想问,你在这长白山里修行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时间漫漫,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寂寞?"寒华的目光放到那白雪皑皑的山头上:"那已经是无数年以前的事了!有很多事我已经记不太清,我只记得上古洪荒,盘古化身为河流山川之后,这天地之间就有了异兽。我是这山上的一尾白狐,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是突然之间就已经在这世上存在。起初日子过得有些浑噩,直到有一天晚上,天有异象,我亲眼看见了东海中的那条神龙飞升成仙,幻化人形的样子。你不知那一刻我心里的震撼,自那天起,我就下了决心,不能再庸碌渡日了。"
"飞升成仙?"连玉遥想:"一定是华美宏伟之极的场面。"
"那是当然,他是这天地间最初的神之一,但盘古舍身创造出来的世界,几乎就被这家伙给毁了。" "海中神龙?难道说......"连玉瞪大了眼睛。
"的确,我得道后,就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直到他败给了祝融,一头撞死在不周山上。"
"共工,天地万物源头的神?"连玉惊叹着:"那是怎样的人啊!"
"共工吗?"寒华陷入了回忆:"他是个奇怪的人,光看他的死法就明白了。居然撞倒了顶天的巨柱,让我真不知是该觉得赞赏还是惋惜。"
"神仙不都是不老不死的吗?为什么又传说他撞死在不周山上?"
"他是不同的,他和祝融是这世上最初的神。他们的确法力无边,才智高超,可是性格上有着太多的不足。他们的性格执着偏激,也许这是因为他们身上仍旧存有野性吧!共工战败后,真正使他死去的是他的骄傲,他不允许自己再活下去了。事实上,杀死共工的,不是不周山也不是祝融,是他自己。"
"人之大欲,不过是个‘我'字。没想到他成就前无古人之业,却这么执着于不重要的意气之争。"
寒华笑着,有些事......毕竟,那样迂回曲折的故事,实在是太难以讲述了!
"那么你呢?共工死了以后,你又怎么办呢?"
"共工死后,女娲炼石补天,力竭而亡,我就回了长白山沉眠。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她创造的那些凡族在世间兴盛起来,我长眠醒来之时,轩辕氏族正与蚩尤对战。"
"轩辕黄帝?他胜了蚩尤,不是吗?"
"那时,我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帮助了轩辕氏一系。最后虽然是胜了,但双方伤亡惨重,连我也受了诛神法术的重创,折了近万年的修行,于是又回了这长白山。"想来,竟已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那一役,上古众神差不多死伤殆尽,据我所知,剩下的,不过三四人而已。"
"诛神法术?有那种东西吗?"
"当然有的,在共工死后,水系神族群龙无首,在和火族的争斗里一直处于劣势。共工第七子名叫太渊,是个才智高绝的人。他将共工死后留下的残躯练成了七件诛神法器,共工虽亡,但他是天地初始时就飞升的神龙,他的身躯就是这世间众神的根本。所以,太渊就用这些法器摆成龙形阵法,以诛灭帮助蚩尤的祝融一族。"
"那你不是他的同道吗?又怎么会反被他的阵法所伤?"
"我和太渊之间......没有太深的交情,他来找我的理由是维护共工一族,而我欠了共工极大的人情,我帮他无非看在共工的颜面上。至于受伤,是我为了引祝融长子炽翼入阵,触动阵法,才受了伤。"大部分确是实情,只是细节稍有出入。"虽然不会致命,但我元气大伤,只得回长白山沉眠自疗。"
"那你怎会介入芙蓉和赵坤的事情呢?"
"这要从五千年前说起,我之所以入了天庭,完全是为了私有的目的。我要寻找一些东西,但世间广阔,我一己之力终是有限的,于是就和他们交换了条件。"寒华看着他:"过了这么久,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屈指可数。甚至九十九天的诸仙,西方的神佛们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刻意去想,连他自己也快遗忘了,他是上古神众中的寒华,而不单单只是天庭中司掌律法的寒华上仙。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该告诉我的。"连玉的心起了波动,知道他这么说的原因,却又无法装作漠然。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神仙的称谓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但你不同,你对于我,已经是无可替代的。只要你说一句,我即刻向姬轩辕辞了这身份,长长久久伴在你的身边。"
"这怎么行?你不是说是有目的的吗?"
"那又怎么样?从有意识以来,我一直是为别人而活着的,为共工助阵,为太渊操戈。直至现在,还是为自己的誓言束缚着。"寒华的笑容苦涩:"前段时间,我终于静下心来好好回忆从前。居然,我从没有过关于自己的记忆。我所记得的,始终是身边的那些人,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前尘往事。而我,就像一个完全的旁观者。于是,我就问自己,可有什么真正想要的,有什么值得活着的理由?"
"不要说了。"心口有些紧绷,是因为同情他的寂寞,又或是......
寒华住了嘴,眼里的失落却已经无法消退。
连玉看着他俊美的眉眼,细细地想着......
"我想不通过你对我的感情是从哪里来的,又怎么会这样的浓烈。我只知道,我绝不会像你爱我一样爱上你,更不会对你有同样深厚的感情。"他抬手阻止想要开口的寒华:"但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你对我的好我并不是毫不感动。我苦恼了很久,更不知道你我这样纠缠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承认,我无法说服自己用凡人们的教条来拒绝你。所以,寒华,我给你一个许诺,我会尝试,也许要花很久的时间,但我会尝试让自己去喜欢你。"
寒华的眼眸泛出光亮,这是连玉第一次看见他由衷喜悦的样子。他原本冷峻的五官因这喜悦而化成夺人心魄的温柔笑容。
纵然是已经看惯他了的容貌,也并不是注重外表的人,连玉的心依旧漏跳了一拍。
若说是倾国倾城也绝不为过,哪怕他不是女子,也无丝毫柔媚可言,但他实在是太过俊美了。幸好,他不是凡人,否则,这样的外貌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了。
也幸好,他并不习惯常常这样微笑,否则......
连玉也微笑了起来。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
一转眼,竟然已经在这长白山上住了三年。
有三年了吗?为什么只像是弹指一挥的时间?
是过得不好或是太好,让光阴顿缩成寸?
这样再过上十年,百年,也许,并不是一个坏主意。
这一年,连玉二十七岁。
这一天,是他的生辰。
寒华不知所踪,想来是一早出去寻找什么奇珍异宝讨他的欢心。
前年是世传失落已久的琴谱《秋色怨》和焦尾琴,去年是一本天上之人撰写的棋谱。
今年不知又会是什么?
连玉这样淡泊的人,也不由生出了期待之心。
正午时,有访客。
"你?"连玉看见那个从绿荫深处走出的女子,心里吃了一惊。
这位不正是当年来这里找过寒华的那位仙子?
喔!对了,当年,这位似乎对寒华有情。
难道说......
"寒华正巧不在。"他尽量笑着。
"我知道,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我?不知所为何事?"她清傲美丽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令他不太舒服。
那仙子却住了口,上上下下打量着连玉,神色更见严苛。
"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小姐应该是名叫掌灯。"
"那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像你这样的人物,一定不会是这污浊尘世里的凡人。"他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她的面前。
"是,我名叫掌灯,正是王母身边的掌灯仙子。"
看她拒人于千里,连玉也不生气,把手收了回来。
"那不知仙子找我,是为了什么?"
"你又知不知道,寒华上仙是九十九天上仙之首,地位何等尊贵,和你完全判若云泥?"
"仙子这话有些奇怪,佛祖都说众生而平等,又何来尊贵低贱之分?"
"好个巧舌如簧。"这回,掌灯居然不怒反笑:"难道你当真以为寒华上仙这样高贵的人,就会对你一个凡夫俗子有了情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连玉的心一惊,这话分明弦外有音。
"你可知道寒华上仙为什么司掌天庭律法?"
连玉的眉皱了起来。
"那是因为他为人严厉无情,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仙子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你难道从没有觉得奇怪?奇怪这情意突兀而来,毫无原因?还是你以为,以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居然能令天上最无情的神仙动了情念?"
"你想告诉我什么,不妨直说吧!"
"好,那我就告诉你,寒华上仙对你的情意是虚幻的,是假的。他之所以以为自己爱上了你,不过是因为他服食了一种毒药。"
"荒唐。"连玉放下杯子,坐到椅子上:"仙子也不是蠢人,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要说是别人倒也算了,但寒华不但是神仙,而且为人警觉,又怎会中了什么毒药?"
"你也先别急着否定。确切来讲,那并不是一种毒药,只能说是一株奇异的仙草。那东西名为‘缠情',原本是长在三生石上的一株小花,由于吸收了那姻缘石上世界众生的情爱执念,变成了这世上最特异的仙草。不论人神仙佛,不管你有多少年的修为,多么地冷血无情,一旦服下刚从石上采摘而下的花朵,就会对第一刻注意到的对象产生浓烈的爱慕之情。"掌灯叹了口气:"只可惜那仙草虽然奇异,却只是有此一说,一是由于那花蕾虽长成了近三千年,但从没有开放过。二来,据说那花朵离开根茎至多一刻,就会化作无形。所以,这东西在天上虽人人知道,却从没有真正见过它的用处。"
"你是说,寒华正是服了那花?那怎么可能?"
"应该说,他并不知道自己服了‘缠情',这也是特性之一。"掌灯第一次看着他笑了:"其实,无辜的是你,但你只是一介凡人,有此奇遇,就当作是命中的劫数好了。"
"劫数?"连玉有些愕然,他拿起了手边的杯子,却又立刻放了回去,他的手抖着,根本无法握稳。 "你信了我吗?"
"似乎......没有理由不信,仙子尊贵,怎么会诓骗我这凡人?"连玉笑了。
"你的反应倒是奇怪。"掌灯看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了断这段因缘,你和他人仙殊途,终究是不合适的。"
"应该是这样。"连玉低下头,看着自己白色儒衫上隐约的云纹:"不知道仙子有什么打算?"
"很简单,‘缠情'其实只要服用两次,就可以抵消药力。我之所以今天才来,为的就是等这朵花开。"掌灯从怀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玉盒:"这缠情总共才有两朵花蕾,我还以为要等上千百年。可倒是巧了,间隔不久居然次第花开,花离萼后连根茎都已经消失不见。我从百花仙子那里借来的玉盒,可以保留这花三个时辰内不谢。这花遇水即溶,如果他喝了,也就解除了药性。"
"是吗?"连玉觉得有些气急:"听仙子言下之意,似乎还要我来帮忙?"
"你倒有些头脑。不错,你如果答应我把这水让上仙喝下去。我答应你,非但不会为难你,甚至会求王母破例让你即刻位列仙班,怎么样?"
"仙子以为我是贪图神仙之名的人?"
"好!我也猜到是说不通的。那我问你,你爱上仙吗?"
连玉抬头看着她。
"不回答?那就不是绝对不爱了?"掌灯也冷眼看他:"既然是这样,那你心里有没有不安呢?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上仙对你的爱是出自真心还是受药性所至?"
"如果我拒绝呢?"
"我总会有办法。我只是在可怜你,可怜你受了牵连,由你来亲自证实总是更好的。"
连玉站了起来,阳光从窗外透入,他却觉得有点发冷。
"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诓骗我?如果这事实并不是像你所说的,我岂不是有可能害了寒华?"
"我愿以我的仙籍起誓,我所言半点不假。"
"如果真是这样,你当初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掌灯变了脸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玉盯着她,神情逐渐严厉:"如果我猜得不错,当初寒华之所以会服下这花,应该是仙子你出于私心所为。你当初能不顾身份做出有违礼德之事,今天又何尝不会违背誓约?"
"真是没有想到......"掌灯的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你竟然会这么想。"
"你的心思我很明白。"连玉走到她身边:"可惜,我不会那么做的。"
"你竟宁愿沉溺假象?"
"不,我会告诉寒华,怎么处理,得由他自己决定。"
"你这和不肯有什么区别?"寒华上仙对他执迷之深,又怎么会服下这花?
"他并不是丧失神智,孰是孰非应该由他自己判断,不是你我。"连玉越过她,走到门边:"仙子,你修行不易,得道成仙也是因为有灵慧之根。应该是明白的,有些事如果要强求,反倒会伤了本意。若是爱他,又何必要左右他的心志?"
掌灯怔怔地看着他,这个凡夫俗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安逸之气,仅仅是看着他,那躁动的心也会平和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她的声音柔和到连自己也觉得惊讶:"他为了你,一路闯上了西王母的昆仑山,打伤了无数的守卫,强抢了那株三千年长成的绛草?"
"我不觉得奇怪。"
"如果他以后恢复成那个无情的寒华上仙,视你为陌路,那你又会怎么样?"想到这里,连她都几乎有点难过了。
"命里无时莫强求。仙子,你是仙家,怎么会连这点都堪不破呢?"他倚到门扉上,终于有些疲累了,那感觉,竟然会有些像以前他发病时的那种前兆。
"你是凡人吗?为什么竟然会......"比她这神仙还要放得下?
"他当然只是个凡人!"
"是你?"掌灯迷惘一敛,飞身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住连玉瘫软的身体。
而连玉倒下的一刻,却有另一张脸庞从门外显现。
"你想做什么?"掌灯低头,看出连玉只是身子软倒无法动弹,神智倒还清醒。
"我做什么?"来人笑眯眯的,尔雅斯文的五官一派温和无害:"我倒想问问仙子你,你不会被这个凡人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念头吧!还是,你对寒华上仙的情意竟然只有那么短浅?"
"并不是那样!"掌灯一时有些心虚:"我只是希望能尽量光明正大一些。"
"光明正大?"那人嗤笑出声:"你是想等寒华回来,光明正大地让他处罚你?"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掌灯性子倨傲,纵然是心里十分地畏惧这个人,却依旧反驳:"如果不是你教我用这‘缠情'......"
"唷!仙子此时倒想推卸责任了。"那人也不恼火,仍旧笑着:"你当天苦苦哀求,我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反倒是害了仙子啊!"
"你......"
"别恼别恼,我是开个玩笑!仙子多情,那人却不愿消受,我当然是看不下去了。但事已至此,你再犹豫不定,会害了大家倒是真的。"那人半蹲下,与连玉平视:"今天怕要对不起你了。不过这都要怪寒华,他那时如果不是想用法力强行将药性驱离,也不会让‘缠情'进入了五脏六腑,爱你成狂。"
"如果上仙今天不愿服下,这一切也是白费。"掌灯皱起眉头,寒华要是不愿意服下,又有谁能强迫得了他?
"硬来那当然是不行的。他要是真的生了气,我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那人露出无奈的表情,像是在轻松说笑:"所以,还是避免冲突为上。"
"那该怎么办?"放倒这个凡人,也是避免冲突的手段?
那人不答话,上上下下打量着连玉。
"你......这是干什么?"掌灯瞪大眼,看着他的举动。
连玉同时大吃一惊,可恨口不能言,但目光中却满是焦虑。
"你懂了,对吗?"那人长身而起,白衣飘飘,尔雅的五官幻化成清秀温和,神情中戏谑无踪,满是祥和平静。"我原本不想和他照面,看来还是无法避免地要见上一面了。"
"你以为可以骗过上仙?"掌灯狐疑着。
"我有办法让你闯入他的长白幻境而不让他立刻发现,当然有把握瞒过他。"他说起话来也不再语带暗嘲,反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淡然自得。
一时连掌灯也恍惚了,如果不是连玉就倒在她的脚边,她还以为自己仍旧在和那个奇怪的凡人正讲着话。
"算算时辰,他该回来了。"那个"连玉"伸手在身前凌空虚画了个圆圈:"我在那个角落设了障术,你和他就待到那里面,就当是看出戏好了!"
事到如今,掌灯别无选择,只好扶起连玉往角落走去。
"你......你究竟......谁......"连玉用尽气力,也只讲出了这几个残破的呢喃之音。
那人奇怪他还有力气讲话,然后突然恍悟。走到他的面前,有些自言自语:"我倒忘了,还是要谨慎些好。"
他一拂袖,连玉当然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的名字告诉你也无所谓,你就好好记住吧!我叫做......"说到这里,却突然没有了声音,只是含笑看着连玉。
掌灯觉得惊讶,他应该是用法术只让连玉一个人听得见他说了什么,但连玉听到的那一瞬间,眼睛里饱含着惊异、不解、焦虑、不安。
是什么名字?居然让这个直到刚才也仍保持清明的人方寸大乱。
"仙子可是也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人笑了,是那种半真半假的笑,在连玉的脸上看见这种笑容,实在是一件很别扭的事。
"不必了。"掌灯觉得很不舒服。
"这才对,知道我名字的人,多半的下场都不会很好。"他面容一敛,终于收起笑容:"快进去,寒华就要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