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李先生,今天和三宝来恐怕不是单单为给孙某送礼吧,这份礼可是不小,孙某无功不受禄啊!”众人落座,孙元化开口道。
我微微欠了欠身,“孙大人的名字李某早就耳闻,今次深夜拜访不为别事,只为和孙大人谈一桩生意。”
“哦,谈生意,这倒叫孙某迷惑了,我孙元化不过是个小小的登州巡抚,有什么生意可以和李先生谈的呢,还没有问李先生这十数个海盗先生又是如何擒获的呢,要知道孙某上任月余至今还一无所获,如今倒叫先生拔了头筹。”孙元化富有深意的看着我,登州海外的海盗装备精良,尤其是毛文龙的部属,别说是抓获就是见个影子都难,此时我轻轻巧巧的就送来了十几个,这不能不叫他诧异,对我的身份自然也就怀疑了。
“不瞒大人这些人是被我的坐船击沉后抓获的,那日共有两艘海盗沙船一艘被我击沉一艘被我击伤逃逸。”
“就是今日下午停在码头上的那艘福船么?”看来孙元化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他就知道我是何时登岸的,孙元化瞪大了眼睛问道,很难相信这样一支福船可以做到一沉一伤的战果。
“正是!”我得意的道,这是我到达古代后亲自指挥的第一场海战,有这样的战果自然是十分自豪,孙元化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福船有多大他知道,沙船的性能他更知道,以一敌二一沉一伤的战绩,他自问是做不来,除非是有射程极远火力上佳的火炮,可是明朝根本就不允许民间船只拥有火炮,再说这火炮是军队管制之物是不可能流落到民间的,一想到这孙元化脸色巨变。
“你到底是谁?”他站起了身,邓希晨见此情景连忙也起身劝说,“大人,有话好好说,李先生没有恶意的。”我笑了笑站起身,对孙元化说道:
“李开阳这个名字,孙大人或许应该听说吧?”
“就是那个卖伟哥的李开阳?”孙元化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对于李开阳这个关外的传奇人物他如何能没有耳闻呢,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他?
“不错,我就是这个卖伟哥的李开阳,同时我还是金国太医院院史,汉军统领,朝鲜总督,我的妻子是当今朝鲜大王光海君的女儿,我这样说大人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我话音刚落,孙元化身后的青年迅速向后退去,拔出了腰中的宝剑。
“太冲,不可!”孙元化训斥道,那青年才悻悻的将剑收回,冷冷的看着我。孙元化并没有被我这一连串的名头吓住,反而更加沉着冷静的说道:
“原来是李开阳李先生,你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了,先生是个郎中,如今又作了朝鲜的驸马,官居总督不在朝鲜享清福,何苦千里迢迢跑到我小小的登州来?”
对于孙元化的问题我所问非所答,而是看了看他身边的年轻人,这个青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极为俊朗,眉目间有股英气,我笑着指了指他向孙元化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小哥姓甚名谁?
孙元化答道:“哦,先生说的是太冲啊,他叫黄宗羲,字太冲,是我自家乡带来的,让他出来历练历练长长见识。”
黄宗羲,这回可是一箭双雕捡到了两件宝,我还正要找你呢,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便宜我了,省得我四处打听寻找,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年轻,还有一个顾炎武此次中原之行我就是冲着他们俩来的,至于东林派估计此时被魏忠贤诛杀的没剩几个了,外加上孙元化,找到了他就等于是找到了徐光启,此次中原之行刚刚开始,目的就完成了一半,我如何能不高兴呢?见我满脸笑意,黄宗羲以为我在笑他,怒道:“呸,你个汉奸,卖国贼,还有脸到这里来,看我不杀了你!”说着提剑又要来刺。
邓希晨上前一把拦住,老实不客气地将他的宝剑卸了下来,孙元化也是在那里斥责道:
“太冲,你太鲁莽了,李先生现在是朝鲜的总督,又是驸马,是你我可以决断的了的么,他要是有一个闪失两国不是要起战端么。”
孙元化这话让黄宗羲冷静了下来,毕竟我的身份十分敏感,这也让我心中有了底,既然孙元化有这样的顾忌那么我行为作事就好办多了,只是没想到这个黄宗羲如此冲动,看来他这个字还是起的很恰当,太冲,不就是太冲动了么。我呵呵一笑:
“年轻人,年轻气盛是难免的,至于汉奸这个骂名,李某也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一进了中原却叫黄小哥拔了头筹,以后李开阳三字还是少出现为妙,否则估计还不定多少人要喝我的血啖我的肉呢?”
“哪里,哪里,李先生说笑了,我等在中原只知道先生的药极为神奇,在金国的太医院供职,至于先生的其他身份还是刚刚知道的。”孙元化客气的说道。看来我在中原的知名度也仅限于伟哥,这不禁让我有些失望,混了一年多,别人还不知道我的光辉事迹呢,都怨这个时代信息太闭塞,否则我的声望值还不剧增,办起事来也容易啊。
“这些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富贵与我如浮云,我是全然不在意的。”我故作清高的说道,结果惹来了黄宗羲的嗤之以鼻,就是李哲和邓希晨也皱起了眉毛,我这话说得有些肉麻了,什么富贵与我如浮云,你李先生对钱的偏好可不是一般的大啊,那是想着法的捞钱,还富贵与我如浮云呢,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俩自然不好意思折我的面子,只好昧着良心大点其头。
“哦,李先生当真是高人啊,这些什么名位确实是身外之物,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应当有番作为,这样才不枉活一世,只是不知道光海君何时恢复了王位呢?”孙元化捧了我几句,似乎也是在规劝我,就把主体放在朝鲜上了,真不知道他消息为何如此鄙陋,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于是我将皇太极今年初派我出兵的事情大概的和他讲了一下,孙元化神色不时转变,直到我说道此刻朝鲜以定,朝鲜海军尽为我用的时候,孙元化沉不住气了。
“孙某前些时日得罪了阉党被罢职回乡,此时也是因为袁将军的保举刚刚复任,所以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没想到,朝鲜陷落的如此之快,大人用兵如神,孙某甘拜下风,大人这次来到底是什么目的还请直说吧!”
见孙元化如此说,我到没法开口了,难道要直接告诉他我看中了他的登州要占为己用么?看来只能婉转一些了,我整理整理了思路道:
“孙大人何以如此失落呢?朝鲜仍旧是朝鲜,与以往不同的只是这次是置身事外两不相帮罢了,孙大人难道忘记了么,我可是朝鲜的仪宾,将来我的儿子是要作朝鲜的大王的!”
我一语惊醒梦中人,孙元化骇然的望着我,没想到我有此野心,黄宗羲更是惊愕,他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能用汉奸来形容了,至于是什么看来还要他考虑一阵子。看着这两人的表情,我心中大乐,知道我不简单了吧,还是乖乖合作,保你财源广进。
孙元化用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那,那朝鲜的八旗怎么办?”他这话一说不光我笑了,李哲和邓希晨也都笑了,任谁一个明眼的人都看的出来阿敏和多尔衮已经被我笼络了,哪还有心思回到辽东让皇太极剥夺兵权呢?这一笑更将孙元化和黄宗羲弄得莫名其妙,我连忙解释道:
“阿敏和多尔衮两部已经尽为我所用,不会再帮助皇太极了?”这话虽然说得有些早,尽为所用还谈不上,现在不过是一种利益结合罢了,但是我有信心这两个人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啊!?”孙元化再次惊讶,那可是女真的两大贝勒,可不是说为谁所用就为谁所用的那么简单,他在辽东任过职对于关外的情况自然是很熟悉的,如何能相信我一个靠卖春药起家的郎中能收服这两个关外的猛虎。见他还不信,我只好透漏给他一些内部的情况知道,这些事情就连李哲和邓希晨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人如何能想到女真兄弟萧墙呢,说起来这其中还有我从中撺掇的成分呢?
“那关外此时就只有六旗的力量了?”孙元化首先想到是这个,看来他满脑子还是如何收复辽东呢?
“孙大人,今日我所说的可都是辽东的秘闻,但是孙大人不要认为女真人剩了六旗就好对付,你晓得皇太极也晓得,估计他此刻正在扩军,蒙汉旗军不光我朝鲜有,辽东此刻也会有的,女真此次就算是元气大伤但是也是进取不足,力保有余。”
“是,是,还是李大人分析的透彻,孙某一时激动,把问题想简单了。”经我一提醒孙元化才回过味来,虽然女真损失了两旗可是整个辽东都已经稳稳的控制在皇太极手中了,女真在辽东经营数十年可不是说打下来就打下了,再说就凭明朝现在的实力,人家不打你就该烧高香了。
“那李大人这次来登州所为何事呢?”既然彼此立场已经明确,那么该是开诚布公的谈问题的时候了。
“生意,我不是一早就和孙大人说过了么,为了一桩生意。”
“哦,是什么生意要劳李大人的大驾亲自从朝鲜过来,真是让我孙某人受宠若惊啊!”孙元化对于我所说的这笔生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自然是双方都会得益的生意了,我从来不会让我的合作者吃亏的,否则阿敏和多尔衮如何能安心的留在朝鲜呢。”
“李大人说来听听,我孙某人还真是对此感兴趣。”黄宗羲在一旁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也是偷偷的将注意力集中,想看看我有什么大生意要如此兴师动众。
“我想投资登州,把登州变为往来朝鲜和倭国的北方最大的港口,孙大人意下如何呢?”我笑着说道。孙元化虽然隐约的想到我是奔登州来的,但是没想到我会打这样的主意,在那里沉思了良久说道:
“李大人不是不知道,自神宗皇帝以后我大明已经宣布禁海,禁止和国外的贸易,你要孙某在在登州开阜这不是不遵守朝廷的法令么?”
“孙大人,早就听闻您早年拜徐光启大人和利玛窦为师,想来大人的见识不会如此短浅吧,这开商通阜的好处您不会不知道,一味的防守不如进攻,当年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将我汉家的威仪远布海外,是何等的功绩,为何到了此时连和外国通商的勇气都没有了呢?”我正色的问道,相信孙元化不是迂腐之人,这中间的利弊他当然会明白。
“李大人说得是,孙某受教,想我登州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是齐国的出海口,经秦汉两晋后这里已成为了南北海上交通的枢纽。至隋唐五代,我登州以同泉州、扬州和明州(今宁波)并称为四大港。宋元时代北方粮食物资仰给于江南,海运漕粮应运而盛,登州更是南北海上交通必经之地。孙某不才与这些还是明白的,虽然孙某来登州时日尚浅但是也知道这通商的好处,江浙一带其实各处口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商人走私,这也是民间的需要,可是如今登州匪患猖獗,四乡不宁,你让我孙某人如何开商通阜,商人又怎么会来呢?”孙元化果然不是傻子,这中间的利弊他早就衡量的很清楚了,与其任由商人走私还不如归入自己的管辖,这样于国于民于己都有好处。
真不知道登州还有这样辉煌的历史呢,这越发坚定了我投资登州开发登州的决心。
“孙大人原来担心的是这个,不要紧,登州不是驻扎了水军么,大人可以力促水军征绞,则匪患一除登州可重现昔日的兴旺。若是有什么需要只要我李开阳力所能及一定支持大人。”我说道。
“李大人刚来登州还有所不知吧,登州虽说驻有水军,但是名存实亡,此时海港里的船只都是残破不全,更本无法起航,让我孙某人如何征绞匪患。”孙元化苦着脸说道,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你登州的情况我一来就打听清楚了,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怎么办呢,登州尽占天时地利,本来我准备将朝鲜的所有贸易都集中到这里来的,可是大人一说,我也心有余悸啊,来的路上如不是有坚船利炮,我李开阳或许已经葬身海底了,我还好,可是别的商船哪有我的命好啊!”
“是啊,李大人说得是,这正是登州萧条的痹症所在,这些日我正在为此发愁呢,准备上书朝廷,再请水师前来剿匪,只是这朝廷的水师也是名存实亡,估计开不来几艘船。”孙元化唉声叹气,这时估计他是怕惊走了我这个财神吧,听说我和皇太极已经翻脸,他的顾忌已经大大减小了,并且心中肯定在庆幸有我在朝鲜牵制皇太极的一部分力量。
“这个难办啊,我朝鲜虽然有战船千艘,可是也不能越洋来援,这样于礼不合,大人也难做啊。”我故作迟疑道,一听说我有上千条的战船,孙元化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可是随后我的话又让他为难,确实朝鲜水军是没有办法到明朝近海剿匪的,这要是让朝廷知道了还不来一有辱国体私通番邦的罪把他咔嚓了,孙元化又像霜打得茄子一样蔫在那里。看也逗得他差不多了,我说道:
“我看这样吧,不如变通一下,我来时还和邓兄商议要给他组成一条舰队,专门打击海上的倭寇和海盗,只是由于补给的原因不能远离朝鲜,只能在近海作战,没法真正解决问题,孙大人有如此良港不如让邓兄的舰队在此靠岸补给,也可以帮助孙大人剿灭一下登州附近的匪患。孙大人意下如何啊?”经我这么一说,孙元化像是被点燃了明灯,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到好,那到好,只是不知道李大人给三宝多少条船?”邓希晨他自然是信得过的,虽然不是看着他长大的,但是孙家和邓家是世交,何况还有邓希晨曾祖邓子龙的关系,所以十分放心,听说我派他来,很是高兴。
“十艘!”邓希晨回答道,虽然有些少但是在他看来也差不多够用了,何况我还给了他权力可以调动朝鲜的海军呢。
“啊,才十艘啊?”一听这话孙元化不禁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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