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宗氏嫡系部队的加入,战场上的战况发生了变化,由于没有火炮等远程武器的威胁,倭人的凶悍和顽强开始逐渐体现出来,很多倭人往往是身中数刀仍持续在作战,并开始最后的疯狂,这让我军的伤亡很大。原本女真人也是不乏这种作战风格的,可是随着军事医疗制度的改革,战场上已经不允许伤员带伤作战,尽管是这样很多女真士兵还是被激起了血性,面对凶顽的敌人毫不退缩,与之硬拼。
虽然我军的装备精良,可是还是有不足的地方尤其是兵器上,每每和倭人对决,常常是刀折剑断,致命要害处的甲胄也很难应付倭人锋利的倭刀,战场上出现了不利于我军的形势。这时号炮再响,其后两个方阵也投入了战斗,作为策应从两侧包抄敌军。宗义成自然是不甘失败,无数头戴白布条的日本死士发疯的从二线城墙蜂拥而出。口中大声的吆喝着,挥舞着明晃晃的倭刀向我军砍杀过来。
在远处用望远镜观战的我此时脸色阴晴不定,这是第一次和日军正面交战,没想到日军如此顽强,也没想到我军在兵器上会逊色于日军。要知道这些装备在中原可是屈指可数的,可谁知道到了日本确认人家像削菜一样弄得七零八落。
“撤军,迅速和敌人脱离!”我下令道,尽管知道这场战役应该是由邓希晨指挥的,可是我还是下了命令,因为邓希晨已经红了眼,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对于倭人他有刻骨的仇恨,是以尽管进攻部队失利可是他还要坚持攻击,甚至是想派第二波攻击梯队上阵。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的,这些战士可是我的宝贵财富,要知道为了训练这些精兵耗费了我多少的钱粮,我不能白白的把他们丢在对马岛,丢在兵器强于我方的倭人手里。我知道就这样下令退兵很多人会接受不了的,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可以保证攻下对马,但是那伤亡对我来说就太不合算了,皇太极不禁消耗,其实我何尝又禁得起消耗呢,尤其是人力资源。
“大哥,这个时候不能退啊!”邓希晨向我哀求道,刚才他想亲自上阵就被我阻止了,此刻见我要撤军更是不干,眼睛血红的看着我。
“撤!”我咬了咬牙坚持道,看周围的人没有动静,我大怒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么?撤军,撤军,我不想让士兵白白送死,你们若是不照办,我就亲自去发令。”
众人见我大怒具是不知所措,慌慌忙忙的下去整理队伍,撤军的哨音也划破长空。在前面和敌人战斗的士兵,听见撤军的箭哨开始有秩序的后腿,和敌人脱离接触,可是倭人兀自死缠不放,跟着撤退的部队居然一路追杀上来,真是不知死活。
“派一队骑兵过去!“我接着命令道,这时敌人已经越出第一道防线暴露在沿海的滩涂上。尽管知道在对马作战骑兵的用处不大,而且战马所消耗的粮草抵得上五六个战士,可是我还是带来了一千的轻骑兵,已被不时之需,这不用上了么,一千轻骑兵挥舞着战刀,从侧翼策马向倭人冲去,立刻使得倭人的队伍打乱,骑兵的冲锋不同于步兵,前一刻他还离你很远,可这一刻以经近在咫尺,本来倭人就身材矮小,在骑兵的威慑下更显得人单力薄。
宗义成也知道好歹,能挡住我的第一波进攻,他已经是送了口气,不想这点精锐都葬送在我军的马蹄上,所以也发出信号,倭人这才怏怏的撤离战场,退回第一道防线,并且站在已经残破的城墙上大喊大叫,似乎在耀武扬威。
“开炮!”这次不用我命令,柳德恭已经忍不住了,手下的炮兵早就等着着命令了,不由分说一大堆炮弹像蝗虫一样直奔一线城墙砸去,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倭人,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躲过报复的炮弹,一时间鸡飞狗跳的。岸边留守的士兵具都哈哈大笑,可是撤回来的士兵表情却十分凝重,试问这些人何时吃过这样大的亏,心里兀自愤愤不平,咒骂倭人的倭刀太过锋利。
战场上于是产生了一种僵局,宗义成一线和二线的工事十分巧妙,火炮退至一线城墙下,其仰角不够无法打击二线城墙,跟难逾越这道城墙,是以冲锋的部队必须在没有火炮的支援下面对凶顽的敌人,这是目前我军所遭遇的难堪。宗义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士兵线在连一线城墙也不敢登,只能不断的从二线进攻,阻挡我军的攻势,所以彼此双方都处于这种尴尬的局面。
夜色降临,僵持了一下午的双方不得不暂时休战,大帐里众人都屏息凝视,从来没打过这样窝囊的仗,我在大帐中反复徘徊,日本军刀的利害我不是没有听说过,那是在抗日作战争时期,最开始时我军与敌人进行白刃战时经常因此吃亏,后来部队配备了宽背大砍刀才搬回了劣势,出征前我不是没有考虑,只是当时认为抗战是几百年以后的事那时的日本铸造技术自然是比中国高了,而在这个时代估计日本人也就是面瓜一个。
没想到我错了,大错特错,由于缺乏这方面的准备,有数百人在这一战伤亡,倭人十分残忍,很少有轻伤者,要不是有疗效甚好的止血药估计伤亡的人数会更大。我皱着眉头,背着双手仔细寻思着如何破解这个难题。
“来人!可有今日缴获的日本战刀?”我大生问道。
“回禀先生,阵前确实缴获了几把。”说着鳌拜将一柄军刀递了上来,看他那样子是十分珍惜,今日白天那一千人的女真正是由他指挥的。
“再拿几把咱么的刀来。”卫兵依我的命令送上了几把镔铁刀,我左手拿着镔铁刀右手拿着日本刀,以日本刀向镔铁刀狠狠地砍去,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镔铁刀应声而断,被割断的刀头落在地上发着无奈的哀鸣。接着我又捡起几把照此办理,结果无不相同,然而倭刀到没什么问题。
尽管众人在战场上已经看到了这种结果,可是此时亲身体会感受又不同,自诩天朝大国,自诩海军强国,可是连一把普通的日本刀也敌不过,这不是耻辱是什么。看着众人默不作声,我一声叹息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倭人的刀要比我们的锋利,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先生,其实这个问题早就存在了。”说话的是柳德恭,他也很无奈。
“其实早在忽必烈时代,倭人的战刀就已经堪称当世无双了,当世之中论性能或许只有北天竺和大马士革出产的钢刀可以与之媲美。当年忽必烈派军征服倭国,我朝鲜亦有出兵,倭人善于近战,而我朝鲜人在战斗中也主要负责近战,是而他们遭受倭人的正面冲击而损失惨重。此战使得朝鲜人对倭人的战斗力,尤其是倭人的战刀印象深刻,据说蒙古军普通士兵的刀剑与倭刀一碰即断。相对来说,使用弓箭的蒙古人损失小一些,倭人的弓箭虽威力强大,但射程很短,不能跟蒙古角弓相比。
战后我们也曾千方百计的想弄到倭人铸造战刀的技术,可是倭人始终不曾透露,即使是被俘也不说出他们的战刀是如何打造的,所以几百年来我们在此一直处于劣势,壬辰倭乱由于战刀的优劣造成的损失和伤亡亦不在少数。”
说完柳德恭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朝鲜很多军人都有收集日本战刀的爱好,只是说出来不好听,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都不说罢了。没想到经过这么长时间战刀的铸造技术还是没有赶上倭人。至于我这样的以刀砍刀的试验,试问谁会把当作宝贝一样的倭刀拿出来硬碰,都舍不得啊,这些缘由我自然不知道,女真众将没有和倭人交过手更是不知道。经柳德恭一说,我也想起看过相关的资料。
古代最优良的钢按性能排列依次为大马士革钢(铸造花纹钢),日本钢(暗光花纹钢),马来钢(焊接花纹钢)。中国最好的钢(镔铁)其实也是一种焊接花纹钢,不过性能没有马来钢那样出色,中国最好的刀剑一般由进口的马来钢制造。大马士革钢为高级合金钢,冶炼技术复杂,成本高昂,具体制造技术已失传。在古代,大马士革钢刀一般只有贵族才能拥有。最顶级的大马士革钢刀为乌兹钢刀,产于印度,其次为斯切尔弯刀,产于波斯。斯切尔弯刀的做工和装饰极尽精致奢华,是蒙古贵族的爱物。相比之下,日本钢其实并无太大特色,日本战刀的优良性能主要来自其独特的后期淬火工艺。大马士革钢刀性能固然卓越,但日本刀制造成本低廉,日本的普通民兵都可拥有一把好刀。
一想到这里我后悔不迭,今天这些战士的伤亡很大程度上是我的疏忽,我太小窥日本人了,所以忽略了这个环节,再说我过分的依赖火器了,以为有了火炮就可以无坚不摧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知道了兵器上的优劣,我们就得想办法扬长避短,明天给倭人好看,对不对!”见众人愁眉苦脸,我鼓励众人道。
“对,先生说的有道理,扬长避短,我们的长处就是善于远程攻击,只要我们在明天的进攻中发挥这个长处何愁倭寇不灭。”佟养性不论在何种场合都是我坚定的支持者,此时又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帮助我鼓劲。
“是,先生说的对!”众人纷纷响应,并且献计献策。第二天一早,隆隆的战鼓声再次响起,预示着新一轮的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宗义成昨晚是一夜没有睡觉,他正在为对马的事着急,送去给九州的信至今没有回音,这让他睡不踏实,假如再这样没有回音,没有援兵,对马岛失陷是一定的了。宗氏在对马经营数百年,要是毁在他自己手里,宗义成不敢再想了,只是在屋中不断徘徊,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最好的办法,距离天明越来越近,战争的步伐也在不断加快。
伴随着隆隆的鼓声是一队队方阵,和昨天的情形不一样,这些战士一字排开所形成的方队从来没有让人这么震惊过。你不是二线的武力都用来防御么,我看你怎么防,这么长的战线,是防不胜防。此次征服对马所动用的兵力已经是对马岛兵力的数倍,我是动了血本,兴师动众的来,自然是不能空手而归。最先停下来的是炮兵,他们校准炮口后,随着一声令下,火炮开始发言,也不管有没有人,只管射击,苗准,再射击。待第一轮攻击结束后,步兵开始缓慢移动,为了不重蹈昨日的覆辙,众人昨夜就商量了一夜,利用弓箭火器等远程武器对负宗氏,让他处处开花。
今天的攻击效果果然是不错,无数发炮弹倾泻在宗氏的城墙上,激起漫天的碎石,二线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在气势上我方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敌人,一扫昨日的颓势。伴随炮火的延伸部队开始向前挺进,这给日军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炮火能够一直打到二道防线一样,让他们生出无力感来。炮火延伸到极致时,羽箭攻击开始了,无数的羽箭这次是从刚刚越过一道防线的我军阵营中射出的,虽然不少落在了城墙外,但是亦有不少直接杀入城中,将一个个倭人了结。
宗义成见此情景连忙下令自己的嫡系部队再次出动,希望可以凭此阻拦我军的进程,可是一次好用不等于永远好用,尤其是面对吸取了经验教训的我军,敌人刚一出城就被我军的羽箭干掉了不少。
倭人在弓箭手的支援下冒着箭雨列阵向我们冲击过来,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来的好,我狞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就要给他们一幅满意的答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