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严浩暗里跟踪向东南的夜行人同时,孔龙也悄无声息的贴在目标后面,而看那人似乎并未发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危险,只是闷声不响地穿房过户,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便行到一处高大宅子旁边,看似富人之家。
那黑衣人突然停顿下来,跳上一处两层高的楼阁,借着月光,贼头贼脑地四处探望一番后,并没有发觉有何不妥,便翻身跃下,轻轻将一扇窗户推开,蹑手蹑脚地跳将进去。
若要以孔龙的本意,就是赶上前去,将蒙面夜行人捉住,然后逼问他们的身份来历,现在,以他的身手,绝对有自信让那人将意图吐露出来,但有师父吩咐必定要查探对方意图方出手,故此,他也不敢有违师命,跟踪至此后,突见蒙面黑衣人钻进房内,不由心焦起来,踌躇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行事。
孔龙早于师父那得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即对方一旦躲入树林或房内,追踪者便不可造次追入,以防对方狗急跳墙埋伏暗算,故而,他现在不知是跟随进房,还是静待其出来,却有考虑到如果对方是进去杀人或是采花,自己这一等岂非让他得逞。
正在彷徨的当儿,忽然,那夜行人钻入的房间内传出一声惊呼,让孔龙心弦立即绷紧,那分明是一名年轻女子的哀求之声,哪里还敢犹豫,身形陡然长起,竟凌空飞渡数丈之遥,眼见要坠落,孔龙腰板一挺,整个人如发射的弹丸般落在飞檐之上,脚尖朝屋檐的青瓦一点,身体便倒翻进去,为防受袭,他将身体圈成一团,就地一滚,全身劲气激荡,即便有暗器也会被无形罡气震飞,所幸他站稳身姿时,并未受到任何袭击。
银白的月光从窗户泻入,使得孔龙的眼睛并没有因房间内光线昏暗而看不清事物,反而房间内情况一目了然地呈现于他的眼前,而鼻息内也有淡淡的胭脂水粉香味飘入,在胭脂水粉香味里还加着若有若无的异香,使他男性荷尔蒙分泌突然增加。
“这果然是一位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的闺房,哼!看来,这名黑衣蒙面人便是个十足的采花大盗无疑,嘿嘿,这次撞到我手里,算你他妈的倒霉。”孔龙摒气敛息,轻盈地靠近内房。
内房里,却弥漫着较为浓郁的奇异香气,搀杂着女性的体香和胭脂水粉气味。靠里边放置一张绣榻,绣榻之上横卧着一位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的女子,此刻,睡衣被剥落,露出诱人的裸躯。从光滑莹白的皮肤看,她还是一位相当年轻并且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
外界反射进来的月光显得惨白,那名黑衣人正在哆嗦着手抚摩那小姐嫩滑的肌肤,呼吸也变得紧促粗浊,显见,女子的哀求更加刺激了他的情欲,喉结间咯咯作响,不时艰难地咽下唾沫。
那名不幸的女子口中被黑衣人塞入一团东西,娇躯却是一动不动,想是被采花贼点了穴道,能动的也就有被塞满布团的小嘴,但说出的话却变成呜呜之声。 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那双恐惧无助的双眸,默默流淌着屈辱的泪水。
孔龙看到室内情形,勃然大怒。严浩曾经叮咛过他,学武之人最忌淫字,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定要将淫徒击毙,一旦让他逃脱,便会祸害一方,不知道又将会有多少良家妇女要遭他奸淫。但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孔龙,当然不会如此盲目,随便地将其一掌毙命,从他骨子里认为,必须让对方死的心服口服,法律在他的心里还占着很大的分量。
孔龙目前还不会点穴之法,因此,要将采花贼活捉,自然要靠身法速度、出手准度和下手力度。只见他向前一纵,如苍鹰扑兔一般,凌空挥掌切向对方的后颈。
以孔龙现在的功力,移动速度在武林中说第二,绝对无人敢称第一,但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名采花贼仿佛后脑勺长了双眼睛一般,在孔龙身形刚跃起时就闪电般跳至一旁,两只贼溜溜的眼睛此刻显得惊怒万分。
孔龙虽然对自己的身手到底有多高不甚清楚,但一般的江湖鼠辈,他还是有十成的把握一击成功,可现在自己刚一出手偷袭,却被人家轻易躲过,脸上不由得一呆,接着便在电光火石般反手拍出一掌,去势快捷无比,转瞬间即拍到黑衣人左肩不足三寸处。
那采花贼此时才慌乱起来,脚下一错,身体遽然旋转,居然又被他闪开,但这一掌显然让他惊魂未定,刚才若是别人出掌,以他的轻功,应该是急速后退,待对方招式用老之际,突然发难,可他第一招轻易躲开后便产生轻敌之意,以为敌人的身法也平淡无奇,等孔龙出其不意反手一掌,他自然就来不及撤身后退,即使堪堪躲过刚才一掌,可那凌厉无匹的掌风将其左肩刮了一下,饶是如此,也让他血气翻腾,左半身也有些不灵便。
“慢着,”采花贼知道如果对方再攻过来,不出两招,自己也许就要横尸当场,他当然不想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见孔龙跨步举掌又要拍过来,心下骇然,仓皇低喝道:“相好的,你是何许人也?敢来破坏大爷的好事,活得不耐烦了你。”
孔龙江湖阅历才一个月不到,在铲除老君寨和金花冰宫时,要么用枪和手雷,要么是一招将敌毙命,而今正在踏入江湖武林不久,临敌经验尚浅,他根本就没有看出自己刚才一掌已将对方创伤,只消再来两招便可将其生擒活捉,却发现这样一个下三流的采花贼都能轻易避开,信心也不免开始摇动,又听他喝止,身形不由停了下来,可也没有放松警惕,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冷言道:“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吧?”
采花贼嘿嘿干笑两声,冲孔龙一抱腕道:“敢问阁下是谁?我只是想知道我死在何人之手,莫不是你是怕我死后变成厉鬼找你报仇?”
孔龙当下冷笑道:“嘿嘿,你还不配知道某家姓名,哼!你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惧你,难道我还怕你死了之后吗?”
采花贼在孔龙说话之时,将四周打量了一番,这内房唯一的门被对方扼守,而他此刻又是全神戒备,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形势就是翁中捉鳖,想到此,心都凉了,思忖道:“他奶奶的,老子这趟算栽啦,受制事小,计划失败事大。这小子太强啦!我自信虽不能抵挡严浩十招,但要从其手中安然逃脱,自是易如反掌,可这小子仅出两招就将我逼得手忙脚乱、相形见绌,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抢得先机我逃跑路线截断,真可恨!不过,嘿,你小子也先别得意,我们还藏了一着,鹿死谁手还不定呢。”
孔龙说话时眼睛可没闲着,借着惨淡的月色,他还是十分清晰地看到对方神色连变,并且贼眉鼠眼地望自己身旁绣榻上瞄来瞄去,心道:“操你妈的!死到临头还想看女人身体,你这种淫贱小贼,留你在世上也是祸害,今天便要送你去见佛主。”
采花贼可能也感觉出来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气越来越重,知道不能再迟疑,手中暗扣一把牛芒细针,身形跃起,向门口一冲,同时右手一扬,数点寒光射向孔龙全身大穴。
本来,这种暗器对孔龙没有丝毫杀伤力,而出于条件反射,孔龙也闪身躲避,轻轻一晃就已让过暗器,猛然想到身后绣榻上的富家小姐,这要是全给打在身上,还不当场毙命,几乎没加思索,身体急转,左手灌满劲气,由底向上,一招“海底捞月”朝着暗器侧下方拍了过去。只听“笃笃笃”数声,牛芒细针悉数打在床榻上方的横梁之上。
那采花贼见机不可失,连头都没敢回,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把暗器只能起到拦阻作用,但也只能延误对方极短时间,转瞬即失,当下如受了惊的兔子,嗖地一声窜了出去。等孔龙再回过身来时,他已经飞身到了窗前,正欲借势跃出。
“淫贼休走!再吃某家一掌。”孔龙低吼一声,便欲合身扑出。
孔龙刚要起步,突然听闻躺在绣榻上一直未动的女子,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音,像是极为惊恐惧怕。这时他才想起来,那位小姐还被点了穴呢,如果自己这样一走,似乎不太好,于是,他将身子又折了回来。
由于孔龙之前那一掌的掌风太强,除将暗器扫偏外,也将她身上仅有的那件贴身肚兜也掀开,雪白的肌肤几乎要与外面的月光争辉,光滑如玉的粉颈下,一双浑圆挺拔的乳峰傲然耸立。脸上则是泪水连连,樱桃小口内鼓鼓囊囊,被塞满了布团,欲语泪先流。
孔龙自然明白在这个封建年代,有时候你摸了女人的手都要负责任,自己这般色迷迷地窥视,岂非让这小姐瞧不起,赶忙挥掌将被褥盖在她身体上,顺势解了她的穴道,至于口中的布团,等她手脚能动后自行掏出,而他也为了恪守“非礼勿视、非礼勿触”的礼节,转身走到外间的窗户旁,虽借口是看那淫贼有没有逃远,实则是为了尴尬而避开,总不能瞪大了双眼看人家穿衣服吧。
听得身后莲步轻响,孔龙慢慢转过背来,不觉眼前一亮,心底暗自赞叹:“原来这女子竟如此美丽!要被那人渣糟蹋,就实在太可惜了。”
这名女子已然着装完毕,外罩一件拖地皮袍,散乱的云鬓也被拢在耳后,额头前几缕刘海更显得其楚楚可怜、妩媚动人。只见她盈盈作了一揖,语气诚恳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
孔龙见这么个娇媚羸弱的女子向自己跪下,一股异香钻入鼻息,心神不由一荡,情不自禁地伸手作搀扶状,惶恐道:“小姐何许行如此大礼,在下举手之劳而已。”
那女子仍自不肯起身,双肩抽动,嘤嘤道:“今夜若非侠士出手搭救,小女子定然清白不保,无论如何也要请侠士受小女子叩谢大恩大德。”
孔龙没辙,只好心安理得的受她一拜,然后双掌发出一团祥和之气,将女子托起,正声道:“小姐多礼了,不知现在身体感觉如何?若无大碍,在下就此告辞,在下之前与师父商定好一个时辰回客栈,现在估计约定时间将近,如若不立即回去,恐会引起师父担心。”
女子见对方随便一伸手便将自己托起,心头不禁震惊,心道:“这少年好强的内功!难怪能将以轻功著称的‘草上飞’鹏飞逼得手忙脚乱,竟会借助暗器方始逃逸,只可惜江湖阅历太浅,唉……”
孔龙见年轻女子起身后,一直沉默不语,低垂螓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阁楼内出现短暂的寂静,只有那女子轻微的呼吸声,顿时,气氛显得暧昧许多,心情也变得微妙起来,当下一抱拳,轻声道:“既然小姐无事,在下这就告辞,请多保重!”
那女子见孔龙真要离去,急忙伸出素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道:“侠士,请留步!”
孔龙迎着偏西的月色,看出她的脸上一副紧张急切之色,那张梨花带雨的娇容,竟让他有些沉醉,问道:“小姐还有何事?”
女子兀自一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觉得这么抓着陌生男子的胳膊似乎太轻佻,便松开手道:“还没请教侠士名讳?”
孔龙展颜笑道:“在下孔龙,初出江湖的无名小卒。”
年轻女子似非常害怕孔龙离开,轻启嬗口道:“以孔少侠的武功,日后必定轰动江湖,小女子有幸想结识孔少侠,不知孔少侠可否稍待片刻。孔少侠别多心,小女子觉得自己乃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若那淫贼去而复返,只有遭受凌辱的份。”
孔龙心下矛盾万分,与如此貌美温柔的女子秉烛夜谈,自然是非常美妙的事,但又怕师父等人担心,可转念一想,师父等人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遇到什么事情,虽不能应付自如,却也不至于出意外,何况自己这是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师父他们一定会体谅自己的,思虑一会,道:“如此,孔某就多有打搅了。”
年轻女子闻言窃喜,忖道:“事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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