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日。
李闲坐在一间嘈杂的酒楼上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身材瘦如竹竿,长相奇丑无比,但不知怎的,竟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酒楼上十分喧闹,但依然掩盖不了楼下小贩的叫卖声。
“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串!”
“卖臭豆腐咯!比倭奴还臭的臭豆腐!”
“《浪子·江湖》,最新第一百零五章的《浪子·江湖》!”
“不会吧!”李闲愕然望着面前的瘦子,道:“怎么可能!一百零五章?现在最多不是只有一百章吗?”
那瘦子叹道:“这年头骗子太多了。你混了足足一百章,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长进?”
李闲怒道:“还不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如非怎么会死?铁面昨天还告诉我,他已经知道害死孙凝的禽兽就是你了!”
瘦子哈哈笑道:“他又打不过我,能怎么样?改天帮你一把,让你在江湖上混得舒服点。”
两人相顾而笑,但忽然间,笑容同时僵在脸上。
酒楼里顿时安静下来,楼下小贩的叫卖声全都消失不见。远处烟尘四起,一群打扮怪异的人旋风般涌了过来,疯狗般见人就杀。哭喊声震天响起,几处火苗猛烈地窜了起来,映红了半边天。
“这群倭奴真是他妈的贱!什么时候像狗般偷偷地溜进城来的?”李闲恨恨地扔下一句话,一个仰翻,已到了长街上。那群倭寇正烧杀抢掠,忽见眼前多了个年轻人,不由得全都吃惊地停了下来。
楼上的瘦子见状,微微笑了笑,袖袍一拂,大火竟骤然熄灭,快得好象从来都不曾有火一般。
那群倭寇却没有心思理会火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李闲身上涌出惊人的杀气,炎阳般的热浪排山倒海般向他们滚滚涌来,压得他们几欲窒息,一些功力较浅的早已浑身汗透。
“你是什么人!”倭寇中一名像是首领的男子高声喝道。令人注目的是,在他身边,还伴着一名绝美的女子,只是一眼就可看出淫荡的感觉,好象只要是条公狗就可以骑在她身上似的。
李闲左顾右盼,惊奇地道:“哪里的鸟在叫?”
那男子怒道:“是我!”
李闲拍额道:“真是抱歉,你实在太矮了,我一时间没看见。”
那人暴怒如狂,猛地抽出倭刀,大喝道:“本人刀下从不斩无名之将,给我报上名来!”
李闲叹了口气,道:“你的中国话说得这么流利,已经和我家养的狗可以一拼了。但我一直很奇怪,你们这些家伙明明什么也不会,就知道学我们东西,为什么还不尊我们为祖师爷,乖乖地舔我们的脚趾,反而跑过来烧杀抢掠?”
那人嘿然道:“哪里有丰富的资源,有大笔的金银,我们就往那里去。”
李闲恍然道:“就像狗看见屎一样!”
那人大怒道:“你到底是谁?!”要不是看在李闲惊人的气势上,他早就冲上去把他一刀两段了,但现在被人百般侮辱,竟迟迟不敢动手。
李闲心中冷笑,这些家伙天生就是欺善怕恶之徒,只要对方比自己强,就算自己老娘也肯送给对方的,根本毫无廉耻可言。
李闲哈哈笑道:“记住了,老子姓吾,名爹。不知那位漂亮的小妞高姓大名?”
他不问那首领的姓名,却直接去问女人的名字,摆明了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但这些人好象全都没听出来。那女子媚笑道:“这位是我们的主人,衣叶五次郎先生。奴家叫梅川库子。主人是我们东瀛最有名的刀法大家,我看吾爹先生还是快点投降认输吧。”
衣叶五次郎得意地大笑道:“吾爹!如果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李闲大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爹,为什么还不过来磕头请安?”
衣叶五次郎这才意识到上了当,气得青筋乱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闲叹道:“不过你们的名字倒都别致得很。男的叫一夜五次,女的叫没穿裤子。男盗女娼,可见一斑!”
群寇勃然色变,纷纷以一种不知名的奇异语言叫骂起来,群情汹涌。梅川库子脸上的媚笑也收了起来,眼里露出狠厉的神色。
李闲冷笑一声,真气催发。正在破口大骂的倭寇们气息顿窒,再也骂不出口来。
衣叶再也忍不住了,跨前半步,倭刀高举过顶,微微附身。一股凛冽的气势顿时从他身上升起,将李闲的杀气冲淡了几分。
李闲摇头叹道:“如此功夫,也敢自称东瀛第一刀法大家?就让你爹教教你,什么是中华上国的刀道!”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群寇的眼里只剩下一抹绚丽的黄芒,就像朝阳般绚烂夺目、包容天地。
首当其冲的衣叶五次郎只觉一股可怖的热浪涌来,整个人就像陷身于灼热的熔炉,似要被熔成灰烬。想要抵抗,却发觉根本没有着力之处。
热风瞬间即过。衣叶五次郎却觉得已经过了数个时辰般,浑身上下没有了一丝气力。正当他庆幸自己居然还活着时,只听梅川库子一声惊呼,转头望去,只见她竟已浑身赤裸,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削成碎片,片片散落在地上。
倭寇们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眼里无不露出热切的色彩,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衣叶五次郎气急败坏地喊道:“看什么看!快给我杀了他!”
积威之下,群寇无奈地收回目光,一步步向站在不远处看戏的李闲走去。
李闲耸耸肩,抬头叫道:“该结束了吧?”
群寇这才发现酒楼上竟还站着一个瘦骨伶仃的人,一直笑嘻嘻地看着李闲表演。听了李闲的话,那人笑了笑,道:“差不多了。”
群寇听得摸不着头脑,只见那瘦子十指忽然急速抖动起来,转瞬间,近百名倭寇竟全部七窍流血,死在地上。
衣叶五次郎正为梅川库子套上外衣,回望之下心胆俱寒,颤声道:“你……你会妖法!”
瘦子微微一笑,十指再动。衣叶五次郎忽然浑身剧震起来,一阵急促的颤抖之后,“嘭”地一声,一个矮汉竟不见了,地上多出了一条狗。梅川库子骇得差点晕了过去,颤声道:“不!不要变我!!”
瘦子嘻嘻笑道:“我不敢再杀女人了。这样吧,我让刚才被你们杀了的人全活过来,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奴隶,好好伺候他们一世。否则老子随时把你变成母猪!”
梅川库子垂首道:“是。”
瘦子十指又动,地上的死人竟真的全活了过来,全都虎视眈眈地望着梅川库子。
瘦子挽着李闲,两人大笑而去,道:“活了就好。一辈子都别忘了刚才被倭人烧杀的耻辱!”
梅川库子急道:“可以留下你的名字吗?”
风中送来瘦子的笑声:“记住了,我叫白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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