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江北,战争机器已经被完全开动了起来,各个部门不再按部就班的处理手头的工作,虽然他们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非要去攻打日本,但是这种迷惑在军人的心中只是闪了一下就过去了,对他们来说有仗打可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何况日本的战力早有定论,这样一场有赢无输的战争又有谁不是兴致高涨。
富贵集团中上上下下都对这次扩大对日战争抱有各种憧憬,只有陆归延还有他的疑虑,"富贵,派魏人杰配合英国人去打击一下日本我可以理解,这样的话不管国威、军威都能得到很大的提升,但是再调集两个军团出去我就有些看不懂了,日本有什么重要的?"
这个问题让李富贵有些难以回答,说实话进攻日本的动机里只有很小一部分是为了向未来的日本鬼子报仇,更多的是他看到了日本所具有的掠夺价值,历史证明这个勤劳、精细、服从的民族可以创造出巨大的价值,同时他们在实力不济的时候总是很驯服,"你还不了解我们的这个邻居,他们是一些很有意思的人,只要将他们折服他们就会屁颠屁颠得跟在你的后面,我相信这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
"可是内部还不太稳的情况下就贸然去征服其他的民族是不是有些冒险呢?战争结束后我们要在日本驻扎多少军队?"
"战争结束后我们不在日本驻军队,实际上这一战只是让他们明白谁才是亚洲的老大,以及对老大究竟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暂时还用不着直接插手。"
看到李富贵并没有想把战争无限扩大下去陆归延松了一口气,他对日本的确还不够了解,这些年放眼海外也都是盯着那些列强,日本、朝鲜这些地方就没有精力给与太多的关注了,"你能够知道收手那是最好了,可是不派驻军队就能压服他们吗?历史上我们很多次都是用大军征服了周边的小国,但是军队一撤他们就再一次故态萌发。"
"日本人和他们都不一样,现在的日本能人可不少,但是日本人有一个毛病,就是他们最喜欢讲大义,我现在有一个非常大的大义可以拿来笼络他们,如果这些人都被笼络住了的话,我相信这个国家也就算是被掌握住了。"
"什么大义?"
"那就是整个亚洲或者说黄种人的崛起。"
"这种口号也拿来骗人,太儿戏了吧?"陆归延明白了李富贵的意思,不过他不相信日本人会这么愚蠢,"只是为了黄种人的崛起所以肉要给老大吃,钱要给老大用,日本认真的会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吗?"
"根据我的经验日本人是会相信的,他们的逻辑与我们相去甚远,他们那种尊崇强者的心态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为了证明对手的强大即便赌上性命他们也在所不惜。"
"这真是很难理解,就是说如果你强那么你杀他们的人,烧他们的房子都没有问题?"
"好像是这样的,说不定还会把你供起来。"
"他们会永远这样吗,这不可能吧?就我所知日本历史上从未被外族征服过,难道只需要击败他们就可以永远征服他们了吗?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倒不是,他们的臣服是有条件的,一方面他们会跟在强者后面学习,以使自己变得更强,另一方面他们也无时无刻不在窥视强者,所以千万不能在他们面前示弱。至于他们的好学的精神倒也不难应付,这些人生吞活剥的本事天下无双,所以即便你给他们一些石头他们也能咽下去,所以我会准备一些好东西让他们学。"
对长州的进攻稍微晚了一些,因为第十三和十五军团都是缺乏作战经验的部队,所以在行动的时候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当他们乘坐的船队到达长州的时候英国的舰队已经把下关的炮台翻了个底朝天,三千长州藩的士兵阵亡在下关的炮台上。就萨摩的战事霍普与李富贵的意见差不多,这次他们的行动主要是惩戒,既然萨摩已经快要退回石器社会了再继续与他们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魏人杰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是这是李富贵的命令,所以干脆登船之后又沿途抄掠,一边发泄自己的情绪一边等待援军的到来。
而那边的岛津忠义虽然整天想着为父报仇,可是萨摩重要的据点已经全部被摧毁,现在不要说反击就是想保住萨摩还要看将军德川家茂的态度,所以他当机立断派大酒保利通上京都、江户去活动,争取能够得到朝廷与幕府的支持,起码也要他们不要落井下石,这个时候岛津忠义倒是觉得大老井伊直弼死的真是时候,本来他和久光对刺杀井伊直弼是十分反感的,不过现在岛津忠义倒是十分庆幸这个时候主持幕政的是更软弱的久世广周,要是井伊的话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萨摩呢。
大酒保利通临行前向岛津忠义推荐了他的同乡好友西乡隆盛,这个时候得西乡正被流放在奄美大岛上,于是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
当增援部队到达下关之后,魏人杰作为这次战争的陆军总指挥可谓是志得意满,他也没想到李富贵会给他派来两个军团的后援,在富贵军的历史上能够同时指挥几个军团的人屈指可数,没想到这次出征海外和指挥集团军群都让他给碰上了,对下关的进攻猛烈而迅速,下关的守军主要集中在炮台上,在与舰队的对战中这些守军都表现出极大的勇气,一个个死战不退,虽然拚得十分凶猛但是当炮台被攻克后下关也就没有多少兵力用于防守了。下关在一天内被攻克极大的震动了长州那些做着攘夷美梦的武士们。
就个人而言长州的藩主毛利庆亲并不主张攘夷,李富贵关于他的猜测有很大的偏差,毛利庆亲对长井雅乐的《航海运略策》可以说是非常欣赏,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开国所能带来机遇,但是面对武士阶层所显示出来的对清人和南蛮人的憎恨他也无可奈何,现在长井雅乐因为被攘夷派武士驱逐出蕃政的决策圈而一怒之下得了重病,一想到这里毛利庆亲就感到心就针扎一般的疼。
以久坂玄瑞为首的少壮派们还在叫嚣着绝命、玉碎,这让毛利庆亲感到非常头疼,现在日本的各处都是这些攘夷派,他们仿佛什么都不害怕。可是毛利庆亲害怕了,萨摩的惨象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弄得不好萨摩这次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可是说到底这次的正主不是萨摩,而是长州,虽然长州的力量要比萨摩强上那么一点,但是清军也大大增加了进攻的人数,只怕长州失败的更快,毛利庆亲实在不敢想象最后他们会被打成什么样子。按照下关的报告,南蛮人的大炮射出来的炮弹铺天盖地,实非人力所能抗衡。这座萩城建成已经有两百多年了,虽然与毛利家鼎盛时候的大城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依山傍水、地势险要,作为毛利家的居城也有两百多年了,他实在不能忍受这座城遭受到鹿儿岛同样的命运。
看了一眼仍然在高呼口号的那些混蛋,毛利庆亲咳嗽了两声,会场中逐渐安静下来,"如果我们据守萩城,各位觉得究竟能有几成把握守住?"
"主公,即便只有一成的把握我们也要奋战到底,决不能玷污国体,做出有辱武士身份的事情。主公请放宽心,我们长州的武士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贼子们若是来了我们必当拚死杀敌,相信在我们无限的勇气面前那些蛮子肯定会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我对我们的胜利充满信心。" 这些人也都看出毛利庆亲立场的不坚定,久坂玄瑞立刻站出来大声的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毛利庆亲在心里狠狠地哼了一声:要是光靠勇敢和信心就能打胜仗,我们又怎么会被赶到长州来。就在这时新的敌情被送了进来:清国的大军并没有花很长时间休整,反而在稍事休息之后就沿着海岸线水陆并进,向着萩城杀过来了。据估计敌人上岸的人数在一万到两万之间,而海船则在百艘以上,其大如城堡,明后天即可到达。
看着这份敌情毛利庆亲长叹一声,"天亡我毛利家啊。"现在萩城的兵力总共不过七八千,火器的装备在日本算是名列前茅,可是一想到英军的大炮那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城池虽然修得很坚固,可是致命的一点就是这座城也靠海,总之毛利庆亲怎么看自己也不像是能打赢的样子。
激进的少壮派看到这份敌情也都面面相觑,毛利庆亲的失败情绪多多少少的也感染到了他们,思考良久久坂玄瑞做出了一个决定,"主公,这一战非打不可,不战而降非是我大和勇士所为,但是萩城是我们毛利家世世代代的居城,我们也不忍心它毁于战火,我请求尽起长州的兵马,在长门与来犯的贼子决战,望主公准我所请。"
在久坂玄瑞看来这个计划算是顾及了毛利庆亲的担忧,尽起长州的人马如果打胜了当然没什么话说,如果真的全军覆没毛利庆亲手中再无可战之兵,那个时候他不管是逃还是降相信都不会有人耻笑与他,作为一个武士面对如此局势他能为长州所作的也只有这些了,经此一战之后不管胜败长州的声名都将不堕。不过毛利庆亲就不这么想了,把长州所有的兵马都放到长门与敌人决战,这在他看来与送死没什么两样,长门的地形远不及萩城险要,如果在那里决战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凭持的东西,敌人甚至可以通过海路对长州军展开三面包围。可是面对这些无比激动的手下毛利庆亲也有些无奈,实际上他自己已经想投降了,不过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是真的说出来还不知道要激出多大的乱子。
就在毛利庆亲沉默不语的这段时间,其他的藩士们也都开始附和起久坂玄瑞,看着这群狂热的武士毛利庆亲一咬牙,终于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因为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想走出攘夷的怪圈恐怕这些人必须死绝,等他们都死了自己再起用持开国立场的藩士向蛮人、清人求和,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人倒也不算是蛮不讲理,“要是长井雅乐还能起身就好了,要说对蛮人的了解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了。”毛利庆亲在心中想道。
长门只是一座小城,如果放到游戏中恐怕要算防御力最弱的哪一种,久坂玄瑞在这里设立了大本营,在与众人商量使用何种战术的时候羽跟直能第一个跳出来,“长门无险可守,我们又面对远远强于我们的敌人,这个时候防御只能是坐以待毙,我们应当效仿信长公在桶狭间所为,全力突击,一举击溃敌军。”
久坂玄瑞点了点头,这个想法非常符合他的胃口,另外一提到信长公什么的也总能激起他们的热情,周布政之助对这个想法不以为然,这一带地势平坦,而且南蛮人最重阵型,再辅以海上的船只可以随意窥探己方的动向,这突袭怎么可能成功。
周布政之助是自己请求前来督师的,这些毛头小子们让他实在放不下心来,他并不知道毛利庆亲打算把这些人全部送进鬼门关,对他来说无论如何不能看着藩主把长州的命运完全交到这些人手里,所以虽然知道这些少壮派看自己不顺眼,可他还是跟来了。“突袭之策我认为不可,桶狭间是斩下了今川义元的人头所以才胜负逆转,可是现在敌酋必在海上,他们在局外观看这一团混战就如同隔岸观火,他们在后面调兵遣将,而我们则要陷入其中,到时候反而是我们无力指挥,这样如何才能取胜?”
众人虽然十分讨厌周布政之助这个老头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织田信长冒雨偷袭,可是现在晴空万里,要说能够潜入敌营实在有些困难,“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窝在长门等着南蛮人的大炮把我们轰上天不成?”要说久坂玄瑞不害怕现代火炮那也是在太抬举他了,长州就有新式的榴弹炮,只不过数量很少,但是那威力却让所有的人咂舌,所以这些人死都不愿意呆在城里。
“敌强我弱,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想也只能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至于胜负就要看菩萨保佑了,所不定在战场上对手会犯错误,我们也只能做好准备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周布政之助并不以军略见长,更何况现在就算诸葛亮复生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来获取胜利。
众人再一次议论纷纷,中英联军大概要到明天才能到达这里,但是海面上已经是千帆竟过,一艘艘战舰旁若无人的来来回回,仿佛岸上的长州大军都是些纸人一般,而这帮家伙恐怕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大船,看来玉碎可不是说着玩玩了。
魏人杰已经得到日军在长门一带集结的消息,日军的意图这让他有些搞不懂,在攻下了下关之后因为后面还有恶仗要打所以没有放纵士兵,同时在当地的老百姓当中很容易就找出了一群日奸,长州的地域要比萨摩大,所以魏人杰需要有一个更形象的认识,这些日本人倒是个个奋勇争先,每个人都是叽哩哇啦的的来上一段,仔细地介绍着长州这一带的地形、风土,同时恨不得立刻带着魏人杰出发去打萩城,这让魏人杰感到十分的高兴,通过这件事和下关城的投降来看长州的藩主十分不得人心,他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长州的战事会比萨摩顺利的多。这一路上的景致的确比萨摩有意思的多,他在萨摩光顾了打仗见一处烧一出,这放火的原始欲望的确是得到了极大的发泄,但是异国的风光却一点都没有看进去,这里就不一样了,长州藩在得知萨摩被灭之后就把兵力都收缩到下关和萩城,其他的地方基本上属于真空地带,连武士们都集中在这两处,所以下层民众没有人组织也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何况这个时候正是农忙季节,要是抗击外族侵略者耽误了收稻子可就糟糕了。
也算是半个农家出身的魏人杰十分惊讶于这里农业的落后,在他与萨摩交手的时候他明显感到这个国家虽然比两江还要差一些,但是比起中国其他的地方却要强不少,可是现在一看才知道自己错的是在非常厉害,日本农业唯一还说的过去的恐怕就是那些在田里的女性,看惯了小脚女人的魏人杰真的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能干这么多活,“腿是短了点,不过也还算凑合了,我们大清女人的腿也不算长,要说长腿还是得看那些西洋女人。”魏人杰看了自己的队伍一眼,心里打起了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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