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说我们在长安置的地还能住人吗?”素素勒了勒马,蹙眉问道。
“不是有项大哥和薇妹子在看着吗?”我四处张望,心不在焉的答道。
素素不同意的哼了一声:“项大哥和薇妹怎么会一直待在那里?你不也说住了一段时间就到处走走吗?”
“那是,那是!”我点着头,回头望了望妲己,“今天你怎么赶得这么慢啊?平时不都是跑在前面吗?”
妲己噘着嘴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道:“这大姐、三妹、八妹都离开好一段日子了,我心里可想着她们啦!”
我一听乐了:“她们也不过离开半年,你就比想我还想你姐妹啊!”
“爷不是天天在我们面前吗?这还用得着想吗?”素素惟恐天下不乱的插上了话。
“好啊!爷在面前就不用想了吗?”我作势瞪了瞪眼,把闷着脸的妲己也逗笑了,“不是说,爷不也想着她们几个吗?”
妲己嘻嘻一笑,接着敛去了笑容,幽幽道:“也不知道她们采治爷病的药采得怎么样了?八妹虽然是个医道天才,练武可就是个白痴了!”她偷瞟我一眼:“嘻嘻,跟爷一样!”
“病?什么病?我可不认为不能练武是什么病!”心情蓦然有点沉重,我悻悻道。
本来我们一起在上次妲己练功的地方,这当然要归功于妲己给我织的那件宝甲。我萌发了多织几件的念头,于是在一声高呼的时候,全家出动。项羽和虞薇也要跟着一起去的,可我看到虞薇心里似乎有点想过二人世界的味道,自然我是不会坏了她的好事的。
交代项羽和虞薇后,我们一行人可说是悠哉悠哉。除了一路上要看风景外,缇萦也喜欢到处采药。一问之下,我们才知道,缇萦不仅看过了《黄帝内经》,也看过扁鹊的《脉书》。看不出来缇萦真真正正是个医学大家啊!
更何况缇萦在姐妹们七嘴八舌的述说下知道了我不能练武,因此她责无旁贷的替我看起病来。好不容易到了妲己所说的练功的地方,看那里冰雪皑皑,几乎没有人迹,我猜想是不是天山这个地方。
因为缇萦不喜武,所以她没有练武,自然抵受不住天山上寒冷的气候,因此每天就是我陪着她在山下不远处搭建的房子内,而妺喜她们就上山采丝外加练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妺喜她们到底织了多少件宝甲我也不清楚,只是缇萦突然说想到缺了一味药,若是有了,可能就治好我的病了。于是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妺喜和褒姒就带着缇萦先去采药了。
长安见。说是简单,三个女子我还是有点担心,不过加上我好象也不能顶什么用。在如此心思下,我只好放开怀抱,与妲己和素素游山玩水般的朝长安行去。
“爷,你瞧,前面围了一堆人,那是在做什么?”素素眼尖,老远就看到长安门口围着一大群人,正你推我攘的。
“还不是在瞧热闹。”我淡淡的回了一句,看了看神色兴奋的妲己和素素,“我们绕着走,不要理会那些人!”
知道被我看穿了心思,妲己和素素都拉下脸来,可脖子却伸得老长,眼巴巴的瞧着那一堆人里面。
看到妲己和素素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我不由心中一动,微微扭过了头朝人堆里看去。
围着的大都是平民百姓,当中是一辆马车,车蓬已经被打歪,辕驾边正站着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其中两男一女。
“我跟你们说,我是楚王刘成,你们居然胆大妄为的拦着本王,是不是都不想活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中年男子高声咆哮着,脸色铁青,狠狠的望着围着的人。
另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道:“你们在此聚众喧哗,那可是杀头的罪,还不快些散了去!”
楚王刘成不满的看着那男子道:“江都王刘达,跟这些人又有什么好说的?你当他们听得懂吗?”
江都王刘达脸色微变,却没有反嘴,只是摇了摇头。
“高祖之言:杀人者死!你们敢动手杀我们吗?我们这么多人,你可是杀得完的!”人群中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立刻让被刘成的话给震住的人群骚动了起来。
那伫立一边的女子,身高与素素相仿,但要丰腴健美得多,鹅蛋形的粉脸不着一丝胭脂,那流波似的眼神一转,红艳艳的唇微动,似乎想要说话,却被刘成喝止了。
“不就是撞了一个人,我们不是赔了银子给他吗?”刘成冷哼着,眼神在人群中快速的扫动着,似乎想把那开口说话的人给找出来。
“撞死了人,你以为赔点银子就可以了事吗?”这次不等刘成再找,那说话的青年主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青年身子颇为单薄,但神色爽朗,眉宇间英气逼人,手上还托着两锭银子。显然那银子是刘成丢下的。
“这位小哥叫什么,果然是与众不同啊!”刘成阴沉着脸,仔细打量着青年,不阴不阳的说道。
“我们这种平头百姓,自然比不上你楚王刘成的名号。贱名李广。”那青年不卑不亢的说道,甚至连见礼都没有做。
“李广?”显然这名字对刘成来说没有什么,而对于身在人群外的我来说就不同了。
没想到,飞将军李广居然是这种模样。果然是英雄人物在哪里都会发光啊!我心中暗暗赞叹着。
没想到我突然停下了马,妲己和素素虽然奇怪,但也乐得看热闹,因此出奇的没有出声询问。自然她们的眼神只是在李广身上一转就离开了,而看得最多的,居然是场中那伫立一旁的美女。
“在下本是无名之辈,楚王没有听过自然不奇怪。但楚王的大名闻至朝野,想来,皇上知道了的话……”李广轻轻一笑,手上的银子更是颠了两下。
“父王,怎么这……”随着一声柔弱的女音,马车上的帘子一掀,一颗螓首探了出来。
那从车里看出来的女子面色异常的白,眉宇间含着淡淡的忧愁。眼波一转,看到外面居然有这么多人,不禁吓了一跳,脸色浮现着异样的潮红,又急忙缩了头回去。
没有理会那车里女子突如其来的惊扰,刘成横声道:“那你说该如何?难道要我赔一条命给那人?”
那鹅蛋脸的美女再也忍不住了,低声道:“父王,祸是我闯出来的……”
“闭嘴!”刘成怒斥道,更是扭头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接着望着李广道:“你说吧,是要见官还是要如何?我可是有皇命在身,这时间可是耽误不起的!”
李广只是微笑着颠着银两,沉吟着没有说话。
闯祸的是那刘成老头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美女。但美女犯了错也要负责啊!我仔细看了那女子几遍,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爷,怎么啦?”没想到我的动作都被妲己和素素看在眼里,立刻妲己嬉笑着凑了过来。
素素更是大胆,她的唇几乎要碰到我的耳廓才停下来,细细道:“那个女孩儿家也是个少见的美人啦!”
“去!爷都没有那心思,倒都是被你们教坏了!”我啐了一句。妲己和素素更是不在乎的笑了起来,浑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和妲己素素亲热的举动围观的人群自然是看不到,刘成和刘达也根本没注意到,只有那鹅蛋脸女子看到了,眼中一亮,细细的在妲己和素素身上来回巡梭着,最后看到我的时候,眼中明显带着疑惑和探询。
看到我这并不特别出众的人身边围着美人儿,我想是谁都会有疑惑产生和想探询的念头的吧!此刻我却为出头的李广担心起来。
刘成和刘达都是皇室宗亲,封王封地,权势和财富都是一时无两。而李广算什么,看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还没入朝当官,至少没有得到汉武帝的赏识。他现在与刘氏族人斗,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楚王和江都王都是贵人,是天下王侯。”朗声说着,我更是驱马硬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见我如此妲己和素素也忙催马跟了上来。
见到又有人出声,刘成本就心中恼火,再看到我如此猖狂的行径,脸上更是青筋暴起,嘴唇蠕动。而刘达却在一愣之后,询问的眼神退缩了回去,变得畏畏缩缩。
李广惊异的眼神在我身上溜达着,看到妲己和素素嘴唇微张,显然吃惊不小,不过他的眼神也还清澈,并无常人那般色授魂与的样子。
“这条人命也许在两位王侯眼里不算什么。”我淡淡说道,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马车辕驾边的刘成。
我的话刚出口,周围的人群就骚动起来,刘成的眼里射出一丝冷笑,嘴角更带着嘲笑的意味。
“可高祖的话就不算什么了吗?也许楚王不认为自己是皇室宗亲吧!”
我这话比李广刚才说的更见锋利,立刻让刘成暴跳起来:“你是什么人?敢如此诬蔑本王?”
“诬蔑?我可当不起这个罪名!”我扁扁嘴,摇着头,“是不是诬蔑,那就要看楚王的行为了!”
“你——!”刘成指着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女子脸色一黯,神色复杂的低下了头,俄而又抬了起来,盯着我道:“人是我撞死的!要偿命也应该是我来,你这般为难我父王是何道理?”
“是你吗?”我也盯着女子那莹中透红的脸,“那为何你先前不承认?”
“我——”女子一下哑了口,盯着我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怨恨。
“是害怕吗?要让你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偿那臭男人的命,是不是觉得很不舒服?”我缓缓一笑,语气徒然一转,变得严厉起来,“还是你在替你父王受过?”
刘成和那女子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那江都王刘达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我,只是那思索的意味更浓了。
“你胡说!”女子的眼中已经闪现出晶莹的泪花,“是我贪玩,硬要试着驾车,那人突然横了过来,我一下拉不及才撞上去的。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听到她的话里都带上了哭腔,而她也说出了事情经过,周围的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呼声,看着刘成三人的目光也不带着那么浓的恨意了。
“大家相信这位美丽的女子说的话吗?”没有看那女子哗啦啦流泪的脸,也没有看恨不得杀了我的刘成的脸,我一兜马,转了个望着围观的人道。
“是啊,看来也不能全怪那个姑娘。不过他们还是要负责的。毕竟人被他们撞死了啊!”
看来美女还真是无敌的利器啊!就连犯了错,也很容易被人谅解,不自觉的帮她减刑啊!
“送到官府我看就不必了吧!”看到声音几乎平息下来,我缓缓道,“楚王和江都王都是达官贵人,再且他们也有皇命在身,只要他们做出了合理的赔偿,我看大家也就不要为难了吧!”
“不过这银子也……”李广抛了抛手上的两锭银子,眼睛望着楚王刘成。
“两位王爷都是有头脸的人,怎么会出手如此不堪!”我啧啧的摇着头,在刘成开口前说道,“大家在此替人排忧解难,这两锭银子我看是两位王爷给大家买酒压惊的吧!至于赔偿……”
我一笑,又扭着马回头看着刘成几乎气歪的脸道:“死者家里上有八十几岁待养的老母;下有几岁嗷嗷待哺的小儿;更有一体弱多病的妇人无力操持。我想楚王和江都王再小气也不会吝啬这一条人命钱吧!”
“好!”刘成恨得直咬牙,狠狠瞪我一眼,“我们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总可以了吧?”
听到刘成的话,围观的人群都是静默着没有出声。我却望着那女子一笑道:“只要两位王爷有心就算是少点又会有谁说闲话?”
待他们将身上、带的包裹里的所有现银都掏了出来也不过两百多两。看到我笑着看着他,刘成一咬牙又将自己和刘达身上的玉器和金器饰物都摘了下来。
“这,还不行吗?”刘成看着我不变的笑脸,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父王,我身上还有。”那女子这次没有丝毫犹疑,立刻将手上的镯子褪了下来,与银两放在了一起。
“这位小姐似乎不够诚心啊!”我叹了口气,眼光在她头上打了个转。
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女子脸色一变,对我露出了哀求的神色。刘成却一咬牙,狠声道:“解忧——!摘了!”
看到我没有出声,那叫解忧的女子为难了半天,终于闭着眼将头上的发簪抖抖唆唆的摘在了手中。
那只发簪做得很精巧。整只发簪由一跟整玉雕成,簪身通体缠绕着一只舞动的凤凰,在凤凰的头部有一颗豆大的明珠。
解忧刚把发簪放下,车里的另一位女子细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我这儿还有。”
接着门帘隐动,一只几乎同样的发簪也递了出来,只是那只发簪上雕的却是一只孔雀,明珠也镶在孔雀的头部。
“王侯果然是王侯。”我大笑着,“这两只发簪才算是值钱的物事啊!”
李广从刘成手上接过银两和那两只发簪,微微朝刘成一揖,算是道了谢。他刚要过去,我拦住了他,将那两只发簪拿了过来:“这发簪至少能值五百两一只吧!”
看到我将发簪拿在了手上,刘成刘达和解忧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甚至我还能感觉到马车帘子内还有一道注视的目光。
“这两只发簪不知可否请死者家人保留下来,待本王一得空闲,我还想用银两换回来。”刘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是吗?看来这发簪还很有价值啊!我心中一动,眼光微微朝妲己一示意。
妲己抿着唇,强忍着笑催马走了两步,来到我身边,将背上的包裹解了开,露出了一大堆银两,立刻让围观的人吃了一惊,就连两位王侯也惊讶的看着我。
“这包裹里大约有一千五百两银子吧!”我接过包裹,将它递给李广,“我就用它来换两根簪子了!”
能够得到银子的死者家属自然是要高兴过得到两根发簪,对此没有丝毫异议,倒是此举让两位王侯和那叫解忧的女子呆住了。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正要和妲己素素走的时候,解忧喊了出来。
对于撞人的事故已经解决,人群渐渐散去,但看到似乎又生事端,仍有些人又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我勒转马头,装做奇怪的问道,“这簪子我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抢的,我凭的是正正当当买下的!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你——!”解忧粉脸通红,“这簪子是我还要买回来的!”
“哈哈!”我笑道,“好啊,我又没有不同意,你现在就可以拿银子来买啊!”
“我……”解忧气急,不知用什么话来说服我,泪花又开始在眼眶内打转,“你要女人的簪子有什么用?”
“你没见到我身边有两个女人吗?正好一人一个。”我装做惊奇的看着解忧,她这一哭似乎更漂亮了,原本的英气中带上一丝柔弱,还真是动人心扉啊!
“你欺负我!”解忧咿呀着,这话几乎让我没有听清。
我心中也泛起一丝不忍,原本只想逗逗她,没想到居然把她给逗哭了,只好柔声道:“我又不是什么人,怎么敢欺负你啦!你身边不是还有两位王爷吗?”
说着,我一抬眸恰巧看见车上帘子内探出的一双妙目,正细细的打量着我,我一下怔住了,而那双眼睛发现被我看到后,极快的缩了回去,只是留下了一丝惊悸。
“还未请教阁下大名。”刘成挡在了解忧身前,冷冷道。
“无名之辈。”我淡然一笑,掉过马头,“要兑回簪子就来找我吧!这一段时间我会在长安城的!”
“我恨死……你了!”随着远去,我耳边隐隐听到解忧的怨言。
“大哥,你看这人……”刘达看着我催马而走的背影,缓缓道。
“并非简单之辈。”刘成仍冷冷的抛下一句,转而重重吐了口气,“此人虽然其貌不扬,身上也看不出什么华贵之气,但看他身边女人就知道了。”
“两名国色女子,一个娇媚无双,一个清艳绝世。而且还都身怀不俗的功夫啊!”刘达说着,眼里闪现着不同方才的光彩。
***********
“爷,你做事还真是随心所欲啊!”牵着马,素素笑嘻嘻的看着正在把玩着两根发簪的我。
“呵呵,这两根发簪送给你和你二姐怎么样?”
“我才不要!”素素撇着嘴,“这是那两个女子给你的定情信物,我们怎么能要?你送了人的话,那两位女子找你来要,你拿什么还给人家?再说你送了给我和二姐,那大姐她们怎么办?总不能我和二姐有了但大姐她们没有吧!”
“嘿呦!”我装做惊异的看着素素,“我一句话倒捅了篓子了!”
素素灵巧的躲过我欲伸过去的手,嗔怪的白了我一眼,低声道:“爷,这可是大街上啊!”她一扭头看到妲己在一边强忍着笑意,整张粉脸憋得晕红,忍不住扑到妲己身上道:“好啊!二姐,你居然在一边看我的戏!”
妲己极快的扫视着周围,忙推开素素道:“我哪有?八妹,我的好八妹,不要在大街上闹好吗?”
来到原来住的地方,门楣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是长时间没有人住了。我瞧着大门,笑道:“看来项大哥和薇妹子走了有不短的时间了!”
“就不知道,爷的酒铺子转手了没有。”妲己笑着横了我一眼,“若是转手了,只怕爷以后要喝酒就困难点了!”
“那怎么会?再开一间不就得了!”素素开了锁,当先牵马走了进去。
“这里面倒是还干净,象是有人打扫过一样。”进了庭院,妲己有些惊异的四下看着。
“干净倒还干净,只可惜了我栽的那些竹子了!”我点着头,看到南边的几株竹子已经呈现了败死的枯黄色,“那我们就再打扫打扫,在这里等你们大姐她们回来吧!”
等一切安置妥当,我向妲己和素素说了一声就到原来的酒铺子去了。
酒垆还是那个酒垆,只是颜色老成了点。我进去的时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没想到这儿生意这么好了。我边走边打量着,生意好,这外面帮忙的姑娘也是忙里忙外的,不时端着酒在人群中穿梭着。
现在的这个老板还真是厉害,居然知道请女伙计来帮忙。而且这几个女伙计姿色还算可以,与这些酒客逗乐子、开玩笑一点也不怕。
“客官,你想喝什么酒?”一个女伙计看到我站在铺子内,得空走过来问道。
“酒,随便上就可以了,但是你先要找个地给我坐吧!”
“哦!”听我这么一说女伙计脸上一红,忙四下张望起来。
“兄台,到我们这里来坐吧!”不远处一个人站了起来,朝我喊道。我扭头一看,居然是李广。
李广坐的那一桌还有三人。见我走了过来,李广微笑道:“这位兄台好口才,刚刚一转眼就不见人了,想找兄台来喝酒也不可得,没想到会在酒铺里又碰到了,真是缘分啊!”
“在下王寒生。”我作了个四方揖,才坐了下去,道:“李兄台才是真人物,两位王侯在那还敢仗义直言。这几位是……?”
李广一拍额头,笑道:“看我,都高兴得忘了!”他指着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道:“这位是东方朔。”又指着头扎白汗巾的雄猛男子道:“这位乃是我的同僚程不识,现在已升至长乐卫尉。”
那最后坐着的一人不等李广开口,就笑道:“我也姓李,不过叫李延年。”
想不到坐的这一桌人可都是当今天下的有名人啦!见我没有丝毫惊异的神色,李广又道:“延年是内廷音律侍奉……”
他话刚出口,李延年就道:“别说那么大排头,我就一个唱歌跳舞的。专门给皇上解闷的人。”
“英雄莫问出处。”我淡淡一笑,“是大官也好,是小官也罢。结交朋友若是有诸多讲究,那也就不快乐之至了!”
“哈哈!寒生兄这话可说到我心里去了!你李广是未央卫尉,是正经的武官。若是你是那看重名头的人,你岂会认我做朋友?”李延年一拍大腿,看着东方朔,“东方老头,你怎么想?”
“难哦!难哦!一起喝酒多好,讨论这些干什么?”东方朔没有抬眼,只是喝着酒。
“我这职位是刚回京封的。”李广摇着头,似乎有些无奈李延年和东方朔的行为,“过不了多久,我就又要和程不识回雁门关了!”
“哎呀!说那么多伤感话干什么,你这次回来不就是找我们聚聚,好生喝喝酒吗?你与寒生兄又是如何认得的?”李延年大嚷着,替我倒了杯酒。
听李广说完事情经过,程不识和李延年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东方朔也抬起头,首次打量着我。
“看寒生兄柔柔弱弱的书生样,没想到居然敢和两位王侯舌战!延年真是佩服得紧啊!”李延年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向我举起了杯子。
“寒生兄真不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李广突然问道。
“难道没有官职在身就不能惹楚王和江都王了吗?有了官职在身惹了两位王侯难道就不怕了吗?”我淡然一笑,将杯中酒喝个干净。
“王兄弟还真是条汉子呐!”程不识面容微动,将酒放在嘴边慢慢喝着,“没想到非行伍之人居然也有如此胆色!”
“说起胆色,我想东方老兄才是真的有吧!”
“我?”东方朔愕然停杯,望着我道,“我又哪有什么胆色可言?”
“伴君如伴虎啊!”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句。听了我这句话,几个人立时都沉思起来,东方朔更是嘴角抽搐得厉害。
李广和程不识是武官,可以说累年都在外面,自然见识不到皇颜的震怒和善变;而李延年说白了就是优伶,是皇上消愁散闷的工具,当然也体会不到皇上在政务繁杂时所累积起来而又不能发泄出来的怨气;剩下的东方朔,可以说是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的人物,皇上的喜怒哀乐他可是直接的和第一个的承受者,能在皇上身边活得如此自在而且长命的人,那还是少见呐!因此说他有胆色绝非泛泛之言。
“嗨,说这么高深的话干什么,平白少了喝酒的乐趣!”李延年第一个回过神来,当下就劝起了酒,“今天晚上群玉楼可是有花会,几位可不要丧失机会不来。”
说着,李延年诡异的朝我挤了挤眼,又道:“长安可以说是百花齐放,更有高官与会,这等风景可不能错过!”
李广和程不识的面容微整,齐声道:“这等场所怎是我等人去的地方?”
李延年惊异的看着两人,道:“你们还当真是鲁男子啊!去看看又会有什么事?快说,去不去?”
李广和程不识再次摇头表示,东方朔慢悠悠道:“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我,听说皇上今天晚上也会去瞧瞧的。皇上都去了,你们也去的话还怕什么?”
“难道是怕这身装扮会被赶出来,还是没有名贴不好意思进去?小弟我今晚可是有表演的,你们不去捧场就太说不过去了!”
看到李延年似乎生起气来,李广和程不识都不知如何说才好。李延年转头望着我道:“寒生兄今天晚上也一定要去!”
“我?”我一指自己鼻头,愕然发笑道:“去看看我当然想,你叫我如何写名贴?闲人还是……”
我话还没说完,身边就站了一人,沉声道:“大哥,你回来了!”
我一转头,身边居然是项羽和虞薇。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你们……不是已经离开长安了吗?”
“哪有?”项羽咧嘴一笑,也不待招呼,径自坐了下来,对虞薇道:“妹子,再去拿几坛酒来,今天大哥可是回来了!”说着,他又转头仔细打量着我:“好久不见,大哥见瘦了许多啊!我嫂子们了?大哥没带她们来吗?”
看到李广他们都拿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道:“这位是我兄弟,都叫他项二,刚刚那位是他夫人。”
“哪里!我是大哥的管家,这酒铺就是我大哥的!”项羽喝断了我的话,看了看李广几人,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这几位可都是当朝大人物啊!”
“寒生兄是老板?”李广他们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李延年更是道:“寒生兄,光凭你这‘醉客来’的名气,今晚的群玉楼花会还要什么拜贴?”
“这儿我早就没有打理了,都是交给我兄弟看着的。”我苦笑着,只得又解释道,“我带着侍妾出去了一段日子,今天才回来。”
象是想起了什么,李广突然道:“寒生兄,今天在城门口看见的那两位女子只是你的侍妾?”
“哈哈,能让广兄弟记着的女人看来不简单啊!”李延年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倒把李广弄了个大红脸。
“那样的绝色女子也只是侍妾,我倒真想看看寒生兄的妻子是何等样子啦!”不成想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东方朔居然开了口。
“咦?你见过?”李广惊异的扭头看着东方朔。
“当时在城楼上,看了两眼。”东方朔悠悠道,眼神瞟了我一下。
我心中一愣,不禁看了看这外貌毫不起眼的男人一眼。虽然我不能厉害到有人注视我就可以发现的地步,但妲己和素素都是练过武的人,对这些东西可是特别敏锐,一有异常便会感受得到。可没想到东方朔看了她们两眼都没有被发现,这东方朔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绝色?”李延年惊叫了出来,不相信似看着东方朔,“东方老头,你保证你没有用错词?”接着他马上望着我道:“寒生兄,我可不是贬低你侍妾的意思,我是怀疑东方老头……”
我微笑着摆了摆手:“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喜欢什么长相的女子,和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子没有人会完全一样的。绝色不绝色,漂亮不漂亮每个人的尺度都是不一样的!我又何来怪罪之意?”
听我这么说,李延年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再开口,李广道:“的确人间少有,至少我是没看到过那么漂亮的女人。”
李延年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软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道:“广兄弟从来不开玩笑,看来寒生兄的两位侍妾真是美丽非常啊!我本来还想今天晚上让你们见了我妹妹大吃一惊的,看来是吓几个人不到了!”
“你妹妹是漂亮还是丑啊!居然想吓我们一次!”我笑着,接过了虞薇送过来的酒坛。
项羽见我和他们相谈甚欢,便告了声罪与虞薇一起走了。
“就拿寒生兄的兄弟项二来说,他的那位夫人也是少见的美人啦!你妹妹比她又如何?”东方朔斜眼笑着。
“那怎么能比!”李延年坐直了身子,反驳道,片刻又叹道:“凭心而论,她和我妹妹还真是不相上下,有得一比!”
“那就好了,我们干脆在这里喝酒,若是寒生兄和他兄弟项二不介意,把那位夫人也叫出来,让我们看看,索性晚上就不到群玉楼看你妹妹了!”东方朔笑着作势就要向我开口。
“你……我……!”李延年一下说不出话来。顿时让李广和程不识都笑了起来。
“那两位郡主也是了不得的美人啊!”东方朔轻笑着,抿了口酒,“楚王的女儿叫解忧;江都王的女儿叫细君。一个刚健,一个娇柔,那也是我大汉有名的美人,就连皇上也是知道的!”
“那东方先生是否也看中了那两根簪子呢?”我淡淡一笑,回了过去。
东方朔摇了摇头,看着我道:“我的意思是皇上也知道的女人。再说寒生兄身边的女人,连那两位郡主也要逊上几分啦!”
“恐怕是东方兄你过虑了!”
见我不以为然的样子,东方朔再次摇了摇头道:“皇上虽然英明,但也好女色。说这话本是大逆不道的,但想来在座诸位应该没有想要我东方朔小命的吧!”他见众人都没有出声,才接着道:“皇上要的女人,我想寒生兄不可能逃得过吧!”
呵呵,如果汉武帝知道我身边的女人是些什么人,他还敢要吗?甚至他知道我身边居然有同他高祖争天下的西楚霸王的话,他又会做如何想?
“也许说得太多,寒生兄心里不快。但寒生兄身边有如此女人,不论在哪里都还是当心点要好,更何况寒生兄现在在长安,一有什么消息那可是传得很快的!到时候寒生兄想离开的话,那可就难喽!”东方朔站了起来,对我作了一揖。
“哇!东方老头说得这么严重,寒生兄的侍妾真的……”李延年迟疑着,望着我道:“寒生兄,你一定要让我看看你的侍妾,否则,我会被东方老头和李广这两个不知道描叙女子美貌的家伙给急死!”
李广笑了起来:“延年,你不会是怀着什么坏心思吧!别人的侍妾也要求着看?”
李延年愕然,我也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广,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
***********
青楼妓馆,我是从来没有去过的。本来这里的女人难道还有美过我身边的女人的吗?我虽不敢放话,但想来也不会太多。但历来的文人墨客鲜有不走马章台的,我虽不敢苟同但见识一番也不为过吧!
看着身边神采奕奕的李延年,我心中正奇怪他怎么舍得让他妹妹去作这种歌舞伎的。听李延年的口气,他妹妹无疑是个大美人,而且精通音律,擅长歌舞。在女子中实在是个多才的人。
“我妹妹花名李妍。”李延年朝我一笑,“这名闻长安的群玉楼就在这平康巷里。在过去一段路就可以看见了!”
“你说的这花会如此有名,怎么这里看不到什么人?”跟在后面的李广疑惑的问道。
“我们这是走的暗道,其他人要显摆,自然是要走前面的正道了!”李延年瞪了李广一眼,“你如果想去试试被人挤的味道,我可以带你去。”
从暗道进了群玉楼,自然看不到前面风光无限的景象。李延年丢下我们后便要去准备,而我和李广就坐在一间花厅里细细品着茶。
也不知等了多久,外面传来的嘈杂声一直没有停过。李广站了起来低声道:“寒生兄,你要……”
看到李广焦急的样子,我知道他肯定是尿急,不由笑道:“你去吧!我现在可好得很,你是怕等会花会开始了再去如厕的话,耽误了时间吧!”
李广一脸尴尬,没有答话,急冲冲的走了。
唉!这花会好象什么小姐选举之类的玩意啊!我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上的空杯子,眼光四处乱瞟着。
“姐姐,好象这一间没有人,我们进去吧!”那声音娇柔细软,音量并不大,在这闹哄哄的地方我居然听得一个字不拉。
我正有些奇怪,门帘一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当先的女子一身月白宫装,头微垂着,眼睛盯着地面。而我却一眼就认出这女子就是那解忧。
我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两女走了进来,突然开口道:“解忧,细君?是吗?”
突然听到人声,两女都惊吓的抬起头来,眼睛一看到我就再也不能移开了。自然在她们的眼里除了恐惧就看不到别的了!
“怎么……怎么有人?”似乎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好不容易,解忧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两位此刻不也站在这里吗?难道还能叫没有人?”我戏谑的看着两女,更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躲在她身后的细君。
这位小姑娘是怎么长大的,都没见过陌生人吗?褒姒和缇萦虽然害羞怕生,但也没有她这个样子,不过她似乎就是那种天生要人呵护的女子类型。
“你怎么会在这里?”似乎已经看清了花厅里站的人是谁,解忧一扫恐惧的神色,镇定自若的喝问起来。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依旧笑着,我从怀里掏出了那两根发簪,不停的在手上转着。
“把发簪还给我们!”见到发簪,解忧失去了冷静,忍不住伸出了手。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这一下动作让解忧一愣,急忙把手缩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恨恨的横了我一眼。
我哑然失笑:“小姐,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是向你讨银子!”
“啊?”解忧微张着樱唇,脸上的怒色完全被羞意掩盖了。
“若是想要回去也不难。”我缓缓道,眼神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解忧和细君。
“若是你想当官,我们可以帮你提点提点。”似乎见我不那么在意银子,解忧说出了她的解决办法。
“寒生兄,花会快开始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李延年大声说着,一头闯了进来。他一见到解忧和细君就是一愣,半晌才道:“寒生兄,这就是你那两位侍妾吗?果然是美人啊!”
李延年自说自话,同时还上下打量着,就象是在品评着什么物事一样。一边看着一边还道:“没有东方老头说的那样啊,小广子也在说胡话!是不是没见过多少女人啦!对啊!寒生兄,你的侍妾是怎么找到你的?”
看到两女越来越不对的脸色,李延年终于把到嘴还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疑惑的望着我道:“寒生兄,这是不是……?”
我终于开口大笑道:“延年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她们不反对的话,那就当作是我的侍妾好了!”
“你胡说什么!”解忧终忍不住,辩解起来,对着李延年道:“我认识你,你是内廷音律侍奉李延年!你可认识我们?”
听解忧说出自己的名字,李延年吓了一跳,喏喏道:“你……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若是让解忧亲自说出身份,李延年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我抢先道:“这位是楚王的女儿,解忧郡主;另外一位是江都王的女儿细君郡主。”
“啊?”李延年一惊,双腿一软几乎跪了下去,神色惊慌的看着我,似乎想要我替他求情。
“你居然敢说我是你的侍妾?”听我说出了身份,解忧并没有理会李延年,而是恶狠狠的看着我,向我逼近了两步,顿时一股清香飘了过来。
“难道这不是定情信物吗?”看着解忧粉脸生晕,我调笑着,将手上的发簪扬了扬。
“你还我!”解忧皱起了眉,不依不饶的伸手来夺。
显然解忧比一般柔弱女子要来得强健,但并没有习过武,加上她一身宫装更是不方便行动,我轻巧的就闪开了。
若是闪开了就真的好了,偏偏一带的时候,手上的发簪挂到了解忧腰间的衣带,顿时“哧溜”一声,那宫装就散开了。
“啊——!”不仅解忧在惊叫,细君也在惊叫。刹那间,解忧的身子变得僵硬,而我也算是反应快的了。在李延年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反身就抱住了解忧,原本要跌落下去的宫装就连同她的整个身子都被我搂在了怀中。
宫装之下,解忧只有贴身小衣,被我搂着整个人就失去了所有力气。而我也感受到那温热的女体和阵阵诱人的体香。在与她身体摩擦的同时,我听到她那急蹦的心跳,就象是上了发条一般,而她滚烫的鼻息也斜着喷到了我的鼻端。
“这,这……”李延年结巴着,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后背。
“你还不出去?”我扭着头,沉声对李延年道。
仿佛才清醒过来,李延年,解忧和细君同时发出了一声低呼。解忧原本昂着的头一低下去才发现是埋在了我胸前,遂又闭着眼抬了起来。
看到李延年出去,我细细打量着解忧的脸蛋,火红的双颊就象晚霞一样,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着,莹白的鼻翼微张微缩,嘴唇咬的死死的。
“这样多好。”我低声道,空出一只手,将那雕有凤凰的发簪插在了她的秀发上,没等她睁开眼,轻轻在她唇上一吻。
这一吻让解忧如遭雷殛,猛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中的神色复杂难明。接着身子使力一挣,竟尔任由那宫装掉落下去,只留小衣的身体对着我。
“姐姐……”不知细君从何而来的勇气,走上前来,拾起宫装,给解忧披上。从头至尾眼神不知瞟了我多少下。
解忧一直看着我,完全让细君给自己重新穿上宫装。在这过程中我都是静静的看着。
似乎在等待什么,穿好后解忧一直在等着。末了,她缓缓低下头,一瞬间,眼里流露出悲哀和自怜。
“我们走。”转过身,解忧低声招呼着细君。细君忙将偷看我的眼神收了回去,默默的跟在解忧身后。
“等一下。”解忧和细君走到门口,我喊了一声,人也随着走了上前。
解忧猛然转身,带着惊喜的看着我。我朝她微微一笑,再看着细君道:“还有你的发簪啊。”
不等细君说话,我就走到了她的近前,几乎与她贴身相向。手上的另一只发簪也别在了她的秀发上。
“谢……谢。”细君的声音几不可闻。我心中好笑,这还要谢我吗?这小妮子还真是有意思。
见解忧一脸煞白的看着我,我心中一动,越过细君,一把搂过解忧,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嘴就吻了上去。
解忧双眼圆睁,被我搂着,双手双脚不住乱动着,似乎想从我怀中逃出来。可过了片刻,她的身子就软得象泥一般。直到呼吸难以为继,我才松开她。
看到旁边的细君面红耳赤,我象是没有了禁忌般,另一只手将她也搂了过来,在细君和解忧的惊呼声中,重重的朝细君吻了去。
细君人较为柔弱,连唇瓣也似乎如此。而旁边的解忧想看却又不敢,只得微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看着看着自己也脸红过耳。
正吻着,传来一声低呼,而且声音也是一个女子。在我怀里的解忧和细君都是身子一僵,红扑扑的脸一下白了一半。
我透过两女间的间隙看去,一个衣着五彩的女子正委顿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让我看不见相貌。不过从她的身材来看,却是个可人儿。
“没事,只是个使唤丫头。”我轻拍着两女的背,稍稍松了松手。
“你才是个打杂小厮。”那委顿在地上的女子哼道,却没有抬起头。
见那女子说话了,细君和解忧都有点不自然起来。解忧更是细声道:“你可要来找我们……至少要找我们的父王。”
“你跟我私会不怕你父王说吗?”嬉笑着,我在解忧耳边道。
“我是要你来跟我们的父王……提亲。”解忧大羞,狠狠拧了我一把。
我龇牙咧嘴的装痛道:“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就带你们私奔!”
“鬼才和你私奔。”解忧啐道,急急拉了细君走了。
“真不是个好东西,在这里同时欺负两个女孩子。”那女子见解忧细君走了,冷哼道。
“是吗?”我嬉笑着蹲在了那女子面前。这一来,那女子的头垂得更低了,似乎很怕被我见到面容。
“咦?”我定眼一看,那女子头上赫然也别着一根发簪。我顺手就摘了下来,细细看了起来。
这根簪子也是由一块整玉雕成的,簪身没有雕刻任何东西,只简单的镂着几缕花纹,在簪头却也别着一颗明珠。
“还给我。”发觉发簪被拿,那女子急声道,更伸手就朝我身上抓来。
“这么急?”我拿着发簪的手朝后一举,那女子就再也够不着了,可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先探出来的手就撑在了我胸前,人朝我身上压来,去抢那发簪。
本就蹲着的我被她一压,没有防备之下立刻就躺在了地上。而她也因失去了支撑点,也随着朝下倒来,可她依然着急着自己的发簪,浑没察觉自己整个身子朝我身上压来。
看看簪子也这么倒霉吗?居然做了女人的肉垫。我正暗叹着,脸就被女人的双峰埋住了。
女子终于拿到了簪子,等她想起要骂我时才发现她和我之间的状况,立刻她尖叫一声,人竟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
我愤然,这不是要憋死我吗?这样古怪的死法我还真没想到过!
幸好,听到女人尖叫声赶来的人不在少数。
“妹妹,你这是……”李延年惊讶的拉起女子,再一看到我又吃了一惊,“寒生兄,怎么,怎么……你在……?”
这女子是李延年的妹妹李妍?站起来的我看着一脸娇嗔的李妍。论美貌,也只是逊上妺喜妲己几分,不过因那份长久练习的舞动身躯却是在妺喜她们身上看不到的。就连学了几年的素素也比不上。
“花会都开始了,妹妹你乱跑什么?”李延年责骂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这个坏家伙!”李妍转悠着手中的发簪,骄横的一指我。
“是啊,你妹妹特别想试试人头垫子的味道,所以就拿我来做喽。”我心中偷笑,脸色却正经无比。
这一下让李妍闹了个大红脸,啐道:“你,你不是好人!”说着,一转身就跑了。
来到前厅,人都挤成了堆。我四处张望,却见到在二楼的一个位置李广、东方朔几人都站在一个人的身后。能让东方朔等人还站的,那人不用说,自然是当今天子汉武帝了。
“大哥,你不早来了吗?怎么找也找不到你?”我正四处看着的时候,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项羽。
“你也来了?”我有些吃惊,说起这事的时候,项羽可没透露一点想来看的味道。
“是嫂子们要我来的。”项羽苦笑着,“她们也来了。”
“是吗?”顺着项羽的手指,我看到了妲己和素素,旁边还有虞薇。
刚在她们坐的那一桌坐下,我就看到解忧和细君也在汉武帝的地方出现了。她们在人群中搜寻到我之后都朝我甜甜一笑,就连害羞怕生的细君也是如此。
“爷,那发簪可是还给人家了?”妲己莞尔一笑,眼睛在两女身上一转,显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知道了还问。告诉你还有第三个啦!”我手伸到桌下,拍了拍妲己的腿,立刻让她红着了脸。
“还有一个?”素素一脸惊奇,眼珠一转,笑道,“可是那李妍?”
“哎哟!你这丫头快赶上爷肚子里的蛔虫了!”我收回手,笑着看着素素。
“去,谁是那恶心的东西。”素素啐道,横了我娇媚的一眼。
我与妲己素素谈笑间,花会开始了。一群舞姬在当中的台上载歌载舞,李延年更是边弹边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使人难再得。”
随着这歌,李妍满面梦纱舞了出来。她身材婀娜,舞姿凌波迴旋,曼妙诱人,于恍惚间,那面纱轻轻跌落下来,露出如花面容。
在楼上的汉武帝身子一震,眼光留在李妍身上就再也离不开了。
李延年唱了这一曲,李妍舞了这一回两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倒是汉武帝开始还颇有期待的等着,神色显然不宁,后来神色就沉稳起来,不时回头与东方朔等人说些什么。过不了多久,解忧和细君的脸色都黯淡下来,显然汉武帝对她们说了什么。
后面的节目我都看得意兴阑珊,群玉楼推出的那些女子都比不上李妍的姿色,舞姿和歌声也没有出众的地方,其他看的人也是大起嘘声。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李广却穿过人群朝我走来。汉武帝他们的眼神也投在了我和我身边女人的身上。
“寒生兄,可否过去一叙?”
看到李广神色并无异常,我点了点头,妲己和素素伴在我身边,项羽和虞薇跟在我身后。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汉武帝身前。
“你叫王寒生?”汉武帝默默看了我几眼,缓缓道。
“你叫刘彻?”我没有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汉武帝面容一沉,身侧的程不识喝道:“放肆!当今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说着,他的刀闪电般抽了出来。可还没等他弄明白,妲己冷笑一声,素手一晃,程不识的刀就到了妲己手上,而妲己手腕一抖,只听“叮叮”几声,那刀竟碎成了几块,端是吓人。
包括汉武帝在内,所有的人脸色都是大变,盯着妲己的手不再是莹白柔弱,而仿佛是夺命的利器一般。
东方朔眼珠一缩,陪着汉武帝倒吸了口凉气。虽然惊慌,李广和程不识都抢着挡在了汉武帝身前。
沉默片刻,汉武帝道:“不用这么做,若是王卿家想要谋害朕,你们又怎么挡得住?”
“我本逍遥人,不受世间俗。”我淡淡吟了一句诗,“若是皇上没有什么事,我可要走了。”
“自然,我走之前,还想向皇上要两个人。”我一笑,眼睛看向了解忧和细君。
“要人?”汉武帝皱了皱眉,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解忧和细君。
“当然,如果她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若是万一同意了,还请皇上开恩放人。”
“你这是在要挟朕吗?”汉武帝脸色一沉,不郁道。
“要挟?”我仰头一笑,“皇上雄兵百万,我怎敢造次。”
“可你身边的两个女人却胜似雄兵百万啊!”看着妲己和素素,汉武帝叹了口气。
“皇上,你说错了。”随着一娇柔的嗓音,我身后又来了几人。
“大嫂,三嫂,八嫂……你们也来了。”虞薇一回头就看到了妺喜、褒姒和缇萦。
没有多说什么,妺喜站在了素素让开的位置,望着我眼里满是柔情。
“这都大半年了,你都瘦了。”我抚了抚妺喜的脸,又看了看褒姒和缇萦。缇萦不会武,人更见瘦削,看得我都心疼了,“傻丫头,这么拼命干嘛?治不好就治不好……”
“爷,八妹花了这多心思,你可不准说不要。”妺喜温柔一笑,轻轻掩上了我的嘴。
“好了,那两个丫头,过不过来。”不再理会汉武帝,我径自朝解忧和细君喊道。
见我如此,汉武帝一干人都是脸色发青,东方朔更是脸色阴沉,眼神狠厉。
“哈哈!有我大嫂在,你们谁想近我大哥的身那可就比登天还难。”项羽猛然站了出来,双眼一瞪,逐一扫视着汉武帝等人,尤在东方朔身上停留最久,身形一震,气势博博然而发,竟让李广和程不识这样的武将都退了半步。
“至于雄兵百万,那还不放在我眼里!”
见解忧和细君没有动身的打算,我心中一叹,就要转身带人离去。
“解忧,细君,过去吧!”汉武帝突然出声,让我停下了动作。
见我盯着他,汉武帝缓缓道:“你夺珠簪的事她们都告诉我了,本来……唉,算了。”他摇摇头,又道:“你带走我大汉两位公主,难道就不向我表示表示吗?”
看到解忧和细君走了过来,我知道她们还是挺想的,但是若是没有汉武帝亲口说出来,那以后可就连累家里人了。
“举兵西进并非善事,和亲也只是让大汉人蒙羞。”我淡淡一笑,“我能向皇上表示的就是‘醉客来’那价值上万的酒铺做为聘礼了!”
汉武帝一怔,接着大笑道:“如此甚好啊!如此甚好啊!”一挥手,带着他的文官武官率先走了。
“爷,你还真是随心所欲啊!”素素再次笑嘻嘻的对我说着这句话。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我撇撇嘴,看了看气色有点消沉的解忧和细君,“你们在担心什么?”
“当然是在担心爷喽!”妺喜一笑,指了指前面。
不远处,平康巷快到头的地方,李延年和李妍正站在一边。
“寒生兄,这个……这个,我妹妹有话跟你说。”一咬牙,李延年颇为无奈的说了出来。
“若是要跟我走就不用说了,跟着我就是;若不是那也就不要说了!”看着李妍,我笑道。
“你,你……你个混蛋!”黑夜中,李妍涨红了脸,气愤的骂着,身子半转过去。
“原来是来骂我的,骂完了那我可走了。”我笑着抬脚走了两步,“我可真的走了!”
我倒退着走着,妺喜她们都笑盈盈的看着我,就连刚跟着我的解忧和细君也不例外。
“你,你个坏家伙!”李妍再也忍不住,冲了上来,扑到我的怀里抽咽道:“你干嘛拔了人家的发簪子?我跳舞时还敢不看我一眼!”
我笑着搂住她:“谁?是谁?是哪个坏蛋居然不看我们李妍大美女跳舞?我替你狠狠的亲她!”
在李延年尴尬站立的时候,我不管不顾的朝李妍的红唇狠狠亲了下去……
----------------------------------------------------------------------------
附:
解忧和细君和李妍都是汉武帝时代的人,只是三者之间时间差了有那么一些,这些我都没有顾及了。解忧和细君都是和亲的牺牲品。元封六年,细君下嫁给乌孙国王,两年后又嫁给乌孙国王的孙子岑陬,三年后在屈辱和悲痛中死去。然后解忧就被和亲和了过来……至于李妍,本是坊间歌舞妓,因李延年的关系而被汉武帝相中而受宠,至于后来,则被汉昭帝追封为皇后。汉代其实也多屈辱,其主要就在与西域各国的和亲政策,说是和亲,其实是利用女人来性贿赂。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