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强的心思自然无法瞒过方远。方远头也不回，定定看着天上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问：“怎么，你对我的说法有异议？”

　　方自强一怔，点点头，道：“这个……雪，不是白色的吗？”

　　方远回过头，一脸诧异的样子：“谁告诉你说雪是白色的？”

　　方自强一愣，呆呆地看着那雪白，怎么都看不出它是黑色的。

　　“凭什么说雪是白色的，而不能是黑色的？”方远悠然道。

　　woaixiao在一旁静静听着，而方自强显然不觉得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

　　方远微微一叹，道：“那是因为，你眼睛看到，雪是白的，所以你就认为它的白的？”

　　方自强想了想，方远这个问题看似无聊，但却觉得他不会无的放矢，但道：“是的。”

　　方远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眼睛，会看到雪是白色的，而不是黑色的？”

　　方自强这下晕头了，由始而来，他一直看到雪都是白的，而人们口中的雪花，也从没说过不是白色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去怀疑那雪是不是白色的呢？那不是自寻烦恼吗？

　　方远不期望方自强回答，自言自语似地道：“那是因为，雪反射出来的光线，只在那个波段，而那个波段的光，被人眼视网膜接触到后，那种感觉，被人称之为白色。”顿了顿，又道：“只因为，以前的古人将它定义为白色，所以它才是白色，如果前人把它称之为黑色，雪为什么不能是黑色的呢？”

　　方自强怔住了，不由道：“可是，前人已经这么定下了，我们没必要强行去改变这种说法吧。”

　　方远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手一翻，露出一支树枝，他说：“因为有人把这种东西定义为树枝，我们就把它叫做树枝。但要是有人把它定义为房子，我们是否就叫它做房子呢？”

　　方自强哑然，呆呆地看着方远手中的树枝，想象人人把它称为“房子”的情形，心头不由哭笑不得。

　　方远道：“人们总习惯了自己五感所能察觉到的一切，把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这五感感觉到的，当作真实。而把人们日常所思所想所依赖的依据当作真理，公理。却不知道，他们所认知的公理，其实只是人为定下的……法则！”

　　说到法则二字，方自强不觉一愣，似乎隐隐把握到了方远想说的内容。

　　方远又道：“人为限制而造就的法则，足可影响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但要是天地间运行的法则呢？”

　　看了方自强一眼，他又道：“为什么天上的东西往下掉，而不是往上掉，按牛顿的说法，那是星球的引力在起作用。可是，所谓的引力，为什么会存在？引力为什么要把东西吸到地表，而不是把它们吸到外太空？”说着，手一引，空中画出一个圈圈，圈圈显出一副奇妙的景像。

　　一个微微颤抖的小球，发出淡淡的白光，而小球的外界，则是一个小小的，发出淡淡红光的小点在绕着小球旋转着。

　　方远道：“这是原子结构的模拟图，电子绕着原子核转动，这是人们测到的结果，所以，人们将之当为公理。可是，从没有人去怀疑为什么是电子绕着原子核转动，而不是原子核绕着最子转动。也许有人会说原子质量较大，但……却又是谁规定质量小的东西围着质量大的东西转，而不是质量大的东西围着质量小的东西转呢？”

　　说着，手指了指天空：“有谁规定，恒星必须发光，有谁规定，行星必须绕着恒星转。或者说，有谁规定，绕着恒星公转的就得叫行星？冬冷夏热，是因为恒星照到地表的光线不同所致，可是，又有谁规定恒星必须发热，而不能发冷？”

　　方自强听得晕头了，这种东西……不思考还好，真要按方远的思维方式去思考，岂不是要颠覆自己的所有认知，颠覆人类的所有文明思想？那一切知识文明又将以何为凭？

　　不料，方远却是盯着他道：“不错！我最先要认你做的，就是摧毁自己一切旧有思想。你可知，这一切，就是所谓的法则，天地运行的法则。数以千百万亿计的法则规范着天地，禁锢着一切生命的模式，制控着人心，摆布着整个人类的文明。而这数以千百万亿计的法则，其实都是从一条最基本的大宇宙法则演译出来？”

　　方自强一震，却听方远又道：“掌控这一法则，则掌控天地间所有的法则，则我可令白雪变黑，星辰发寒，日月逆转，大地倒悬。而掌控所有法则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寻出天地法则的破绽，找出老天爷创造宇宙时留下来的破绽。而要找出这个破绽的方法，首先就是打破自己的思维模式，忘却所谓的公理……”

　　方自强听得目瞪口呆，跷舌不已。顿感天地陡然失色，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何对何错，今昔是何年。心道：若我真这么个修炼法，非得神经错乱，再进精神病研究中心让人当研究对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