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胡班就将自己县内的兵马整顿起来,除了少量老弱维持县城的治安以外,其余的人都愿意跟两人上阵杀敌。要取与曹操作战的消息一传出去,连百姓都踊跃报名,想为国出力,魏延干脆由在其中拣了千余精壮的,连同胡班手下的数百人,共凑了两千人马带到了黄河边。
突然远远有一彪人马杀了过来,魏延胡班两人对看了一眼,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是徐州军的低哦按,难道敌人就可以这么轻易的过来吗?
眼见对方越来越进,可旗号上却是徐州的标志,这是什么人?为何会到这里来?两个人的心头充满了疑惑,很快对面的人已经给了他们答案,只听对面为首的人喊道:“反贼魏延胡班,你们要带兵马到哪里去?”
两人一听也都有些奇怪,他们出兵要过河去救援魏郡的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传出去吧?就算传出去,对方也应该不会问这么问啊?难道他对自己等人也抱有成见?
虽然如此,胡班还是规规距距的提马到阵前回话,毕竟他已经看到对面的人是谁了:“回禀都尉,我们是听说在魏郡有我军遭到敌人围困,特地带领兵马前去救援。”
对面的武将听了,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但马上又皱起眉头说:“那为何你们李县令会说你要带领人马去河北投敌?”
胡班这才知道对方来的原因,恨的牙根都痒痒,但既然已经被长官误会,只能将自己和魏延的真实想法源源本本的说给都尉听。
这都尉又叫了几个士兵过来,仔细的核对了一遍,果然士兵所说的与胡班完全相同,他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将李县令大骂了一顿。
既然误会已经冰释,这个都尉还真想和两个人一起到河北救援,毕竟现在的徐州多是热血之士,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这里也是前线,如果兵马都走了,谁又来守卫疆土呢?最后他又借给魏延一千步卒,八百弓箭手,而且特别借了两百骑兵给两个人,帮两个人组建了一只兵种齐全的队伍,又勉励而人一番,帮他们找了船只,这才回去找里县令算帐。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一渡过黄河就已经算是曹操的地盘,不过这里不是什么军事要地,三国年间还都在刻守点防御的方式,所以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魏延渡过黄河先奔濮阳而去,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要救援魏郡,必须要先打通魏郡和兖州的交通,而濮阳这一路上的关隘城池最少,自然更适合一点。
他们来的也突然,濮阳的守军没有想到魏郡的敌人还没有剿灭又有另一路人马杀了过来,连防御的准备都没有做,被魏延轻易的占据了城池,这里守卫的士兵有很多是袁绍旧部,本来就想去投靠沮鹄,如今直接就投降了魏延。魏延整顿了一下兵马,然后留下部分人马守卫这里,主力才又继续向魏郡挺进。
夏侯敦听说后方又发生变故,这下可再也没有心思陪赵云玩下去了,赵云死守了两日实在感觉支撑不下去,又不知道已经有军队来援的消息,只能准备强行突围。
这天夜里,赵云将全部兵马都集结起来,每个人都轻装准备,打开西门,马上加鞭,向敌营杀去。虽然曹丕的防御一直没有松懈过,不过这次赵云可是倾尽了全力,一马当先冲到了最前面,在骑兵强大的冲击下,虽然损失很大,却也让徐州军接近了敌人的营寨,终于两方的人马纠缠在一起。
赵云的目的在冲破敌军的包围,也不与敌人做过多的纠缠,只管一路杀下去,一般的兵将又怎么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的杀开一条血路,行了一段,赵云见后面的人马没有跟上,转身又杀回去,迎上自己的人马,又杀回来,就这样生生的破开敌营前进。
此时曹丕正在组织人马围攻赵云,突然听后方也也是一阵大乱,喊杀震天,忙出帐观看,只见军营的后方四处火起,原来是魏延的兵马也杀到了。
魏延用兵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出了濮阳以后就日夜兼程,终于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赶到了魏郡,曹丕军的全力都放在面前的赵云身上,怎么想到会有一把刀子突然捅进了自己的后心,竟被魏延轻易的杀到营内。
此时的赵云刚好也杀到半途,突然见有一员武将奔自己的方向过来,他哪能想到会有自己人在这里出现,以为是敌军,挺枪就迎了过去。
魏延见有一员武将杀气腾腾的奔自己过来,也没有想到就是自己想救的人,轮开手中的刀奔赵云就砍,赵云举枪招架,两个人仆一接触,心中都赞了对方一句,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的人物。
二马错蹬,身后的军兵都杀了过来,见有人攻击自己的主将都围了过去,一见对方穿的军服号坎,两人这才知道对方很有可能是自己人,于是赵云先喊了一句:“先别动手,我乃徐州赵王手下称臣,护军将军赵云,来将通名。”
魏延这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主公身边的亲信,白马骑的统领,也忙报名:“镇军将军张辽帐下偏将魏延。”他倒并非是什么偏将,不过是个谦称而已,两边的军士也都认出了自己人,当下不再对峙,转而攻向了四面杀来的曹军。
两人刚才一接触都知道对方的武艺不凡,正想好好的攀谈几句,突然韩浩带人由北面杀了过来,魏延对赵云一拱手说:“我先去对付敌将,一会儿再谈。”说完摆刀迎了上去,赵云也想跟过去,却听见南面喊杀又起,夏侯敦也带人马杀了过来,赵云只能挡住了他。
正在这时,魏郡城方向突然起了冲天火光。
赵云心中只有痛这一个字可以形容,原来城内留下的“奸细”见赵云等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只能认为大家已经突围成功,城内剩余的粮草怎么也不会留给敌军,因而开始放火烧粮。
但这火光也在突然之间提醒了赵云,既然援军已经到来,何苦还要突围呢?以现在的实力,恐怕守卫城池也足够了,能够坚守城池,对敌军的心理打击应该不会小。
于是赵云需晃一枪,对魏延喊道:“魏延将军,先撤回城内再说。”
两个人的对手与自己都有一定的差距,至少全身而退是不成问题的,魏延应了一声,开始缓缓的向赵云靠拢,两个人指挥麾下人马,又想夺城。
其实现在城内已经是曹军的天下,不过也是天佑二人,城内的敌军没有想到赵云竟然又杀了回来,正在抢救粮草。一直杀到城门边都没有遇到敌军的阻拦。
赵云请魏延帮助守卫东门,自己则带领人马抢夺城池。
城内的曹军一旦被截断与夏侯敦的联系,马上变成了一团散沙,而且大多数人都投入到了与烈火搏斗的行列中去,竟然没有注意到此时敌军已经杀了回来。
赵云如虎入羊群般杀进了敌人的行列,直到被冲的七零八落,曹军才发现了杀回身边的敌军。
但此时却已经回天无数,将不及帅,兵不及将,就是曹军现在的情景,被赵云驱赶一阵,终于又夺回了城池。
而且令人欣慰的事情是城内的粮草都没有损失多少,——多亏了曹军奋不顾身的抢救啊,如果赵云有机会发表感慨的话他一定会这样说。
魏延一次普通的急行军竟然给敌军造成如此重创,这是连他都没有想过的问题,这件事情也间接的造成以后魏延信仰“速度决定一切”。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自从魏延的军队进入城内以后,魏郡的形势马上变了个样,夏侯敦虽然继续保有兵力优势,但在城防的支持下,这些差距已经变的微不足道,两军只能继续在魏郡对峙。
就在赵云与南方的夏侯敦集群对峙的时候,北方的程玉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战果。赵云潜伏到壶关还没有与敌军开战的时候,程玉也已经悄悄的向冀州移动。
夏侯渊虽然在出兵的时候已经要路昭朱灵严密注意敌军的动静,但冀州与程玉控制底盘接触的范围实在是太过漫长,中间又有太多的死角,虽然两人很听话也难以控制的十分全面,竟被程玉轻易的渗透进来。
等两个人发现的时候,徐州军马已经到达城外三十里,如此的情景又怎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只要不丢失冀州就算是大功一件了,两人只得禁闭四门,坚守待援。
程玉却也不急于攻城,他的目标在整个冀州,只要将其他地方都控制在自己手中,孤城之敌又有何惧。
此时的太史慈已经带领兵马四处扫荡残余的敌军了,冀州之地归附曹操未久,人心尚没有安定下来,平时曹操对夏侯渊的依仗太多,如今主将不在身边,整个冀州就如同一盘散沙般。
太史慈一路势如破竹,偶尔有几个城池略做抵抗,但在摧枯拉朽的攻击下,也很快就陷落,,不到一月的工夫,半个冀州已经落在了程玉的手中。
不过此时夏侯渊也已经带领主力回到了冀州。他被带领人马征战在外,一听说徐州军已经杀到冀州城下,气的大骂两个饭桶守将。本来是形势对曹军是十分有利的,只要再坚持十天半月,渤海就可以被他攻占,到时候对幽州的程军定然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如今却被敌军杀到了城下,即使自己坚持进攻,定然也丢了老巢,到时候谁捉谁就在两可之间了。
夏侯渊到达了冀州城内,对踯躅不前的二将大发雷霆。次日天明,已经在城外摆下阵势,对城外的徐州军发起了进攻。
两军仆一接战,倒真是夏侯渊占据了上风,作为曹军中镇守一方的大将,他的地位决不是靠和曹操的亲戚关系而来的,他手下的兵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进退之间甚有法度,夏侯渊带领自己手下精锐的骑兵往来穿插,对步兵方阵进行了有效的支援,即使同样精锐的徐州兵也无法在敌人身上找到一点破绽。
在夏侯渊的有力支援下,双方主力的几番冲击,反而是徐州兵节节后退,程玉虽然佩服夏侯渊的用兵才能,但这并不能掩盖他对战局的失望,环视身边,问道:“大家难道就任由夏侯渊嚣张吗?可有人敢去为我将敌将击退?”
此时程玉身边能称的上大将的首数管亥,一见主公需要用人,挺身而出:“主公,管某愿为主公打这一阵。”
程玉对他的武艺没有一点怀疑,但一直以来还没有发现过他用兵上有什么特长,现在手下却无人可用,只能嘱咐他说:“管将军一定要小心,夏侯渊精通兵法韬略,且不可轻敌。”
管亥“诺”了一声,也点起了手下的骑兵,杀入了交战的两军中。
夏侯渊在乱军之中早就发现了管亥的身影,不过他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两军相斗他信奉的是实力,一个人即使实力再强又怎么能敌的上千军万马?
管亥的目的却是很明确,一彪人马直奔夏侯渊而去。虽然夏侯渊不想与管亥硬拼,却不是怕了他,见管亥冲来也不躲闪,两马相交,战斗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两人虽然当日曾经在徐州阵上对敌,却并非与对方交手,不过因为各自的对手都是自己比较熟悉的人,也能猜出对方的深浅来。果然,两个人的武艺一般无贰,矛来刀往,招招凶险。
打了一阵,夏侯渊有些不耐烦了,与其这样死拼,还不如将对方引入自己的队伍中,用军兵赢他。
想到这里,夏侯渊虚晃一刀,纵马掩入自己阵中。两军本在混战,如果不是刻意的去分辨,谁又能看出自己到底有没有追过头,管亥就是如此,被夏侯渊引进敌阵。
夏侯渊见敌将中计,大刀一挥,手下的军马立刻按照平时训练的擒将之法围了上来,路昭朱灵,一左一右,各领兵马围了上来。
程玉在后面看的胆战心惊,自己告戒过管亥要小心,他怎么还会这么冲动,他却听不到管亥现在的怒吼声,这一声正如同虎哮平原,凭空为管亥增添了数分威势。
虽然嘴上忙着,手上也闲不了,他竟然不躲不闪,迎面向路昭冲了过去。路昭哪里想得到竟然有人会逆流而上,慌忙指挥兵马围上去,不觉中,心胆已经弱了半截。
管亥手中长矛摆开,如同蛟龙出海,又如怪蟒翻身,靠近的曹军被他连挑带砸,纷纷避让,竟被他生生的撞出一条路杀到路昭面前。
这下路昭更是慌了神,匆忙举起兵器阻挡管亥,不过是三招两式,就径直被管亥挑于马下,生死不知。
此时另一侧的朱灵赶来救援,他与路昭的交情一直不错,见路昭落马,举起手中枪奔管亥后心就是一下。管亥突然感觉背后恶风不善,也来不及回头,在马上一扭身,堪堪将枪头躲过,然后手臂一夹,猛一叫力,竟将枪杆拗折,跨下马借着这个力量,也转了过来。
朱灵手中没有了兵器,被吓的魂飞魄散,连躲都来不及,管亥轮起长矛,拦腰就扫,如果被这一下扫实了,不死也是偏瘫。朱灵总算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将身子一扭,准备借劲也干脆跳下马去,就算受伤也比骨断筋折强。
只听“啪”的一声,果然被这一矛抽在背上,不过朱灵却只是在灰土里打了几个滚,却没有受到很重的伤,原来管亥的臂上,突然多了一支狼牙箭。
原来是夏侯渊见自己手下两将都要危险,情急之下,暗施冷箭,才救了朱灵一命。
管亥突然中箭,痛入骨髓,冷哼了一声,右臂却在也使不上力,一咬牙一狠心,伸左手探到背后,一叫力,竟将箭拔了出来。虽然如此不在有东西在肉中影响动作,却将一大块肉带了下来,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身边的曹兵见管亥受了如此重的伤,以为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就围上去准备活捉管亥。哪知管亥将箭拔除来以后,竟如疯虎般更加凶悍,一下子就将周围曹军的士气全打没了。跟在管亥身后的骑兵此时也跟随主将杀到曹军阵中,见管亥如此凶悍,士气更是为之一振,此长彼消之下,曹军竟然有些抵挡不住。
程玉远远看见管亥手上,心痛如绞,又见敌军漏出破绽,手中长枪一挥,率先冲了上去。
后面压阵的徐州军也是一声呐喊,都跟随主公杀向敌军,曹军以被管亥的疯狂震惊,哪里还有心思作战,被徐州军一冲,阵脚终于立不住,开始向冀州城的方向溃败。
夏侯渊连赶过去杀管亥的时间都没有,他虽然奋力阻止,又连杀了几个逃兵,但兵败如山倒,他却也无力回天,何况如今的情况主要是由他刚才那一箭造成的。
最后逃跑的败兵竟将夏侯渊也裹挟了下去,夏侯渊无奈,只得也败回城中,再整顿兵马。
如此一战,让管亥威风尽显,赫然是靠一己之力战败了夏侯渊的兵马。
话虽如此说,程玉的心中却心疼的要命,也顾不得追杀敌军,忙将管亥带回营中治疗。
军中的医生一见管亥手臂上的伤口也都各自倒吸冷气,多亏这一箭的位置略微偏了一点,不然照管亥这么一下子,恐怕这条手臂都要废了,纵然现在能治好,但在很长时间内,管亥是无法上阵了。
这仗虽然大获全胜,程玉的心中更是焦虑,打败敌军却暂时失去了管亥这样的臂助,下面的战斗又如何打呢?还没有等他头疼完,南面的太史慈又有消息传来,他已经遇到了曹军,正在巨鹿郡的广宗对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两军又一次陷入了连环套之中,夏侯敦对赵云,程玉对夏侯渊,曹操对太史慈,无论谁抢先一步战胜对手,都已经可以奠定冀州之战的胜局,但正因为如此,谁一旦稍有一点闪失,短时间内将彻底失去控制冀州的机会。
夏侯渊却不知道程玉那里已经发生了变故,他还在为白天的失败耿耿于怀,其实他虽然是曹军有数的猛将,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已经开始认识到恃勇的不知,现在的他认为只有军队战力整体的强悍才能够战无不胜,但没有想到今天遇到管亥,竟然可以说是被他一个人击败了自己的,这个人也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管亥,他也不得不佩服,他用的箭叫狼牙箭,这个名字并不只是为了好听,所谓狼牙是在箭头上有细小的倒刺,射入肉里就很难轻易的起出来,招管亥那一下子,恐怕一般人早就痛死过去了吧?他竟然还能有力量继续作战,真是一个有钢铁般意志的汉子,真是可惜了管亥这样的人才,如果都能跟随孟德的话,现在岂不是天下无敌。
不过现在还不是佩服敌军的时候,白天的一战,对自己的士气挫动很大,如果自己不能很快的找到机会取得一个胜利的话,很快手下的兵马就会失去战胜敌人的信心。不过程玉可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这些年来,还没有听到有几次失败的经历,如果不是天生作战的材料就一定有天神站在他背后支持他。
说起来现在的自己对程玉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论兵马,没有敌人的多,论战斗力,没有敌人的强,论计谋,程玉号称“鬼狐”,向来以智计纵横天下,手下又有不少的谋臣,又要自己如何与他比。难道自己就只有困守一隅,等孟德来救自己吗?还真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是不不甘心,夏侯渊还真不是特别卤莽的人,既然没有能够战胜敌人的方法,就干脆以静制动,坐观其变化。
虽然他不急,可手下总是有会急的人,手下军司马金旋主动对夏侯渊请命说:“夏侯将军,敌军连日来对我军并没有进行过攻击,我军也一直坚守不出,全然不知敌军动静,我愿领一哨人马出战,探勘敌军虚实。”
这个金旋正是演义中的武陵太守,此时的他借助家族的势力和九品中正制的帮助,不过刚刚步入仕途。但他一直自命清高,不认为自己是靠着祖辈余荫才能作官的,总希望能够一鸣惊人,这才主动要求出战。
他说的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却实在这种僵持状态下,夏侯渊难以得到一点关于敌军有用的信息,于是也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金旋得到了表现自己的机会,也点齐了手下人马兴高彩烈的出城挑战。
程玉这些天没有挑战并非是发生了什么太大的意外,只是他还算比较了解夏侯渊的为人,夏侯渊容易骄傲,如果是打了胜仗就很容易得意忘形,但现在打了败仗,恐怕处处都会小心谨慎,想引他出来没有那么容易,反而暴露了自己想要速战的企图,因而两军这多日来才一直相安无事。
如今却听说敌军主动叫战,程玉还是很感到奇怪,一问军兵才知道敌军不过是千把人,夏侯渊也没有出战,不觉有索然寡味。
不过一边陈宫的神情却如同拣到宝一样,徐庶早已经看到眼里,于是问到:“公台莫非有所思?”
他这一说,程玉才注意到陈宫的表情,他的心情也马上好了起来,因为向来如果手下有谋臣露出这种小狐狸般可爱表情的时候,定然是有了什么得意的计策,于是也问到:“公台可有妙计?”
陈宫听主公问话,忙回答:“妙不敢说,不过我适才确有一计,正愁无人帮忙,如今这金旋恰好送来门来,大可好好的利用一下。”
然后将自己的计策一说,大家都抚掌称妙,命手下的众人传令下去,依计行事。
却说金旋在阵前挑战了好久,也不见有敌军出战,正好借此机会观察一下敌军。徐州军的营盘真的是没有什么说的,即使他没有本事,但世家子弟眼光总是有的,难怪徐州军的战斗力一直不错。
不过突然间金旋发现了一点问题,敌营中为何会尘土滚滚,旌旗散乱,是否有什么变故发生,自己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夏侯将军。
过了半晌,终于营门一开,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金旋更是全神贯注希望能从对方兵将身上看出更多事情来,说起来,虽然敌军的士兵个个精神,但似乎表情上都有点心不在焉,看起来毫无斗志,连对方的武将都似乎没有什么作战的欲望,看来对方发生变故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从营内出来的乃是糜芳,他的脸上也丝毫看不出一点斗志,说起来倒不是糜芳的演技有多好,而是他确实一点也提不起来精神,出战之前程玉已经给他下了命令,让他至少打上半个时辰,却又不许他战胜敌人,这样的任务又有谁能提起一点精神来。
不过这也造成了比较好的后果,糜芳与金旋战了上百个回合,却都是敷衍了事,让金旋感觉到敌军果然心事重重。糜芳见敌人已经累了,看时间也应该算是差不多,于是拨马回身说:“你我今日不分胜负,且等来日再战。”然后径直回营交令去了。
金旋为自己定的任务已经挖成完成,便也不再留恋疆场,转回城去禀告夏侯渊自己的见闻可判断。
夏侯渊听的将信将疑,不过却很重视这个情况,派探马四下去打探消息。翌日,就有人回来将曹操正在进攻程玉军背后的消息带了回来,这个消息自然是真实可靠的,夏侯渊似乎找到了敌军无心恋战的原因,徐州军很有可能是要放弃对冀州的进攻,转道去与孟德决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定不会让敌人轻松的撤退。
于是夏侯渊派人去监视徐州军营的动静,没想到,刚派出探子没有多久他们就回来禀报,徐州军营已经成为空营一座。
难道敌军已经撤退,还是另有阴谋?夏侯渊还是有点怀疑,金旋正在座中,见主将犹疑,请战说:“夏侯将军,敌人定然是得到丞相进攻后路的消息撤走了,如果现在带领人马追击,还有机会追上敌军,切不可错失良机啊?末将原领一哨人马作为前部。”
夏侯渊也觉得万一敌人真的撤军,不去追杀有点太可惜,于是命金旋带领两千人马做为前部,自己则带领主力保持一定距离,就算遇到危险,也有个照应。
金旋带领人马杀到徐州营外,一声呐喊冲进营内,却果然空无一人,四下散落着各种杂物,显然是没有来得及收拾,他求功心切,连停都没停就又穿营而过。
两军一前一后追击了数十里,却毫无徐州军的踪迹,看来敌军是真的撤走了,金旋更是紧催兵马。正行到荒凉之处,突然一声炮响,两路人马左右杀出,为首武将,不过是孙观吴礼,手下人马也不过各带千余。
饶是如此,金旋却也不是对手,一阵掩杀,将金旋杀退。
夏侯渊在后面听说金旋遇伏,正不知该如何,金旋已经败了下来,一见夏侯渊,满脸惭愧之色说:“夏侯将军,末将无能,轻敌冒进,果然中了敌军埋伏。”
夏侯渊仔细询问了敌人埋伏的情况,听完以后,哈哈大笑。金旋有点不理解,却不敢询问,夏侯渊已经径自说了出来:“金将军不必自责,大军撤退,必有伏兵断后,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伏兵,敌人应该是真的要退了,乘此松懈之时,我军在后掩杀,定可奏功。”
金旋听夏侯渊这么一说,心中对他充满了崇敬之情,残兵败将混入了夏侯渊的主力之中,开始全力追赶。
敌军的伏兵似乎没有想到曹军这么快就会回来,行过金旋中伏之处没有多远,就已经看到了敌军撤退扬起的尘土。同样前面的人也已经发现了后面的追兵,逃跑速度更快了,但还是无法拉开距离,反而被曹军越追越近。
眼见已经可以看到敌人的军兵,却见徐州军一拐弯,顺路拐进了山沟之中,被山岭林木掩住了身影。不过既然已经能看到人,距离自然不会太远,片刻夏侯渊的军马就追了过去。
军兵进了一半,夏侯渊突然感觉部队,路途如此险峻,并非是急于撤军所要走的地方,莫非对方还有埋伏?他刚传令下去叫军马不要妄动,缓缓撤回,敌军的埋伏却已经发动了。
两边的山上出现了不少徐州兵马,滚木擂石如雨点般的砸下来,曹军一下子就混乱起来,夏侯渊心中懊恼不已,自己到底还是中了敌人的诡计,就要带领人马突围。
等他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才知道程玉计策的毒,这里四面环山,虽然中间是很大一片空旷平坦的地面,但能容军马进出的山口却不过几个而已,其中最大的,就是自己带人追杀敌军所经过的,如今却已经为徐州军所据守,其他山口也不知有没有敌军埋伏,而且迂回遥远,路上不知还会受到什么样的追杀。
眼见天色已经快暗下来,夏侯渊只能扎住兵马,等待天黑以后借夜色掩护再回冀州。
就在夏侯渊受困山谷的时候,程玉早已派出兵马去赚冀州,他将夏侯渊骗出来的时候就抱着很明确的目的,只要能将夏侯渊拖在外面一天,对付城内的敌人就要容易许多,到时候,大可以像孔明那样等在城头,对着回来的敌军喊:"夏侯将军,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过他对形式的估计有一点太乐观了,夏侯渊中了自己的计策,并不是他卤莽的原因,只是这个计策的中间环节比较多,没有想到而已,对敌人可能乘机攻城,夏侯渊却早有防范。
当身着曹军号坎化装成败兵的徐州军兵,出现在城下叫城的时候,城上丝毫不为所动:"请让夏侯将军出来,如果不见到他本人,城门是无论如何不能开的."
这些军兵还想靠近一点,却听城上高喊:"不要再靠近,不然我们开弓放箭了."一支警告的弓箭已经插在了他们的面前.
士兵无奈只得撤回去禀告程玉,程玉也是大感郁闷——我猜到了这个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难道要硬攻吗?又能否在夏侯渊回来之前拿下城池?
陈宫听了,也是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想到夏侯渊出门之前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既然是自己出的主意,就要好好的把他完善,于是他想了想说:“主公,您看我们是否可以这样……”
程玉一听,确是好计,大有可能一举成功。突然身边的徐庶说:“公台之计,果然大妙,我看我们不妨再给敌军多添一点麻烦。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听完徐庶的话,陈宫大为感激,自己刚才的主意尚有一定漏洞,不过是临时想出来的,如今加上徐庶这几步,已经完美无缺,恐怕能不中计的人天下也屈指可数。
既然计策以定,程玉需要的就是马上施行,他开始分派手下众将,又在自己军中找了一个最像夏侯渊的军兵出来,再一次出现在城下,这一切都要快,赶在真夏侯渊回来以前完成才能奏功。
当看到又有“败军”出现在城下的时候,城上的守军马上作好了战斗准备,刚刚有敌军诈过城,这次不要又是吧?待对面的人靠近了一点,城上又喊出了台词:“不要再靠近了,再靠近我们就要开弓放箭了,让你们的将军出来说话。”
城下军兵也喊:“你们的脑子有病啊,我们可是刚与夏侯将军一起出去的,如果夏侯将军到了城下见城门不开,小心他治你们的罪。”
“夏侯将军出城前就已经下过命令,不见到本人绝不能开门,你还是将夏侯将军请出来吧,不然小心我放箭了。”
下面的人“无奈”,只得去后面将“夏侯渊”请了出来,夜色昏暗之下也看不清面目,马上的“夏侯渊”与身后的亲兵都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突然他却一挥手,身后的人马已经冲了上来,——果然是敌军袭城,差一点被打的措手不及,城墙上的曹军忙开弓放箭,敌军见夺城无望,这才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夏侯渊已经趁着夜色由山坳里转了出来,正在回城的路上,这次他可一点怠慢也不敢有,如果再中了敌人的埋伏,自己的兵马还哪里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只得广撒触角,防患于未然。
果然有探马回报,敌军已经封锁了最近的西门。就让程玉先得意一回吧,夏侯渊安慰自己,然后命令手下的兵马取道南门。
等夏侯渊到了城下,还没有靠近城池,先被自己人乱箭射了一阵,原来城上以为又是敌人袭城,非要见夏侯渊本人不可。夏侯渊虽然气炸肝肺,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前去叫门,他却哪里知道城上的军兵正在商议如何对付他。
夜色已经深了,远远的又如何能看清情况,夏侯渊刚刚靠近城池,突然城楼上万箭齐发,亏的夜色黑,军兵的箭法又不好,让他手忙脚乱的拨大了一阵才全身而退。
这下他以为是中了徐州军的埋伏,生气的指挥兵马就要攻城,城上也开始攻击,让他折损了不少人马,终于才发现是误会。
城门还没有打开,突然三面喊杀声又起,原来趁着曹军内讧,徐州军已经摸近了敌人,如今两面刚一罢手,他们又杀了出来。
曹军这一日又行军又作战,还吃了一肚子气,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作战,夏侯渊只得忍气吞声,将军马撤回城池以后紧闭城门。
徐州军见敌人已经跑回城去,也退兵回寨。曹军累了一天,这才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会,除了守城的部分,纷纷回去休息。
夜静更深,冀州城内渐渐回复了平静,却不知一股暗流正在蠢蠢欲动,从撤进城内之刻起,就有单个的士兵悄悄脱离队伍,找到地方躲藏起来.这些人,都是趁乱混进夏侯渊军中的徐州兵,渐渐的在靠近城门的黑暗角落,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徐州军聚集起来.
夏侯渊虽然很想休息,却一直心神不宁,程玉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不过是一时不慎,就险些丢了冀州,如果今夜被敌人赚城成功,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见孟德.虽然成功的挫败了对方的阴谋,但夏侯渊还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就如同自己在门前与城内的守军发生的误会,似乎全都是对方的安排,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对手未免太可怕了,不知还会有什么样的阴谋来针对自己.
想来想去,夏侯渊都睡不着,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夜,很快就要亮了吧?今夜,只要熬过今夜,明天就好对付了,既然睡不着,夏侯渊干脆自己领上几个军兵四下巡城.
正行之间,突然见前面一个暗巷口黑影一闪,夏侯渊心中一动,指挥手下的军兵:"过去看看."
众人快步赶了过去,却见前面一个黑影正在没命的狂奔,能做主将的保卫工作,自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所有人都狂追下去,前面的黑影转了几个弯,不但没有逃掉,反而被后面的曹军追的越来越近,终于在一条小巷内被另外一支巡逻的军兵撞到.
那人见自己逃跑无望,抽出腰间的配刀就要拼命,但他一个人怎么是众多曹军的对手,很快就全身是伤,毙命当场,夏侯渊一见到地上躺的人,立刻知道自己不安的原因,死者赫然穿着曹军号坎,夏侯渊当机立断,马上下令:"全城戒严,加强要地的防御,搜索敌军奸细,所有奸细都穿我军装束,要严格分辨."
身边的士兵马上行动起来,城中开始一片混乱,但他的觉悟还是晚了那么一点,在以他为中心的混乱开始蔓延的时候,东门边也开始混乱起来.
东门既没有经过傍晚徐州军的诈城,也没有经过夜里自己人的混战,又是距离徐州军营最遥远的一个城门,防御力量是最弱的一个,就连徐州军马冒充巡逻兵接近城门也没有引起守军足够的警惕.
不过当这里为首的偏将发现巡逻兵竟然巡到了城墙上,还是有一点奇怪的问:"你们怎么不好好在下面巡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夏侯将军有手令让我给您送来."其中一个穿军官服的人回答.
虽然没有见过对方,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敌人竟然会已经潜伏在城内,于是毫无戒备的靠近了对方.然后就是胸口一凉,他只能痴痴的看着从自己胸前穿过的匕首,感受着说不出的无力感觉,然后瘫软在地.
有几个曹军看到了这一幕,想喊,却被骇的喊不出声,当他们能发出声音的时候,发出的只有一声惨叫,徐州军已经各抽兵器见人就杀起来.
当然,他们中还有几个人有更重要的任务,几个看起来就是身强力壮的类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利斧,挥砍吊桥的锁链,另外几个人去将关闭的城门打开,而刚刚刺杀过敌人主将的头领由其他人手中接过了弓箭,在火把上点燃,面对天空射了出去,一点火光如流星,却逆向划过天际.
城上的敌人在死前也没有想过,黑暗中究竟埋藏着多少危险,但现在仍坚持在城头的曹军已经可以看到了,甚至如果他能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数一数究竟有多少危险——的敌人隐藏在城下。
城门附近的曹军都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而距离远一点的却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等他们搞清楚的那一年,敌人已经不可抵挡的占据了优势。
整个城池都被混乱包围着,最后两股混乱的波动终于交织在了一起,这个的后果是——更大的混乱,街头之上到处都有曹兵,也到处都有徐州兵,所有的战术,阵型都只有在胜利后或者到了另一个世界再去好好研究,现在大家能做的只有杀掉你身边能看到的每一个敌人,或者被任何一个敌人杀掉。
虽然夏侯渊很早就发现了不对,但却也回天乏力,如果敌人还在城外的话,他可以想出无数的办法肃清城内的奸细,阻挡敌军的进攻,但现在敌人却已经杀进了城里,而且在数量上已经与自己已经集结起来的兵马也不相上下。
纵使他左冲右突,也只有无奈的看着城池一点一点被敌人蚕食。
眼看敌人已经由东面席卷过来,西门外的敌军也发起了进攻,整个冀州城处处为战火笼罩,恐怕一时三刻就要不保,夏侯渊已经杀红了眼睛,既然不能为孟德守住冀州,就让自己为它陪葬吧。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忠心的卫士保护,以他的打法,说不上身上已经有了多少个透明的窟窿,但饶是如此,他依然多多少少的受了一点伤。
夏侯渊都是凭一时的气血在坚持,但气血总有耗尽的时候,突然间,夏侯渊的心口一疼,在马上摇摇晃晃就要掉下来。身边的众亲卫发现他的不对,忙奋力杀散了敌军,且喜周围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大多数徐州兵也不认识或者说没有发现夏侯渊。等大家将夏侯渊保护到安全的地方再看的时候,已经面色铁青,显然昏厥过去很久了。
有夏侯渊在,曹军尚且回天无力,何况没有主将在呢?几个人一商量,由一个“志愿者”换上夏侯渊的衣甲去吸引敌军的注意,其余人则保护着夏侯渊向南门杀去。
程玉志在破城,根本没有想过要将敌军一网打尽,何况兵书上都是说围城必阙,如果敌军以必死的信念决战,自己的损失也必然惨重,因此徐州军只在东西两门发起进攻,竟被这些人将夏侯渊平安的带出了冀州城。
一旦到了城外,所有人都没有了顾忌,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谁也不知道敌军会在什么时候追上来,一口气跑到正午,终于才在一片密林中歇息下来。
还好夏侯渊虽然已经昏迷过去,但一路上所有的士兵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夏侯渊,因而他没有因为这一路狂奔而当场牺牲,但脸色已经是越来越差,众人慌忙抢救,而没有事情做的士兵就四下散开警戒。
突然间,一个军兵听到旁边的树林中系系索索的响,于是向身边的众人使了一个眼色,大家都各执兵刃,屏息等待。
果然一个人由树林中钻了出来,还没有适应外面的阳光,几个人已经各举刀枪就要下手,那人突然间见有人埋伏自己,不过是愣了一瞬间,已经将身上的配刀拽出,就要拼命,但一见对方身上的装束忙说:“大家不要动手,我是曹丞相派来的,你们是哪里的人马?”
见众人还是将信将疑,他将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大家验过果然是曹丞相身边标志,这才放松了紧张的心情说:“我们是夏侯将军手下的兵马。”
“可是奋威将军夏侯渊吗?”
“正是。”
“太好了,我有曹丞相的亲笔书信要交给他。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这人正是当日曹操派出来的使者。
虽然翻过太行山到了冀州,但一路上已经都是徐州军的地盘,到了冀州附近,又正赶上两军交战,他可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无法通过徐州军的封锁,又怕被发现,只能在山中隐藏,如今见到夏侯渊的部下,终于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务,怎么能不松一口气。
几个士兵忙将他带到了夏侯渊休息的地方,已经有人去打了水回来,正在给夏侯渊灌。夏侯渊喝了几口水,幽幽的转醒,茫然的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有人回答:“禀将军,这里是冀州城外,我们已经突围成功了。”
夏侯渊却被这一声突然叫醒:“什么,冀州已经丢了吗?”他竟然腾的坐直了身躯,口中喃喃的说:“既然冀州已经丢失,我又活在这世上何用?”刷的拉出宝剑就要自杀。
身边的士兵慌忙拉住他解劝,曹操派来的使者也忙过来说话,夏侯渊听说曹操有信给他,更是羞愧万分,自己实在是有负孟德的期望。
接过书信,他拆开来一看,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信上就几个字:“冀州可失,贤弟不可有失。”
夏侯渊伏在地上,作为一个硬汉子,他不想号啕大哭,但又忍不住泪水,自己有负兄长的期望,又有何面目回去见他。
不过身边有识字的军兵,已经看懂了曹操的书信,劝他说:“将军,主公最担心的实际是您啊?您可不能再有什么意外了,不然主公会痛苦万分啊。只要人活着,早晚有报仇的一天,您就将仇恨记在心里,将来加倍奉还吧。”
夏侯渊觉得有道理,终于止住了悲伤。如今军马尽失,想夺回冀州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回到曹操身边去,等以后东山再起,于是夏侯渊带领手下残余的这些亲信向曹操所在的广宗撤去。
现在情势不妙的不仅是夏侯渊一人,和他同样处境的还有太史慈,在广宗一线,他同样要面对曹操军的主力.虽然曹军也广有智谋之士但广宗的形势实在不能与冀州相比,左右的城池都已经在程军的控制下,退后还可以得到正在攻击冀州的程玉军的支援,如果是旷日持久的话,自然坚持的时间可以比冀州长,于是曹操用了最简单有效的一种办法,——强攻。
许昌攻坚一役早已经警醒了天下诸侯的心,曹操痛定思痛,也打造了一匹投石车弩车等等,现在的攻城战,已经实现了“全现代化武装”。战局的惨烈程度,除了“惨烈”二字本身,已经无法找出更贴切的词语。
纵使太史慈骁勇善战,但毕竟城小将寡,不过堪堪能够完成程玉的战略意图,当夏侯渊兵败的时候,太史慈也终于没有能够再坚持下去,夏侯渊的败兵还没有到达曹操军营,他已经放弃了广宗县城。
曹操正担心夏侯渊的安危,准备加快行军速度,突破敌军的封锁,突然间在路上遇到夏侯渊和他带领的败兵。
夏侯渊在一路之上,又聚合了一些败兵,现在也有了数千之众,徐州兵正在全力对付面前的曹操,因而对后方的防守比较松懈,才被夏侯渊一路逃出了重围。
见到夏侯渊安然无恙,是曹操最高兴的一件事情,毕竟自己拼命赶路不过就是为了救援这个堂弟,既然他已经成功的逃出敌人的包围圈,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因此曹操干脆就在广宗休整起来。
程玉攻占了冀州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探询夏侯渊的下落,士兵倒是抓获了一个夏侯渊,不过是他晕倒以后自动站出来的替身。
听说没有捉到夏侯渊,程玉的心中倒是颇为失望,夏侯妙才这个人只要还在曹操手中一天,就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哪怕不会投降,但只要自己能够将他与曹操分开,两个人的危险程度都要大大降低。
不过失望就失望了,毕竟冀州之战的战果是相当辉煌的,这一战除了消灭掉曹操留守在冀州的所有军马,还彻底的打通了青州与幽州之间的联系,现在再与曹操开战已经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本来程玉准备马上去支援太史慈,但听说曹操既然已经放弃了追击,也乐得休息几天,于是同样的在冀州略做休整,然后才兵发巨鹿。
说起来,程玉现在的心中都是有点不耐烦了,自己和曹操最近的战斗每次都是针锋相对,虽然自己总是略占一点上风,却总是无法完全将曹操摆脱,就如这次,自己刚刚击败了夏侯渊,曹操就战胜了太史慈,互有得失,纵使自己得到了不少的土地,却又要和曹操正面面对,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没底的。
但没底是没底,面子上却不能输人,正准备出兵,曹操却已经先到了巨鹿郡。
在曹操出兵之前,夏侯渊还是有一点不解,他曾经私下问曹操:“孟德,经过这次我与程玉的正面相对,我发现这个人十分的不简单,手下也有不少才智之士,我军何必非与他正面交手呢?何不避其锋锐,先转略各地,待其露出破绽,再一举破敌呢?”
曹操略微苦笑了一下,对夏侯渊说:“妙才,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在此,我才会说这样的话,其实,我对战胜程玉一点信心也没有,但与他交战就如同一场赌博,我必须要坚持下去,如果放弃,敌人只会越来越强大,我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能够在决定性的战役中一举击溃对手,不然恐怕这场天下的角逐中,已经没有我曹某人的一席之地了。”
夏侯渊自从曹操当年起兵,就一直陪着他,向来都只见他意气风发霸气十足,还没有见过现在这样没自信的时候。但他也知道孟德的顾虑绝对是有道理的,一想到对方针对自己的阴谋他就有点后背发冷,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想出这么庞大繁杂的计划,不是他不信任曹操,但在他的实际感觉里,如果曹操也遇到同样周密的计策,能够识破并取胜的机会实在微乎其微。
不过现在自己还是只有用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好好劝慰自己这个主公大哥:“孟德,你也不用有太多的顾虑,程玉再厉害,徐州兵再厉害,也不过都是肉身凡体,早晚有一天会露出破绽的,当初不是也有人让他吃过败仗吗?只要我们能遇到一个足够大的机会,定然可以一举挽回颓势。”
虽然曹操知道夏侯渊只是纯粹的安慰而已,但也领受了对方的心意,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与程玉的徐州军对抗下去,所有的一切就是不可避免的,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坚持,由此看来,夏侯渊的话正是金玉良言。
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就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只凭借愿望而战胜对手,事实上任何的胜利靠的都是智慧的努力,天才如曹操也不例外。
他比较起程玉来总是还有一些劫材可用的,围棋教导我们,劫材总应当用到最适合的地方 ,所以曹操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可能会给他带来胜利希望的机会。
现在看起来最大的一块劫材就是正困守魏郡的赵云军,曹操自己带领人马与程玉对峙的同时,派李典乐进带领数千人马前去支援夏侯敦。其实夏侯敦本身的实力就已经比赵云要强很多,曹操派他们过去,不过是帮助夏侯敦出出主意,并向自己的兄弟表达对于战胜敌军的迫切愿望。
夏侯敦什么样的人物,一见两人已经明白了曹操的心意,其实他对面前的敌人也是十分想马上解决掉,不过自己尝试着进攻了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赵云本身就是一个做事比较谨慎的将军,而现在又有魏延能够和他商量,自然变的更加不好对付。
夏侯敦的心理多有点后悔,如果自己在敌军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不以培养孩子为重任,加紧进攻敌军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可以在冀州城内庆功了吧?
说来自己以前虽然与徐州军交过手,但似乎对敌人的认识还是不够,想不到对方竟然这么容易就突破了黄河的守卫,杀到了自己身后,如果不是自己的兵力还比他们高很多,恐怕早已经将敌军打败了罢。完全是依靠敌军的数量与自己的差距来占据优势,让他多少有点不适应。
赵云在城中的感受也不轻松,虽然有魏延带来的生力军缓解了自己的压力,但在兵力上,自己仍然处于绝对的劣势,敌人越来越猛烈的进攻已经让他左支右绌,根据士兵的回报,好象又有一哨人马进入了敌营,怕是敌人的援军到了,再不想个办法,自己的努力就要全都泡汤,只能更加尽心一点。
过后的几天,曹军的进攻又猛烈了一点,本来就已经防守的很艰难了,城池渐渐要支持不住,赵云每天都要巡视四城,正路过城池的西北交,突然发现有一片城墙已经残破不堪,似乎遥遥欲坠,于是问到:“这里是怎么回事?”
手下的军兵忙说:“这里早已年久失修,经过敌人这几天的进攻,又遭到了一点破坏,不过我们连日防御敌军,还抽不出空来修理他。”
“敌军最近进攻过这里多少次了?”
“回禀将军,已经很多次了,刚刚还有一队敌军从这里攻城没有成功。”
赵云听完,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城墙损坏的状况,然后陷入了深思。
夏侯敦白天刚刚亲自带领人马进攻过这里,他的目的也很明确,早以听士兵说这里的城墙似乎已经要不行了,想亲自来确认一下城墙的坚固程度。等自己亲身看过,果然与手下士卒说的一般不二,心中已经有了定意。
回到营中,夏侯敦就开始分兵派将。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发起了进攻。因为连日对魏郡的围攻,夏侯敦早从后方运来了各种攻城器械,用来攻击城门的冲车也在其中。
护城河早已经在前面的进攻中被曹军以沙土填平,如今已经如平地一般,很快就将冲车运到了城下,虽然天色比较黑,但如此一个庞然大物想不被发现简直是天方夜谭。夏侯敦已经拿定主意,在军马的全力掩护下,很快冲车就在这里的城墙上搞出了一个缺口。
夏侯敦一见目的以达,身先士卒冲了进去。
无数的曹军也涌向了这个刚开出来的豁口,只是有一点问题他们忘记考虑,为什么会没有敌军从上面摔下来的惨叫声,曹军冲进城内,四下分散开去,突然夏侯敦隐隐听到惨叫穿来,他有种不良的预感,紧接着,四下的曹军都开始有零星的惨叫传来,可自己却还没有发现敌军。
他还是比较镇静的,普通的曹军士卒刚刚在尘土中冲过城墙,就发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的消失,这样也算是一种恐怖的经历。
其实事情很简单,赵云白天检查发现这里的城墙很可能会成为敌人的突破口,于是在这里设下埋伏等敌军到来。为了怕敌人进城以后四下分散,给自己造成压力,他在地上挖掘了不少的陷阱,这些他知道,曹军又怎么会知道,又是尘土飞扬,所以只能看到一个个的战友凭空消失。
敌军的哀号就是战斗哨令,隐藏在暗中的徐州军马突然间出现在城墙、房顶每一个高处。手中拿的自然也不是欢迎的鲜花,而是强弓劲弩,一轮弓箭下来,冲在最前面的曹军士兵已经躺倒一片。
夏侯敦马上知道情况不妙,今晚的行动已经完全被对方识破,再不撤退恐怕就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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