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蓝行还睡得正香,却被一阵翻东西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眼睛,一个胖胖的身影,正在房间里翻弄着衣柜。
蓝行静悄悄坐起身来,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徐琰文的屁股上,说道:“我靠,你一大早在这干什么?偷东西?”
徐琰文被吓得高高跃起,念了句“时间”就开始逃跑,跑出几步后才想起来,这里明明是他的卧室,他逃个什么?
“我找东西呢!”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找东西干嘛要来这找,到楼下找。”蓝行迷迷糊糊的说完后,又倒在了床上,准备继续那个没做完的绮丽梦境。
“你昨天说我的床好睡,硬要睡这里的,我不来我房间找东西,去楼下找什么?”徐琰文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那晚点再找,我睡觉……”蓝行的眼皮像被抹了一层胶,怎么都不想睁开来。
“不行,我得尽快收拾,下午就要走了。”徐琰文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坚决。
“嗯……好啊,走了好……这栋别墅归我了,你快走吧……我要睡觉……”蓝行似乎在说梦话。
“靠!归你了?”徐琰文大叫一声,跳起来就要和蓝行拼命。
这声大叫,把蓝行的瞌睡虫吓得满天飞,他一骨碌坐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徐琰文。
“你说别墅归你了?”徐琰文咬牙切齿的说。
“你叫什么啊?吓死人了,我靠,我要你这破别墅干嘛?”
蓝行回忆着刚才的梦,一个极漂亮的女明星,正和自己在一栋别墅的客厅里缠绵,温暖的炉火、厚实的地毯、吹弹可破的皮肤……这美好的一切,终止于一个胖子的大叫。
徐琰文听到蓝行说不要别墅,立即恢复了怯懦的样子,继续收拾着东西。
蓝行终于看出徐琰文的本来面目了,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气财主,平时畏畏缩缩好欺负,可真要拿了他的东西,非跟自己拼命不可。
这种性格的人虽然蓝行常看不起,但欺负起来却很过瘾。
“益柔和涵燕呢?”蓝行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还在睡觉。”徐琰文继续忙着。
“嘿嘿……我去上厕所。”蓝行奸笑着起床,走出卧室门。
他当然不是去上厕所的,两姐妹住他隔壁,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平时就他起得晚,什么睡姿都被两姐妹看光光了,这次他一定要看回本来。
蹑手蹑脚的走到隔壁的房间门口,蓝行把耳朵贴在门上聆听着,里面什么响动也没有,两姐妹睡得正熟。
轻轻的拧了拧门把,门被从里面锁死了,正当蓝行愁眉苦脸的准备放弃时,一只胖手伸到了他面前,手心躺着一把漂亮的钥匙。
蓝行拿起钥匙,拍了拍徐琰文的肩,把他推了回去。
两姐妹跟他还不熟,可不能便宜了这家伙……
钥匙插进了锁孔,蓝行缓慢的转动着,他很满意自己的动作,门锁只发出了很轻微的声音。
脑袋终于伸进去了,蓝行看到躺在大床上的两姐妹,她们睡得安静而又祥和,厚厚的窗帘,彻底挡住了窗外的光线,使得她们的脸上看起来,像是有一层光晕一般。
天使!这是蓝行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词,如果给她们两对翅膀,那她们一定会拉开窗帘,洒着金光慢慢飞向空中。
正当蓝行流着口水幻想着,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上传来,他惨叫一声,一骨碌滚进了房间里。
尖叫声首先从萧涵燕的嘴里响了起来。
蓝行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尖叫,居然会对耳膜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可惜这还不是最惨的……接下来,他遭受到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暴风雨:手机、枕头、电话、台灯、书本、手电筒……所有能拿得动的东西,统统朝他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当然,那床能掩盖住她们美妙身材的厚被子,依然被她们紧紧地抱在胸前。
蓝行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顺手把房门重重关上,挡住了一个正朝他脸飞来的闹钟。
徐琰文笑得在地上打滚,闻声赶来的吴悠然也有些忍俊不禁,但终于没笑出来,依旧板起了棺材脸。
蓝行扑到了徐琰文身上,他没有“痛下杀手”,只是把爪子伸到笑得快要岔气的徐琰文腋下,轻轻的挠他痒痒,让他笑的再痛快一些。
没过多久,徐琰文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又过了一会,他的呼吸已经入不敷出了,眼看他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吴悠然从一旁拉开了蓝行。
徐琰文大声的咳了几声,然后虚弱得像个刚生完孩子的妇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喘着气,就像一只垂死的鱼一般大嘴一张一合,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四个字来表示─减寿十年。
两姐妹穿好衣服后打开房门,四只眼睛都放出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杀气,蓝行早已跑到楼下,拾起一个沙发垫子做盾牌,以防有更恐怖的东西朝自己飞来。
一直到出外吃完午餐,两姐妹始终没有理蓝行,萧涵燕还无偿奉送给他接近三位数的白眼。
饭后,大家回到了别墅,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我们该出发了。”吴悠然说道。
“这次去哪?”四人同时问道。
“卧龙城。”棺材脸,惜字如金。
卧龙城,天龙国的都城,要找大人物,卧龙城是个不错的地方。
由于有徐琰文加入,蓝行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伴,两姐妹是彻底不理他了,吴悠然又冰冷冷的半天说不了一句话,蓝行和徐琰文的关系,自然而然变得很熟络。
来到天海市,大家直接坐上天海开往卧龙城的列车,徐琰文的表现和蓝行一样,对于不能坐飞机表示出强烈的不满,但吴悠然有言在先,凡事必须听从他的吩咐,所以他只能屈就配合。
“色狼,去买点饮料来。”火车才刚启动不久,萧涵燕终于对蓝行说话了。
“我去!”徐琰文自告奋勇,可才刚一站起来,就被蓝行按着肚子按回座位上去了,至于问蓝行为什么按他肚子?那是因为蓝行觉得按那里最顺手,按起来也最舒服。
“人家叫色狼,你是色狼么?”蓝行屁颠屁颠的走了,难得两姐妹有吩咐,他能不跑快点吗?
到餐车买了五瓶可乐,蓝行回到了座位上。
冰凉的可乐带着大量的气泡滑进喉咙,蓝行差点被呛出眼泪来,只听见身旁的徐琰文“噗”的一声,一大口可乐喷在了裤裆上。
“浪费啊,你不喝也别乱喷呀。”蓝行轻蔑的看了一眼徐琰文,却发现徐琰文的脸色苍白,两眼空洞无神的看向前方,就像见到了鬼一样。
蓝行顺着徐琰文的眼光看过去,表情一下子变得比徐琰文还夸张。
车厢里的一百多个人,全部不见了。
五个人同时站起身来环视着车厢,车厢里的人消失得干干净净。
蓝行看了看头顶上惨白的日光灯,灯光照亮了整节车厢,在这种明亮环境里本该有的安全感,现在已经渐渐被不安所代替。
“我……我去看看。”徐琰文结结巴巴地说。
“不要分开了。”吴悠然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死板表情,蓝行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想,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改变表情。
“可是……可我想上厕所。”徐琰文红着脸,人一紧张就想上厕所,更何况徐琰文紧张成这样,没立即尿出来就是万幸了。
“我陪他去吧。”蓝行站起来,跟在徐琰文后面来到厕所。
火车的厕所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前,连接处通常都会有一道厚厚的铁门,门上有一块结实的玻璃。
蓝行站在厕所门口透过玻璃往隔壁车厢看去,立即打了一个冷颤,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仅仅是这节车厢,隔壁车厢里也是空无一人,确切点说,眼睛所能看到的最远地方都没有一丝生气,整列火车的人都完全消失了。
随着这里唯一的声音──火车行进发出的匡当声,诡异的气氛渐渐侵蚀着蓝行的神经。
徐琰文打开厕所门走了出来,他顺着蓝行的眼光看过去,脸立即就变绿了,转身再次走进了厕所里……
又等了两分钟,蓝行才和徐琰文一起回到座位。
“车厢……车……车厢……”徐琰文指着前面说不出话来,这种语气制造出来的气氛把两姐妹吓得都快哭了。
“车厢里没人,不仅是我们这个车厢,整列火车里的人都消失了。”蓝行拍了拍徐琰文的背,他看到了徐琰文裤裆上的尿渍,这家伙吓得够呛。
“我想消失的是我们,而不是其他人,走,一起去看看。”吴悠然站起来率先往餐车的方向走去。
几个人跟在吴悠然身后,一直走了七八节车厢,直到吴悠然停下步子。
“没必要再走了,就算我们走一年也不可能走出去的。”吴悠然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为什么?”蓝行不解的问,照理说怎么也得多走几节再下结论。
“你刚才到餐车一共过了几节车厢?”吴悠然问。
“我明白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蓝行立刻就知道了吴悠然的意思,刚才他到餐车只经过了三四节车厢,现在本来应该路过的餐车,也被同样的硬座车所替代。
“办法总是会有的,我现在正在担心另一件事情。”吴悠然满不在乎的说道。
“又有什么问题?难道遇到这样的事,还不够你担心的?”徐琰文重重叹了口气。
“我担心我们再也走不回原来的车厢了。”
“呀!我的可乐还放在桌子上。”萧涵燕说完就往回小跑。
她这一跑让大家不得不紧紧跟在她身后,等大家又往回走了十多节车厢,更证实了吴悠然的猜测没错,他们走不回原来的车厢了。
火车仍然在行驶着,窗外的景色飞一般的往后退去,如果蓝行有心情观察窗外的景色,就会发现同样的风景一次又一次的经过视窗。
“对了,如果我们跳车呢?就像来天海的时候一样。”蓝行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们只是时间使者,没有打破别人空间的能力。”吴悠然说完捡起了一个金属垃圾筒递给蓝行,示意他试试。
蓝行往前走了几步,把垃圾筒狠狠的往车窗上砸去。
垃圾筒和车窗接触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闷响,车窗安然无恙,垃圾筒反弹回来却差点砸到蓝行的头。
“靠!”蓝行骂了一声,一屁股冲到座位上问道:“这火车是不是真的在行驶?还是我们的幻觉?”
“应该是幻觉吧,现在这列火车既不摇也不晃,虽然有声音和窗外的景色配合,但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惯性存在。”
“吴悠然,你这么冷静,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吧?”曾益柔满怀期待的看着吴悠然。
“现在还没有,不过办法总会有的,大家一起想吧。”
吴悠然的话刚说完,徐琰文就摆了个“思考者”的姿势坐着不动了,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家伙一头的冷汗,估计短时间内大脑是不会工作了。
“欢迎乘坐本次列车,这趟列车从天堂出站,开往地狱,下一站将会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请大家带齐自己的随身物品,以免遗忘在列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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