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里娥攀月里桂。
秦小官自始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亦知这月娥为何能成为妓中武状元,实乃因为此女真若本月宫仙娥临凡,缥缈于人间。
正当那鼓声愈转愈高,众人心神都为之吸引之际,鼓声却突地一止,让人心中也忽地一沉,顿感意犹未尽,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忽地,两条白裢从三楼楼顶房梁之上飞坠而下,如同两道飞瀑,坠落人间,而白裢之上却赫然带着一个粉衫长裙的姑娘。
由于飞坠之势甚速,下面观赏之人连这姑娘的姿容也来不及看清楚,只见一片粉云飘然而下,直入眼帘,几欲扑怀而入,让人忍不住想伸出双手去抱拥她,来个温香软玉抱满怀!
“呀!~”“啊!~”
几声惊呼从下面的人群中发出,显然是在为这粉衫姑娘而担心。
此女下坠之势虽甚,但秦小官却看得分明,见她手足俱缠绕在白裢之上,料想她必定是有意为之,绝非是意外之举,而她也应有空中定身之法,断然不会如此直坠而下。
秦小官所料不假,就在此女刚刚下坠至二楼之际,她手足翻飞,让身子在白裢之间翻腾了几下,不仅奇异地化解了下坠之势,亦将身子稳稳地定在了半空中。
秦小官定睛一看,果是媚骨天生!此女黛眉舒展,便似那初春柳叶儿,脸似三月粉桃花,颦笑之间更带风情月意。更兼此女腰柔非常,真是那书中所言:“纤腰袅娜,拘束得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
丝竹之音再次响起,粉衫姑娘舒展四肢,将身子在空中平展开来,作那飞腾之姿。随着音乐之声,她缠着白裢身子缓缓地转动了起来,且愈来愈快,就如同在空中飞舞一般。加上此女身体看似柔弱无骨,如此飞转于空中,几缕月光恰如其分地自天窗射入,如此看去,真似:
冉冉兮如仙子临凡,袅袅兮如嫦娥离月。
原来月娥之名却是如此而来,秦小官恍然大悟。但对这月娥骇人的腰腿之力,和她那一身可弯曲如弓的柔骨,秦小官虽自负身体可收缩自如,亦对其惊叹、佩服不已。
下面大厅之中,虽然亦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然而此际,这些音乐、歌舞俱做了月娥的陪衬,人们的眼光都紧紧地随她而去,仿佛她就是那临凡的仙娥,生怕一眨眼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白裢在月娥的手足上愈缠愈多,她的身体也随之愈转愈高,真若要飞腾如天,飘然欲回月宫。
就在月娥快要至房顶之际,她却忽然抖开了手,只余双足缠绕着两条白裢身体倒立滑落而下。而众人的目光亦随之而下,就在月娥快要滑落至大厅中央之时,她却忽地双足一夹,稳稳地定在了空中,而地上的舞妓们此刻舞蹈亦刚刚结束,将月娥团团围绕其中,俱作弯腰向后之姿,形成了一朵盛开的莲花之状,而月娥正是那莲花的花芯。
音乐悠然而止。
大厅之中,掌声雷动,没人再吝惜自己的手掌了。
薛小怜在旁边不住地拍手叫到:“太好看了!先生,这位姑娘真是厉害啊,竟然可以在天上飞一般,恩,好像天上的仙女啊!”
秦小官亦为此女的精彩表演而叹服。心想,难怪会有如此多的人争先恐后,如痴如醉,哪里知道这青楼之中,竟然能藏有如此色艺惊人之女。尤其上她那柔软多变的腰肢,浑圆修长又有惊人缠绕力的双腿,亦不知会给人怎样的遐想。
听得薛小怜的惊呼,秦小官轻叹道:“小怜所言极是!当真是窈窕美人躯,飞腾仙子术!”转而,秦小官又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啊,飞腾仙子术!只怕被她那窈窕美躯这么一夹,魂魄儿都要飞天哩,哎,又或是欲仙欲死吧……”
后面的话,秦小官自然是说给自己听的了,甚至有点暗暗后悔先前拒绝了萧素仙让两女给自己做陪的提议,长叹道:“月里娥可就出来了,只是这素心女却又在哪里呢?”
“什么素心女,月里娥啊?”
薛小怜愕然道:“先生说什么‘鹅’啊,天鹅吗?刚才哪位姐姐可真是像天鹅一般!”
“恩,天鹅!”
秦小官应道,“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哩!”
正说着,厅堂之中,已经袅袅娜娜步入一女。其女风情,分明予人丽品疑仙,颖思入慧之感,像足了那素心慧芷的幽谷兰花,尤其是此女的举止之间,竟然散发出一种楚楚动人之感,分外惹人怜惜,让你只想好好地将她拥入怀中,仔细怜惜一番。
见到此女出场,反应最过激烈的莫过于那些舞文弄墨的书生学子,因为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早已听说过这月素的“才女”之名。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这些读书人如何不爱惜这号称博通天下淫诗、艳曲的青楼文状元哩!因为在月素的面前,这些书生、学子,终于可以舒畅地卸去他们平日里所戴的那具沉重的“读书人”面具,这这里,他们不必去理会几个老夫子的“云”、“曰”,而可以痛快地高吟“春思”,大赞“淫乐”,抒发他们拼命压抑着的那些男人的欲与火。
寄淫欲于诗词歌赋,这便是这些文人学子的发泄之道。
声乐缓而低沉,月素素轻启朱唇,呖呖莺声的唱道:“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此曲乃是有名的艳词柳永的《定风波》,本有几分女子哀怨的意味儿,可经月素唱来,却顿觉有了几分挑逗之意味,她声音婉转悠扬,妙不可言,加之曲词浅约,雅俗共赏,不仅在座的书生学子默默颔首相赞,连那些不识诗书的小商户亦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当听到那“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的时候,许多人已经萌生了色心,隐隐有按捺不住之势。
吟唱完此曲,月素原本略带苍白的脸上升起了点点红晕,如同芙蓉之带朝旭,其妩媚之姿更甚,让人亦倍加怜惜。
座上的那些学子们已经按捺不住了,相互怂恿之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对月素拱手说到:“在下久闻卿之芳名,今日得见果是才、色俱全。在下不才,想以文会佳人,欲与小姐评诗一番,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月素略带羞涩地说到:“妾得公子青睐,既蒙殷殷,乃是妾之幸耳,岂有不陪之理!”
那发话的学子便轻移了几步,定身吟道:“卿本瑶阁小谪仙,天涯沦落孰堪怜?他朝解脱拈花谛,一笑皈依座上莲。”
月素掩口轻笑,道:“公子谬赞!恩,绝代风流证夙因,莲花偶现前世身。瑶池姊妹犹相忆,遍召织女少一人!”
那学子见月素竟然如此快便接下此诗,正措手不及、暗冒冷汗之时,旁边已经有人接道:“纵不玉软与温香,珠衔鸳鸯已销魂。愿为仙童从旁侍,合掌归依拜世尊!”
“好!公子真乃好才情!”
月素低声赞道,沉吟片刻,已有了下文“生来飘泊露风尘,狼藉烟花命不辰。佛纵有心怜情劫,三生孽债亦前因!”
前来的学子们虽早知月素之名,却亦不甘轻易服输,又一人道:“人面何处,一点红,桃花依旧笑春风。”
月素轻笑道:“公子想是考较起月素的酒令来了,岂不知这正是妾之所善!恩,妾接:今夕何夕,众学士,一日遍访金陵花。”
众人轰然叫好。那学子中又有人接道:“君子未见,黛眉锁,残楼烟雨伊人瘦。”
月素道:“彼美孟姜,骂玉郎,春来多为采花忙。”
那学子们笑作了一团,有人道:“好一句‘骂玉郎,春来多为采花忙’!我们这些人,不正是全然为花忙吗?月小姐果然是才情横逸,令在下等甘拜下风!”
月素笑道:“俱是公子谦让所至,方成全了月素的虚名。就让月素再为公子们献上一曲,稍后且看娥妹妹的绝艺哩!”
于是月素款吐莺声,轻开绛口,又再唱了一首《色空曲商调》,以撩拨这些学子书生们的情欲,尤其是当她唱至那句“丰神媚,竞艳妆。忒温存,傍玉郎。云情雨意魂儿漾,怎不满怀欢畅!”时,月素秋水荡媚,明眸顾盼,直看得那些读书人们色魂与授,春情荡漾。
在这一刻,月素的眼中,眼前的这些读书人,俱是寻常的热血男人,所不同的是他们只是披着书生的装束,但眼中闪烁的都是一样灼热的野兽之光。
不过月素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而且她深知,他们的眼光愈是灼热,愈是原始,愈是禽兽,等下他们若要自己陪夜的竞价就会愈疯狂,而这样的结局,却正是月素所想见到的。
素心兰对素心人。既然眼前的这些书生学子俱非素心之人了,她月素亦不需要做素心兰了。
荤心既开,钱财岂能少得半分?
待月素以声、色惑人之后,场中诸人俱已倍感口干舌燥、浑身发热,只得不住地以酒、茶来压抑着自己的兽欲,免得及早就在众人面前出了丑。
只是,这幕后筹划之人怎么会让他们如此好受呢?若刚才月素的声、色,让人置身温室的话,现在月娥所要他们经受的,就是火炉。
一曲艳舞在激昂的音乐中逐渐升温了。月娥立身在一个小圆凳之上,随着音律轻摆柳腰,并且愈来愈快,还不时地撕裂着她身上那似乎跟纸一般的外衫,将它们如同蝴蝶一般放飞出去,间歇之间,还不时地用手、眼做着各种极端挑逗、诱惑的动作,看得周围之人恨不能立即扑将上去,帮她撕去全身所有的衣物。
一根丝带也不要让她剩下!
只是,月娥却好似偏偏不让他们如愿,舞终之际,全身衣裤虽已破裂,却始终还掩饰着重要的部位,让周围的男人心痒手更痒!
看来,今夜谁定要替她撕裂身上的衣衫的话,没有数十两黄金那是想也别想了。
秦小官亦是看得浑身火热,奈何近日有伤再身,有心也是无力,只能望女兴叹了。
月娥舞闭,向周围之人福了一礼后,便将身倒弯了下去,用嘴叼起了身后一个丫鬟手中托盘里的一根长长的胡萝卜,将它衔了起来。
秦小官初来此间,自然不知月娥欲与何为。而这二楼其余诸人中,却有人在低声笑议了,秦小官料想她此举必定大有看头,便全神贯注,往那月娥檀口处瞧去。
却见月娥用纤手轻轻地转动着口中的胡萝卜,吞吐开阖,口中“咋咋~”有声。
忽而那转动之速愈来愈快,那红红的胡萝卜就如同一团在她口中燃烧的烈火一般。就在众人极是羡慕那根萝卜的艳福的时候,月娥却“啵!~”地一声,将口中的胡萝卜吐了出来,放在了掌中。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既笑又痒。因为那胡萝卜原本尖尖的根部,这刻竟然让月娥给吮吸成一朵蘑菇之状!
众男子虽不知月娥是如何达到此种效果的,但是心头却着实被她的至强绝艺所震撼。一时间,也不知是惊,是喜,还是浮想连翩,兽欲沸腾?
然后就在这些人难以自禁之际,三楼之上却忽然响起了一声洞箫之音。只是,这萧音却全然没有萧声应有的悠长飘灵、响彻天籁的感觉,竟然浑厚有若凝实,铺天盖地而来,充斥着整个厅堂,无孔而不入。
要知洞箫之音往往音韵悠然,有若清风徐面,令人心旷神怡;而此等萧声,却与平日里所听见的萧音截然不同,竟然从中生出了淫靡、躁热之意,原本的清风化作了盛夏之日所吹的干热之风,令人浑身酷热难当,极欲想撕裂自己胸膛前的衣衫,好让他们能透上一口气。然而,偏偏这萧音却又声声婉转,如同床侧所闻的春思之音,令人欲罢不能。
秦小官乍一听这萧音,亦是浑身一震,一团无名欲火从小腹处“腾~”地燃了起来,竟然隐隐有难以自禁之感。想到自己的伤处,秦小官如何还敢造次,赶紧运起自己先前所领悟的呼吸吐呐之术,轻闭了眼睛,将自己心中的诸多杂念尽皆赶出了体外。
然后这萧声却并位因此而减弱,反而扶摇直上,如一股躁热风浪直冲九霄。
秦小官哪里还有闲情去理会余人的感受,不过他亦清楚知道此刻厅堂中所有的男人,尽皆变做了只有欲望没有思想的淫兽了,因为他们那急促的呼吸声和喉咙中低低的咽口水的声音,已经完全说明了一切。
无论他们平日里多么精明、多么深沉、多么的有才学,这一刻,他们的双眼都必定睁得老大,并且闪烁着同样淫亵的目光。
秦小官虽然不知道那白潞芸为何能将萧音变化成如此淫靡、充满诱惑的声音,但是他却隐隐感觉到,那白潞芸萧声中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好像在她的眼中,眼前这楼里面,所有的男人,都不过是臣服于她面前的野兽而已,而她,却是那高傲的驱兽之人!
虽然秦小官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但是他却不甘心就此被那奇异的萧声所诱,变成跟周围的男人一个模样。
因为秦小官绝不允许自己让那高傲的白潞芸看不起。
终于,那萧声愈来愈尖,愈来愈细,最后消失在九天之外。一曲萧音,不过盏茶时间,对秦小官而言,却仿佛转过了千山万水一般漫长。见萧声已歇,他略带愤懑地睁开了被汗水所湿的双眼,往那三楼处看去,要瞧瞧这白潞芸究竟是何角色,为何竟然如此难以相与。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世间之事哪能如此凑巧。秦小官投眼看去时,白潞芸已然转过了身,轻移莲步,往屋内而去,空余迷茫的背影而已。然而,便是这背影,却已然将秦小官心头的愤懑和郁郁尽数化解了。
那雪白身影,其袅袅,如风扶嫩柳,其轻盈,如不胜其衣,秦小官望之,已是靡然心醉,对她再生不起半点埋怨之心,怅然所失地对薛小怜说到:“小怜,我们走吧!”
“先生,你脸上很多汗哩!这大冬天的,你还会热吗?”
薛小怜看着满脸汗水的秦小官,惊呼道。
已然快跨进屋子的白潞芸好似听见了薛小怜的惊呼声,突然地顿了顿身子,似乎是想回转身子,但是犹豫片刻之后,她终于还是跨进了屋子。
看着白潞芸的屋子已然关闭,秦小官心中更觉得不是滋味,对薛小怜道:“小怜,没事的!大概是走廊上上的炉火太旺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薛小怜似乎还是意犹未尽,说到:“下面正闹得火热哩!先生难道不看看吗?”
秦小官如何会不知道大厅里面的情况,只是他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此处,虽然下面萧素仙在那里高声叫着什么“月素、月娥,十两黄金底价!老规矩,价高者得!”,而其余诸人,都在发疯地叫什么“十五”、“二十”、“我出三十”“……”这些,似乎都全然不干他秦小官的事了,连观望的兴趣亦不再有了。随着白潞芸那屋子房门的关闭,秦小官便再无兴趣理会这些朵朵野花,今夜都会暂落谁家。
月宫有仙娥,云开月方明。
虽然月娥、月素两女俱是色、艺双全,当世青楼无双,只是奈何这国色天香偏生有个白潞芸,其不露色相,却已然诱人于无色之中;其不刻显技艺,却能以音惑人,令人浑身欲火升腾!如此女子,难怪连月娥、月素这一对文、武状元也要逊色几分。所谓浮云蔽月,便是如此。
除了秦小官,几乎所有的男人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境地之中,他们拼命地用金银砸往自己所中意的姑娘,再无心去等待那讨价还价的时间了,他们都需要最快、最短的时间去发泄他们的兽欲,虽然他们永远无法触及到那彻底挑起他们兽欲的人,甚至连她的一根头发也碰不到,不过国色天香多的是姑娘,只要多,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秦小官丝毫不作逗留,与薛小怜一同往回路而去。薛小怜这刻仍旧还在兴奋之中,说到:“先生,白姐姐真是漂亮啊,就跟仙女一般?还有,她的萧声,真的很好听啊!”
“是吗?”
秦小官苦笑道:“她真的很漂亮吗?仙女,什么样子的仙女啊?”
薛小怜吃惊地看着秦小官,道:“先生,难道你竟然没有看白小姐吗?我见所有的男人都不停地看着她,连眼睛都舍不得转动一下呢,先生竟然会没有看她,这,怎么可能呢!我看先生刚才一动不动,还以为,你看呆,不,看入神了呢!”
秦小官道:“我那时候全心去听她的萧声去了,只顾着听萧声,就忘记去看人了!”
“先生可真是个怪人!”
薛小怜道:“白小姐究竟什么样儿,小怜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她漂亮,很漂亮很漂亮的!反正小怜觉得她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
“好了,好了!~”
秦小官笑道:“听你这么说,比起没说,也差不多了!无非就是漂亮、仙女,就算天上的仙女,也有成千上万吧,总不能都一个模样儿吧!”
薛小怜申辩道:“先生说人家说不清楚,自己却又不好好去看,哪里有这个道理嘛!不过——要让小怜说出白小姐究竟是什么样子,小怜真的说不出,现在想想,感觉好模糊的样子!”
“模糊?”
秦小官低声纳闷道,转儿又想到了什么,道:“小怜,一个月后,你的脸蛋将会比白姑娘的更漂亮!”
“比白姑娘更漂亮!怎么可能啊?”
薛小怜吃惊地停住了脚步,正待要追问着什么,却见秦小官已经往前面快步走去,只得吞回了跑到嘴边的话,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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