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为你太不尊重莱朵了,她是真心爱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幽纱顿了顿,摇了摇头,以一种极度鄙视的语气说道,“特斯里,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在把别人弄上床之前就腆着脸耍宝弄乖,什么事情都肯去做,但是只要一上手,就马上把别人视若尘埃?是不是这样?”
按说,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突变之后,云修几乎已经可以将任何形式的污辱都视若无睹了。
而相对于云修曾经受过的种种污辱来说,幽纱这一段话简直算得上是赞美了。
但是云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幽纱这咄咄逼人的质问以后,他的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阵火气。
或许是因为云修并没有在心里把幽纱做为自己的对手,也没有把她视为自己圈子里的人,所以云修对她是抱着一种类似普通人的心态,而不是保持着高度的自卫与警惕心理。
这就好像一个武林高手,当他身处危险的环境的时候,他高度警觉,因此多少敌人都休想伤害他。但是当他回到家之后,却很可能一不小心滑倒,撞死在门梁上。
“小女孩,你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吗?”云修几乎是意气用事的选择了一种比刚才幽纱还要刻骨的蔑视的语气。
幽纱刚才还狂飙的气焰,在云修冷漠的蔑视中,顿时被压下来不少,“至少比你知道。”
“小女孩,让我来告诉你,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从书本和戏剧中以外,你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刻骨的情感。你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什么都不用思考,不用努力,就会自动送到你的眼前,这是你的运气,但是同时这也将注定你的人生是肤浅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你认识不到这一切,满以为自己有资格去评价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那我告诉你,你就大错特错了!”
云修说话的时候,一直冷冷地盯着幽纱,身子一动不动,说话的语速有点快,但是一直保持着匀速,仿佛是由什么机械的东西发出来的一般。
“不要叫我小女孩。”幽纱其实已经被云修的表情和气势给镇住了,但是她还是负隅顽抗道。
“是啊,你不是小女孩,你是高高在上的幽纱小姐,你是希尔顿公爵的千金。将来谁娶了你,就可以得到摩尔公国的继承权。所以会有无数的男人在你面前献媚,在你面前腆着脸做你想他们做的任何事。如果你想他们做狗,他们就会马上趴在地上,然后……”云修微微伸出两只手,将它们弯曲起来,学着狗的样子, “‘嗷!嗷!嗷!嗷!’”
“但是你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因为在你眼里,所有的男人都是不值一提的贱物,跟狗没有任何区别。伟大的幽纱小姐,你的人生观不过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吧?你觉得这样的你也有资格跟我谈论什么爱吗?”
云修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冷静兼冷酷的表情。
幽纱感到自己已经被咄咄逼人的云修逼到了墙角,简直连话都要说不出来,她终于知道云修生气的时候是多么可怕,她现在突然很怀念云修刚才一脸坏笑的样子。
唉,那个样子的云修是多么可爱啊!
不过,虽然心里害怕,可是幽纱可没有那么容易屈服,“我的生活用不着你来评论,你以为你只要肆无忌惮的攻击我,就可以掩饰你自己的卑鄙吗?”
“卑鄙?你指什么?”云修怪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把莱朵的信拿了出来,“如果你指的是我这个人的话,那我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些眼光。但是如果你指的仅仅是我没有认真看这封信的话,那么你就在用尽全力证明我的观点,那就是你是一个要多肤浅有多肤浅的小女孩。”
云修说完,双手缓慢而用力地将莱朵的信撕成两半,再两半,再两半,一直到变得粉碎。
看到这一幕,幽纱简直惊呆了,“你疯了?你到底在干什么?这可是莱朵给你的情信!”
云修冷冷地笑着,将被撕得粉碎的放在桌上,然后直瞪瞪地看着幽纱,一副那又怎么样的样子。
“你真是败类,你怎么可以干得出这种事情。就算你不在乎,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践踏别人对你的感情。天啊……”幽纱摇着头,伸出手去拿起那叠碎片,手足无措地念道。
“败类?”云修笑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败类吗?”
幽纱愤怒地看着云修,说不出话来。
“好吧,就当时我送给你的一课吧。如果我真的按照败类的做法来做,那么我应该装作很认真地把这封信看完,并且从这封信里分析一下莱朵到底在想什么,她爱我到什么程度。然后,我就要研究她以及她所能影响的一切对我有多大用处。并且马上给她回信,告诉她我是多么的爱她,告诉她我对她日思夜想,把她骗到我的身边来,唆使她,欺骗她,让她交出她所能控制的的所有的财产和权势。之后,再把她做为交易用品,每夜送给不同的男人享用,以为我换取飞黄腾达的机会。等到她人老珠黄,我就一脚把她踢开,把她送到某个偏僻的小岛去,让她在那里跟飞禽走兽过完她的下半生,而我则在这个大陆最繁华的都市里享受着从她身上剥夺的一切!”
云修一字一句地把这些话说完之后,冷笑着对幽纱说道:“幽纱小姐,你现在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败类了吧?”
幽纱被云修的话惊得整个人都待住了,她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可怕的想法,真是魔鬼也要望尘莫及。
“让我送你最后一句吧,如果你不爱一个人,那么你对她最仁慈的做法就是漠视她,哪怕是丝毫的迟疑也是罪恶。”
说完这一通之后,云修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幽纱家。
一直到马车驶进使馆区之后,云修才终于从刚才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这个时候他忍不住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真是疯了。下次见到该说些什么才好?墨玉刀可还在她的手里啊。”
而留在家中的幽纱则是一整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到晚上临睡的时候,幽纱还有些着魔了一般喃喃自语道:“特斯里,我真的无法理解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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