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的深去,看看腕上的手表,已是12点半。站在八宝山门前,这里已无人烟,寂静的环境格外的阴森恐怖。
要知道,八宝山可不是什么游览光观的胜地,而是只有死人才能在这里安息的陵园。当然,也正因为如此,许哲才不会觉得这里有看上去的荒凉,或者说比人类的闹市更加繁华?
在他的视界里,那些欲念未消的灵魂正毫无目的的游荡着,密密麻麻的人影毫不在乎的穿透过自己的身体,如穿透空气一般的轻松。
许哲只当看不见这些家伙,因为如被他们发现自己能看见自己,他们便会像苍蝇一般的围绕着转,说个没完没了。
远处,一身乖巧白毛衣配长裙装扮的苏然,缓缓的走了过来,除了自己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带,如同偷跑出来约会的小女孩。
不过看看两人的背景,似乎很不适合谈情说爱?
“你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如果我也只等三分钟,你就见不到我了。”许哲不是厌烦等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迟到的人要将见面的时间说的那么死。
“没听说吗,迟到是女人的天性。”苏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向着陵园的大门走去,许哲本能的跟了上去,“想问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吗?”
“没必要,反正你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许哲没有想象的好奇。
“你的个性到挺适合当间谍的?”讽刺的笑了笑,掏出了随身的钥匙,苏然如同开自家防盗门一样打开了陵园的大门,自然的走了进去,“既然带你来到了这里,隐瞒也没有必要了。其实在六十多年前,我的训练便是在这里开始的,长达二十几年的训练,从没有离开过这陵园一步。”伴随着天空中的明月,扫视着周遭,已过去了太久,可一切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除了墓碑多上了几倍,墓穴更加的新潮外……
“在这里进行间谍的训练?确实挺难让人想到的。”许哲有些欣赏苏然从前长官的远见了,毕竟没人会到坟地里来找活间谍的。
“可惜了这个训练基地,随着世界的和平,国家发展的路线改变,间谍的作用也越来越小。回国后我才知道,基地在二十年前已经被废弃了。现在这块土地真正成为了死人的专属地了……”长长的叹息,沿着整洁的石阶,苏然先一步的踏上了山头。
没有了年少时的激动,惊讶与惶恐。当自己被长官从战后难民中挑选出来时,这条命可能已经注定要埋葬在这块土地了吧?
所以,没有人会忘记了自己墓碑的位置吧?即便已过去了60多个年头,苏然也没有忘记那一区,那一排,那一块墓碑。
一路上,许哲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苏然熟练的如同这里的工作人员,带着自己来到了最古老区域的一块墓园。在经过了数十个坟头后,“墓园观光旅行”止步在了一座古老的墓穴前。没有身边其他墓穴那整洁的模样,只有它积满了厚重的灰尘。也不像其他的墓穴那样,面前窄小的过道上满是拜祭烧纸留下的漆黑印记,它的面前又是最干净的。好像从落成到现在就没有人来看过墓碑的主人?
抽出了随身干净的手绢,苏然认真的擦去了墓碑上的灰尘,像墓穴主人的知己,细心的整理着。
当大理石碑上的文字出现时,许哲的眼睛注意到了角落处所刻的名字,竟然多达数十人,其中第一的位置就有苏然。
“死者的名字是我们当时的长官,而旁边的名字是我们接受训练所有组员的真名。”没等许哲问起,苏然先一步的解释着,“因为大家将来注定在退休前不能使用真名,长时间的伪装他人过生活可能到最后我们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记了。所以长官将我们的真名全刻在了这里,算是我们唯一留在世上的档案,当死去的时候也能用自己的名字睡在棺材里了。”
“你所说的基地呢?我能看见的只有坟墓与灵魂。”环视的一周,许哲什么都没有发现。
“笨蛋,我们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哪有那么容易被你发现老巢的所在?”鄙视一笑,轻轻拍去了墓碑前,存放骨灰盒的大理石墓盖上的灰尘,一个细小的钥匙孔出现在侧面。插入都已生锈的钥匙,旋转了两周。盖子开启,露出来的不是骨灰盒,而是一条滑梯般的倾斜通道。
“还真亏你们想的出来。”侧头看了看,黝黑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小心头。”说完,苏然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如一道风直滑了下去。
没有任何可以犹豫的空间,许哲紧随其后的跳下,穴门利马的闭合锁死。墓穴依旧是从前的墓穴,八宝山也恢复了自己的宁静……表面上的宁静。
也不知道滑行了多久,可能有一个世纪?漆黑的隧道瞬间化为了白昼般明亮的空间,悬空的双脚终于落到了地面之上。
黄色的泥土地面证明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这里是一个半圆的空间,直径足有一个足球场般的巨大。数十米高的圆形天花板上悬挂着已经照明了数十年的探照灯,将这里照耀成一个分不出白天黑夜的世界。
“这里就是你训练的地方吗?”不过随便的看了看,比自己想象中的秘密基地要简陋的多,看见最多的便是自己脚下同样的黄土。
“好了,开始吧。”向前走动了两步,苏然脱去了身上的白色毛衣,还有那碍事的长裙,露出的并不是可爱的内衣,而是简短的皮制的紧身战斗服。
披肩的黑发被高高的盘起,在脑后扎成了简洁的马尾。当苏然再转过身来时,眼中失去了任何的感情,一副冷血战士的姿态。
一切的反差都在瞬息之间,前踏一步,大地好像在因为这小女孩一人的力量而颤抖,握紧前冲的拳头不偏不倚轰在了许哲的胸后。
没有任何的征兆,许哲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身体倒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侧的墙壁,反弹的摔在了土地之上,尝到了黄土的苦涩味道。
单手支撑的勉强站起,许哲突然激烈的呕吐了起来,比醉酒时吐得更加厉害,因为苏然的拳头打中了胃。污浊物中带着血丝,看来已有内伤。
“你想干什么?”抬头看向了苏然,许哲从没见过人的表情能比妖魔的鬼脸更加可怕,苏然的杀气从每一个细胞散发到空气之中。
“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杀了你……像杀小虫子一样。”邪恶的狞笑,苏然缓缓的迈步靠近,“别忘记了是你想跟我学习的,我可不是温柔的幼儿园阿姨,也不想没剩下几年的生命和你耗在这里。从此刻开始,每天你将和我战斗二十小时,我不会留手,也不会给你治疗。
想活的走出去,就像个男人一样,打赢我。“
“这就是训练的步骤吗?”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许哲站立了更直,已有觉悟,“如果这是学会你说的那玩意的方法,就来吧。”
“你错了,这不是训练的步骤,而是真的杀人。”身体前倾,苏然冲了上去,速度快的可怕。许哲二话不说,侧身飞奔而起,并不是迎击而是调头逃走。
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和等同人间凶器的苏然直接交手,许哲还不认为自己坚强的能活上半个小时。
训练也好,追杀也好,许哲快乐的“学习”开始了……
时间在一种毫无觉察中流逝着,许哲根本无从得知过去了多久,可那远在欧洲,一座没有名字丛林中的方向,却是看着日月交替了三个轮回。三天来自己依旧被吊在半空之中的藤网中,别说人了,连只臭虫都没有见到。
还好方向随身带着食物与水,否则又要像上次等待奶奶松口一样的绝食绝水了。躺在舒服的大网子里,比睡任何的吊床都要舒服,除了时间过得有些无聊外,一切还算不错。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方向这般看得开,卡比从能动开始就没有一刻的休息过,上窜下跳四处寻找着这藤网的漏洞。
到了最后气急败坏,竟动起了嘴来,拼命的撕咬着网子,结果才发现,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比钢铁更坚硬。虽然卡比对自己的一嘴尖牙很有自信,不过咬在这藤蔓之上就和咬棵百年古树一般。
“放弃吧,别伤了牙齿,以后看见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了了。”双手枕着后脑,方向好心的劝解着。
“放弃?你想在这里变成白骨吗?”不知道是听了主人的开导还是已经咬累了,卡比站立在方向的胸口,不满的看着自己消极的主人,“你的食物最多也只能再撑上两天了,再这样下去只有饿死的份。难道你还相信会有人来的鬼话?”
“当然相信,因为不相信这些,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方向还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大概也只有你在这种时候笑的出来吧……”黑猫叹息的看向的远方,太阳又开始了下山,夕阳将地平线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也正是在此刻,一个清脆的铃声随着风从森林的深处传来,一棵棵高大的树木不知道是随着风还是随着铃声舞动树枝,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地狱里演奏的夜曲。
一个漆黑的身影缓缓的靠近着,手中举着一只古老的木仗,杖子的顶端悬挂着一只都满是铜绿的铃铛。
每前进一步,铃铛伴随着人的步伐响起沧桑的声音。
更诡异的是,由他身体里散发出的灵强,绝对不是人类,甚至妖魔可以达到的级别。森林中如此混乱的灵场因为他的到来而被压制了下来。
“看吧,这就是相信的力量……”看着那靠近的人影,方向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