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朴送赵良嗣和马政回汉村,路上盘算着:“‘泄漏’出去的消息也应该到了,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他还没回到汉村,杨应麒已经被斜也和斡鲁捉住,几千女真人将他围拢起来,一边劝他娶鹰格格,一边哄他娶豹格格,有些粗鲁点的干脆便放声威胁。萧铁奴在外围听见,忙闯进来叫道:“现在是抢婚,不是分猪肉。我们小麒麟大师比大宋的瓷器还矜贵哪,蹭破打烂了就不值钱了。”
斡鲁等人都道:“有理,有理。”终于决定用文斗来决胜负。为了防止杨应麒逃跑,先搭起一个高台,高高地把他供起来。高台底下围了一个大圈子。斡鲁、斜也、宗磐三家人各选十个好汉出来斗马术弓箭,谁赢了谁就能把小麒麟娶回去。
杨应麒坐在高台上被风吹得泪水直流,连连道:“好大的风啊!斡鲁叔叔,斜也叔叔,你们这台搭得也太不稳了。我又有惧高症……不如先放我下去吧,我不逃就是了。”
萧铁奴道:“好像真不是很稳,可别还没洞房就把新郎摔坏了。”
斜也道:“不怕!”命百来个人拥簇在高台底下:“好女婿你别担心,你就是摔下来,下面也有肉垫子给你垫着!”
杨应麒不敢应他,只是朝台下那些女真人叫道:“你们可得扶稳些啊!万一我掉下去可别一哄而散躲开了,好歹接我一接。”
却听一个女子声音笑道:“夫君放心,他们谁敢躲开,我就给他一刀!”
杨应麒一个哆嗦,连循声望去也不敢,更别提去打听说话的人究竟是阿鹰还是阿豹,缩回高台中央,眼望白云,手抚台木,被风一吹,眼泪鼻水一起失禁,当真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台上杨应麒求神祷佛,台下的比斗却进行得如火如荼。到黄昏时远处数骑飞来,杨应麒瞥见心头一喜,定眼看时却是宗翰,心道:“希望杨朴有照我说的做。”
宗翰来到以后,分别和斜也、斡鲁、萧铁奴、宗磐等人耳语几句,几个人一听脸色都变了:既有诧异,又有惊讶,更有怀疑!
斜也道:“粘罕!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别来骗我!”
宗翰道:“这种事情,我哪里会来乱说!”斜也还要说什么,宗翰又道:“我们到远处说话。”
几个人驰马奔出数里,斡鲁道:“小麒麟真的……是个蔫的?”
宗翰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问萧铁奴道:“这事你可知道?”
萧铁奴苦笑道:“自然不知道。这种事情瞒还来不及,哪里会告诉别人?”随即皱眉:“我家老幺虽然长得白净了些,但不至于这样吧。粘罕,你是哪里听来的?”
宗翰有些尴尬,说道:“这个……其实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怀疑得很。”却是取巧地把萧铁奴的话题绕开了。原来撒改父子在汉部埋伏着奸细,这事他却没法对萧铁奴出口。
宗磐道:“别是他设的计谋。应麒这家伙可滑头得很呢。”
宗翰道:“若是赐他几个不要紧的姬妾,那这件事真假都没关系。但现在是要决定几个妹妹的终身!草率不得。总得先弄个明白!别到时过了门才发现是个用不了的男人,不免惹人笑话。”
斜也问道:“怎么弄个明白?”
斡鲁哼了一声道:“这还不简单!反正也入夜了,我们就弄几个女人来逗他,看他起不起得来!起得来就是骗人,起不来就是废人!哼!虽然很想和他结亲,但他要是个蔫的……不行不行!可不能误了我们家阿狼。”
宗磐沉吟道:“这……这种事情,有时候有些做不得准哩。就是再威风的男人,偶尔也会起不来啊。”
萧铁奴笑道:“莫非你试过起不来?”
宗磐大怒,宗翰连忙居中调节,斜也也道:“别闹,先说正事!”
斡鲁道:“阿蒲(宗磐)说的也不是完全没理。这样吧,我们就给应麒弄个绝色的!我南征时,在东京高永昌的王宫里得了不少渤海美女,其中一个当时年仅十八,却已经十分撩人。男人见了,就是身体再疲也会被逗起来。”
斜也瞄了他一眼心道:“这来报信的是宗翰,出美女的又是他,万一他叔侄俩唱双簧,等我不要他却来捡便宜,我岂不要上个大当?不行!”便道:“就你帐内有艳姬不成?哼!我东征时候不知破了多少契丹的王府富户,其中却有一家养了一个波斯美人!我活了几十年来就没见过那么骚的!我这便将她取来,试试应麒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
宗磐眼珠子一转,心中就知道斜也的意思,他也怕被人骗了,这种事情还是得有个自己的人在才放心,便道:“我虽然长居会宁,但各方豪酋来向我父子进贡的多了去!其中以一个高丽侍妾最艳,我也把她取来助兴。”
萧铁奴心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再弄热闹些,便对宗翰道:“你也出一个?”
宗翰一愣,萧铁奴道:“这消息可是你传出来的。你多多少少得负些责任。”
宗翰道:“好吧。东海女真有一部曾虏掠了一批扶桑人,前些时候辗转献到我这里来,其中有一个甚有风情。事有凑巧,我这次刚好带在身边,自己还没享用呢,却便宜这小子了。”
萧铁奴笑道:“这却是巧上加巧,我也是有个维吾尔的商人献给我一件西夏的好货色,听说是个罪臣的女儿,流落风尘后调教了一身的本事,我带到会宁来还没尝鲜呢!就一起取来试试老幺吧。”
商议既定,便分派人手:有人去搭帐篷,有人去取美人。留在高台下的数千女真勇士见几个王爷将军忽然走远了不知去商议什么事情无不纳闷,还没结束的比斗也停了下来。
当下斜也宣布比斗暂停,诸部安营,喝酒烤肉。又把杨应麒放了下来,送进一个大帐篷里面。月过头顶之后篝火四起,胡歌满天,杨应麒坐在帐篷中,心里七上八下:“国相安插在我部的奸细其实早就被我看破,这次用来做这件事情理论上讲是天衣无缝。只是宗翰等人为人谨慎,只怕不肯轻易相信。不知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办?是调萨满巫师问神,还是去调汉部的医生来给我诊断?”
思虑未定,一个女人掀开帐篷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来替他洗脚。杨应麒这个身体正是知好色的年龄,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艳姬嫣然一笑,虽然不及花魁行首,灯光下仿佛也有李师师七八分的姿色。
这艳姬帮杨应麒脱了鞋子,一双巧手触到杨应麒的双脚,且洗擦且摩挲,一路轻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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