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琪道:「现在好多人染病,你却没事,真奇怪。抵抗力真强。」
我心中起疑。我明明病得要死,但确实感到高烧退了,神智清醒,呼吸顺畅,胸肺不闷,除了肚饿之外,没有染病异状,显然病已痊愈,只是刚才没注意,但我完全不知病是怎么好的。
听何姐之意,显然不是他们治的,甚至他们根本不知我曾经患病。
我呵呵傻笑,不敢说出实情,以免出事。既然病已痊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时点滴完了,何姐上前帮我拔掉针头,让我用酒精棉按住针口。
我赫然发觉原本早已残废的左手竟有知觉。我试著动一下手指,又动一下手臂,竟然都能动,毫无痛感,不禁欣喜若狂,大叫道:「我的手……」突然闭嘴。
何美琪刚出去把药瓶处理完,走进来道:「你的手怎么啦?」
我勉强笑道:「没什么。我感觉好极了。」
我不想让别人起疑,惹来麻烦。他们若知我的手臂不治而愈,必会仔细研究。看何姐的神色,他们应该不知此事。
何姐似乎起疑,还想再问。这时外面脚步声传来,一群医生走进来,要为我检查,正好为我解围。
何姐笑道:「小豪,你先做检查,要听医生的话。午饭快好了,姐姐去帮你拿来。你检查完便可以吃了。」
我感激的笑笑,何姐转身出去了。
接下来,那群医生便为我检查身体,用我不认识的各种医疗仪器上下探测,不时的发出疑惑惊叹声。我一动不动,听之任之。
一名医生拆开我胸前的包扎,惊叹道:「真是惊人的复原速度,竟然毫无疤痕。真完美。」其它医生看了,尽皆惊叹。
我感觉不到伤口疼痛,但不知恢复得这么完美,瞟一眼,左胸果然毫无伤痕,就象根本没受伤似的,心底暗自惊异。
另一名医生疑惑道:「他复原这么快,怎会一直昏迷不醒,现在才苏醒?」
众人疑惑不解,又用仪器探测检查,都眉头大皱,十分困惑,问我不少问题,可惜我听不懂,无法回答。即使能回答,我也不会冒失的说出真相。
很快到了中午,何姐把医院病号专用的饭菜为我送来,还带了水果。
众医生劳累一上午,却一无所获,最终让我好好休息,一脸迷惑的离去。我不停的道谢,但他们根本没听见,只顾著心中疑问。
我心里也有疑问,但吃饭要紧。我很久没有吃一顿饱饭了,既然不用花钱,当然要大吃一顿。
何姐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满意的笑道:「好吃吗?慢点吃,别噎著。你三天没吃饭,只靠营养液维生,不能一次吃太多,那样不利于消化。」
我不说话,只顾著点头。
这时警察收到消息,来了一个年轻漂亮、英姿飒爽的女警,自我介绍叫江妤和。她为我带来一些香蕉桔子等水果,让人觉得警察素质很高,不象作威作福的那种。
她先向何姐了解情况,很满意我的康复状况,接著和我闲聊。我是受害者,又是乞丐,与案件无关,所以她并未问我任何问题,只是好言安慰,让我好好休养,待伤养好後,便可以出院。当然我以後不能再乞讨,实在影响市容。
江警官联系了收容所,打算送我进去。如果能查出原籍,便把我遣返原籍,由政府安排,如果不能查出原籍,便让我在收容所做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以我现在的年龄,进孤儿院实在困难。
我很满意这样安排。谁愿意讨饭呢?能打工吃饭当然好,我的生活应该改变。
我以前不懂自我保护,只能随波逐流,生死由命,根本不知收容保障制度,否则就不会被骗进工厂,造成左手残疾。现在想来,当真年幼无知,若早知这些就好了。
我问起那间外资工厂的事。江警官对我已有了解,告诉我根据群众举报,那间工厂已被查封,童工早被救出,或遣返原籍,或送到收容所,现在都有安置,只有我还在流浪。
我暗自欣慰:当年的小伙伴们总算有了著落,虽然处境不算好,总算饿不死。
江警官还告诉我:那家工厂的老板後台极硬,虽然警察查封工厂,救出童工,但只能到此为止,根本查不下去。警察没有办法,但好歹孩子们没事。
我明白警察并非无所不能,有些事情办不了。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负责任。我很感激他们。大家闲聊片刻,江警官告辞,回去交差。
何姐告诉我,今天的治疗在上午全部结束,虽然没有发现异样,但鉴于我的特殊情况,还要留院继续观察几天,待一切情况确定後,才会让我出院。
医生们下午要开研讨会,不会再过来。她下午要照顾其它病人,不能过来陪我,但晚些时候会过来看我。因为我没人照顾,医院会负责晚饭,由警察报销。她会为我带来。之後她让我下午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
她真把我当成小弟弟了。我连连点头。她笑了笑,拿了我吃剩的饭菜出去了,还给我留下她带来的水果和一个小收音机为我消遣解闷。
我还算聪明,很快学会收音机的用法,打开听听。
广播里正在播报三天前的街头枪战,只说是一起特大闹市持枪抢劫案,性质恶劣,歹徒被当场击毙。十余名群众被流弹伤及,一名当场死亡,三名伤重死亡。群众相互拥挤践踏受伤者数十名,最後一名人质被成功解救,目前受伤住院,伤势接近康复……
我懒得再听,关掉收音机,静静的躺在床上,思索这几天发生的事,心中疑惑:我的病是怎么好的?我的伤口复原速度怎会这么快?原本残废的手臂现在竟恢复知觉……
回想那些医生的话,他们不会骗我。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不知我原本染病,手臂残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揭开衣袖,原本因骨折残废而枯瘦如柴的左手和左小臂现在渐渐长起肌肉,虽然不如右手臂结实,但已有复原迹象,原本萎缩的筋脉血管都渐渐恢复功效。这是什么力量造成的?
伤病不会不治而愈,否则还要医生药品做什么?除非有意外发生。但我的生活一向波澜不惊,除了三天前发生的事,还有什么意外会让我如此幸运?
突然,那子弹击穿箱子的两层挡板、击碎箱中器皿、红色液体迸溅的一幕如电光火石般掠过我的眼前。难道是它?截止到目前,我生命中唯一变数就是这一枪。
我心头一震:人生如棋局,我现在便身处变局之中,很可能打破原来的宿命。
这一枪不但击穿箱子和里面的器皿,而且打进我的体内。红色液体迸溅之下,必有不少顺著我的伤口融入体内,随著血液流动,遍及全身。
它必是某种十分重要、具有神奇功效的药剂,否则那些人不会拼命抢夺,警察不会在街头公然枪战。就是它令我手臂复原,病症消除,伤口复原速度大大加快。
大概这种神奇药剂尚未公开发行,属于国家机密,普通医生必然不知。从收音机里的报导来看,此事真相一定不会披露。
这种药剂如血液般鲜红,医生会误认为是我的血液,清理伤口时不会在意。警察不会仔细说明,他们奉命执行任务,恐怕不知真相。这样真相便被隐瞒下来。
或许那些抢匪是外国间谍或恐怖组织成员,得到情报,奉命进入我国,伺机抢夺药剂,结果被发现,在逃跑过程中展开一场激烈的街头枪战。
我发觉脑子灵敏很多,平时反应迟钝,如今思考问题却清晰透彻,条理清楚,有理有据。或许这也是药剂的作用,当真受益匪浅。
其实有些事情我猜对了,而有些事情就决非我能了解。
这种红色药剂其实名叫「红星一号」,是用来制造「超能战士」的特殊激素。
目前,世界上有核国家越来越多,武器威力越来越大,虽能威胁敌对国,却很难轻易使用,毕竟任何国家都难以承受核报复的打击,尤其核捆绑的战略威胁,容易导致世界毁灭。
任何国家都不愿将世界引向毁灭之路,因此核武器发展陷入瓶颈,超能战士课题逐渐得到重视,各国都在秘而不宣的研究,希望将来能对敌对国或潜在威胁势力进行手术刀般的打击。
西方国家基因技术和克隆技术发达,在兽人和吸血鬼方面有悠久传统,已有小成。美国科技位于世界颠峰,在五一区获得不少外星科技,在超能战士方面领先世界,据说研制出「绿巨人」和「智能变形金刚」。
日本在忍者基础上大力研究超能战士,并有代号为「菊花的刺」的研究计划,「超级密忍」已有雏形。
中国在这方面落後很多,但奋起直追。各种基因学家、人体学家、海洋大陆生物学家、古生物学家以及考古学者组成专家组,对这一项目进行集体攻关。
他们采用各种大陆海洋生物的优秀基因与人类基因进行重组,希望能弥补人类基因的欠缺和不足,以便制造出最优秀的超能战士。
但这项研究一直进展不大。直到古生物学家和考古学家找到中国大陆远古时期的一些不知名的特殊怪物化石,抽取出它们的基因样本,这项工作才有突破性进展,但远未成功。这便是红星一号的来源。它只是试验品。
世界各国不但尽力研究超能战士,也不断派出间谍刺探别国情报,重金收买别国科技人员或负责官员。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
作为国际恐怖组织的带头人,赤龙军自然希望研制出超能战士,以便更有效的对世界各地进行恐怖打击。他们的政治纲领是「蔑视和打破一切秩序和规则,以正义的恐怖对抗邪恶的恐怖,重建全球政治经济新秩序。」
赤龙军基地好象无处不在,其军长神秘莫测,显然成了世界上头号恐怖分子,风头盖过所有同行,尤其经过「新九?一一事件」,声望如日中天,成为无数恐怖主义者效法和朝圣目标。
可惜他们没有成熟的研究力量和实验条件,对「超能恐怖战士」的研究一直不顺利。于是他们很注意刺探别国情报,大肆收买各国官员,还派出不少赤龙密谍,窃取各种研究资料,提供给手下科学家。
不过他们想从防范严密的美国五一区偷窃资料实在太难,于是中国等不发达国家自然也在他们的窥视范围之内,一些要害部门成员甚至已被收买。
赤龙军的目标是循序渐进,搜刮一切。他们得知红星一号诞生,以为是完成品,便想秘密夺取,于是派出六名赤龙军一级密谍,包括四名日裔和两名华裔。毕竟日裔和华裔人种接近,在中国偷窃情报,有先天优势。
此次他们借著基因炸弹病毒大肆爆发之际,密令潜伏在中国「红星计划」秘密研究所内的赤龙密谍实施偷窃计划。
不过他们这次行动决不会象上次奇袭布鲁塞尔研究所一样顺利。上次他们出其不意,世界各国都没有他们的资料,对他们不重视,这才得手。
但经过新九?一一事件,世界各国都对他们严密搜查,紧密盯防,严厉打击,虽然效果不佳,但他们不能象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活动。毕竟各国特工和特种部队都非好惹之辈。
中国对影响军力巨大的红星计划的保护极为严密,反间措施细致到位,对赤龙密谍的渗透严加防范,精密布置,要瓮中捉鳖,于是双方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较量。
不过赤龙密谍水平极高,丝毫不逊于各国顶级间谍,尽管被中国特工以逸待劳,但他们及时发现行踪暴露,虽未拿到红星一号的最新成果,但付出三名密谍死亡的代价,终于夺取一瓶试验品,匆忙逃亡,但在途中不慎引来警察追击,最後全军覆没。
鉴于红星一号的重要性,绝对不能外传,所以上方命令警察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箱子,甚至把它毁掉。因此引发街头枪战,伤及无辜甚多。
最後一名警察紧张开枪,有失准头,把箱子打爆。红星一号溅出,顺著我的伤口流进体内。
红星一号并未完全成功,即使在安全环境下,按照程序注射,也不能把普通人变成超能战士,反而会把人消融或变成怪物。毕竟基因容不得半点缺失。
但我本身染了尚未完成终极进化的基因病毒,处于死亡边缘,体内基因组产生很多缺陷。红星一号入体,其特殊基因组立时和我自身变异的基因融合,生成新基因组,互不排斥,当真因祸得福,但会产生何种变化,实在难测。
恐怕赤龙军方面都想不到基因病毒竟有这种功效。中国方面若知道,非把我拿去研究不可,毕竟它解决了超能战士技术的一大难题。
但眼下情况谁都不知,我虽能猜到一二,但不能尽窥一切,否则难保不立即吓晕。我後来得到外星科技的帮助,才了解到体内这种特殊变化。
到目前为止,这些变化都呈良性。全身不适之感一扫而空,左手臂组织坏死细胞复生,手骨完美愈合,伤口复原速度大大加快。至于不良後果,只能听天由命。
既然那些人拼命抢夺,这种药剂必有非凡功效,应该不会只有这些作用。它可能会给我带来新的机遇。我的一生将从此改变。
我不禁有些激动。或许那些功效正有待开发。我的脑海中又掠过何美琪的倩影。若真有这样一个美女姐姐就好了,可惜我这辈子没有这个福气。
我伤心于过去的经历,甩甩脑袋,把这种想法甩开,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突然一阵摧心裂肺的刺痛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雪白的被单被掀在一旁。左手宛如针扎火烧般疼痛。我急忙脱掉病号服,抬手一看,当即一声惨呼,但立即用右手紧捂住嘴。
我的左手自肘关节向手腕处如波浪状泛起一层淡青色的鳞甲,宛如龙鳞,边角无比锋利,散发著诡异的光芒,每泛起一层,便让我感受到一股锥心刺痛。
鳞片从肉内翻起,面貌狰狞,速度不慢,片刻间,便将我的左手小臂表皮完全覆盖。
虽然时间短暂,但极其难熬。肉体痛苦胜过酷刑。但我咬紧牙关苦忍,除了先前两声叫喊,再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吵来护士,惊动他人。
他们若看到我这副样子,必把我当成怪物。警察马上就会来把我抓起来,送到国家科学试验部门解剖化验。我不想这样。
红色药剂的副作用终于开始发作,果然有一利,便有一弊。
我强忍痛苦,看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现在是下午三点,真走运。大家几乎都午睡未醒,附近罕有人至。这里是单间,门紧关著,隔音效果较好,远处的人很难听到声音。
这时我的左手完全被鳞片覆盖,整只手臂筋肉虬结,犹如终结者的手臂,哪象曾经残废过,尤其手掌极为坚实,宛如龙灵巨掌,手指修长有力,肌肉鼓起,骨节狰狞,鳞甲恐怖,指甲前端竟衍生出钩刃,亮晶晶,明晃晃,好似特种战刀。
待整条左臂变异完,刺骨疼痛却渐渐消失,但那森森钩刃和晃晃鳞甲却向我证明著这一切的真实。刚才刺骨剧痛也明白的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
我愣愣的看著变异左臂,不知所措。
虽然变异左臂看似极为结实锋利,好象怪龙利爪,任何东西都能轻易撕裂,一根手指的肌肉力量似乎就能扭断钢筋,但我现在抬著左手,好象那根本不是我的手臂,而是恶魔的臂膀。
我不敢轻易拿病房内的东西尝试手臂力量,生怕弄坏,不好交待,更怕引起医院注意。难道我变成怪物了?这究竟是什么变异?
我猛然一抱脑袋,开始低声呜咽,真想大声嚎叫一番,发泄心中郁闷,但我不敢惊动别人,当真极为痛苦。
过了片刻,我终于决定面对现实。不管怎样,那是我的手臂。
我把左臂平放在眼前打量,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涵的巨大力量,必能轻易把人撕成碎片,子弹恐怕都打不穿它。我若全身变异……
我懔然一惊:我怎会有这种残暴的杀意?难道这就是力量的作用?我若真变成那样,不就真成怪物了?但我好想试试左臂的力量。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左手臂上的鳞片和钩刃突然皆如波浪般缩回,鼓起的肌肉逐渐恢复原状,充斥于其中的力量也逐渐消失,好象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鳞片和钩刃缩回去时,虽然有些疼痛,却比长出来时好受多了。
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觉得如梦似幻,只是梦境太真实。我大力揉揉眼楮,看著完好如初的左臂,恍惚道:「难道刚才真是梦境?」我刚想重新躺下,右臂又传来一阵剧痛。
我身体一颤,定楮看去。右臂竟长出厚厚的角质层,呈白色晶体状,形状仿佛鳄鱼皮。我用床头柜上的钢化杯敲敲,竟发出金属并撞的铛铛声,大概硬度远胜大理石,堪比金刚石。
我将长满厚厚角质层的拳头攥在一起,完全能感受到其中不逊于刚才左手的力量。这只拳头仿佛已经石化,甚至钢化,几乎无坚不摧。
虽然没有试过,但一拳挥出,必能把一面墙壁击毁。我确信这决非做梦。
右臂角质化的过程虽然疼痛,但比刚才左手鳞化的疼痛减轻一些。
我现在最怕有人突然闯入。变异状态不知要维持多久。刚才鳞化只维持片刻,或许这次也会很快。果然,右手变异状态顷刻间解除,疼痛减弱许多。
我不再想躺下睡觉,直觉变异还没完,还有更惊悚的事情等著我。我想看看到底还有何变化,只要不让别人看见就好,否则万事休矣。
这次变异速度比刚才快很多。右手变异刚解除,我赤裸的雪白胸膛上突然泛起一层青色,前胸後背逐渐铠化,前胸凸起一片不知为何名的怪兽头部浮雕,将前胸完全覆盖,後背也差不多。
我心跳加速,砰砰作响,全身血液沸腾,直冲头顶,有一种力量蒸腾、飘然若仙的快感,但同时锥心刺痛不断涌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十分矛盾的掺杂在一起,令我时而如升云端,时而如坠地狱,苦甜交织,既兴奋,又难过,既想哭,又想笑。
这次变异的疼痛理应比前两次严重,但感觉截然不同,虽然疼痛非常,却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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