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爸爸在苗人寨子里呆了整整一个多月,可以说是‘乐不思蜀’,直到一个月后,他才想起自己是来考察的,而且他也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生活在这样落后的地方,虽然阿香长得十分美丽,可是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漂亮的村姑而已,于是在一个月以后,我爸爸提出了要离开寨子!”
“他们一定不允许你爸爸离开吧?”张耀问了一句。
“那还用说?”盈盈白了他一眼,接着又道:“当我爸爸提出要离开寨子的时候,寨子里的人,特别是阿香的哥哥和阿香的父亲坚决地反对,而且每当我爸爸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这使得我爸爸十分地恼火。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我爸爸趁寨子里的人熟睡之际,悄悄地盗了他们的一条小船,迅速地离开了寨子。可是,当小船驶出不到五十里的时候,阿香的哥哥划着轻舟追上了他,他要我爸爸马上跟他回寨子,回到阿香的身边。我爸爸当然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这下子,阿香的哥哥真的生气了,他说:‘无论如何你要跟我们回去,实话跟你说吧,苗族有上千个分支派系,其中萨克什布族、阿克猛族和阿利克族是最擅长于蛊术的,在你和我妹妹阿香结婚的时候,你就已经属于我们阿克猛族的一分子了,换句话说,你已经被我妹妹阿香下了心蛊,在你离开寨子超过三年而不回来的话,你身上的蛊毒就会发作,而且你和我妹妹已经结婚了,你就不能再结婚,若是和别的女人再婚的话,你身上的的蛊毒就会攻心,让你死得惨不忍睹。’当时我爸爸只把阿香的哥哥的话当作了无聊的恐吓,并没有听进去!为了早些离开寨子,我爸爸不得不敷衍着他,承诺三年之期一定会回来的,他只是去办些急事,然后和家里说一声,打算回来长住。阿香的哥哥脸上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一点,他点点头,说:‘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三年之期!’阿香的哥哥讲得十分认真,像是他的话是一定会实现的一样。当时我爸爸怕他们的族人追上来,嘴上敷衍著,划船离开了苗区!可是……可是……”
盈盈讲到这里,便难以讲下去。
可是她不必讲下去,张耀也可以想到她所要讲的是甚么了,她爸爸在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将阿香的哥哥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心蛊便发作了,遇上了盈盈的妈妈,她妈妈用处女之身,救了她爸爸一命。
张耀听了盈盈的叙述之后,心中的骇然,难以形容,因为他自己也中了心蛊,这一切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沉默了几分种后,默然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支香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并没有将烟吐了出来,而是让烟在肺里打转,直到身体将它一一吸收,半晌才道:“你母亲又如何知道处女之身可以破除心蛊的束缚?”
盈盈没有回答,张耀又问了一遍,盈盈这才抬起头来,双眼之中闪动着泪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不住地叹气,张耀见她不愿意说,只好歉意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对不起!”
盈盈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说抱歉,这是我自愿说出来!”
张耀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站起身来,用脚将烟头踩熄灭,从口袋里掏出八百元钱,扔在了盈盈面前,道:“这是给你的!收下吧,今后别做这个了,好好找一份工作,虽然钱不多,但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盈盈慌乱地伸手将钱推开,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不必付我钱,如果你真的付钱的话,那就五十好了,用不着这么多,张大哥,你是一个好人,我也相信你好人会有好报的,你的心蛊一定可以想办法化解的!”
张耀苦笑了一下,道:“你应该拿这么多的,毕竟你让我知道了如何解开心蛊,虽然这个办法很自私,也不容易做到,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说着,抬头望了望窗外,东方已明,于是打了一个呵欠,道:“天就快亮了,一晚没睡,你还是快些回去睡觉吧!”
盈盈疑惑地望着张耀,道:“张大哥,你要赶我走吗?能……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睡?”
张耀“嘿嘿”一笑,调笑道:“你睡我这里?你难道就不怕我把持不住吗?更何……何况你是一个处……哎,算了,总之不好,你还是回去睡吧!”
半晌,盈盈点点头,站起身来,带着期盼和羞涩的眼神望着张耀,道:“张大哥,那我们以后可以常见面吗?”
“当然可以!”
“不,我的意思是说,今后我可以常常来找你吗?”
张耀一愣,犹豫道:“这……不太好吧!你还在念书,应该专心致致把读念好,将来好好找一份工作,这才是你所要走的路。你经常来找我的话,那会影响你的成绩的!”
盈盈温柔地抿嘴一笑,道:“这点你放心吧,我的成绩可是全班第一哪!张大哥,你就别找借口了,若是你允许我经常来找你,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成绩掉下来,若是有违此言,张大哥,我就永远不来找你!”
张耀知道这少女情窦初开,若是不让她来找自己,说不定才真的会影响成绩,想到这儿,于是微笑着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向我保证了,若是再不让你来找我,那不就显得我小家子气,好,张大哥答应你,只要你课余时间有空,那你就来找我吧!”说着,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笔记本,“刷”地撕下一页,拿出笔来,在上面留下了手机号码,然后递给盈盈,道:“这是我的电话,你来之前先打一个电话给我,若是我有空,那你就来吧!”
盈盈小心地接过,看了号吗一眼,会心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将纸张折叠起来,放进了随身的小皮包里,点点头,道:“好的,张大哥,那我就先走了,你快睡一会儿吧,都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好了,今儿你就别再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一下,有空我给你电话!”说着,转身欲离开。
张耀抢在前面,将大门打开,送盈盈出了门,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拿出电话,拔通了小雪的手机,告诉她今天想请一天假,小雪同意后,他就“咚”的一声,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就一动也不动了,还没有一分钟,鼾声大作。
“呯呯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张耀还在迷迷糊糊中,不想起床开门,翻了一个身,用被子盖住了脸,继续睡下去。可是敲门仍然没有停下来,仍在继续响着,张耀一晚没睡,这才睡下去多久啊,就有人来找,心烦意乱之下,忍不住大声吼了一句:“谁啊?”
敲门的人似乎并没有听见张耀的声音,又或者更本不想回答,只是一劲的敲门,“呯呯呯——呯呯呯——”声音也很有节奏,张耀被吵得实在无法继续睡觉,只好郁闷地道了一声:“等等——”然后翻身下床,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就去开门了,门一开,一个婀娜的身影闪了进来,正巧扑进了张耀的怀里。
张耀“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身影也是“啊”的一声同时叫了出来。
只听一声低呼:“快关上门!”,张耀不假思索,将门关上,这才看清进来的是一个女子,脸上蒙着纱巾,正是那个神秘地蒙面女郎,于是脱口而出:“是你?!”
“嘘——”女郎示意他别作声,张耀会意地点点头,那女郎将耳朵紧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轻声道:“谢谢你——”
张耀是第三次听见这女郎开口说话,第一次是阿水割腕时,急于救人,根本就没有在意这女郎的声音,第二次是女郎救自己脱险时,当时情况也十分危急,也没太留意,而此时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再一次听见这女郎开口说话,霎时之间,张耀不由得全身一震,一颗心怦怦跳动,心想:“这一声‘谢谢你’如此好听,世上怎能有这样的声音?”只听得那声音轻轻问道:“原来是你!你住在这里?”
张耀听得一声“谢谢你”,已然心神震动,待听到这句说话,更是全身热血如沸,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痴痴地回味着女郎的声音,沉醉于其中,将女郎的问话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女郎见张耀并不理睬她,轻轻顿足,显得又娇嗔,又生气,语音却仍是娇柔动听:“喂,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
张耀这时才回过神来,对于刚才的失态显得略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陪笑道:“这位小姐,准不准许我先穿上衣裤再回答你的问题?”
那女郎一愣,这才发现张耀上身精光,下身只穿着一条裤衩,顿时将脸背了过去,轻嗔道:“也不知道羞,快穿上!”若不是因为有纱巾蒙面,张耀一定能看到女郎的娇羞之情,这时见到女郎背过脸去,于是急忙小跑到床边,将衣裤穿好,走到那女郎面前,道:“姑娘,什么事情如此惊慌?你干嘛有事没事用纱巾蒙住了脸?”
女郎嗔道:“我用纱巾蒙住脸,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少管!”
自从张耀留意到那女郎说话的声音后,此后越听越是着迷,甚至开始用一双好色的眼神打量着女郎,望着她的修长身体,只觉这女郎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调笑道:“莫非你长得有点儿对不起观众?”
那女郎“呸”的一声,道:“我长得是美是丑、是肥是瘦,关你什么事情?我先警告你,若是你再用你那双好色的眼睛盯着我看的话,那么我就要生气了!再次警告你,若是你趁我不备偷看到我的长相的话,那我可要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张耀笑着吐了吐舌头:“不敢!”然后指了指沙发,道:“小姐请先坐下喝口水,先休息一下吧!”说罢,拿出一个纸杯,为女郎倒了一杯水。
女郎接过水杯,喝了几小口,然后将纸杯又放在了桌上,然后道:“你这个呆子,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可能会被他们追杀?”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黑社会?”
女郎点点头,道:“比黑社会更厉害,他们是巫蛊教的人!”
“巫蛊教?”张耀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大姐,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会有‘巫蛊教’?”
女郎“哼”的一声,不以为然地道:“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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