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动明王军队阵脚大乱之际,鬼谷子双目冷冷地望着不远处的敌军,目光的冷峻,令人不寒而栗,一阵轻风拂过,使得刚才两次交锋更显得有些凄凉,这时,鬼谷子左手执黑色令旗,右手执红色令旗,双手各画出一道弧线,两道弧线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圆形,这一个动作,已被目光锐利的玉衡看到了,他心思缜密,暗道一声“不好”,敌军要合围,急叫道:“天魔七星大阵”,随着他的呼喝,不动明王的军队,立时七人一组散开,每七组又组成了一个大组,每七个大组再组成了一队,每七队组成了一个大队,层出不穷,正是一个更大的“天魔七星阵”。这“天魔七星阵”原是七星使者所创,后经由鬼谷子所改,形成大阵,化格斗为战斗,用于战场之上,但这个“天魔七星大阵”显然又和鬼谷子当年所改动的“天魔七星大阵”有所区别,但在鬼谷子眼里,无论这“天魔七星阵”如何变幻,始终也无法摆脱天上北斗七星的阵列,她嘴角边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同时双手将红、黑两面令旗,从高台掷于地上。
红、黑两面令旗落地,顿时杀声四起,战鼓齐鸣,同时从不动明王军队两旁,各冲了一队人马,左边兵马身上全黑之色,就连战马,也是清一色的漆黑,右边则是一队红色铠甲的兵马,黑如水,红如火,两队人马一经杀出,虽然只是各一万人,但是却显得气势非凡。人如蛟,马似龙,两队兵马一经杀出,并不急于投入战斗,而是左右分开,呈圆弧之形,将不动明王的军队渐渐合围。
玉衡虽然已知鬼谷子的用意,急令大军变幻阵型,想让鬼谷子的军队就算围上也无法聚拢,但出他意料之外的是,红、黑两路兵马,并没有想要将他们合围的意思,而且每路兵马只有一万人,想要围住余下的一十九万不动明王的军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玉衡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关键,但一时情急竟尔将这个关键忘记了,早早的摆出了再次经过不动明王改编“天魔七星大阵”。阵势一成,想要再次变幻回去,已是难上加难,就算可以轻易做到,但必然会导致士兵军心涣散。
鬼谷子见敌军已在自己的算计之中,心下大喜,暗道:“这一次,我便要以少胜多,创造以五万人合歼二十万人的奇迹!”当下朗声道:“‘七星使者’及不动明王麾下将士听着,你们已在‘五行阵’中,若是想要活命,便速速投降!”天玑性子最为急躁,不等鬼谷子说完,便扯开喉咙大喊道:“鬼谷子你这个娘们儿给我听着,要打便打,我便不信我二十万兵马还赢不了你区区五万兵马!你这个叛徒,投奔明王大人后,又再次投奔敌军,如此反复无常,就是一个小人!”
鬼谷子不受天玑所激,缓缓地道:“我反复无常?说得好,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之所以反判不动明王,是他不仁在先,而不是我不义,加之他的残暴的性格,就算能够一统人界又能怎样?我虽是被逼投敌,但却毫无后悔,不动明王的野心和残暴的统治迟早会结束,我劝你们也速速投降罢!”琅琅一席话,说得不动明王全军为之动容,虽说这支军队是不动明王的亲军,但也只有不到半数的“巫蛊教众”,有的早已不满不动明王的残暴、黑暗、铁血的统治了,这时候听到鬼谷子的话,当下纷纷放弃手中的兵刃,叫道:“我愿投降!我愿投降……”
少数人放下兵刃后,更多的人也纷纷跟着一起放下兵刃,玉衡大怒,深知这是鬼谷子的“攻心之计”,如果再不阻止,说不定会引来一场“临阵兵变”,当下不假思索,全身斗气聚于右掌,“呼”的一声向前拍出,从掌心之中,射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向首先丢弃兵刃的士兵射去,只听“呯”“呯”数声巨响,碰到红光的士兵,身体顿时纷纷爆炸开来,一时间,碎裂的铠甲,模糊的血肉,四处横飞,数十声惨叫声后,地上全是一片血色,士兵的身体早已化作乌有。想要跟着弃刃投降的士兵看到这一惨状,只吓得簌簌发抖,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玉衡怒道:“谁要是再放下兵刃又或者有意投降,眼前便是你们的榜样!我玉衡说得出,做得到,哪怕最后兵败自杀,也绝对容不下叛逃的士兵!”他用斗气将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整支军队顿时哗然,放下兵刃的士兵,侥幸没死的,也纷纷拾回兵刃,站回原位。鬼谷子站立于高台之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地皱了皱眉,暗道:“这玉衡决断果敢,确实是一位劲敌!”眼看离心之间不成,当下再次叫道:“玉衡,你当真要让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吗?”
玉衡冷冷地道:“不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鬼谷子,决一死战吧!”说着,抽同腰间长刀,指向鬼谷子,叫道:“谁要是取下这叛徒的首级,明王大人重重有赏!给我杀——”一声令下,一十九万兵马同时向鬼谷子所站的高台冲去,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鬼谷子见如今之势,不得不放手大杀,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最后一面黄色令旗拿了出来,微一迟疑,便将其掷于地上。
蓦地里鼓声大作,却不见敌军杀来,两旁包围着不动明王军队的红、黑两路兵马,也不曾有所动作,只是一面应着鼓声呐喊,玉衡大声叫道:“这是敌军虚张声势,大伙儿给我上——”说罢,一马当先,和天玑等人冲在军伍最前方,猛然间,突然感到跨下马匹突然下沉,暗道“不好”,轻轻跃起,双足轻点马背,战马悲嘶一声后,整个马匹陷进地里,两股热腾腾的马血从地里激射而出,溅了他一身。玉衡恍然大悟,这是敌军的遁地之术,不知道鬼谷子从哪里学来。他大声呼喊:“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可是为时已晚,整个队伍里混乱一片,士兵的呼叫声,战马的长嘶声,交织在一起。“南十字军团”的战士,神出鬼没般从地里伸出双手抓住士兵的脚,拖进地里,又或者用绊马绳将战马绊倒,然后用利器击杀,这一下惊人的变故,是玉衡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本想率军灭了“南十字军团”,不想却中了埋伏,眼看士兵被敌人从地里偷袭,却一点儿法子也没有,眼睁睁望着所带军队人数慢慢减少,玉衡不由地仰天长叹,而此时,“南十字军团”红、黑两跃兵马,正渐渐将包围圈缩小,两路兵马各架起数十个炮筒,黑色的“水之阵”里的炮筒,喷出了汽油,而红色的“火之阵”里的炮筒,却是现代化的火焰喷射器,一齐向不动明王的大军喷射而出,汽油遇火即燃,一时之间,不动明王的军队哭喊声一片,玉衡、天枢、天璇、天玑四人,见大势已去,拼起全身的斗气,率了约三千人的亲兵突围,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天玑大叫道:“大伙儿都是‘巫蛊教’的勇士,此战虽败,但无论如何也要取下叛徒鬼谷子的首级,大伙儿给我杀——”当先拍马而上,和天枢等人,引着三千巫蛊教众左突右冲,向鬼谷子所处高台冲去。
这三千士兵,均是巫蛊教的勇士,和其他招募而来的士兵不同,不动明王刑剑峰就是巫蛊教的教主,而他们奉教主为神明一样,听得天机的叫声,就像是发了失心疯一样,无论力量、出招时的狠劲,似乎都翻了几倍,都报着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虽然看上去有些锐不可挡,但已是强弩之末。
鬼谷子站在高台之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敌军的动向,顿时已明其意,轻叹一声,心道:“神啊,请宽恕这群无知的人吧!”拿出第二套五色令旗,手上运劲,分别将五色令旗远远地掷了出去。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天地,血肉横飞。三千人越战越少,只有天枢和玉衡二人和十余名士兵了,天玑在乱军之中,被战马踏身而死,天璇身中数百枝短箭,全身犹似一只刺猬,也摇摇晃晃倒了下去。玉衡双目含泪,眼看距离鬼谷子所在的高台,只有数十米左右,当下拼尽全身所有的斗气,发出一声清啸,身形在马背上一晃,便如一枝离弦之箭,向鬼谷子飞去。
鬼谷子看到玉衡向自己扑来,速度快如闪电,人还未至,劲风已然扑面,当下微微摇了摇头,双掌向前虚拍,一道排山倒海的无形力量,击向了身在空中的玉衡,玉衡蓦地在空中将身子一扭,想要闪避开这道掌力,但毕竟已经激战了半天,早已精疲力竭,鬼谷子的凌厉掌风,竟然没有能够避开,胸口被重重一击,两眼发黑,胸口气血翻涌,当下狂喷鲜血,从空中摔落了下来,重重落到了地上,身子抽搐般扭动了几下,便再也没有站起身来了。
天枢也已满身伤口,热血还源源不断地从身上的伤口中泊泊流出,他双目含泪,一声长叹,将手中的兵刃抛于地上,仰首大声道:“鬼谷子,成王败寇,我认输了,要杀要剐随便你怎么样,只是你得答应不伤我军任何一人!”鬼谷子见不动明王军队早已溃不成军,当下点了点头,道:“鸣金——”
听到鸣金的声音,五行之阵的士兵纷纷退开而立,双眼目不转睛盯着鬼谷子手中的令旗,等待着下一个命令。鬼谷子见五行八掛阵已然破了对方的“天魔七星大阵”,而且以少胜多,更是实属难得。
鬼谷子站立高台之上,俯视着台下不远处的天枢,道:“为什么非得拼个血流成河,你才肯罢手?天枢,难道现在才是你所想看到的吗?”
天枢仰视着鬼谷子,面色不改,道:“鬼谷子,当初你率你的徒儿投奔了明王大人,你的几个徒儿都已死在阿修罗王手下,为什么你还要投奔敌人?难道你还连你的徒儿都不如吗?”
鬼谷子“哼”的一声,冷冷地道:“我正为当初投奔不动明王而后悔呢!若不是为了他,我的徒儿也不会就此牺牲,到头来,不动明王给了我什么?我的徒儿阿彪死在朱雀手里,我去找不动明王问个究竟,他竟然为了他四大将军,与我反目成仇,我也差一点死在他的手里,若不是阿修罗王他不计前嫌,只怕今日一战,你的对手就不会是我了。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顿了顿,又道:“天枢,你也算是一名将才,不动明王他野心勃勃,为了霸业,不惜牺牲所有的人,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根本不值得为他拼命!你考虑一下如何?”
天枢“嘿嘿”一声冷笑,惨然道:“自古忠臣不侍二主,今日兵败,我本来就不存活命之望,希望你善待我的士兵!”说罢,举起右手,斗气聚于右掌,猛地拍向头底,顿时颅骨被浑厚的掌力击得粉碎,倒地气绝!
鬼谷子呆呆地望着天枢和玉衡的尸身,黯淡神伤,半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双目眺望着不远处一片火光的杨梅山,喃喃自语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阿修罗王……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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