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扬,我们回去吧。”曼飞雅轻轻扶起了黄奕扬,低着头小声道,刚才诛杀革兰柁的威风八面、冷静无情现在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飞雅,刚才那个人是……革兰柁?”黄奕扬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他就是革兰柁,一个很讨厌的人,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还准备拿这个事情来要挟我……如果方才被他脱身,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曼飞雅凝重地点了点头,无形的杀气又冒了出来。
“他知道我们……怎么可能?”黄奕扬惊讶地道,他与曼飞雅的接触连跟着他的钟相国他们都不知道,而且有曼飞雅这个绝顶高手在身边,若是还能被人轻易知道两人的关系,那么恐怕这个秘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想到这里,黄奕扬谨慎地道:“是不是应该搞清楚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俩……这样的。”
曼飞雅摇头道:“刚才我哪里顾得上,若不是你突然来到分了他的神,我也没把握在不走漏消息的情况下一击必杀那。”
“那革兰柁他会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黄奕扬担心地问道。
现在革兰柁都已经变成飞灰了,就是相查也无从查起了,不过刚才情况紧急,曼飞雅出手时也是倾尽全力,虽然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但是让黄奕扬看到了那雷霆一击的绝对力量,他的心里不由得就开始寻思,连曼飞雅这样的实力都拿长老会没办法,要是指望用自己的力量来救盈盈,这辈子恐怕是没指望了。
“告诉就告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和我们白莲联络的总共不过那么几个人罢了,我这就去把他们都干掉,这样就不怕长老会能知道了,一了白了。”曼飞雅杀气腾腾地道,转瞬,刚才还气势惊人的她又情绪低落下来,痛声道:“都是我的同门啊,杀掉了他们,等于是削弱了我白莲的势力啊。”
黄奕扬无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曼飞雅,还是曼飞雅自己恢复了正常,咬紧银牙道:“只要能坚持到两年后的巅峰论剑就好了,那个时候我有办法可以逼长老会退位,让白莲全部掌握在我的手里……奕扬,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曼飞雅拉起黄奕扬的手柔声道:“每一次我们相处的时间都是那么的短暂,可是这一次我要赶紧去安排好这件事,否则,我们两个人连最起码的安全都没有保障。”
黄奕扬唯有苦笑,点头道:“你快点离开吧,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我会在昌城等你回来。”
曼飞雅柔情万千地冲黄奕扬笑了笑,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一扭头风一般地飞走了。
黄奕扬捂着脸颊上被亲吻的印记,呆望着曼飞雅飞快远去的背影,情人之间的临别一吻本该是回味无穷的,可是旁边就是革兰柁被挫骨扬灰的地方,黄奕扬无论如何也不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捧着脸,有一种很怪异很别扭的感觉。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跳进他的脑海当中:曼飞雅该不会是利用自己来达成她完全控制白莲的目的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可怕想法顿时让黄奕扬面若死灰,的确,以长老会和曼飞雅两方都那么强势的作风下,曼飞雅必定不会容忍长老会始终骑在自己这个圣女的头上,想来能够逼迫长老会退位的,现在看来似乎只有他这个假的天命所归之人的存在了,毕竟是长老会暗中策划将盈盈掳走的,若是有自己来作证,再加上方奇大师与自己的关系,曼飞雅必定可以一次将长老会扳倒……想到这里,黄奕扬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若是这样的话,长老会策划的此事曼飞雅绝对是知情的,否则无法利用这个唯一的反击机会。
不过这个想法并没有在黄奕扬的脑海里站住脚,毕竟若是密宗追查起来的话,首先曼飞雅这个白莲圣女也难辞其疚,其次他也不会那么听话地任由曼飞雅来摆布,最后,现在的现实情况是:无论他是想自保还是想救盈盈,都唯有依靠曼飞雅才行,这是目前最现实的问题了。
长叹一声,黄奕扬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不再胡思乱想,返身向市内走去,只不过这一刻在他的内心深处,隐约有了对曼飞雅的一丝戒心。
一路思考着修炼清风真气的事情,黄奕扬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别墅里,此时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吴不凡照例已经早早地起床开始打拳了,见到黄奕扬优哉游哉地抄着手回来,吴不凡立刻跑了过来。
“奕扬,老实交代,昨天是不是去泡MM了?”吴不凡笑嘻嘻地道:“钟相国那个家伙昨晚就夜不归宿,你们俩肯定是找到好地方了,说说看,感觉如何?”
连珠炮似的问话让黄奕扬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苦笑起来,不过,业不算吴不凡将错,他一开始的确是跟着钟相国出去到什么八分钟俱乐部的,只不过碰到了曼飞雅和革兰柁,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怎么?钟相国那家伙是不是光顾着自己快活,把你丢到一边儿去了?”吴不凡叹道:“这家伙就是这样,上次信誓旦旦地拍胸脯说要请我们几个人去酒吧喝酒泡MM,结果他一个人半路溜走了……这家伙,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嘿,这哥们儿玩起来可够疯狂的。”
黄奕扬顿时无语,总不能告诉吴不凡说人家钟相国被关在大雪山禁地里面N多年,差点被那个不知名的怪物给吃掉,最后还是放弃了全部的修为和大部分的记忆才侥幸逃出来的……那样吴不凡恐怕会以为自己在发臆症呢。
“奕扬,说起来我最佩服你了。”吴不凡用力地拍了黄奕扬一下,运行在黄奕扬体内的清风真气立刻反震,那一刻,直把吴不凡痛的龇牙咧嘴,差点都以为那只肥嘟嘟的大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想说就说嘛,干吗偷袭我?哼,还好我早有防备。”黄奕扬吓了一跳,赶紧说话扯开吴不凡的注意力,以免暴露自己对于常人来说有些骇人的内力。
“难怪高流长那小子现在天天闭门造车,原来老大你真的是一身的功夫呀!哎呀,我真是笨,我早就该想到你有厉害功夫的呀!”吴不凡拍着额头后悔不迭地道,眼睛里立刻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抱住黄奕扬的胳膊谄笑道:“黄老大,快把你的压箱底儿的功夫都交给小弟吧,小弟我愿意以身相许……”
黄奕扬顿时满身的鸡皮疙瘩,拼命地甩手,惨声道:“答应你就是了,不过学我的硬气功可是要吃苦的,你能受得了吗?”
吴不凡一趃声地道:“没问题没问题,嘿……这下子附近几条街都是俺吴青皮的天下了,哇哈哈哈……”
黄奕扬失声叫道:“原来你练武是要出去打架闹事。”
吴不凡忙道:“非也,老大,外面几条街有些小混混欺行霸市,我练武是为了维护正义,保卫和平!”
“真的?”黄奕扬斜着眼睛看了看吴不凡,以他对青皮的了解,这个人是绝对干不来那种下作事的,但还是正色警告道:“青皮,你若是路见不平我倒没什么好说的,注意你的手段不要太激烈了就是,但是你若是在外面仗势欺人,让我知道的话,我可绝对不会客气。”
“放心,如果我做出那样的下作事,不等你来收拾我,先让我出门被车撞死!”吴不凡的脸上没有了玩笑的表情,而是郑重其事地发誓道。
“那就好,教你武功也是为了让你防身,这件事你切记不要对外宣扬。”黄奕扬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刚才我就说我最佩服你了,” 吴不凡笑道:“明明你才大我几个月而已,可是老成的很,好像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似的,不管什么事到了你面前你都能沉的住气……嘿,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太过眷顾你还是你真的做事滴水不漏,总而言之,不像是个十八岁的人,说你三十岁我倒是信。”
“这么夸张,好大的一个马屁。”黄奕扬失声笑道。
“实话实说而已,奕扬,你觉得为什么我们这些人会选择跟着你?”吴不凡摇头问道。
“因为我人品好吧,”黄奕扬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另外我还有达叔他们的资本做后盾。”
“就这些理由?太简单了,不要以为像我表哥、像管建仁这样闯荡多年的老江湖只是因为你人品好、或者是你空口白话许诺的那些股份而为你效力,”吴不凡摇头道:“就是像我,如果不是我父母很看好你,也绝对不会同意我出来跟你混,早就把我送出国读书,然后回来继承家业了,这是因为你给大家带来了看得见的利益,还有无限的想象空间,无利不起早,这才是你能够把大家吸引到你身边的磁石。”
黄奕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脸红红地道:“不用说的这么露骨吧?好像我们之间就是赤裸裸的关系。”不过吴不凡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倒让黄奕扬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吴不凡嘿嘿笑道:“要不怎么我会喊你老大呢,说句发自肺腑的话,你这个当老板的不仅有情有义没架子,还能给大家都带来好处,当然还有其它一些很重要的原因,比如这些人虽然有才华有能力能够独当一面,但是要让他们去做老板,他们还真没那个能力和自信,所以,傻瓜才不想跟着你混呢,当然还有……”吴不凡大笑道:“还有你的拳头很厉害,我哪里敢不叫啊?”
黄奕扬呆了半晌,才在吴不凡的肩膀上拍了拍,感动地道:“谢谢你的肺腑之言,嘿……头次发现青皮你小子居然这么会讲话,这张小嘴儿可真够甜的,以往还真是小看你了,哈……我要去小睡一会儿,回头不用叫我了。”
吴不凡边向外跑边笑道:“我是流氓嘛,而且还是拳头不够硬的流氓,若是嘴巴再不够甜,那还怎么混嘛。”
黄奕扬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重重地扔进柔软厚实的大床里面,一时间,倒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
恢复到了被方奇大师灌顶之前的后天境界,黄奕扬的清风真气和精神力上面的修为足以让他承担比常人艰苦十倍的工作,而且即便有什么损伤,以圣手真气那变态的修复能力,几息之间便足以让他完好如初,因此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潜力的强人之一也一点都不为过。
黄奕扬的疲劳主要是心理上的,他的精神力虽然比普通人强悍的太多,但毕竟只要是个人就是有感情的,就算是精神力修炼到白莲圣女曼飞雅那样的程度,也还不是一样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以往的经历如同电影般一幕幕地从黄奕扬的脑海中缓缓滑过,本来他和白晶两人私定终身,可是一个突然出现的进入演艺界的契机改变了一切,白晶在阴差阳错之下彻底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而自己也因为激怒攻心而走火入魔,方奇大师因此而牺牲自身为自己灌顶,成就了自己的先天境界,之后自己在省城结识了陈孟达,回到P市接受了一直默默对自己好的王盈盈,接着屏儿出现了,先天真气被吸了一个干净……
黄奕扬叹了口气,没有聚焦的眼神游移在天花板上,先天真气没了之后,他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从此变得安静起来,大家进了大学都在找女朋友,结果他半真半假地居然把上了上届的校花之一柳飞絮;男生大多都打过架,结果他军训中干架居然干到被退学;年轻人现在都崇尚自主创业,结果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陈孟达、曼飞雅的资金和势力支持,几乎是眨眼间就有了普通人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业……各种各样事情没完没了地冒出来,而他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他一步一步地向一个他不知道的方向前进。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黄奕扬心力交瘁地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越来越让他无法理解了,本来听了方奇大师的话,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之人,是什么将门的传人,结果呢?他不过是个赝品,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是天使一般纯洁的盈盈,而且也被白莲被掳走了,他到现在也没见到将门的人跟自己联系过;本来以为方奇大师是为了解救走火入魔的他才为他灌顶的,可是后来了解的事实让他发现,也许这是方奇大师将计就计对付白莲的一个阳谋……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是表里如一的吗?黄奕扬苦笑。
种种的一切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黄奕扬心乱如麻,在见识到了与曼飞雅柔弱外表不相称儿的狠辣手段之后,忽然觉得她除了利用自己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会冒那么大的风险爱上自己……黄奕扬不确定地胡思乱想。
刚才吴不凡的话这个时候再次浮现在脑海当中。
“我最佩服你了……明明你才大我几个月而已,可是老成的很,好像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似的,不管什么事到了你面前你都能沉的住气……嘿,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太过眷顾你还是你真的做事滴水不漏……”
黄奕扬猛地心头一震,他自己的经历他自然最是清楚,他哪里像吴不凡说佩服的那样镇定自若算无遗策,一切事情等到他面对时都已经消弭的无影无踪了,说得难听点,他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性格,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被命运拉扯着跌跌撞撞地前进……事实就是如此,每当他以为他就会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的时候,就会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一切重新拨回到一个神秘的轨道上来,一连串的事情仿佛在驱赶着他向着那个目标前进似的,不达目的永不停止。
黄奕扬失神地喃喃自语:“也许我的背后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黄奕扬都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一把拉过被子,蜷缩成一团,将自己藏在大床的角落里,久久地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来来回回有很几次敲门声响起,有更多次手机铃声在着急地吼叫,但是黄易扬都充耳不闻地一动不动蜷缩在床上,那敲门声也就逐渐地稀疏了,手机也因为乏电而自动关机,一切又都安静下来,接着,天色就一点点的暗淡下来,无言地告诉黄奕扬,又是一个夜晚降临了。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可是黄奕扬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想,竟然就那样傻呆呆地躺了一整天。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了脖子和眼珠,黄奕扬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天花板上,窗外射来汽车灯光的残影正扭曲着身体在阴暗的天花板上挣扎着,努力地散发着自己最后的光芒,紧接着在一瞬间就被吞噬在黑暗当中,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不多时,有是几道车灯的光芒穿过窗口射到墙壁上、天花板上,接着是再次的消失在黑暗当中,周而复始……黄奕扬怔怔地凝望着天花板上不断出现又和消失的斑驳光影,用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语调喃喃地问道:“这就是命运吗?即便我挣扎了、反抗了,对白莲也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反正肯定会有新的替代者出现吧……”
没有人回答他,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黄奕扬的呼吸急促起来,盈盈失踪以后,他经过半个月颓废与荒唐的生活,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可是很快,曼飞雅出现了,接着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他又逐渐被推回轨道,浑浑噩噩地朝着既定的目标走下去……这次呢?会不会又被一些事情拉回那条神秘的不归路?
黄奕扬“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发出灼灼发亮的神色,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薄薄的锦被飞上了天空,黄奕扬轻巧地翻身下床,静静地矗立在窗口,亮晶晶的眼睛凝望着远处天边的星辰,两手在黑暗中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紧闭着的嘴唇蠕动着崩出了几个字:从今天开始,老子要走自己的路,不管是谁,都休想再把我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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