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会的场院之中,七个女孩子正围了百里冰打斗,百里冰手里没有了她善长的长鞭,赤手空拳也就罢了,却见她只是在七女的围攻中上窜下跳,左冲右突,却不见她出手发过一招。七个女孩子却是有功有守,章法有秩,更重要的是她们之间有着默契的配合,从她们从容不迫的功守与步法上就能看出,她们分明是在用着一个奇妙的阵法。
六月里的天气正热,在火辣辣的太阳下面百里冰与七女已经纠缠了一个多时辰,让人惊奇的是,一向勇猛无敌的百里冰却是额头冒汗,竟然对她身边的七女没有办法。她将身子一停,又用了她的绝技,将身边的女孩子们用气浪迫开几步,在阵中用力跺了脚道:“大坏蛋,你出的什么鬼主意,我不打了。”
一边围观的孟飞龙、上官柔与秦雪情看到她生气的样子都是开心大笑,最高兴的还是场中的七个女孩,她们虽然已经是大汗淋漓,却都是笑逐颜开,她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几人会将三会主逼得叫停认输,虽然是说好百里冰只用轻功的,可是这也要让她们兴奋上好一阵子了。
孟飞龙笑着拉了百里冰过来,给她递了一条毛巾过去,笑道:“你以我就是草包一个,今天叫你见识了我的厉害。”
百里冰气道:“又不是你亲自下场,你有什么厉害了?要不我们现在就来比过?”
孟飞龙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却去向一旁的秦雪情道:“雪情要不要也来试试?”
秦雪情摇头道:“冰儿不行,我去了也是白搭,算你为龙凤会做了件好事,晚上让冰儿做了好菜去犒劳你吧。”
百里冰白了秦雪情一眼,气道:“我刚刚受了这么大的累,为什么犒劳他的事情还是我做?你为什么不去犒劳他?”
秦雪情笑道:“我又没有输给人家,我为什么要去谢他?”
百里冰气着不来理秦雪情了。孟飞龙不去听她们斗嘴,对了场中的七男七女说道:“你们七星阵法领会得很快,运用得也够熟练,不过你们要记住,现在还不是真打,如果你们有一天能将拿了鞭的三会主困在了阵里,就是我们龙凤会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到了。”
七男七女这十四个孩子对孟飞龙拱手答道:“我们一定刻苦练习,不辜负会主对我们的期望。”
孟飞龙道:“百学不如一练,百练不如一教。如果你们都能将自己学到的东西教给了别人学会,你们就会有了新的提高。现在你们回去每人找七个学生出来,把你们学到的都去教了他们,给你们七天的时间,七天后我来看你们教得学生,要求不高,能把阵法走出来就行。”
几个孩子没想到自己也能去教人,看到孟飞龙不象是在对他们玩笑,便答应一声散开了。
上官柔三女正要有话要对孟飞龙讲,只见一个小丫头急着跑过来,对孟飞龙说:“少爷,我们小姐让你赶快过去一下,说有急事找你。”
孟飞龙这边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便跟了小丫头向前院走去。百里冰奇怪地问:“慧妹在前面开着医堂,她会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上官柔也想不明白,道:“不会是有什么人来捣乱了吧?”
秦雪情笑着摇着了头道:“我猜一定是与公主有关的,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回过头去对了百里冰道:“冰妹,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
孟飞龙到了回春堂慕容慧屋里,见到永宁公主与慕容慧坐在一起,他就有些明白了,对着公主施了一礼道:“公主怎么在这里?”
永宁公主对他笑道:“孟公子不会忘记我是慧姐的病人吧?!”
孟飞龙笑道:“你不是要在后面屋里治病的么,我是奇怪你怎么到了前边来了。”
慕容慧道:“公主一个人闷了,来找我坐坐,她也是找你有事的,我们才让人请你过来。”
孟飞龙惊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永宁公主笑道:“我吩咐你现在坐在那张椅子上。”
孟飞龙与慕容慧都很好笑,这公主也让他们带回到人间来了。孟飞龙不客气地坐下,永宁公主道:“明年就是洪武三十年了,也是我父亲的七十大寿,朝廷自然是要热闹的,各地藩王也少不得要送礼物给父皇,燕王爷让我把这件事靠给你去为他办,银子我也带来的了,先准备下十万两,不够还有。”
孟飞龙与慕容慧吃了一惊,没想到公主说得会是这种好事,只是十万两银子的差事,做起来怕是不会容易。孟飞龙便道:“我们是刚刚开业,这样重大的事情怕会做出什么差错来,公主是不是请王爷另外请了有经验的人,这样也稳妥一些。”
公主笑道:“我嫂子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让我告诉你,去北平的时候你也是谦虚过的,差一点误导她坏了事情,现在再不让你来推辞,这事一定是让你来做的。”
孟飞龙没了脾气,只好问道:“王爷和王妃有什么要求没有?”
公主道:“事情就是这样明摆在那里的,大家年年做,人人做,这事就成了老套了,很难有了新意,也许你们没有经历过的,反而是最合适的。王爷与王妃绝对信任你们,你们想了怎样就是怎样。”
孟飞龙不再推辞,接了银子对公主说:“请公主回去告诉王爷、王妃,孟飞龙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公主点头笑道:“这才象是个男子汉说得话。”
孟飞龙见到永宁公主将事情做完,便又是一副愁苦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公主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习惯?”
公主摇头道:“孟公子不要乱猜了,我巴不得在你这里住上一辈子呢。”话已出口公主才知道自己话里的毛病,白玉一样的脸上飞红一片,忙把头低下去了。
孟飞龙对公主道:“承蒙公主将孟飞龙当了朋友看待,飞龙也就不客气,有几句话要劝公主。人生在世不得意之事常有,不要太多的记在心上,经得起风雨的人,也是见得到彩虹的人。”
公主与慕容慧都用惊奇的目光望向了孟飞龙。
常先生正在当铺里看着几天来经营的帐目,柜上的小二领着一位中年人过来,对他说:“常先生,有人找你。”
常先生忙起身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那人却不开口说话。常先生对小二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小二走后,那人才道:“你是这里的掌柜?”
常先生点了点头,道:“这里是我在管事,你有东西要当吗?”
那人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了,将头上的帽子拿下来,轻轻放到桌上,对常先生道:“你们这里最多能做多少银子的生意?”
常先生笑道:“看你说的,当铺那有怕了生意大的,我们这里多大的生意也敢做。”
那人笑道:“话是好讲,可是要现银的,你们拿得出来吗?”
常先生慎重起来,问道:“先生不妨有话明讲,附近这几家店面都是我们东家开的,久盛钱庄也是,还怕没钱和你做生意?”
那人听了这话似乎放心了些,从身后拿下来一个背着的包袱,对常先生道:“掌柜的自己看吧,看过了给个价。”
常先生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层绸子布包着,又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长盒,再打开来,却发现一副画放在那里。常先生生意做得多了,却能少见到这么大的一副画,放在那里就像了一捐布料,他慢慢地将画打开,看了几眼,长吸一口冷气,将画小心地卷了起来,交到来人手上,说道:“你这副字我还不够资格来评定,你请稍坐,我去找我们东家过来。”
常先生到了久盛钱庄,找到方子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她讲了,方子箐忙对手下的小丫头道:“快去请了少爷到求真阁去,就说有很要紧的事情让他来拿主意。”小丫头出去了。方子箐对常先生道:“你去好生招待着那人,我找了少爷和菲儿妹马上就到。”常先生也赶忙回去了。
孟飞龙、方子箐都到了求真阁,方子箐把刚才常先生的话对二人讲了,两人都是大吃一惊,米芾的《离骚经》只是听说过,谁也没有见到过真迹,怎么当铺才开张几天,就有人来典当这样贵重的东西,三人都很慎重。时间不等人,孟飞龙对二女道:“你们马上到当铺去,菲儿把东西看仔细了,如果是真迹,这生意我们做了,一切由你们两人商量了做主。其它的事我还要安排一下,一会儿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
方子箐与欧阳菲来到当铺里屋,常先生马上站起身来,对两女介绍道:“这位先生姓章。”又回头对章先生道:“这是我们两位少奶奶,一个是管了前面钱庄的,一位管着求真阁,生意你们来谈吧。”
章先生看到进来的是两个女子,便不放心,问道:“你家当家的不在吗?”
方子箐笑道:“这才多大的生意,就要惊动我们少爷,章先生只管将东西拿出来,我们姐妹做得了主。”
章先生点了头道:“这就好。”将那副画交到了欧阳菲手上。欧阳菲将画卷放在特制的书案上打开,居然会有三丈多长,欧阳菲一字一句地仔细观摩起来。
欧阳菲将画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将头从案上抬了起来,对章先生笑道:“先生这字是从那里来的?”
章先生神情不乐地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吧?生意没有这样做的。”
欧阳菲点头道:“我也知道这话是不该我来问的,但是这对先生关系很大,因为这这副字是假的。”
章先生惊得将手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大睁了双眼道:“什么?是假的?”
欧阳菲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章先生慢慢地坐到椅子上,问道:“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欧阳菲道:“米芾,字元章,号襄阳漫士、海岳外史、鹿门居士。祖籍山西太原,后定居江苏镇江。因他个性怪异,举止颠狂,遇石称“兄”,膜拜不已,因而人称"米颠”。徽宗诏时为书画学博士,人称“米南官”。其能诗文,擅书画,精鉴别,集书画家、鉴定家、收藏家于一身,更是‘宋四书家’之一,书体潇散奔放,又严于法度。《宋史?文苑传》说:“芾特妙于翰墨,沈著飞,得王献之笔意。章先生应是此道高手,欧阳菲说得有误请章先生指教。”
章先生点头道:“欧阳姑娘对米芾知之甚详,只是这与这副字有关系吗?”
欧阳菲道:“米芾的《离骚经》欧阳菲确实没有见过,但是他的书法却是见得多了。这副《离骚经》长三丈,共是2494字,与记载一点不差,但是仔细看来,就有破绽了。”
章先生反道不急了,道:“姑娘请说得明白一些。”
“米芾少时苦学颜、柳、欧、诸等唐楷,后潜心魏晋,宋帝向他问书法,米芾自称自己是在‘刷字’,其实是说其书法用笔迅疾劲健,尽兴尽势尽力而已,所以他的书法,一般人很难模仿。先生这副字做得极像,但是我看还是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欧阳菲指了卷上的一处地方,对章先生道:“先生你看这里,这一钩是书法人致兴之笔,平日里积习难改,兴致所至的表现,也很见书法功力。但是我看得米芾的字多了,从来没有与它相像的一钩,只怕这就不寻常了。当然,我也不能凭了这一点就说它是假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副字少说也要有上百年的时间了。”
章先生点头道:“姑娘真的好眼力,好功法,章某佩服。只是章某有一句话要问姑娘,如果真的有了《离骚经》的真迹,你们能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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