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4 载九履一 第五章 原初诸神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还是为了创世之地的那个秘密。”

  晨星喃喃的自语。只听东皇太一继续说道:“当年,那场神魔战争结束之后,魔界被神界禁锢,而神界的势力也大大削弱,随即离开了原界,并永久的封闭了逆天通道。其余各界通往原界的逆天通道,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封闭的。”

  “哦?”晨星没有想到,原来逆天通道的封闭与当初那个协议的缔结并非是一回事。

  “那是神界提出的要求。由于神界是当年协议的倡导者,又是最初形成的一界,碍于他们的面子,其余各界的先知者才会答应封闭逆天通道。况且,早在当初的协议中就有过此类规定,先知者不得干涉原界的事情。”

  东皇太一目中露出几分笑意:“只不过据我所知,除了逆天通道之外,神界另有进入原界的方法呢。”

  晨星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东皇太一指的是什么。

  那是地球中心的那座神殿。当初,玄月就是从那里来到原界的。

  “逆天通道的封闭虽然并不能阻挡先知者前往原界,却能阻挡住其他人。因此,对各界来说,这一点依然造成了很大的阻碍。从那之后,各界再也无法直接对原界施加任何影响。但是,创世之地在原界,这个世界的终极奥秘也在原界。归根到底,原界才是最为关键的空间。正是由于这一点,虽然从表面上来看,各界不再涉足原界的事情,但事实上,各界都在暗中培植着自己的代理人。”

  东皇太一微微一笑,说道:“幽明界是第一个行动的。”

  “重华帝君?”晨星一怔,随即想到了幽明帝君重华化身为灵鬼门宗主墨泫然的事情。

  “重华通过转世轮回,将自己的弟子送入原界,在幽明星系创立了灵鬼门。”东皇太一悠然笑道:“后来,他更是借着幽明界的一场叛乱,亲自来到原界寻找传说中的本源灵气。”

  晨星点了点头,说道:“那是九幽的叛乱。”

  东皇太一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只不过,重华的弟子毕竟被转世轮回剥夺了大部分记忆,即使重华勉强用真幻星瞳替他保留了一部分记忆的碎片,也并不足以使他完全恢复从前的能力,使灵鬼门成为原界的最强者。因此,直到现在,灵鬼门也只不过占据了幽明星系罢了。这就是原界的优势,在原界,即使一个凡人也可以通过混沌界的两极洞转世,并且带着前世的记忆,但在其余各界,纵然修为再高,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紧随幽明界之后的,就是妖界的嬴殇。”

  东皇太一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各界之中,妖界是最为神秘的。即使在妖界,也没有人见过嬴殇的真面目,甚至没有人与他真正的交手。他所得到的奇正星魂,乃是十三件天器中最为诡异的一件,其中蕴含着极端相反的正邪两种力量。由于这个原因,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他。只是,他为人也非常低调,颇有几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思,除了与重华,与其他先知者也没有往来。但是,在逆天通道封闭后不久,他也曾经派自己的手下来到原界,创立了万娱宫。”

  “什么!擅长万象千幻曲的万娱宫竟然是妖族的门派!”

  晨星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吃了一惊。

  他忽然记起了当年在祖洲星上的天水湖中,浅菁用万象千幻曲中的手段对付自己的情景。怪不得万象千幻曲如此妖媚。原来是传自妖皇嬴殇。

  东皇太一呵呵笑道:“不错。我知道万娱宫背后的势力就是嬴殇,因此才告诫幻星派的传人,要当心这个门派。只是没有想到,它最终还是被天音星灭掉了。”

  “那……那么,天音星一定也是某一界的先知者创立的了!”

  晨星怔怔的说道。这些事情果然隐秘得很。试问,谁又能想得到,原来那些传说中的修真门派,其实大部分并非修真的门派,竟然无一例外的是各界在原界设立的代理呢?只是不知道,那个最擅长音波攻击,并且能够灭掉妖界代理人的天音星,又是谁的传人。

  “天音星的创立者是智神匏羲的一名弟子。”

  “智神匏羲?”晨星好奇的问道:“就是神界五大原初神之一的匏羲吗?”

  “不错。智神匏羲、怒神盘古、炎神祝融、原神太虚、慧神般若。”东皇太一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五大原初神各自在神界的称号。”

  “祝融不是狂神吗?怎么又变成炎神了?”晨星不解的问道。

  东皇太一失笑道:“狂神只是祝融自己给自己加的名号罢了。”

  “原来是这样。”晨星点了点头。这时,东皇太一又继续说道:“虽然匏羲的传人创立了天音星。但实际上的情况是,匏羲是在无意间才收下那个弟子的。说起来,这件事情与我也有关系呢。

  说到这里,他似乎感到很有趣,目中忽然闪过浓重的笑意:“那是幻星派还没有创立时的事情。我刚刚从仙界来到原界。而当时,万娱宫与灵鬼门都已经产生。”

  “万娱宫为了网罗资质好的凡人,在各个星球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和掠夺。一旦有凡人被万娱宫选中,他的家人就会立刻被全部杀死。我听说了这件事情,便前往万娱宫所在的星域,制止了他们,并救下了一名刚刚被他们掠去的少年。不过,碍于嬴殇的面子,我并没有过重的惩罚万娱宫。恰好这个时候,匏羲也在那星域之中。看到万娱宫的行径,他认为如果不加遏制,以嬴殇为后台的万娱宫将会成为原界的一大祸患。恰好,他注意到我救下的那名少年的资质很适合修炼他的功法,于是便决定收对方为徒,将对方留在原界,已制约万娱宫的人。而那名少年,就是日后天音星的第一代宗主。”

  “原来是这样!”晨星恍然大悟。怪不得天音星会灭掉万娱宫,原来这两个门派之间还有着这种复杂的关系。

  “可是,匏羲应该在神界才对啊,怎么会来到原界呢?而且,既然他知道东皇帝君来到了原界,那不就等于知道了东皇帝君违反了当初的协议了吗?”

  “呵呵。匏羲何尝没有违反那个协议呢?”

  东皇太一笑道:“况且,其余的先知者也并非不知道对方这些暗中的行为,只不过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罢了。”

  晨星听了这话,心中颇不以为然。他此刻也达到了先知者的实力,先知者在他的眼中并没有神秘可言。现在,他听了东皇太一的这些话,更是觉得这些高高在上的先知者们也不过如此,若论虚伪,并不逊于世俗界的凡人。

  只听东皇太一继续说道:“解决了万娱宫的事,我便游遍了整个原界,最终发现了一处空间异常的地带。想必你也到过幻星,知道那空间的特点。只不过,那里原本是没有星球的,幻星是我后来移过去的罢了。我在幻星的内部与外部布置了禁锢,使这颗星球能够在空间断裂处存在。然后,我收了一名弟子,并炼制了幻星之心与幻星权戒,以及幻星正殿上的那颗能够打破空间限制的紫晶球。”

  “当我完成了这些事情,幻星派就诞生了。”

  静静的听着东皇太一讲述着遥远的往事,晨星的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东皇太一是幻星派的创派祖师,也就等于是夜白的前辈。虽然晨星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收回幻星之心,但起码弄清楚了一点——自己将很难向夜白讨回公道了。

  “既然东皇帝君创立了幻星派,并且留下了幻星之心,事隔这么久,为什么又突然要收回呢?”晨星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在他看来,既然夜白是因对方而死的,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应该为这件事负责。

  “晨星。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炼制幻星之心?”东皇太一反问道。

  晨星微微一怔,摇了摇头。虽然他完全融合了幻星之心,并且由此而超越了修真者的境界,可是对东皇太一炼制这件法宝的目的依然一无所知。他只是隐隐觉得,幻星之心与载九履一结界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关系。

  东皇太一注视了晨星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之所以炼制幻星之心,就是想重新创造出一个先知者。”

  “什么?”晨星一下子跳了起来。

  东皇太一点了点头,似乎对对方的这种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就是这样。我创立幻星派,一方面是为了控制原界的局势,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创造出新的先知者。看来你没有仔细的考虑过这件事啊。我传授给幻星派的两种最重要的心法,真幻空冥与星心合一,都是针对载九履一结界而设计的。真幻空冥能够令人突破真实与虚幻的界限,星心合一能够使人达到我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我心的境界。况且,还有幻星之心中隐含的寰宇奇阵呢。”

  “寰宇奇阵……”晨星喃喃自语。

  “寰宇奇阵是经过我从载九履一结界中变化出来的。”

  东皇太一说道:“它可以算做载九履一结界的一个缩影。假如能够参透,就可以拥有古仙人的实力,就可以进一步参悟完整的载九履一结界。我将它隐藏在幻星之心中,原本希望幻星派的传人能够发现这个秘密。”

  “但是很可惜,虽然参透了真幻空冥与星心合一的人很多,但真正接触到寰宇奇阵的人却只有夜白一个。”

  “所以东皇帝君才会要夜白前往仙界?”晨星问道。

  东皇太一说道:“不错。虽然夜白已开始参悟寰宇奇阵,但经过我暗中观察,他的方法存在着很大的缺陷。假如继续按这种方法修炼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触动载九履一结界中的杀机,使体内的空间崩溃,不但自己形神俱灭,而且还会连累到整个幻星。”

  “连累到幻星?为什么呢?”晨星不明所以。

  东皇太一答道:“你去过幻星,难道就没有发现我留在幻星内部的阵法吗?”

  晨星点了点头,反问道:“东皇帝君说的是炼制九焰擎天之气的炉鼎吗?”

  “呵呵。你也知道九焰擎天之气。是南夕告诉你的么?其实,那里炼制的算不上是真正的九焰擎天之气,只不过是我想出的一个取巧的法子罢了。”

  东皇太一正色道:“假如夜白体内的空间发生崩溃,那崩溃的力量必然会导致体外的空间剧烈动荡。幻星所在的空间原本就极不稳定,一旦这种状况出现,就会诱发连锁反应,并波及幻星内部的星幻境。这样一来,大规模的空间湮灭也就无法避免了。”

  说到这里,东皇太一忽然停住,反问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斩御风转告夜白,假如他不肯交出幻星之心,前往仙界,就会给幻星派带来灾难了吧。我原本打算将夜白召入仙界,亲自指点他载九履一结界的修炼,只可惜……”

  “这么说,东皇帝君还是一片好心了。”晨星轻轻哼道。

  东皇太一露出惊奇的神色,说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为何似乎依然对我有意见呢?”

  晨星想了想,坦言道:“大概是因为我与东皇帝君的想法不同吧。在我看来,东皇帝君虽然是为了夜白,但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况且,假如当时东皇帝君肯站在夜白的角度上想一想,肯亲自到原界来向对方解释,事情也断不会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东皇太一听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晨星你可知道你方才在说什么吗?想我身为一界至尊,怎么可能亲自来到原界,向一个小辈解释这一切呢?”

  晨星心中暗叹,这就是观念的差别。

  不过,他并没有与对方争辩,转而问道:“假如一切如东皇帝君所说,帝君之所以创立幻星派,并且留下幻星之心,目的是为了创造出一个新的先知者。那么,帝君又为什么要创造出新的先知者呢?”

  “呵呵。这就是我之所以要让你来创世之地的原因。”

  东皇太一听了晨星的话,双眉微微一凝,沉吟片刻,才淡淡说道:“由于载九履一结界的作用,先知者只能在原界才产生。”说到这里,他又问道:“你已经知道了混沌界的事情,想必也应该知道,当年我们都曾经进入过混沌界吧。”

  晨星点了点头,东皇太一继续说道:“我们虽然曾先后进入过混沌界,可都没有在其中找到那最后的一件天器。后来,经过我、梵旎和太华三人的联手推算,终于得出结论,只有凑齐十二件天器,那最后的一件天器,永恒之轮才会出现。”

  “而当时,整个世界上只有十一名先知者存在,每一名先知者手中都有一件天器。这意味着,必须再出现一名新的先知者,才能够收取第十二件天器——太液星觞。出于这样的目的,我才会这么做呢。”

  东皇太一说到这里,看了看惊讶不已的晨星,淡淡一笑,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会要你来到创世之地?因为,既然你收取了太液星觞,你也就变成了揭开整个世界终极奥秘的关键。”

  他这话刚刚说完,忽然神色一变,转身冲远处笑道:“匏羲兄别来无恙否?”

  “呵呵!我这把老骨头还过得去。”

  话音未落,虚空中传来一声长笑。紧接着,一道淡金色的人影出现在远处的星空里。再一眨眼,那人影便到了晨星与东皇太一的身前。

  晨星愕然望去,只见那人身量极高,披着一件淡金色的长袍,双手拢在袖中,面貌清矍,长须轻拂,神色淡然,雪白的头发束在脑后,站在虚空中,自有一番出尘之意。

  “小子晨星,见过匏羲前辈。”晨星心知对方就是东皇太一提到的智神匏羲,于是不等对方开口,便上前行礼道。

  匏羲似乎对晨星颇有好感,呵呵笑道:“这位小友就是新的先知者么?果然年少不凡。呵呵。江山代有人才出,看来老夫真的老了。”

  晨星点了点头,说道:“小子乃是末学后进,怎敢在前辈面前放肆。”

  匏羲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不要说这些了。这一次混沌界开启的时间,两位可曾推算出来了吗?”

  晨星当然是不清楚了。东皇太一笑道:“大概还要等上一个昼夜。”

  匏羲点首叹道:“这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假如再无法成功,恐怕我们将永远得不到终极的奥秘。”说到这里,他又看着晨星说道:“希望就全在小友的身上了。”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关键了。”晨星听到这里,不觉头大如斗。

  这一连串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突兀了。

  先是东皇太一是幻星派的宗主,后是自己成了得到关于这个世界的终极奥秘的关键。晨星根本没有时间仔细考虑,更没有任何机会拒绝。况且,他自己也要前往混沌界。一方面,他要去救航飞,另一方面,他对那个终极的奥秘也非常感兴趣呢。

  就在这时,远处的星空中又闪过两道光芒。

  匏羲呵呵笑道:“是太虚与般若,他们两个倒是顺路。”

  “神皇太虚?般若世尊?”晨星心中微微一动。

  神皇太虚他是见过的,可般若就不曾见过了。晨星感到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位遗留下佛宗的神界高手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时,两人已经飞了过来。

  只见般若的形象和地球上的和尚差不多。身上斜披着一大幅淡金色的袈裟,头顶无发,面容清雅,眉间朱红一点,不苟言笑,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晨星忽然想到,自己当年在地球的时候,曾经见过灵山大佛境的修真者。莫非,他们也是佛宗的传人?

  随着神皇太虚与般若的到来,祝融的身形也随之出现。然后,梵旎与太华上人,以及炎颜魔尊和颖师也出现了。先知者的心光可以覆盖庞大的星域,因此,创世之地的任何变化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南夕仙子与斩御风大人呢?还有那位左丘无咎老兄,怎么没有一起来呢?”

  看到梵旎独自出现,晨星不禁好奇的问道。

  梵旎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晨星不由得一怔,旋即感到,周围空间中的压力比自己刚刚到来的时候增加了许多倍。他仔细体察,发现其中一部分是创世之地自身的压力,另一部分则是在场的先知者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融成的压力。

  晨星心中暗自叹息,随着创世之地中的先知者越来越多,直接的后果就是这片空间中的压力会变得越来越大。此刻,假如有一名修真者或者普通的仙人来到创世之地,肯定会立刻被这种压力摧垮。想到这里,晨星隐隐猜到,由于修为的限制,看来最终进入混沌界的只能是加上自己在内的十三名先知者,而不会包括南夕与斩御风等人。

  “盘古怎么还没有到呢?”看到众人现身,一直没有开口的神皇太虚凝眉问道。

  “呵呵,大概是盘古知道祝融在这里,所以在犹豫着是否要来吧。”匏羲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祝融,开玩笑似的说道。

  “匏羲老鬼,你可不要乱说!”

  祝融神色一变,哼道:“梵旎小丫头告诉我,盘古已不再介意过去的那件事了!我想,他大概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所以耽误了行程吧!”

  “哦?你们可知道盘古这些年来都在什么地方么?”

  太虚皱了皱眉。虽然他身为神界至尊,却也没有权力过问其余先知者的行踪。因此,对于盘古的消息,他并不知情。

  “谁知道他在哪里?”祝融满不在乎的说道:“梵旎小丫头,你不是说不久前曾经见过他吗?”

  梵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是在异次元的一处空间碎片之中。”

  “异次元的空间碎片?盘古怎么会去那里?”祝融自语道:“那种混乱不堪的地方,连载九履一结界都乱七八糟的,根本不适合潜修呢!”

  他的话音刚落,已有几人变了神色。只听匏羲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说道:“异次元的空间碎片……莫非,盘古是打算破而后立,反其道而行?”

  他说到这里,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呵呵笑道:“到底是匏羲的脑筋灵活,一下就猜到了我的目的!”随着这话音,一人一犬从虚空中大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