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闻言暗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若不是为了这些粮草,谁会在这冰天雪地到这儿来。去年草原大旱,族中牧草不足,今年入冬以来,草原又连降大雪,更是雪上加霜,许多牲畜被冻死饿死,若不能另寻他策,族中几十万牲畜恐怕难以过冬,没有了牧畜,就算过得了寒冬,明年开春以后,全族的口粮从何而来。若非为此,阿桑也不会冒着与大明交恶而私下与后金达成协议,借路与后金。当时双方约定,后金向蒙古借路进攻大明,需支付喀喇沁部粮草十万石,只是当时后金也是粮草有限,仅够大军所用,所以当时只付给喀喇沁部一万石粮草,其余需等后金得胜归来再行支付。可没想到后金虽成功进入关内,却未能攻下大明京城,反而自己的盛京城又被吴三桂所围。如此以来后金答应给的剩下九万石粮草便没有下文。后来阿敏在关内大肆掠夺,从大安口撤兵时,几万辆大车当然瞒不过阿桑。阿桑当时便派人向阿敏索取粮草,却被阿敏以无大汗命令为由推拖过去,说是等粮草运抵盛京便马上给阿桑送来。
面对阿敏三万大军,阿桑无可奈何,自己全族人口也不过五万,真正的精壮不过一万左右,加上所有能骑马作战的族人也仅有三万大军,只与阿敏持平。但后金骑兵的战力却非自己这些乌合之众可相比,硬攻之下毫无胜算,何况盛京还有后金六万大军,若惹脑了皇太极,踏平自己全族也非空话,为此他只好等侯消息。没想到这一等却等来了明军在饶阳河大胜后金,不仅全歼后金两万骑兵,更将那几万大车粮草夺了过去。如果粮草在后金手中,自己还有点希望,想那皇太极也不至于违约,可粮草到了明军手中,自己刚与后金合谋算计了大明一遭,如何开口讨要粮草?思来想去,若没有了粮草,待明年开春全族牲畜至少要减少一半,根本不足以维持全族生计,为此他只好起全族战士暗中跟随明军,以他看来,后金失却这批粮草必不甘心,也许会起大军来夺,他也是想看有没有机会趁乱将这批粮草抢下来一部分。至于说明抢,他却是从未敢想,连后金三万铁骑在不到两个时辰之内便被歼灭两万有余,他自问连后金也敌不过,就更不是明军对手了。他对明军行程他知之甚详,也知道今夜义州的两万援军便将赶到,却一直没见后金大军来追,他本以为已没有机会,刚想率军撤退,却正在这时,发现明军车阵中发生骚乱,枪声四声,阵中火光冲天。阿桑也实是心急,过了今夜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虽不知是何人来攻明军,他却顾不了许多,忙集结部下,准备乘火打劫,可没想到明军战力如此之强,自己刚刚集结了大军,明军已全歼来敌,车队又安静下来。看来自己的找算又落空了。
至于与后金联姻之事,原本就只是个借口,若后金真能攻下大明京城,便将女儿嫁给皇太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此时后金虽非大败,却也没有得到丝毫好处,又与大明交恶,自己可不敢再与后金牵扯过深,何况自己女儿自得知要与后金联姻后,竟独自一人跑掉了,至今下落不明。面对吴三桂的质问,阿桑当然不能说实话,笑道:“吴将军误会了,那皇太极实是可恶之极,说要与我部联姻,谁知却率大军借路进攻大明,我一时不查,竟被其所骗,此次集结大军本是要去盛京与那皇太极论个明白,刚刚行至此处却得知将军已将那阿敏大败,为我族报了此仇。我实在是无颜来见将军,本想就此撤军,刚刚却发现将军营中有枪声,以为是后金前来劫营,便召集部下,想要助将军一臂之力,没想到将军部下如此勇猛,片刻之间竟已将其歼灭,真是让我等汗颜啊。”
吴三桂明知阿桑这番话可以说漏洞百出,却没有揭穿他,自己与朱由检摊牌,日后要在这辽东站住脚,便得多结盟友,以争取发展时间。这些年来与后金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怕是只能为敌了,可与蒙古却无大怨,特别是这喀喇沁部,与自己和后金接壤,在两强之间勉强生存,若不是自己和后金彼此相戒,又怕惹脑了蒙古其他部落,恐怕早没有了他们的生存空间。若是能将其争取过来,仅其族中一万精兵,便是一大助力,其余几万百姓既可牧马,又可种田、织布,组织生产,自然是好处多多。“如此说来倒是要多谢族长好意,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等之处,尽可开口。”阿桑知道自己这番话决骗不过吴三桂,不然这吴三桂也不会三番五次让后金吃了大亏,特别是此次围攻盛京,更让他在后金有了“奸商”的美誉。阿桑正心中不安,却没料到吴三桂竟如此好说话,不但没有追究此事,反而示好于自己。为了全族几万族人的生存,阿桑也顾不得这吴三桂是不是在说客气话,厚着脸皮道:“吴将军,我等确有事想求吴将军……”
“族长请讲。”吴三桂也没想到这阿桑竟真的顺杆爬,真的提出要求,不过话已出口,也不好反悔,不过即是有求于己,自己当然要好好敲他一竹杠,才算对得起自己。
“吴将军也知去年关外大旱,牧草不足,不知吴将军可否支援我族一批粮草,以解我们燃眉之急?”果然如此,三桂暗道,看来这阿桑确为粮草而来,眼看不能强取,便又成了索求,去年关外大旱自己也知道,不然后金也不会冒险借路进攻关内。好在辽东有朝庭供粮,又有叔父吴迪和舅父卢义用海船从江南带回大量粮食,不然辽东恐怕也好不到那去。“这……,我辽东尚有军民达百万之众,去年的大旱我们也是受灾颇重,辽东上下也在等着这批粮草救灾啊!”吴三桂故作为难的道。“吴将军,我也知道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还望将军念在往日交情的份上,能支援我们一些粮草,或是卖给我们一些,不管是要真金白银,还是上好的战马,我们全族上下必然感激不尽!”因为大明禁止与后金和蒙古通商,蒙古就算有钱也卖不到粮食,只能求吴三桂卖给他们一些。吴三桂暗笑,还往日交情?我和你什么时侯有了交情,你们屡次犯边,被我们打了回去,要硬说交情,恐怕也只有打出来的交情了。不过三桂此时也不能把话说死,要想对付后金,便得拉拢蒙古,不然便要两面树敌。
“阿桑族长,此时谈此话题恐怕不是时机,后金不知会不会出兵来强夺粮草,不如你派几人随我返回义州,咱们再详谈如何?”
阿桑一听,也确是如此,何况自己带着三万大军来与人谈卖买恐怕也显不出诚意,“好,即是如此,我便随将军去趟义州,还望将军不要食言。”这阿桑为了能卖到粮草可真是下了本钱,竟然要孤身犯险,亲自去义州。说是凶险,其实阿桑能当上族长,又岂是易与之辈,他是看明白了明军此时与后金刚刚大战几场,决不敢再树强敌,对自己不利。反而会讨好自己,不然就凭自己的借路给后金,他吴三桂为何还会答应卖给自己的粮草。既无危险,而此次卖买粮草又关系到全族生死,若是吴三桂满天要价,除了自己还有谁敢做这个主?阿桑此举确是出乎吴三桂意料,没想到他会亲自到义州,不过三桂却觉得这对自己有利无害,卖买粮草确是一件大事,若是双方条件谈不拢,信使往返于义州与蒙古之间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有阿桑亲自来谈,当然少了这个麻烦。而且吴三桂更希望这个阿桑到义州亲眼见识见识辽东的富足和明军的厉害,为以后拉拢招降喀喇沁部打下基础。“阿桑族长竟亲自来谈,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我大军明日一早上路,还望族长早做准备。”言下之意,你总不会要带着这三万余人一同去义州吧,你若要去,还是快将他们安置好才行。“吴将军放心,明日一早我便随将军一同去义州,眼下夜已深了,我也不敢耽搁将军休息,就此告退。”双方既已谈妥,自然是各自退军,阿桑安排大军返回部落,吴三桂也回到营中,只等义州两万援赶到,便可以放心了。午夜时分,义州的两万援军终于赶到大营,此时那怕就是后金倾巢而出,三桂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第二天一早,三桂正在营帐中召集部下,准备大军开拔,外面有人报道:“喀喇沁部族长阿桑应约前来。”三桂将阿桑迎入帐,客气一番后,终于命近六万大军及三万车夫开拔。三天后,吴三桂率这十万军民及三万车粮草平安抵达义州,而迎接他的竟是刚刚回到义州的祖大寿。两人一别不过两月,可这天下大势却今非昔比,原本被闲置在京的吴三桂先是围困盛京解了大明京师之围,被封为辽东总兵,总督辽东军政大权,后又在饶阳河畔大败后金,削弱了后金力量,已经在辽东确立了其优势,此时已是这一方的土皇帝。祖大寿将京中形势,特别是袁崇焕在城上自尽明志及吴襄被迫发誓等事一一告知吴三桂。吴三桂听后也是感叹不已,没想到自己一心想救袁崇焕,要避免这明末最大的悲剧,可叹这位忠君为国的袁督师最后虽未死于朱由检之手,却还是未能留得性命。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以袁崇焕的性格,自尽明志也是必然的结果,总好过被千刀万剐。只是他临死竟还在为大明做着最后的努力,逼迫父亲在城下发誓,真是迂腐之极。
好在自己也没想过要主动进攻大明,仅是关外的后金、蒙古、朝鲜便够自己忙上一阵了,大明还是留给李自成的义军吧。父亲发下重誓反而安了朝庭的心,让自己可以放心在关外大展拳脚,而大明也可以全力与各地贼军周旋。唯一让三桂不放心的便是父亲吴襄,他此时孤身一人留在京城,虽然大明仅是用其牵制自己,暂时没有危险。可将来李自成入京,父亲能不能及时逃出来?若逃不出来,会不会如同历史上一样,被李自成用来威逼自己。为了父亲的安全,此事还要早做准备才行。此时吴三桂已是辽东总兵,关外所有大明军民尽归自己的统制,当然要对全境军政进行梳理。辽东现在大概有一百余万百姓,分布却极不合理,锦州以南,靠近山海关一带,百姓极为密集,可这一带耕地极少,根本不足以养家。过了锦州却又人烟稀少,除义州附近有十几二十万百姓外,其余地方竟是千里无人烟。来自后世的吴三桂当然知道,东北的黑土地极为肥沃,适合耕种,别说是百万百姓,就是养活千万百姓也决没问题,只是要想让山海关附近的百姓迁居至此,却需要做大量的工作才行,恐怕不是一时半刻所能见效。好在此次除自己的带回的三万车夫将加入辽东军外,祖大寿也带回了几千军民,还有更多的百姓将在随后几月中陆继到达,这些人可以先安置在此,等他们在此安居乐夜后,必然可以吸引其余百姓来此安家。不过此时辽东正是天寒地冻,总不能让他们刚来此地便露宿街头,三万车夫好办,反正他们都要求参军,便把他们安置到军营,可几万百姓,便得建上万民宅,若不尽快动手,恐怕要引起骚乱。
辽东民生问题虽说严重,可此时三桂手中有钱有粮,只要能让这些百姓吃饱穿暖,一切便都好办。真正让三桂头痛的却是军队问题。山海关外现有馁中、宁远、锦州、义州四座大城,其余卫所堡台三十余座,共有军卒十二万,其中可称为精锐的却还是父亲手下的一万吴家军,舅父祖大寿的两万义州守军及吴宇所率的两万军队,其余七万军卒守城尚可,可若要让他们与后金野战,却不是对手。如此战力若要自保,眼下倒没有问题,可若想一统关外,却是不可能。后金虽然此次折损了四万余铁骑,可仅在盛京一地就尚有七万余人,再加上盛京以北各城守军,尚有十几万大军。蒙古虽是各部不和,可若自己真的要进攻他们,难保他们不会一致对外,更怕他们与后金联合,合力打压自己,到时自己没有了大明这个后援,恐怕是连自保都成问题。而在辽东内部,也是问题不少,这十二万辽东军卒此时真正掌握的不过三万,就连舅父祖大寿的两万军卒他现在也吃不准是否能甘心接受自己的改编。吴三桂一想起这些这觉头痛,不过现在距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尚有几年时间,应该足够自己准备的了。而且喀喇沁部族长阿桑亲自来到义州与自己和谈,希望能借此机会将他们也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只要有人开了头,日后攻伐蒙古招降各部便有了借鉴。
一切安排妥当后,三桂一路奔波未曾休息,刚想小憩片刻,却有人来报,说喀喇沁部阿桑族长求见。三桂顾不得劳累,整理了一下思路,在客厅约见阿桑族长。阿桑一路随明军而来,却是吃惊不小,明军军容整齐,火器犀利,自己族中那拼凑的三万大军跟人家一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吴三桂亲率的那五千吴家军,个个精壮,行进间进退有据,恐怕只要这五千人便可扫平自己的三万大军。因此在说话间便不觉带有几分畏惧。“吴将军,打扰吴将军实在是过意不去,可族中几万族人、几十万头马羊正等着粮草救命……”
“族长不必如此,是我怠慢了族长,望族长不要怪罪。只是不知族长共需粮草多少?”“我们只需米两万石、草料五万石,便足以让我全族安然度过寒冬,等来年开春,牧草生长出来,便再无忧虑。”阿桑此言却是有些夸大,他族中仅有五万余人,且存了部分粮草,那里用得了这么许多,不过他也是想试深吴三桂的底线,熟话说满天要价吗,只等着吴三桂坐地还钱。吴三桂沉思片刻,道:“阿桑族长,不是我不想帮忙,虽说我辽东现在粮草不少,可辽东尚有几十万百姓处于饥寒交迫之中,若是一下子给你这么多粮草,我怕百姓不答应啊!”
阿桑见吴三桂不满,急道:“若是将军为难,我们便只要米万石草料两万石也可以。”听闻此言,吴三桂点点头道:“若只是要米万石、草料两万石,我倒还可以做主。不过现在辽东这粮草可是价比黄金,不知……”
阿桑忙道:“将军放心,我族中这些年倒也还有些积蓄,将军尽管开口。”“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按现在辽东粮价,一石米共需白银五十两左右,万石米便需白银五十万两,草料便按每石十两白银计算,两万石需白二十万两,总计需白银七十万两,阿桑族以为如何?”
阿桑本想趁着大明与后金交恶,自己来占便宜,没想到这吴三桂不但没有降价,反而狮子大开口,往日辽东粮草虽比关内贵上少许,可一石米不过需银三十两左右,虽说今年关外大旱,价格上涨也不过每石四十两白银,这吴三桂一开口,竟多了十两,至于草料,若是往年,只要几两银子,便可买上几十石。虽明知吴三桂这是趁火打劫,可他却不敢还价。现在关外除了吴三桂再无他人藏有余粮,若得不到粮草,不等明年开春,自己族中牲畜便得饿死一半左右。
自己族中这些年虽攒下些金银,可不过仅有十几万两而已,与吴三桂所要差距甚大,阿桑只得道:“吴将军,不知这粮草可否用战马来换?”“当然可以,不过这战马的价格却要好好算算。”辽东此时有军卒十二万,可战马却仅有八万左右,不过一半多点,日后若想剿灭后金、蒙古,战马当然是必不可少,而且吴三桂还打算进一步提高骑兵机动速度,那便得一人双马,甚至是一人三马才可以,因此对阿桑提出的意见,吴三桂当然高兴。“这战马每匹就按三十两白银计算,七十万两便需战马二万三千匹左右,只要阿桑族长战马一到,我便马上将粮草交付族长如何?”
“两万三千匹?”阿桑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往年这上好的战马每匹都在百两白银,可今年关外大旱,粮草不足,这战马价格便大幅下降,说实话这战马每匹三十两白银虽说价格偏低,可也不是不可接受。但自己全族马匹不少,可战马总共也不过三万余匹,其余尽是些肉马,平时只用来吃肉,用来拉还车还算勉强,可要硬说是战马怕是要惹脑吴三桂。这三万战马若是给了吴三桂两万三千匹,仅剩下七千战马,全族战力可是要大损,到时不等后金、大明来攻,就是得到此信的蒙古其余部落怕是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吴将军,实话与你说了吧,我全族上下也不过三万战马,若是一下子都给了你,我族怕是要有灭族之险啊!”吴三桂当然知道,却故做为难道:“阿桑族长,这怕是就难办了,粮草我给以给你,可你也不能让我白送吧!别说百姓,就是辽东其他将领怕是也不会同意。”
阿桑一听吴三桂说其他人不同意,有些慌了,忙道:“吴将军,不知可还有其他良策?”“嗯,要说良策倒算不上,不过确可解族长燃眉之急。”吴三桂可是吊足了阿桑的胃口,眼看着一切正按着自己预想的发展,心中暗喜。“吴将军请讲,只要能保得我全族族人平安,那怕是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我将粮草送与他人,辽东百姓自然不肯,可若是送与自己人,他们便不会说什么了。”“送与自己人?”阿桑暗道:你将粮草送与自己人与我何干。不过阿桑转眼便想明白了,好你个吴三桂,你是要让我全族归附与你,那我五万族人便与你成了自己人,好毒的计啊,兵不刃血便想收服我全族,真是想得美。可阿桑却又不敢直言拒绝,外一吴三桂一怒之下,别说粮草,恐怕自己小命都要不保。“将军确是好意,只是族中百姓从小游牧四方,散慢惯了,怕是不肯受此约束,若是将他们强行迁到辽东我怕他们心中不服,外一闹出事来,岂不坏了将军美意!”
“即是如此,便罢了。”三桂本来也只是试深而已,对收服喀喇沁部三桂另有计策,若是成功,到时就不是自己去求他,而是他阿桑来求自己。“我也不能眼看着族长为难,这粮草我倒是可以先给族长,族长可以每年分批付给我战马,只是若是如此,便不是两万三千匹,族长五年内得交付我战马三万匹,每年六千匹。”只不过是简单的分期付款,却听得阿桑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也就是说眼下只要六千匹战马便可得到自己需要的粮草,渡过今年的难关。至于说每年六千匹战马,只要不是遇到像今年这样的大灾,应该不成问题。“就依吴将军所言,只是这粮草何时可交给我们?”
“只要签了契约,族长将第一批六千匹战马交付,我马上便可将粮草给族长。”“好,好,好!我马上让他们将战马送来。”阿桑喜形于色,没想到这次交易如此便轻易达成。
当天两人便签订了契约,阿桑连夜派人回族中让人准备战马,尽快送来。他自己则留在义州等侯。安排好了阿桑,三桂掂念留在京中的父亲,写了封家信让人送与吴襄,询问其近况,并打听京中情况。而他自己则找来舅父祖大寿,商议辽东大事。对祖大寿吴三桂也不隐瞒,连与朝庭交恶也一一告知。三桂为救袁崇焕而与当今万岁朱由检决裂,虽说最后没有救得袁督师一条性命,可三桂确是尽了心力,只恨那朱由检认人不明,累死督师,祖大寿早已对当今这个腐朽的大明朝庭没有了感情。原以为说服祖大寿对其帐下军卒进行改编还要费番口舌,没想到祖大寿听完三桂所言,竟是一口答应。就算祖大寿不答应又能如何,他是吴三桂的舅父,就算重投明庭,怕是也无人相信,况且祖大寿对三桂真是心服口服,仅凭四万大军,不但围困盛京一月,勒索了大批钱粮,且伏击阿敏,歼灭两万余人,自己损伤不过千余人。最令其佩服的却是,别人打仗是消耗钱粮,只有自己这个小外甥却是大发战争财。此次与后金交战,不但没有花到自己一文钱,吃掉一粒粮,反而赶了几万大车的钱粮回到义州,如此战法,恐怕未等将敌人歼灭,怕是也要饿死他们了。
只要舅父没有意见,其他人不足为虑。吴家军及吴宇所率两万军队更不会有异意,而何可刚也已向三桂说明自己心意,从今往后一心辅佐三桂,决无二心。对何可刚的效忠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其帐下万余军卒虽说战力不强,可何可刚却是一员战将,这让手下没有大将的三桂倍感高兴。至于其他守城部队,三桂还真没放在眼里,如有不听调遣的,全部返乡为民,三桂是打定了主意,要牢牢将辽东军政大权掌握在手,决不容许有人从中破坏。只是这军队改编、地方政务理顺之事还得等上一等,此事涉及甚广,若没有一个全盘计划,怕是要引起辽东大乱。况且自己手上这五万精锐还有一件大事要办,若冒然对辽东进行改革,引起军变,怕是要耽误大事。三桂将祖大寿、吴宇、何可刚及亲弟吴三辅,表弟三枷(吴徽之子)、三学(吴邮之子),小舅卢信,表弟卢田(卢仁之子)、卢园(卢义之子),杜松的孙儿吴龙,及祖大寿的子侄祖泽远、泽沛、泽盛全部召集到一起。只因此次谈话事关重大,三桂派出狼骑在外巡逻,务必保证不能有一字泄露。这些年来,年纪小的如三辅等小将一直留在冰凌山庄学文习武,虽说年纪不大,可却个个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想当年三桂初上战场时不过十四岁而已,而这些人现在最小的也已十五,若不是自己怕他们在战场上出了意外,他们早就等不及要上战场了。大一些的如卢信、祖泽远等人都已二十几岁,已入了军伍,几年的军旅生涯将他们锻炼成材,现在已是一方将领。
最为可贵的是这些人无一不将三桂当作心中偶像,又是从小在一起长大,忠心决无问题,正是有了这批小将作为自己坚强的臂膀,三桂才有信心以辽东为基地,一统关外,进而入关,逐鹿中原。见众人都已到齐,三桂本想让舅父祖大寿上座,可祖大寿即有意辅佐三桂,又岂肯上座,此时正是明确三桂地位的最好时机,三桂也知此理,并未过多推辞,坐上了首座,祖大寿坐了右首首席,而左首则是何可刚。何可刚也没想到三桂竟如此看重自己,心中实是感激,吴宇原本虽只是一名家奴,可此时早已脱了奴籍,且统领两万将士坐在了第三位,其余众人则按年龄依次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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