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泰若无事地叫来小二,点了几个菜,对他们道:“大家只吃了一碗豆腐脑,就在这儿把饭吃了吧!今天倒挺累的!”
所有人都怪异地看着我,终于,索瑟忍不住道:“你女友真是天使。我一看见她,就完全移不开眼睛!”
我仍微笑着道:“那当然!”
郭剑心有余悸地道:“你女友一低下头,看不见脸时,我觉得一种欲火要把我烧尽,差点失去控制。”
我还是微笑着道:“那是因为她有毁灭神使的身材!”
梨子问道:“那个天使真是你女友?”
我微笑着道:“那当然!”
芸儿仰望着我问道:“暗夜姐姐离开了,你不难过吗?”
我道:“她没离开,我难过什么?”
看她不解的眼神,我解释道:“暗夜在我心里,我在暗夜心里,那她就没离开!”心中却阵阵刺痛。
芸儿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他们似乎在想着相同的一些事。
我用筷子敲敲碗道:“开饭了,还闷着干嘛!”
最后,索瑟一拍桌子,道:“如此良宵,怎能没酒!”
郭剑递给我一瓶麦酒,笑道:“来,我们尽兴!”
我推开酒瓶,笑道:“你们喝吧,我想多体会一种感觉,我怕喝多了就体会不到了!”
他们喝酒,梨子也喝了,我看芸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知道看人吃饭喝酒对她来说实在是无聊,就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去。
路很近,但我脚步很慢,我不知不觉地把芸儿当成暗夜,想多聚一刻。
等我回来,他们正喝得兴高采烈,尤其是梨子,他们划着拳,开怀大笑,梨子又恢复了她在酒吧时的神态。
看梨子这样,我有些奇怪地涌起不安,又有些不悦。不过,我没权干涉。
等我坐下,卡勒大着舌头问道:“你……你们,在……树林里……用什……什么……姿势?”
我不明白,问他道:“姿势?什么姿势?”
索瑟从怀里摸出一本书翻开后扔给我。
书里面全绘着一对对裸体的俊男倩女,以各种姿势抱在一起,我看了看,里面有些地方奇怪。我第一个反应这是梨子的书。我更是不悦:梨子怎么能将这种书给我的朋友看。当然,如果她先给我看,我可能还会高兴,毕竟从没看过。
我冷冷地对梨子道:“多谢祢教我们这些,这书,祢还是拿走吧!”说着,将书扔给她。
梨子一怔,竟大笑起来,仰头又喝下一瓶麦酒,而且是一口喝下,但泪水已流了出来。
索瑟急忙道:“这……书是……我……半年前买的,他们不……让我给你看,怕影响……你的……注意力。”
我一怔,立刻对梨子道:“对不起!我冤枉了祢!”
“喝够了,就该走了!”我对他们道。这三流氓原来这样看我和芸儿,不过这种书还真吸引人。
索瑟道:“我……不走,我……还要……喝,罗宾,我想……问你,怎……么让……禹婷……喜欢我?”他已有些醉了。
索瑟平时的表现,好像已忘了那天的事,但现在我觉得这才是藏在索瑟心里的他。
我对索瑟道:“我会帮你,但禹婷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
索瑟竟捶着桌子大哭起来。
郭剑站起来,身形已经有点摇晃,但还站得住,他道:“他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我路过梨子身边时,梨子一把拉住我:“送我回去。”
她抓得很紧,指甲都几乎陷入我的手臂。
我看梨子伏在桌上,眼睛都快滴出水来,脸比桃子都红,口中的酒气很浓。但非常奇怪的,我从她眼神看出,她的神智还很清楚。
郭剑打着酒嗝道:“这女孩喝得比我们都多,你送送也好。”
我只好扶起梨子,梨子的头靠在我肩上,一阵阵酒气从她口中喷出,我问郭剑:“那你扶两个回去行吗?”
郭剑一笑。
我扶着梨子,在她胡乱指路下,走岔了好几次后,终于到了她住的地方。
我很难相信这是梨子住的地方。这是一条很普通的小巷,石板路布满青苔,鲜有人经过,屋檐低垂,墙壁破旧。
我对梨子道:“到了。”
但她还拼命抓着我,道:“钥匙在我口袋里。”
我在梨子衣服外面看不到口袋,不耐烦地道:“祢自己拿吧。”
梨子竟道:“我拿不动。”
“这是什么话?”我不悦地道:“钥匙祢都会拿不动?”伸手去扳梨子的手,她却抓得我更紧。
我道:“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梨子嘻笑道:“那你动手好了!反正小巷里死一个酒吧女郎也没什么!”
这话让我沉默了,我伸出手从梨子衣领里滑过,在不经意间擦上她的双峰时,梨子在我耳边吃吃地笑。
我产生一种欲望,但并不强烈,在与暗夜拥吻过后,这点诱惑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在梨子贴身的衣内找到了钥匙。钥匙环上绕着细细的辫子似的黄线,一端系着一个小青果子,显得朴素大方。这似乎与梨子的外装不太合拍。
我打开锁,推开门,让梨子进去,梨子只走了一步,就像要倒在地上,我只好扶着她到床前。
梨子还不松手。
“祢上床歇息吧。”我皱眉道。
梨子还想拉我一起躺上去,我只好念出咒语,一阵电流通过我的身体,将梨子击晕。
我将梨子放到床上,脱下靴子,那是一双精制的黑色软鹿皮靴子。梨子的脚很小巧,很白皙。
我得承认,梨子艳红的脸,红润欲滴的唇,起伏的峰峦,水蛇腰与丰挺的翘臀,露出的一段极美的小腿和纤细圆润的脚踝在月光下都很诱人。
我拉上被子,把她盖住,关紧门离开了。
冬天的夜很长,又很冷。
寝室里一盏如豆油灯在不停地跳动,索瑟和卡勒已经睡熟,郭剑正在用白布擦拭他的剑。
我躺在床上问道:“还不睡?”
反射的灯光照在他刚毅的脸上,郭剑看着剑身,道:“睡不着。”
“想什么?”
“你今天和尊者谈的话。我小时候就发誓不能让一生平凡地度过,当时认为尊者和龙殿武士就是力量的极至,想做的就是成为一个龙殿武士!我一直认为这个想法太幼稚,太狂妄;而现在,我还想比他们更强,你说我是不是已经疯了?”
“你不狂妄,也没发疯。你只是说出了一个男儿的志向!”
“可我根本就做不到!”
“做不做得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灯一直亮着。
清晨的风吹进寝室,吹去油灯熄灭时散发出的异味,也吹醒了我们。
窗户开着,郭剑已不在。
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问道:“你们昨天卖礼物卖了多少?”
卡勒一脸神秘地道:“送人了!”
我吃惊地道:“那么多都送了?”
卡勒一脸微笑。
我有些明白,这小子交女友了,高兴地问道:“送谁了?”有了女友也不和我说一声,怪不得他昨天晚上喝得那么痛快。
卡勒微笑不语。
我看着索瑟,索瑟不顾卡勒递过来的眼色,拉长声音道:“女生。”
我道:“当然是女生,谁?”
索瑟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屋顶,道:“很多女生。”
“看不出卡勒这么有本事。”我笑了起来。
卡勒得意地笑着。
索瑟接着道:“卡勒叫我们把东西都搬到宿舍区大门,第一个来问的是个女生,卡勒叫她拿走,分文不取。”
我诧异地问卡勒:“那女孩就喜欢上你的慷慨了?”
我觉得不应该这样简单就能使一个女孩喜欢上一个人。不过,谁又能说的准呢?
索瑟苦笑着道:“所有女生来了他都这样!男生来了,他价格定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苦笑着对卡勒道:“你小子还不是一般地重色轻友!你把东西全送给你女友,我还高兴,可是你这样大赠送有什么用?”
卡勒奇怪地问道:“怎么会没用?每个女生拿了东西都对我笑了笑。听说女孩喜欢收到礼物,我就送。这可是我一生的大事,谈不上重色轻友吧?”
我再次苦笑,道:“你专送一人,那个女孩还有可能感动。你这样恐怕没戏。”
卡勒更奇怪地问道:“那么多女生,不可能一个没有吧?到后来,摊子前后全是女生,她们都很高兴,还对我笑呢!有的女生没拿到就不高兴,追着向我要,我用公款去买了一批才送完!”
我拿出寝室的公款箱,感觉轻飘飘的,一倒,一个铜板“叮”的一声落在桌面,“叮叮当当”地欢快地跳跃着跑远。
卡勒自信满满地道:“我这叫撒大网,捕大鱼。”
我哭笑不得,道:“那些女生一定是把这当成学校给女生发补助了!再等会儿说不定没拿到的还要来拿!”
我对索瑟叫道:“你不解释解释?”
索瑟瞪我一眼道:“禹婷也在中间!”
我无语。郭剑见了女生更是话都说不太清楚!
看看天色,我急声道:“大家赶紧走,等会就有女生来了!”
他两人不信,还赖在床上死活不起来。
一时想不到对策,我冷冷丢下一句:“那你们等吧,等死吧!”
我把衣服一披,跑了。
粗略估计,那些东西值个一二千金币,本想卖掉补贴补贴债务,现在追加一两千金币买东西都不一定够。
可怕的债务!更可怕的是所有的生活费都被卡勒送掉了,还没一个人会领他的情。
我摸摸口袋,只剩学生证和三个金币,每天只吃一份素菜,两个馒头,还能撑过一月,不过这已经是极限。
我必须找到一份异常好的工作,才能还上债务。
我来到一个大商会门前。
门边两尊一人高的绿龙石雕威严迫人,那镶嵌着镀金铆钉的大门使我坚信这儿的薪金不低。
贵族富贾们有的满脸倦意,有的满面春风地出来。
门两边各站着一对衣着华丽,相貌娇美的女孩,对所有进出的人甜蜜地微笑。
我是唯一一个大步向里走的人,微风吹起,我的初级法师袍都飘动起来。
四个女孩同时叫着我:“先生,请问你找谁?”
我道:“我不找谁,我是来找工作的。”
女孩们同时一笑道:“这儿的工作男的做不了!”
我道:“我有实力对付任何工作!”
女孩们对视一眼,一身绿衣的女孩道:“他可以干干护院。”
绿衣女孩袅袅娜娜地走过来对我道:“跟我来吧。”
穿过大门,里面是个大庭院,雕梁画栋,美女云鬓,玉佩轻响。
听见两边房中传出的喘息声和似疼非疼的呻吟声,我问道:“祢们这儿是高级的休养场所吧?”
女孩一声轻笑,有点暧昧,道:“也可以这样说吧!”
我惊讶道:“那我怎么没看见神官呢?”
女孩笑得更暧昧,道:“我就是高级神官呀!”
我看了她一眼,她没穿神官袍,看不出级别,但以她的年龄,能当上高级神官的人少的可以。
我礼貌地道:“那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中带着笑意道:“没问题,我有空就行!”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妖媚女人在管理室坐着。
我将来意说出,妖媚女人惋惜地看了我一眼,道:“小伙子挺不错的,可惜我们这儿只有一种业务!”
我急,道:“我可以干干卫兵,只要薪金高就行。”
妖媚女人道:“你连魔法师都不是,怎么能干卫兵?”
我自信地道:“我有实力击败任何中级魔法师!”这已经是很谦虚了。
妖媚女人不屑地道:“你还以为你是高级魔法师啊?”
“让我试试。”我傲气地道。
带我来的女孩嗲声嗲气地帮着道:“妈咪呀!就让他试试吧!”
妖媚女人笑道:“小蝶儿心动了。”在女孩的撒娇中答应让我试试。
我随着妖媚女人走到后院的一个小空地里,一会儿来了一个歪穿着初级法师袍的人。
他斜看我一眼,不屑地道:“就他?看来又是一个吃软饭的!”
一句话就惹火了我。听索瑟说过,吃软饭是靠女人养活。
我冷嗤一声,对他道:“开始吧,我一秒钟就能让你倒下。”
初级法师刚念起咒语,我的闪电球已打在他身上,将他击出数米,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发抖。
我问看呆了的妖媚女人:“怎么样?”
女人满脸堆笑,道:“小伙子还真厉害!不过这人的哥哥也在这儿工作,他是一个中级魔法师,你等会上去给他请个安,他就不会太给你难堪。”
我不服道:“这个人胡言乱语,就该受惩罚。他哥哥来了我也不会干什么请安的事!”
远处响起一个声音道:“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口气!”
一个穿中级法师袍的人走过来,冷冷瞄我一眼道:“原来是个初级魔法学徒,见了我还不跪下!你懂不懂尊重前辈?懂不懂魔法界的规矩?”
我只道:“放屁!”从没见过这种人,就是有魔导士实力的老雷,那样心胸狭隘,疯狂地爱面子也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那人脸色一沉,念起咒语来。
为了让这种人有个深刻的教训,我等他把咒语完成。
空中出现了一个西瓜大小的火球向我轰来,我右手一伸,用太极拳将火球推回,打在那人身上,将他全身都烤黑,击晕,冒出几缕白烟。
妖媚女人笑得嘴都合不上。
我觉得有点不悦,再怎么说这两人也在这儿工作过。
我问道:“祢给我多少薪金?”
妖媚女人眼睛一转,道:“五十个金币一个月,怎么样?”
这已经很高了,但我察觉她肯定压低了,道:“不行。”
妖媚女人提高声音道:“一百个?”
我拉起还在发抖的初级法师,问他:“你多少薪金一个月?”
“三百个。”他回答的倒很快。
“你哥呢?”
“一千个。”
我对妖媚女人道:“我要两千个金币一个月。”一年还完债,还有余钱,真不错。
妖媚女人撇撇嘴道:“看不出你还这么贪婪。”
我道:“像他们这种都可以拿那么高的薪金,我就应该更高才对。”
她道:“闹事的没有他们摆不平的,根本就不需要你这样的。”
这也有理。我只好道:“那就一千三百个金币吧。”
“可以。你每天都呆在这儿。”妖媚女人又荡笑着道:“晚上客人多,不要偷嘴。”
很遗憾,我得在学校住。全天也不可能呆在这儿,这种工作放弃还是挺可惜的。我问道:“那我能不能只在白天工作?可以减少薪水。”
“那不行!这是妓院,白天你在这儿干什么护院?”
“妓院!”我一听转身就跑,只希望千万千万不要有熟人看见我进这里。
那个女人追在后面,喊道:“伤了人就想走?你把医治费付了!”
四个门前站着的女孩只看见一人发疯了般地冲出了大门。
街上人不多,但每个看我跑得这么快的人,都带着怪笑,我觉得有东西从袍中抛出,也无暇回头。
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道:“八成没付钱。”
还有人羡慕地道:“这个倒跑掉了。”
远处传来那个女人尖锐、高昂的声音:“你把医治费付了!”
行人更是羡慕地道:“没想到这小伙子这么厉害!”
有人拍着胸口夸口道:“我当年也能让女人下不了床!”
旁边立刻有人问他:“你能像他那样让人要医疗费吗?”
那人泄了气,道:“那倒不能。”
我跑了很远,再拐了个街角,自忖没有人追得上,这才大口地喘着气停下来。
早上出来还没方便,加上刚才跑得太快,肚子鼓涨涨的,我在街上找了一个公厕,守门的老大爷手一伸,道:“一个铜板。”
我伸手一摸,发现金币在跑时已经丢了。
我对老大爷道:“我下次给你一个银币,这次先让我进去。”
老大爷脸色一变,道:“这种话我一天能听到十七八遍。不先付,绝不能让你进去!”满脸坚决的样子,可和魔兽一拼。
我只好在街上走,看见路边一个窄巷,没有人,实在忍不住了,我蹿进去对着一个角落解决问题。正在方便时,听到背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而且像是有高跟的女靴擦地发出的声响。
我赶紧一低头,希望那个人赶快过去。
那人竟停了下来。
我尴尬地方便完后,转身就看见梨子正对我揶揄地笑。
我强装镇定地道:“巧啊!”
梨子抿嘴一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是豪放啊,大街上都……”没说完又笑起来。
我立刻尴尬地想离开,道:“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梨子道:“我刚才路过一条街,看见一个人从妓院冲出来,很像你喔!”
我正色地道:“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梨子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道:“那个人还丢了三个金币。”
“希望那个人能找到他的金币。”我立刻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那个人还掉了个牌子。”说着,梨子拿出一个铜牌,在手中轻抛着,向外走去。
看她异常得意地笑容,我觉得不妙,这铜牌看样子是个学生牌,还很有可能是我的。
只有回去交两个金币补办一个了,希望梨子不识字。先试探试探。
我跟着梨子,闲聊道:“我喜欢看英雄小说,祢喜欢看什么书啊?”
梨子道:“我不看书。”
我心中大定,果然平民很少识字。
走到大街上,我挥手道:“以后有空再聊。”
刚转身,就听见梨子的声音道:“罗宾·隆,‘秋’级魔电攻击系宿舍五号一楼一○二室。”
就像脚后跟系上了一个上千斤的大铁球,我再也迈不出步子。
我转身道:“没想到还是我校的学生,祢把牌子给我,我去还给他。”
梨子摇头笑着道:“不行,我要去还给他本人。不过他倒与你同名同姓。”
我打着哈哈道:“这更巧,我去还的话,还可以结识结识。”
梨子眼波流转,笑着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结识结识。”
我连忙宣布规定:“男生宿舍,超过十五岁的女生不让进。”
“没关系,我可以喊啊!”梨子道。
唉,终于无法,只有硬赖了,先抢下来,再说梨子说瞎话,我心里道。
我一把抓住梨子握住牌子的手,用最恶狠狠的口气道:“把牌子给我,否则……”
梨子毫不畏惧地笑着道:“怎么,后悔刚才没杀人灭口?再不松手,我就叫非礼了。”
我只好悻悻松手。
梨子将我的牌子从她白皙纤秀的颈项下的衣领放入,塞在她坚挺饱满的酥胸间,对我道:“我也有事,再见!”
我再去拿,恐怕色狼就当定了。
梨子秀发一甩,婀娜多姿地大步走开。
问了一上午,薪金都是几个金币,最好的不过十来个金币。看来要高额的薪金就不能干普通的事。
我走进冒险者工会,想找份报酬丰厚的任务。
大厅左边有一群人站在一个大木板前,一个高大的狮族半兽人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魁梧。
他比前面的人足足高出两个半头,肌肉虬张,都要把他身上的兽皮挤破,一头土黄色的披肩毛发,手里拿着一根粗糙沉重的大铁棒,搁在肩上,一双又圆又大的毛绒绒的大耳朵竖立着,表明他正专注地看木板上的公告。
我走过去,木板前站的人太多,无法看到木板上的公告。
于是,我重重拍上了半兽人的肩,想向他询问,半兽人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种力度无法唤起他的注意。
我念了一个传电术,将电流从手传入半兽人的肩膀。
半兽人“嗷”的一声巨吼,震得我耳朵轰轰作响,他两手拿着大铁棒一挥,从众人头顶挥过,空气都被扯入大棒挥出的规迹中,将众人的头发向上提起。
半兽人浑厚的声音响起:“谁在攻击我?”
周围的人群立刻远远跑开。
我站在半兽人旁边,道:“老兄,是我在向你打招呼。”
“谁?谁在跟我说话?”半兽人巨眼环顾,好像没看见我。
我看他大头晃来晃去,左顾右盼,就是不向下瞧,于是道:“我说老兄,我是比你矮得多,远没你肩膀高,但也不用这样吧。”
半兽人向下看了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现在眼前,大步向后退了几步,看清了我,怒问道:“你是要跟我较量较量,对吧?”不等我回话,大棒就向我头上砸来。
我身形一动,快速闪到他身后,远远站着。
这是我最近领悟的,郭剑他们战士类是加强斗气,身体反应自然加快,行动也自然加快,而我则用魔法产生电流,刺激神经和肌肉反应来加快速度,不过这比较痛苦,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
大铁棒敲到青石砖铺成的地面,将几个相邻的青石砖都敲碎,更将一个青砖锤入地下一尺来深,地面凹陷出盆形。
在碎石飞溅中,我喝道:“等等……”
“打了再说!”半兽人又冲过来,一棒挥出。
我从他手臂下蹿到他身后,发现他似乎看不见近处之物,于是就站在他近处。
半兽人果然又看不见我了。
我大吼一声:“停!”换来的是一个大棒准确无误地敲向我的嘴。
这半兽人似乎非要打一架,而且听力很好。
当半兽人看不见在背后站着的我,就偏头在我拍过的肩上嗅了嗅,又向我敲来。他的动作,似乎由眼睛来判断变成了先听觉,再靠嗅觉。
他一挥棒,棒风都似乎要把我的身形带偏,在这样的棒风中,我不能用太极拳去引他敲地面来耗他体力,于是向外跑去。
半兽人动作敏捷异常,奔马都不一定能跑得赢他,我将肌肉用电流刺激到极限,隐隐都快抽筋了,但还是扔不掉他。
我一边用闪电球打他,而闪电球只能减缓他的速度,一边看两边,终于发现了路边有一个辣椒店,我冲过去拿起一桶辣椒泼出。
半兽人立刻打起喷嚏来,我屏住呼息,快速站在他身后,将咒语完成后,大吼一声:“我在这儿!”将电流传入他的膝盖。
半兽人急忙转身,只觉膝盖一软,摔倒在地。
这半兽人天生蛮力,往常能将人击倒的闪电魔法只能将他速度减缓片刻,他绝不是等闲的半兽人。
我喘着粗气,问道:“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半兽人站起来,道:“你能打倒我,就是我的朋友,你想谈什么?”
我道:“我只是想问问木板上写的是什么。”
半兽人大嘴一张道:“我不识字。”
我有些生气地道:“不识字你还看得那么起劲?”
半兽人扇扇他那双毛绒绒的大耳朵道:“我在听他们谈论任务。”
辣椒店老板看见我和半兽人平静下来,开始交谈,鼓起勇气跑过来道:“那桶辣椒一个金币!”
我拍拍口袋,道:“我没带钱,以后给你。”
辣椒店老板一把拉着我,道:“不行,我跟你去拿。”
我已半天没吃东西,人都饿了,钱又丢了,希望郭剑身上还有余钱。
走到半路,远处一个农夫驾着一辆装满蔬菜的牛车,慢慢悠悠地迎面过来。
半兽人像一阵风一样跑过去,将车带人一起掀翻,一把拉断牛车架子,再一拳将牛击倒,用手扯下一条牛腿,兴高采烈地跑过来道:“朋友,你先吃!”
那个农夫先在蔬菜堆里翻身起来,看见一个半兽人活活地将牛腿扯下,吓得脸都青了,等半兽人跑开后就呼天呛地地大哭起来。
面对半兽人满怀敬意地递上一条滴血不止的牛腿,我苦笑拒绝,问半兽人:“你身上带有钱吗?”
“我没钱。”半兽人自顾自地吃着。
我问农夫:“牛和一车蔬菜一共多少钱?”
农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我们存了一年的钱,花了八个金币才买了这头牛,蔬菜值一个金币。”
我对半兽人道:“你以后要赔他九个金币。”
半兽人道:“我拒绝!朋友,牛是神赐予我们的食物,这是我们的信仰。”
如果一个呆头呆脑又固执无比的半兽人说,这是他们的信仰,那你就不要妄图说服他,这是常识。
看着农夫这么痛不欲生,我只好对农夫道:“你跟我回去拿钱吧。”
很显然,半兽人对我的决定不以为然,他背着那头六七百斤,还在不停“哞,哞”惨叫的“神的恩赐”,嘴里大嚼着牛腿走开。
这就是我第一天上午找工作的经过:无意中进了妓院,跑出来时丢了三个金币,还被梨子看见;无缘无故跟一个很强悍的半兽人打了一架,还得赔十个金币。
我去的时候满怀希望,回来的时候又饥又渴,背后跟着一个辣椒店老板和一个哭得凄凄惨惨的农夫。
在路上,我已想好怎样对付有可能出现的要“补助”的女生。
“各位女同学,我们本打算自己出钱买一些礼品,用这些礼品,来弥补我们让大家没过好嘉华年会的过失。但索瑟同学没有将我们的心意说出,又没按寝室发放礼品,造成有些寝室,有些同学没领到,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愿意弥补这个失误。请还未领到的同学写下祢的名字,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去借款再买些礼物,来发给还未领到的祢们。”我想这么一说,绝大多数女生都不会再要东西了。这应该是我今天上午唯一的收获了。
还未回到宿舍楼,就远远听见我们那栋楼下莺声燕语响成一片,很多女生激愤地指着我们寝室,在说着什么。
我对后面两个“跟班”道:“我就住这儿,你们等我拿钱。”
两人死活不干,我带他们走后门进去,让他们站在门外。
看里面没有通道,室内昏暗,他们才勉强同意了。
寝室的窗户堵上了那个大石雕,剩下的地方用床单遮住,索瑟、郭剑和卡勒正坐立不安地坐在床上。窗户不停传入女生们的指责声。
我问道:“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索瑟后悔地道:“你刚走就有人来了。真不该不听你的话!”
“一直说到现在?”我心中赞叹:太坚韧了,要是我说一个小时,口水就说干了,再说一个小时,血液都说干了。
郭剑苦笑道:“我才是自投罗网,进来一趟就出不去了。”
我道:“那后门有人看着?”
郭剑苦恼地道:“不管走哪儿进来都行,出去就得让女生看是不是我们寝室的,不是才放行。”
我道:“郭剑,你身上还有多少钱?给我十个金币。”
“十七个金币。”郭剑数了十个给我。
我将金币分别给了辣椒店老板和农夫。
辣椒店老板满意而去,而农夫则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含着感激的泪花离开。
我对郭剑三人道:“没关系,跟我出去,我能解决!”
三人大喜,同声道:“就等你回来说这句话!”
我们走正门出寝室楼,门口立刻一片安静。
我把上午想好的一番话对着门口的女生说了一遍,而且言语间表现得情真意切。
但门口的女生不仅没有感动,相反脸色越来越冷。
未等我说完,就有女生嘀咕道:“真不愧是头号卖校贼!”
我怒道:“谁在嘀咕?站出来当面说!”
禹婷从人群中站出来,索瑟立刻躲到郭剑身后。
禹婷面对着我道:“钱明明是校长拨给我们买礼物的,一共四千金币。校长交给你们,是想让你们将功折罪!想不到你们贪污了两千多个金币不说,还有脸说是你们出的。”
老雷还真会落井下石!
我笑嘻嘻地道:“雷校长怎么对祢们说的?”
“今天早上,校长知道我们在这儿后,就关怀备至地来看我们,让我们和平解决这件事,还叹息说他犯了这个错误。不过他相信你们的良心还是有一点的。照我看啊……”禹婷扫了我们一眼,转身对女生们道:“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良心!”
老雷耳目众多,知道卡勒干出这种傻事,绝不会不利用这个好机会,只不过布置得这么快,这么好,抢在我的前面,真是厉害!
我转头看着卡勒,卡勒颤颤地站着。
也罢,就让我再背一个“贪污”的恶名也没关系!宿舍区用不了魔法,凭她们娇小柔弱的身体,光凭拳头就能把她们吓走!
我按了按拳头,指节发出“咯咯”声,对她们道:“是我干得又怎样?钱,我绝不会吐出来,祢们不走,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禹婷看我要动手的样子,脸色一白,退了一步,又站上来道:“谁不知道你‘屠夫’的恶名,海伦会长还在神殿躺着呢。”
什么时候又给我加了一条“屠夫”,估计是因为上次打伤的人太多了。
我用饿狼看小白兔的眼光看着禹婷,道:“知道了还不走?”
禹婷又被我眼中的恶意吓退一步,然后又站上来道:“这是我们的权利!”声音都带着颤抖,也带着坚定。
我向郭剑一使眼色,郭剑按剑出鞘,对人群一指,前面响起一片尖叫,有的女生已吓倒在后面人的怀里。
我冷声道:“最后一个机会,祢们离开。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几个女生站出来,与禹婷排成一排,一起道:“这是我们的权利!”
我手一挥,这几个女生立刻吓得闭上眼睛,还一起叫道:“这是我们的权利!”
看她们这么坚持,我早已感动,本想就再负上两千多金币的债务也给她们买点礼品,忽然看见索瑟看禹婷痴迷的眼神,我灵机一动,对郭剑和卡勒一使眼色,再将眼睛瞟向索瑟和禹婷。
郭剑和卡勒明白我要给他们创造机会,一起点头。
我一步上前,轻轻一拳挥在禹婷的小腹上。
禹婷捂住腹部,眼泪都痛了出来,道:“你打好了,我们的权利我们绝不放弃!”
索瑟一下从后面冲出,眼睛里又惊又怒,还有疑惑,道:“你为什么打她?”
我心中好笑,这家伙这么沉不住气,让我后面的表演都省了,道:“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
“你是我朋友,你知道我真的喜欢她,为什么还打她?”索瑟说到这儿,已咆哮起来。
我环顾四周,道:“谁要站在这儿不走,下面就会断骨头了。”说着,又是一拳向禹婷挥去。
索瑟从侧面一下握住我的手腕,我用劲一扣一拉,将索瑟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上。
我冲上去一肘击在索瑟的侧腰,将他逼在墙边,对着他耳朵低声道:“好好演戏,禹婷就有可能看上你,别演砸了!”然后大声道:“哦,你想替禹婷求情,那你就得替她挨!”
索瑟心领神会,立刻壮士般大叫道:“挨就挨。”
我向郭剑和卡勒一点头,三个人就围着索瑟拳打脚踢起来。
女生怔怔地看着我们起了“内哄”。
索瑟耳鼻都渗出血来,禹婷还不上来叫停。我不禁暗骂。
禹婷正在出神,她看见以前那个“花痴”又出来说喜欢她,愿意替她挨打,心中百感交织。
她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彻底将那次影响消除,现在“花痴”被打得喷出血来还护着她,这,这……
看见索瑟全身的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重,禹婷终于被感动了,忍不住站了出来,道:“别打了!他可是你们的朋友。”
我叫他们继续,笑着问她:“怎么,祢想替他挨?”
这话的含意让禹婷不禁迟疑,最后她一咬牙,道:“你们打我吧!”
我立刻一拳击在她下巴,女生的身体就是娇弱,并不重的一拳就将她击晕了。
我对那些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却未退缩的女生们道:“钱我已拿出去放高利贷了,看在索瑟面上,我下月把钱给祢们。”
说完,我和郭剑、卡勒大笑而回。
这真正替朋友高兴的笑声让女生们认为我们残暴之极。
女生们七手八脚地抢上前,将晕倒的禹婷和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索瑟抬走。
第二天学校校论出来,是老雷亲自提笔撰写的,大标题是“邪恶在正义面前退却”,小标题是“纤纤弱质斗屠夫”,将女生们英勇不屈的事迹完美再现。最后说一个迷途的羔羊——索瑟,在她们的感染下毅然脱离了最邪恶的团体,回到了人性大家庭的温暖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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