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天空飘浮着几朵不成形状的云朵,阳光明媚,真是一个适合度假休闲的好天气。
欧阳冰换上一身清爽的短裙、白色短袖衫,提着一个抽象风格的背包,然后坐进宝马后座,吩咐司机开车。
经过父亲的同意,她今天可以约苏荔枝和孙晓月这两个“同性”朋友去游玩一天,那是父亲作为她中考得优等的奖励,平时的星期天不是要练钢琴就是学外语,哪有那么悠闲。
一个人玩很没意思,所以她才想叫上苏荔枝和孙晓月,而目的地她早就定好了─江南度假村,听说那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真高兴耶,今天阿冰会这么有兴致请我们出来玩。”苏荔枝一坐到车上就兴奋地说个不停。
“我也是啊,星期天,我妈跟一大群邻居在家里搓麻将,吵死人了。去郊区的度假村过星期天真好!”孙晓月因为家境一般的缘故,没有这么奢侈的机会度假,自然也显得满怀期待。
“哈哈,我听说那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哦。”苏荔枝舔了舔嘴唇,彷佛面前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而且,说不定能钓到帅哥呢。”
“发花痴啊你。”孙晓月嘲笑道。
“你们两个真是的,去到那里不要叫得那么夸张,很丢脸的。”欧阳冰对两个同伴摇了摇头。
来到度假村后,司机就开车回去了,按照约定,晚上七点司机会来接她们回去。
“阿冰,我想要买东西吃。”
“我想去看看那个寻宝活动是什么。”
“急什么,我们先订了房间再说。”
“我们一共有二十八间阁楼,每个阁楼都有空房间的。”负责接待的公关小姐拿着表格给她们介绍道:“所以客人们,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任何一个阁楼,每间阁楼的布置都差不多,只是门前的花坛不一样而已。”
“阿冰,我想住杜鹃阁。”苏荔枝努着嘴说。
“杜鹃阁不好听,桃花阁怎么样?”孙晓月也提议道。
“小姐,我们要紫罗兰阁,订一个房间。”
欧阳冰只凭自己的喜好订了房间,根本就没听另外两女的意见,不过苏荔枝和孙晓月也不计较,她们又不在这里过夜,住哪个地方并不是非常重要。
填登记表的时候,欧阳冰用了假名。
白鸟,这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名字,她很喜欢鸟儿,很渴望拥有一对翅膀,可以海阔天空自由地飞翔。
出去逛的时候,有四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过来搭讪,欧阳冰看见他们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就没有搭理他们,他们却搬到了她们对面的房间里住,但是欧阳冰并没有太担心,因为她们黄昏前就会离开,他们也别指望占到她们的便宜。
一天下来,三人吃喝玩乐,没有停过。
可是欧阳冰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越来越闷。她发觉自己的生命里似乎遗失点什么东西。
她没有千金小姐那种娇气和任性,但是,她也没有一般女生的开朗和天真。
所以即使她跟苏荔枝和孙晓月两个在一起,她也只能看着她们玩,看着她们笑。
本来还以为来这个清静的地方能找到一丝快乐的感觉,但是,结果显然失败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快乐的感觉了,那条神经大概已经萎缩了吧。
有时候真的想干出一点出格的事情,好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有活着的真实感。
什么事才算出格?离家出走,这个算吧。
只是,那种念头只能拿来想想而已,一旦离开了那个物质丰富的家,她就可以自由自在了吗?
那显然是个大错。没有了父亲的监护,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干些什么。
有时候很想交个男朋友,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少都有过恋爱经验了,她也喜欢过一个男生,可是那只是暗恋,她不认为那算得上是恋爱。
要是那个她喜欢的男生要带她走,她真的有勇气抛弃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吗?
呵呵,她早就过了做梦的年龄,从十岁开始就不再做梦了。
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得病过世了,后来父亲没有再娶,但是她知道父亲在外边有很多女人,甚至有两个私生子,那两个私生子只比她小两、三岁,父亲在另外两个地方暗中培养着他的两个儿子。
对于父亲的印象,与其说是一个商人,还不如说是教育科学家更为贴切。
他总是把他与众不同的教育的想法,拿她来实践,父亲似乎相信在他的教育下,他的子女以后都会成为像他那么成功,甚至比他还要成功的精英人士。
她变得越来越麻木,就跟盖在玻璃瓶里的蟋蟀,怎么跳都会撞到上边的玻璃,后来干脆不跳了,而等玻璃瓶拿走之后,它想跳也没法跳起来了。也许另外跟她同父异母的两个孩子也没能逃过这样的厄运。
父亲的三令五申是她生命中的阴影,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她只能默默沉浸在黑暗中,过着别人都羡慕的生活……
“阿冰,你在想什么呀?”在喝果汁的时候,苏荔枝注意到欧阳冰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有,没想什么。”欧阳冰堆起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
“阿冰该不会在想哪个男生吧?”孙晓月说着,把冰淇淋从嘴里拿出来,“那个男生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怎么会!我们的阿冰才不会喜欢男生呢!我们的阿冰是公主,那些苍蝇一样的男生哪里配得上啊。”苏荔枝瞪了孙晓月一眼。
“爱情不分国际、年龄、也不分身分的吧。”孙晓月反驳道:“没钱、没家庭背景的男生难道就差吗?”
苏荔枝和孙晓月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殊不知她们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欧阳冰心中的痛处。
她没有恋爱自由,更不可能有婚姻自由,她生来就注定是商业婚姻的牺牲品。
她的未婚夫她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在家里她还跟他见过面,对方个很腼腆又瘦弱的男生,比她大一岁,不过,四年后的今天,当她再看到那个男生的时候,她简直想吐─又胖又矮又色迷迷的模样,比猪八戒还不如!
好郁闷,郁闷死了,郁闷得快要发疯……明明是为度假而来,为什么心情却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糟糕状态!
“阿冰,你看那边那个男生,他手上的那个陶瓷娃娃好有趣哦。”苏荔枝望着跟她们隔着两桌,坐在树下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欧阳冰一时好奇,也转头看过去,这时孙晓月说道:“那个陶瓷我在精品店里见过,是限量发售版哦,本来应该是一对的,一男一女,两个陶瓷娃娃嘴对嘴接到一起后,就再也分不开来了。”
“这表示情定终生吗?”苏荔枝来了兴趣。
“对,所以那是很郑重的礼物,买回来把另外一个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如果对方考虑好,要约定一生一世只爱对方,那就约个时间出来,两人把陶瓷娃娃接到一起……这就算完成约定了。”孙晓月认真地说:“那个男生拿着那个东西,八成是在等女主角吧。”
“是吗!”苏荔枝两眼放光,“那不是有好戏看了吗?真喜欢那个女主角快点来啊。”
“看情形不会那么快来的。”
“为什么啊?”
“因为来这么远的地方,通常不是约好一起来吗?可是他先来了,那么说,女主角可能要晚一点才能来。”孙晓月说出自己的推测。
“既然这样,那我们过去陪他聊聊吧。”欧阳冰话音一落,回应她的是两个女生诧异的目光。
“阿冰,你没发烧吧?”孙晓月甚至想摸摸欧阳冰的额头亲自验证一下。
“阿冰,就算你对那个男生有兴趣,可是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呀。”苏荔枝瞪大眼睛。
“我才没有那个意思,就当是我们帮那个女主角考验考验那个男生吧。”欧阳冰的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其实她哪里想得那么深,她只是觉得现在郁闷之极,很想找个人消遣消遣,而那个男生看起来脾气应该很好,就算万一做出过分的事情,相信她们也不会惹麻烦上身。
“好主意!阿冰,那我先过去问问吧,等一下我再叫你们一起过来,不然我们一起过去就太可疑了。”孙晓月是个行动主义者,而且平时也擅长跟男生打交道,所以这种事情总是一马当先。
只见,孙晓月过去,跟那个男生打了个招呼,那个男生有点意外的样子,然后不好意思似地把那个陶瓷收进了口袋里。
互相介绍后,孙晓月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叫林平之,是个HN大学的毕业生。
“我跟我的两个朋友想去树林去看看,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三个女孩子终究有点害怕……所以我们想能不能请你陪我们去一下,回头我们请你吃饭啊。”孙晓月提出了合情合理的邀请。
林平之偏头看了看苏荔枝和欧阳冰,目光顿时一亮,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答应,“为什么要找我呢?我可能也很危险的哦。呵呵。”
“不会吧,你看起来不像坏人。”
林平之看了看手表,说:“好吧,那我陪你们去一趟,不过我只能待半个小时。”
“没关系,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于是,三个女生跟林平之结伴同行,一同朝树林深处走去。
走到河边,发现没有小桥,四个人就在附近的草地上坐下来,倾听流水歌唱,别有趣味。
“我们可能会明天才走,我们晚上可以过去你那边找你玩吗?”欧阳冰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
“晚上啊……”林平之有点犯难起来。
“不方便吗?”
“那倒不是,只是晚上我有朋友要过来……”
“那没关系,我们以后联络呀。”欧阳冰对林平之表现出极有兴趣的样子,然后双方交换了手机号码。
“林大哥,你口袋里的是什么东西呀?”苏荔枝明知故问。
林平之只好把那个陶瓷娃娃给掏出来,“这个啊,是我买的纪念品。”
苏荔枝接过看后,说:“这个陶瓷娃娃的姿势好有趣哦,好像是在…… KISS。”
在这一瞬间,三个女生的眼神交会,都流露出鄙夷的意味。
“荔枝,给我看看!”坐在苏荔枝对面有两米远的欧阳冰伸出手来。
“接着……”苏荔枝朝苏荔枝抛了过去。
“啊!”欧阳冰故意没接着,结果“砰”的一声,那个陶瓷娃娃摔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太笨手笨脚了!”苏荔枝连忙道歉,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错不在她。
“其实,这不是很好吗?”欧阳冰语出惊人。
“你说什么?”林平之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一个已经有了女朋友,却还妄想着猎艳的男人,他的感情就跟那个陶瓷娃娃一样,一摔就碎,禁不起考验。”欧阳冰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看着林平之的脸一块红一块白,顿时大感畅快。
“阿冰……”苏荔枝觉得欧阳冰做得太过分了,虽然她同意欧阳冰的说法。
“这有什么,我们赔他好了。喏,这些够了吗?”欧阳冰站起来朝林平之丢下千元大钞,然后挥手道:“荔枝,小月,我们走啦。”
林平之看着碎片低头沉默着,目露凶光,虽然这仅仅是三个女生搞的一个恶作剧,但是,这对他来说却是奇耻大辱。
“欧阳冰……你不要太嚣张了!”
林平之冷不防地一跃而起,抡起巴掌就朝欧阳冰的脸上扇去,可是欧阳冰也不是柔弱女子,她十岁开始就接受防身术的训练,反应比一般人要快很多,所以林平之那一记耳光被她躲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欧阳冰喝道。
林平之没有回答,身形一转又朝欧阳冰扑来,欧阳冰急忙退后,后脚跟却忽然绊到了一块大石头,惊叫一声,就往后跌倒了。
而这时林平之趁机压上来,用双手卡住了她的喉咙,她没想到林平之的手劲那么大,只是片刻时间就让她喘不过气来,强烈的眩晕感在持续地袭向她的大脑。
“快住手!”孙晓月第一个冲过来,一脚朝林平之的脸上踹去,那一脚可真够狠的,加上林平之没有防备,顿时中招,左眼的镜片碎掉了,把左眼给割出血来。
试想,一个人的眼睛被割破的话,那会有多痛!
林平之疯狂地叫吼起来,两手更加用力,欧阳冰脸色发青,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你这个坏蛋!”苏荔枝跑去河边捡来了一块长条形的石头,对着林平之当头一记,然后是她先叫出声来。
因为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把林平之的头给敲破,大量的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手臂还有胸口,她的蓝裙子上顿时多了很多黑色斑点。
林平之卡住欧阳冰的双手松开了,倒在了一边,欧阳冰渐渐苏醒过来,然后才发现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林平之……居然断气了!
“阿冰,怎么办?我杀人了!是我杀了他!”苏荔枝将石头丢掉,双手捂嘴,满脸惊恐。
“不要慌!”欧阳冰最为镇定,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觉心情平定一点后才又说:“你是为了救我才杀人的,这是自卫!”
“可是,我们三个都有责任的。”孙晓月的语气中充满了责怪。“阿冰,这事是你搞出来,你看要怎么收场吧。”
欧阳冰扫视四周,低声道:“没有人看见,我们把尸体和凶器都处理掉,然后当没事发生过!”
在欧阳冰的指示下,孙晓月将那块杀死人的石头丢到了河里,接着跟欧阳冰合力抬起林平之的尸体,也抛到河里;苏荔枝去河边把脸上的血迹洗掉,然后披上欧阳冰的外套,把衣服上染血的位置给遮住;做完这一切后,三人兵分三路离开现场。
欧阳冰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在现场转了几圈,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还留下什么证据。
这个时候,清澈的河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浑浊起来,还带起一大串的气泡。
那些气泡是红色的。
欧阳冰发觉河水的变化,定睛一看,因为被水泡而浮肿的尸体浮起来,林平之的眼睛睁着,嘴角缓缓现出一个空洞的微笑,用冰冷的声音幽幽说道:“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刹那间,欧阳冰面无血色,然后尖叫着跑开了。
“啊!”欧阳冰大汗淋漓地从床上翻坐起来,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这才意识到刚才是一场噩梦。
不过,只有她才清楚,梦里边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现在应该是下午了吧,窗户缝隙透进来的是橘黄的光线,周围一片静谧,而房间的角落似乎显得有些昏暗。
忽然,敲门声响起。
“得得!”
欧阳冰低叫一声,抓紧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住,一双瞳孔放大的眼睛恐惧又惊奇地看着门口。
“小姐,小姐、有客人要见你。”门外是管家的声音。
欧阳冰这次大气一松,用虚脱的声音问:“客人?谁啊?”
“一位是凌先生,一位是慕容小姐。”
“请他们等等,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出来。”
“是。”
管家走开后,欧阳冰就下床,换上洋装,然后整理自己的仪容。
她隐约能猜到凌羽是为何而来,不过,有些事情既然避不开,只有勇敢面对。
来到客厅,欧阳冰见到凌羽跟一个没见过的漂亮女生坐在同一个沙发上,两人谈笑自如。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点妒忌。
“阿羽,果然是你,你身边这位是?”
“慕容水镜,我女朋友,也是我助手。”
凌羽的回答得到了水镜奖励的一记白眼,水镜并不介意他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那副语气近乎炫耀,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不快。
“你好。”水镜对欧阳冰点了点头。
“阿羽,你是开玩笑的吧,前晚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才说你没女朋友的……”欧阳冰似乎受了欺骗,语气中带着委屈。
“前晚是没有啊,不过昨晚就有了。”凌羽看到水镜在瞪自己,就不再说下去了,然后马上进入主题,“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谈谈另外一个案子,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呢。不会耽误你很久,只要十五分钟就够了。”
欧阳冰脸色一变,语气却非常镇静,“好啊,我们到院子里去谈吧,客厅里的空气比较窒闷。”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而其中紫罗兰特别的多,在花园的中心建了一个古典的红色凉亭,上边的牌匾还有题字:花前月下。
凉亭里有石桌、石椅子,三人坐下,欧阳冰还让下人端来茶水。
“阿冰,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凌羽观察到欧阳冰眼带血丝、肤色泛黄,那显然是休息不好的缘故。“你……是不是会做噩梦?”
欧阳冰被说中心病,正抓着茶壶给凌羽倒茶的那只手猛然一颤,茶水洒出了杯子外边。她只是瞥了凌羽一眼就垂下了视线,因为她现在才发觉凌羽的洞察力有多强,真怕被他完全看透。
“嗯,因为荔枝的事情,这两天都会做噩梦。”
“只是因为荔枝的事情吗?”
“阿羽,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江南度假村很好玩呀,水镜,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再去一次呢?”凌羽没有解释,反而转过头去问水镜,这个突变让欧阳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也好,我还挺喜欢那边的风景。”水镜知道凌羽是想给欧阳冰施加压力,所以表现得十分配合,这是临时应变,事前他们并没有商量过。
“原来你们刚刚从度假村回来啊,真羡慕你们。”欧阳冰苦涩地笑着。
“风景是很不错,不过,我们去那里的时候,大白天居然遇到灵异事件了,你说可不可怕?”凌羽故弄玄虚说道,同时留意着欧阳冰的神情变化。
“灵异事件?”欧阳冰不由自主地两手交叉握起。
“对呀,你要不要听一下?”
“好啊。”
“事情是这样的,我跟水镜两人去到江南度假村,然后我们住进了牡丹阁里,我们每人一个房间的。”
凌羽用阴森森的口气轻声说道:“我一放下背包,就感觉我那个房间气氛很不对,我就仔细察看,却没有发现有没有特别的地方,后来我去水镜那边的房间去转了一下,她要换衣服,就把我赶了出来。”
说到这里,水镜不禁发笑,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嘛。
“我再回我的房间,然后跟水镜那边的房间了一下,我顿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在哪里!”卖个关子,喝了一口茶才又接着说下去:“在窗户的下边呀,有个小小的陶瓷娃娃,是个脸红的少女,看起来很漂亮。”
果然不出所料,听到这里欧阳冰整个人都愣住了。
“水镜那边的房间就没有这种陶瓷娃娃,我想大概是以前的客人留下来的,就没有在意。
“后来我开门出去,在走廊上等水镜,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我房间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哭声:‘把我的男朋友还给我……他答应过要跟我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我当时吓一跳,回头开门一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欧阳冰动作生硬地摇了摇头,眼睛都不眨一下,俨然一个机器人。
“那个陶瓷娃娃居然飘浮在空中,然后从眼睛里流出血来……”凌羽诡异地笑了笑,右手假装要去掏口袋,“阿冰,那个陶瓷娃娃我还带了回来,你要不要看看啊?”
“啊─”欧阳冰上身猛然后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看到凌羽手上并没有东西,神志这才稍微恢复过来。
“阿冰,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凌羽诱导着说。
水镜觉得他这样吓唬人实在很过分,但身为他的女朋友,她首先要站在他的立场上表示支持,所以她才一直保持沉默。
欧阳冰用手去擦脸,驱逐冻结在脸上的寒意,她明白到这个地步,自己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说:“阿羽,几天前听到你要插手小月的案子,我那个时候就有预感,那件事情迟早会被你查出来的。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我希望你能将当时发生的事情给我详细说一遍,相信我,我不会故意害你。”
欧阳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下了头,然后就开始讲述当时的情形。她说得很简略,没有过多渲染,但是已经足够把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来交代清楚。
“这么说,林平之的死,你们三个人都有责任,难怪了……”
“难怪什么?”欧阳冰忧虑地问。
“难怪凶手要杀你们,就是因为林平之是你们三人一起害死的。”
“凶手会是什么人呢?”欧阳冰细声问道。
“当然就是林平之等的那个女朋友……”凌羽用拇指搓着耳后,“而且,那个女朋友还认识你们,跟你们一样住女生宿舍,否则她不可能策划那么细致又大胆的谋杀。”然后凌羽道出那四个嫌疑人的名字。
“她们……怎么会!”欧阳冰显得很震惊。
“除了她们四个,其它人根本没机会下手。”凌羽皱起眉头问道:“我想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们当时跟林平之聊天的时候,你们有问到他女朋友的事情吗?”
欧阳冰脸色灰暗地摇摇头,“没有。因为林平之不承认他有女朋友。”
“那你觉得那四个人中,谁最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嗯,这一点我看不出来。”欧阳冰无力地摇头,然后充满焦虑地注视着凌羽,道:“阿羽,你会送我进监狱吗?”
凌羽似乎早料到欧阳冰有此一问,脸色不变,道:“如果有证据的话,我想我会的,因为我是一个侦探。”话锋一转,“只是很可惜,那个案子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我现在追查起来已经太迟了。
“再说,就算要定罪,你也不一定会坐牢,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当时你们确实是自卫伤人,而且动手的是苏荔枝跟孙晓月,你的罪责并不重。
“不过,根据宿舍里流传的那个故事,孙晓月跟苏荔枝都陆续被凶手以故事中的杀人手法给杀害了,而第三个人肯定是你,还是用最残忍的手法。你打算怎么办?”
欧阳冰脸色发白,肩膀颤抖了一下,“我……我已经跟爸爸说过,我不再读天下中学了,我会转到另外一个学校去。”
“转学?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死亡的阴影吗?”
“可是,不这样我还能怎么办?”欧阳冰有点生气了。
“你可以跟我合作,把凶手给骗出来,要不然你一辈子也休想安心地生活。”凌羽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希望你考虑一下,因为时间紧迫,我不能等太久,晚上七点前给我回复吧。”说着拉了拉衣领,起身就要走人,“好了,我们要告辞了─水镜,我们走吧。”
“等等!”欧阳冰忽然叫了一声,凌羽回过头来,她带着痛苦的神情又说:“我跟你合作。”
“好,细节问题晚一点我会打电话跟你说。”凌羽只是摆了摆手,也没表现出太大的高兴。“那我们先走了。保重。”
离开欧阳冰的家,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凌羽望着车窗许久都没有开口。
“阿羽,你在想什么?”水镜忍不住问道:“在想怎么引凶手出来吗?”
凌羽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幽幽地说:“我只是想另外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欧阳冰可能就是凶手。”
“为什么?”水镜有点惊讶。“难道她刚才那么害怕的样子是在演戏吗?如果她自己就是凶手的话,她为什么还会害怕呢?”
“这个很难说啊,也许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凌羽找到水镜的手,抓住,然后将她拉近自己,“水镜,晚上你也来吧。”
“嗯。”水镜温顺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埋到凌羽的肩头。
感受着水镜的呼吸和体温,凌羽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根据故事里的说法,第三种杀人方式是,割断喉咙,然后将尸体吊到晾衣绳上……凶手把欧阳冰留在最后,她应该预料到,前两次凶杀案发生后欧阳冰就不可能再回宿舍了,那她要怎么才能施行最后的犯罪呢?
把水镜送进学校女宿舍后,凌羽也回男宿舍去了。
手机响起。
“老海,那件事你已经查到了吗?”
“查是有查到,但可能不是你想要的线索啊。”
“说说看?”
“那个林平之很厉害呢,生前在大学里是交过十几个女朋友,不过毕业后都分手了,没有继续联系的迹象。而林平之在大学毕业后找了份文员的工作,据他一个熟悉他的同事黄某说,林平之很喜欢网络聊天,在网上还交了女朋友。
“在七月的时候,黄某说,林平之约了网恋对象见面,听说是个女学生。之后林平之似乎跟那个女的有了正式交往,黄某也没听林平之说到过那个女学生的名字,只知道她的网名叫寂寞流萤,林平之都叫她小萤。”
“林平之家里有计算机吗?里边的聊天记录查过了吗?”
“没有,林平之用的都是公司的计算机和网吧计算机,在他公司的计算机里我们没找出有用的数据,在林平之死前,因为硬盘故障,里边的数据刚好都丢掉了。”
挂掉电话,凌羽长叹一声,望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自语道:“既然从背后查不出你的真面目,那我们就面对面决一胜负吧,凶手小姐……”
下午七点的时候,凌羽自己又去了一趟女生宿舍。
因为有个问题,他一定得弄清楚。
那就是“尸体跳楼”事件的真相。
既然认为不是鬼魂附身,那就一定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任何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在意识上认为它可能,然后找到部分证据能够支持假设的证据,就能得出它是可能的结论。
这是解决不可能犯罪的主要理念。
在苏荔枝死后,提出退舍要求的女生至少有上百人,天下中学的女生宿舍几乎都空掉了,平时上楼的时候都会听到女孩子在叽叽喳喳地聊天嬉闹声音,现在呢,安静得彷佛是一间鬼舍。
苏荔枝跳楼自杀当时的情形的确太诡异了,那么多的目击者都看见,她像是被鬼附身似的。哪有跳楼自杀者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还有朋友在后边劝解,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连头都不转回来,不是被控制了身体,还有其它什么可能?
刚才经过五楼走廊的时候,凌羽跟两个女生擦身而过。
“那个人不是就是射日中学的神探凌羽吗?”其中一个女生小声地跟同伴说。
“对,就是他。”
“他怎么还有脸来我们这里。”
“小衫,你为什么这样说呀?”
“他来了那么多天,什么都查不出来,还害死了苏荔枝,他难道不用负责任的吗?”
因为她们越走越下去,凌羽就没有听到她们后边的谈话,不过那已经够他难受了,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又回想起了苏荔枝死时的那张脸孔。
很快,很快我就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八一寝室和八二寝室的铁门都关着,而且外边都上了锁,因为她们全都退舍了,听说刘芳和伊云回家住,而楚尾凤和黄容两个在学校附近的民宅,租了一个两房一厅的套房。
发生了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会害怕,即使不害怕,也会觉得心情不好,所以她们选择离开可以让人理解。
凌羽来到走廊尽头的拦墙前边,两天前,苏荔枝就是从这里翻了过去,然后投入死亡的怀抱。
案发过后,警方有在这上边采取了指纹,而奇怪的是,上边并没有苏荔枝的指纹。
苏荔枝那时上去的时候似乎只是一抬腿,她为什么不用手先抓住栏杆呢?
蹲下来用左眼的放大功能察看,发现在栏杆竖着的铁管中,有一根铁管下边有明显摩擦过的痕迹,原本覆盖在上边的尘土被刮落了。
这种痕迹绝对不是偶然弄出来的,因为它看起来很均匀,又绕铁管半圈,好像曾经……
对了!如果是用那种方法……凌羽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可能,急急忙忙跑到七楼去,又冲到发生过火灾事件的七一寝室里。
证据果然已经不在了,一定是被凶手在事后找机会带出去……已经太迟了吗?
凌羽意识到焦躁的情绪在胸口急速膨胀,这种负面情绪不利于逻辑思考,他深呼吸了一下,感觉稍微平静下来后就走出了寝室。
凶手肯定是使用了那个手法,而在当时,能够使用这个手法的只有那个人……因为没有发现及时,已经无法收集到证据。
看来只好用老办法了……
他又来到八一寝室门口,楚尾凤曾经给他一把寝室的钥匙,他把门打开,大步走进去,并把门给关上,东张西望,看起来偷偷摸摸的样子。
十几分钟后,他回来把门再给锁上,两手一拍,嘴角扬起一丝邪气的笑意,然后一边走下楼一边按手机。
“……晚上自修放学后,希望你来寝室一趟……对,就是八一寝室……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到时候来了你就知道了,对,当然也会叫她们一起来的……拜拜。”
幽暗的夜空中挂着一丝细弯的月牙。
自修结束后,楚尾凤、黄容、伊云三人相约着一起从教室里出来,朝着女宿舍,那个曾经让她们感觉到心惊胆颤的地方走去。
“阿容,你知道今晚凌羽叫我们去宿舍,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吗?”楚尾凤问走在她左边的黄容。
黄容微微一笑,冷然说道:“我没套出他的话来,不过,我想,应该是公布真相了吧,推理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侦探发现真相后,就把相关的人聚集到一起,然后开始推理表演。”
楚尾凤又问伊云:“阿云,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凌羽不是那么无聊的男生。”伊云只在男生面前才会特别腼腆,跟朝夕相处的舍友在一起她还是比较自然的。
“无聊?”黄容哈哈一笑,“他不就是个侦探吗?侦探把真相说出来那会无聊吗?”
伊云连忙摇头,“阿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一急起来就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了,而且,黄容的那种暗含讽刺的语气会让她感到紧张。
楚尾凤搂过伊云瘦弱的肩膀,说:“阿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凌羽要是想告诉我们真相,不用挑这个时间,也不会挑在我们的寝室,除非……他认为犯人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可是,有犯人吗?”伊云显然是认同楚尾凤的说法,只是有所疑问,“小月跟荔枝她们……她们不是自杀的吗?”
“如果她们都是自杀的,那我们还找凌羽来干什么?”黄容冷冷地说。
“阿容,不要这样。”楚尾凤的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原来开朗爱笑的黄容,因为荔枝的死,她现在变得心胸狭隘起来,这让她觉得心里难过。“荔枝的死并不是凌羽的错,那个时候我们都被引开了,所以才会发生……”
“不要再说了!”黄容愤愤然打断楚尾凤,“我没有那么想,我没认为那是他的责任,但是这两天,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跟完全不认识我们一样,谁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是今晚他叫我们回寝室里集中,也不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只是可以利用来调查的工具吗?没有调查价值的时候就不理不睬吗?”
说到最后,黄容的语气颤抖起来,然后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阿容……”楚尾凤轻轻叫道,目光中充满了恍然和同情。
她已经看出黄容对凌羽态度大变的端倪了!当初跟黄容约定挑逗凌羽,只是为了替水镜考验他,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之外,一向眼光挑剔的黄容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凌羽。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在荔枝死后,心里受了打击的黄容才会那么渴望得到凌羽的安慰,然而,凌羽却一次都没有联络过她。女孩子的心理最敏感了,当她意识到凌羽并不重视她后,徘徊在悲伤和渴望状态的她,在心中堆积的失落就会转变成怨念。
昨天水镜兴冲冲打电话告诉楚尾凤,她已经跟凌羽确定情侣关系了,楚尾凤当然表示替她高兴,只是,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让黄容早点知道呢?
楚尾凤看着黄容,心里实在拿不定主意,不过等一下水镜会跟凌羽一起来,到时候聪明的黄容自然就能看出来。
“你们都来了。”前边的拐角,穿着黑色长裙的刘芳朝她们三人走了过来。
“芳姐,还好吗?”楚尾凤问道。
“荔枝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怎么会好呢?”刘芳的声音很沙哑,两只眼睛红得就像成熟的李子。
“芳姐,放心吧,凌羽会给我们揭开真相的。”楚尾凤拍了拍刘芳的肩膀安慰道。
“嗯,他的能力我也见过了,我相信他。”刘芳点了点头,目光有些迷离和破碎。
“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黄容嗤之以鼻,“荔枝会活过来吗?”
一时间,谁都没有把话接下来,因为也实在是接不下去,每个人都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样。
这个时候,她们刚好来到宿舍的门口,透过铁门的栅栏仰望曾经住过的两间寝室,四个女生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们心中大概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当她们再次聚集,还会不会再发生第三幕惨剧呢?
楚尾凤打开八一寝室的门,按亮日光灯,带着伊云进去,而黄容和刘芳两个在门口往里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诚惶诚恐地踏过门坎。
寝室里除了少了一些东西外,其它的一切都没有变。
颇为谨慎的楚尾凤还特地去阳台那边,查看洗手间里是不是有人,还有阳台的铁栏是不是有被动过手脚,确定一些无恙后才回到寝室里,坐到伊云的床上,伊云就坐在她身边。
而刘芳和黄容则是坐在对面的那张床上。床上没有枕头和棉被,但是草席并没有拿回去。
大家都没有什么话题好聊,空气窒闷得让人烦躁起来。
刘芳看了看手表,有点不满地说:“约定的时间到了,凌羽怎么还不出现啊?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
“好啊。”可是话一出口,楚尾凤才发现,四人中有手机的只有黄容一个人,而让她打电话给凌羽,又或者借电话打给凌羽,她都不可能会同意。
于是,气氛一僵再僵。
又有人来了。
不过来的并不是凌羽,而是欧阳冰。
欧阳冰穿着白色的皮革裙子,长发扎起来,额头显得有些突出,而大家都发现,她的黑眼圈跟白脸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冰,你也来了。”楚尾凤招呼道。
欧阳冰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点头,扫视众人一眼,然后就在楚尾凤隔壁的那张床上坐下,似乎刻意跟其它人保持着距离。
“阿冰,凌羽还没来,你打个电话去问问好吗?”楚尾凤赶紧找欧阳冰来解围。
“他还没来吗?”欧阳冰只是随口一问,掏出手机,不用几秒就拨打了凌羽的号码。按在耳上听了十几秒,她皱起了眉头,把手机放下,道:“他的手机关了,打不通。”
“那个家伙该不会是故意耍我们吧?”黄容撇着嘴悻悻地说:“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却迟到,还关了手机,这不是摆明了是拿我们消遣吗?”
“也许、也许他还有事情还没准备好吧。”伊云说道。
“阿云说得对,我们再等等吧。”楚尾凤很是沉得住气。“要不,打水镜的手机,也许凌羽跟在水镜在一起─阿冰,手机借我一下。”
欧阳冰把手机递到楚尾凤手里,楚尾凤一按完水镜的手机号码,外边的走廊上就响起了手机铃声。
楚尾凤连忙走到门外,循声望去,只见水镜跟凌羽两个人并肩走来,凌羽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很大的袋子。
“来了!他们两个都来了。”楚尾凤笑着朝里边的四个女生说道,黄容当下就把脸转到了背对门口的方向。
“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们要去拿点东西,所以才来晚了一点。”凌羽在门口点头致歉。
“没关系,快进来吧,大家都等你好久了。”楚尾凤闪身让凌羽进来,水镜则被她拉到旁边说悄悄话,她似乎问了她什么问题,水镜只是摇了摇头,莞尔一笑。
“大家都来齐了,很好。”凌羽反手把门给关牢,像是怕谁逃出去似的。“相信大家都猜到,我这次召集大家到一起是为了什么。
“那么,现在,我就给大家详细解剖真相,我们先从孙晓月的死说起,那个时候应该是十一点半,宿舍刚刚断电的时候……”
话音刚落,头上的那盏日光灯居然就马上熄灭了,顿时,众人眼前一黑,有人惊叫起来。
而当大家从突变中恢复过来,大家发觉寝室里并不是一片漆黑,在两边墙壁上的水泥板上,有两个东西在小范围内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定睛一看,众人不禁脊梁发冷!
那两个东西,居然是一男一女的两个陶瓷娃娃。
而且,两个陶瓷娃娃遥对着,两脚似乎飘浮在空中,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做着即将接吻的姿势。
下一秒,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个陶瓷娃娃身形一晃,朝前倾斜,然后大家都听见了“啪啦”两次破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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