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两天前,V2列车在WD市停下来后,凌羽拿着自己的行李从车窗跳出来,然后在车站附近找一间旅馆打算好好睡一觉。
可是,他没能睡着,尽管他感到身体疲惫不堪。
很早的时候他就发觉,如果长时间、高强度的使用电能,事后身体肯定会有不适感,一般表现为肌肉酸痛、反应迟钝,但是到了后来,随着电能使用的次数增多,那种后遗症演变得越来越严重。
就说列车上的一战,在把列车送回正常轨道后,他的肌肉就开始出现痉挛现象,并且伴随着强烈的神经抽痛。他跳到车厢里,满地打滚,甚至用头去撞铁墙。
下车后,他浑身无力,车站到旅馆才几十步的距离,他每走一步都要流出很多汗水,好不容易才进了旅馆。
在旅馆那张柔软的床上,他抱着和咬着枕头,忍受着非人的痛苦,终于,最后在体力耗尽后昏睡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不单床单、床垫被他踹到了床下,连枕头、棉被都让他给抓烂、咬烂了。
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晨七点半——他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十六个小时。
两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要命,所以他马上出去吃东西。
在一家不错的餐馆里填饱肚子后,凌羽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考虑起要事来。
水镜戴的手表跟凌羽的手表一样,安装了微电脑控制的全球定位系统,所以只要用笔记型计算机一查,要找到她的位置并不困难。
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没有方便的交通工具。
本来哈雷机车有买托运票,就放在V2列车的货运车厢里,但是下车的时候凌羽根本没力气和时间去取车,现在V2列车已经被警方严密看管起来了,要去拿回来估计得花费不少力气。
另外,就算有哈雷机车,水镜的位置在深山之中,深山中的道路全球定位系统也显示不出来,如果他是一路骑车尾随水镜他们坐的汽车,那当然就不存在找不到路这种问题。
身处异地,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纵使凌羽智慧过人也想不出办法。
站起来走向柜台,凌羽准备买单后就去问哪里可以买到摩托车,这时,正在柜台前结帐的年轻人拿过老板找的钱,然后转过身来。
凌羽和那个年轻人打了个照面,然后两人同时叫出声来:“布朗!”、“凌羽!”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十八、九岁,身材挺拔,宽下巴、凹眼窝里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褐色刘海,后边微长的头发扎成了马尾。
他的面容十分英俊并且带着几分浪子气息,身穿灰色牛仔裤、球鞋、深蓝色外套,皮带头很大,上边有只猎鹰的图案,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流露出一种自由洒脱的时尚感。
此人正是神秘研究社的秘密社员,十八岁的FBI——布朗·杰克森。
“My God!阿羽,你怎么在这里?”布朗·杰克森给凌羽来了个熊抱,顿时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凌羽又惊讶又尴尬,赶紧付了帐,然后拍了拍布朗的肩膀,把他叫到外边去。
两人走在街头,没有过多寒暄,直接交换起彼此掌握的信息。
凌羽把在列车上受到攻击,然后又拯救了列车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布朗听得佩服不已,然后他说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三天前上午九点,布朗收到了来自FBI总部的最新指示,指示中说越南的情报人员不久前截获了一封OPQ组织的密信,拷贝了一份发回总部。
密信里头指派越南的三个成员到C国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任务内容是绑架慕容水镜,里边还附带慕容水镜的照片和详细资料。
FBI总部让布朗跟进调查,如果有机会就把OPQ的成员给抓起来,然后秘密运送回美国。
看到这个消息后,布朗顿时紧张起来,但那封密信里只给了时限,却没指明具体的行动时间和地点。
他忽然想起,水镜今天刚好要跟她的绘画协会朋友们坐火车去某市山区活动,如果他是OPQ成员的话,他肯定会趁水镜在火车上这个机会绑架她。
只可惜,他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水镜乘坐的那辆V2列车已经离站。
他只好搭下一班列车,可是列车却在Y市前一站的WD市停下。列车上的广播说,前边的铁轨遭受破坏,所以无法前进,得等铁轨修好后才能通车。
下了火车,一打听才知道果然出事了,据说V2列车上有恐怖分子搞破坏,死了一些人。但是他倒不担心水镜在死亡名单中,因为他通过全球定位系统,看到水镜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了。
还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事发后,警方发现有两个可能是恐怖分子的越南人在列车里被杀,而且死因都是被利器刺穿身体,他立即想到了凌羽曾经在他面前展示过的龙枪,那一刻,他确信出事当时凌羽也在车上。
他也在车站附近的一间旅店住下,连续调查了两天,没有新的进展,今天正准备坐车回去,没想到会在吃早餐的时候那么巧碰到了凌羽。
“你现在想要去找水镜?”布朗·杰克森眼中闪出一丝异彩,疑惑地问:“你不认为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她应该没事的,只是……见不到她我心里就没办法踏实。”凌羽当然不好意思说担心水镜会被情敌给追走。
布朗忽然笑起来,点点头,道:“阿羽,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怎么忽然来这一句?”
“我是指你身上的heroism——英雄气概。”
“如果你有时间崇拜我,还不如帮我想想办法!”
“交通工具?”
“对。”
“如果是要直达目的地,用直升机将非常方便,在芝加哥就有这样的服务机构,现在是优惠期,购买会员卡可以获得一千积分,还有三十元的麦当劳消费券。”
凌羽大翻白眼,道:“听起来还真不错呢,你有在那里兼职当促销员吗?”
“没有,不过我家有从那里买过两架直升机。”
“你家的直升机好像也没办法飞到这里来吧。”
布朗·杰克森掏出香烟,点了一根咬在嘴里,然后缓缓说道:“当然,远水救不了近火——噢,我真的很喜欢中国的成语,用很少的几个字就能表达微妙而复杂的意思。古代的中国人实在太聪明了。”
“现在不是佩服古人的时候吧。”
“那我们言归正传——看,又一个漂亮的成语——sorry,只是个小玩笑,其实直升机在这里也有,不是吗?”
“有吗?”
“有的,在陆军战斗部队里。”
“这倒是!”凌羽两眼顿时亮起了希望的火焰,“你能利用你FBI的身分,跟军队借到直升机吗?”
布朗·杰克森很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抱歉,我无能为力。即使有总部发下的命令,这里的军队也不见得会买帐。”吐了口烟雾,深深看了凌羽一眼,“我不可以,但是也许你可以,试看看吧。”
“我?”凌羽一时抓不到重点。
“对。”布朗·杰克森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为警方破了很多案件,所以警方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就像是送到信箱里的电费账单,不管主人有没有看见,电费迟早都是要付的。”
凌羽思量着这句话,几秒之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利用人情交换来达到军队借我直升机这个目的!”
“就是这样。”布朗·杰克森抖落一截烟灰,然后拍拍凌羽肩膀,微笑道:“剩下的就看你了,我要回去了,接下来的几天我要去执行社团的任务,跟麦子、吴剑去天山寻找‘25’号地点,我想那一定会很有趣的。”
布朗·杰克森接着就回旅店去取行李,凌羽把他送到火车站,然后又送上了站台。
上火车后,布朗·杰克森从车门里探出一半身体,一边招手,一边喊道:“凌羽,希望下次我们可以搭档,我非常期待。”
离开火车站后,凌羽马上打电话给跟自己多次合作过的高穆警官。
“你的要求我会马上向局长转达,现在我也无法给你回复。不过局长很看重你,我相信局长会为你想办法的。”高穆在电话那头说道。
“呃,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忽然想去深山里?你说有一个我市青少年绘画协会的会员在那里办活动,难道那里有命案发生?”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我怀疑有那个可能性,所以才要去证实一下。”
凌羽含糊其词,这时他当然没想到,自己编造的借口后来竟然成了事实。
一个小时后,高穆回电说局长已经跟Y市的陆军第三连的张参谋联系上了,张参谋答应把这个事情向上头反应,但是军队办事也有一套程序,急不来,恐怕要等一段时间才有回复。但张参谋长答应招待凌羽,让凌羽去Y市的部队里等候消息。
凌羽坐火车去到Y市,然后找到了郊区的陆军基地,张参谋是个高瘦的中年人,很殷勤地接待了凌羽,还请凌羽吃了午饭。
可是,一直拖到下午四点也没消息。
这时,接待人员中有个叫刘三的排长见凌羽一副焦急的模样,于是好心告诉凌羽实情,要部队出动直升机送人,这种事情必须得到团长的许可。
上次有个香港女明星来本市拍广告,想跟部队借用军用直升机,等了一个多月,对方送钱送礼攀关系,团长最后还是没答应……
换句话说,凌羽这趟是白来了。
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凌羽很不甘心,眼看就要天黑了,心中的急躁更上一层,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水镜的身边去。
晚上七点的时候,部队的团长坐车回来,在主席台上发表了一番讲话,团长离开后,凌羽请张参谋为他引见团长。
“你是凌羽?”这是团长见到凌羽后说的第一句话。
团长好像是H省的人,普通话说的很烂,但凌羽还是听明白了,他很利落地答道:“我是!”
“好、好、好。”团长一边笑一边拍手,然后忽然拍案叫道:“原来新闻里的少年就是你啊!”
一番交谈过后,凌羽才知道,原来团长十七岁的女儿十分崇拜他,把他的新闻录像起来反复地看,团长经过了解过后也很欣赏像凌羽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
凌羽心想有希望了,接着团长果然说要借直升机没问题,明天刚好要派直升机送一批货物到T区,顺路可以把凌羽带到他要去的地方。
一夜无眠,翌日早上七点半,凌羽登上了“飞行车厢”(双螺旋翼的大型运输直升机)。
一个小时后,飞行车厢进入一片山区的上空,然后根据凌羽给出的计算机图片找到了确定的位置,螺旋翼吹起的狂风把树冠给压弯,凌羽看到了被树木包围的两间小木屋。
“南边四百米的位置有块适合降落的空地!”副驾驶员向正驾驶员报告。
“不用了!我想直接下去。”因为螺旋翼的噪声很大,凌羽只能用喊的。
刚刚凌羽用异眼扫视过那两间木屋周围的情况,发现这一带下过一场大雨,路面都是泥浆,沙地也很潮湿,可是在木屋门外的地面上竟然没有半个脚印,木屋旁边的两间水泥平房窗户焦黑有火灾的痕迹……
不正常的地方很多,总之感觉很不对劲,所以凌羽才急着要下去。
“那你只能用绳梯了!”副驾驶员说,“你要小心!”
“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你们了!”
接着,副驾驶把舱门拉得很开,然后放下长长的绳梯,凌羽紧紧抓着绳梯,一步步往下爬。
大概过了五分钟,凌羽终于爬到了靠近地面的位置,因为绳梯很靠近左边那间木屋,所以凌羽就将身体晃过去,跳到了木屋顶上,然后站在上边向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招手,表示他已经安全着陆不再需要绳梯了。
直升机收回绳梯,嗡嗡地飞走了,根据约定,三个小时后直升机回来的时候还会来这里接他。
抓着木屋的边缘,凌羽让自己的下身往下吊,然后两手一松,平稳地落到了门前的水泥板上。
就在这个时候,身前的门忽然发出“卡拉”一声,木门缓缓开启……
水镜看到门外之人,顿时目瞪口呆:“阿羽……真的……是你吗?”
凌羽按捺住心中的惊喜,半认真半好笑地说:“当然,如假包换!”
水镜一把扑过来,用力地搂住了凌羽的脖子,凌羽没想到水镜会如此热情地欢迎自己,身体往后一倾,赶紧后退半步,这才没有摔跤。
“讨厌!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水镜的声音出现了哭腔,日思夜想的人奇迹般出现在眼前,也难怪她会情难自禁。
两人身体相贴,感受着彼此激烈的心跳,这种感觉无与伦比,像是一群鸽子飞上晴空,像流浪者唱着热恋的情歌,又像坐着火车穿越被阳光洗涤过的青春岁月。
凌羽感到水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随之脸庞出现了湿润的液体,他用力抱紧水镜,在她耳边说道:“不要担心,有我在。”
稍微将她拉开,凝视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凌羽心痛不已,才不见两天,水镜居然变得如此憔悴。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轻声问道:“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美人鱼和米开,他们都被杀死了。”水镜说出这话后,心头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似乎死什么人已经无关紧要了。
“发生命案了?”凌羽大吃一惊,然后马上让自己冷静下来。见水镜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他搂着她的肩,把她带回屋里去。
这时,穿着睡衣的南宫飘雪开门出来,她睡眼惺忪,似乎是被刚才直升机的噪声给吵醒了。
“凌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飘雪愕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凌羽搂着水镜的腰,两人坐到沙发上,接着凌羽对南宫飘雪笑道:“飘雪,早上好啊!我不放心水镜所以过来看看……你先坐下吧,你们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得马上着手调查。”
水镜和凌羽两人之间早就建立起了默契,因此只用了十分钟,水镜就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有条不紊地告诉了凌羽。而南宫飘雪坐在那里,只是偶尔回答凌羽几个问题,没有多大作用。
“你们吃的东西里被下了强效安眠药,然后你们觉得困都睡过去了,那……”凌羽双目圆瞪,急切说道:“后来凶手一定趁你们都昏睡时,又对某人动手了才对啊!”
“啊!”
水镜脱离凌羽的怀抱,一跃而起,然后冲到爱妮和小依睡的房间,用百合钥匙开门。
门被用力地推开,只见爱妮和小依两个小女孩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水镜这才松了口气。
站在水镜身后的凌羽看到这一幕,马上想到,既然这边没人出事,那另外一间木屋里恐怕就……
凌羽让水镜披上外套,然后两人离开一号木屋朝二号木屋走去。
“水镜,雨是什么时候停的?”凌羽一边走一边留意地面,这附近的地面很泥泞却没有留下脚印。
“嗯……我记得是吃完饭后,大概是昨晚七点的时候。”水镜搂着凌羽的胳膊,温顺的像一只小羔羊。
二号木屋的大门是由里边的门栓反锁,百合钥匙派不上用场,凌羽直接用脚把门给踹开。
水镜分别给凌羽指出哪个房间住着谁,凌羽一眼就发现风印的房门敞开着,而西泽的房门半开着,另外两个房门都关得很紧。
凭着侦探的直觉,凌羽带着水镜朝西泽的房间走去,来到门口,把门推开,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西泽的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西泽,另外一个是风印。
西泽仰面倒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风印背天倒在地上,离头部不远的地板有一个沾血的铜像,而离手不远的地方有一大串钥匙。
西泽是伤口在心脏,肯定已经死亡,而风印的胸口似乎还有起伏。
水镜很懂事地放开了凌羽的胳膊。
凌羽过去蹲下来试探风印的鼻息,还有脉搏,又看到他额头有流血,最终确定他只是因为额头被打而昏迷过去而已。
一般的调查员如果看到这样的现场,马上就会联想到,案发当时,风印拿着钥匙开门进来,然后举起匕首要刺杀处于昏睡状态的西泽,没想到西泽心脏被刺后忽然醒来,抓起铜像发出最后的一击,侥幸把风印给击昏——毫无疑问,风印就是凶手!
可是,凌羽却不那么认为,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事实应该就是那个样子。
凌羽靠着异眼的“第七感应”很快又发现了新的线索,在床边的地板上有很多类似玻璃的碎片,从一个大块碎片的形状可以看出,被砸碎的东西可能是个玻璃或者水晶苹果。
眼珠子一转,凌羽心里已经摸清楚了大概,只是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解决……一时也找不到头绪,还是先把风印弄醒,问过话再说。
脸上被泼了一盆冷水后,风印发出一声呻吟,然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对面的长条沙发上坐着三个人,水镜、南宫飘雪还有一个竟然是凌羽!
“你们干什么?”风印额头很胀,想用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为什么把我绑起来?”
凌羽把自己如何到达这里,强效安眠药事件和西泽被杀现场的情形告诉风印,然后拍着桌子厉声问道:“风印,你快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杀害西泽、米开朗基罗还有美人鱼三人?”
“凌羽,你……你想干什么!”风印顿时面如土色,怒道:“难道你想冤枉我吗?”
凌羽冷笑着,敲了敲桌子:“我从不冤枉任何人,现场的证据指出,你就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是凶手!”风印慌张地叫起来,“我昨天晚上睡过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醒来就看到了你们!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飘雪和水镜看到风印丧家狗的模样,脸上都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们的表情更加强了风印心中的恐惧。
“铁证如山,你以为说不知道就可以洗脱嫌疑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凌羽看着情敌在自己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心里大叫痛快。“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你……”风印知道凌羽落井下石,只好向女生求救了:“水镜、飘雪,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凶手,我是被陷害的!”
“阿羽……不要这样。”水镜眉头紧蹙,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凌羽用手指点了点水镜的下巴,坏笑起来:“心疼他吗?”
水镜察觉到凌羽悄悄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立即明白过来,凌羽并没有把风印当成凶手,他只是借机耍弄风印。
这个家伙的心眼可真坏,可是她对他偏偏生不出气来,因为她看出他这是在为她吃醋。
“算了,看在水镜的面上,我就救救你吧。”凌羽大发慈悲道。
“凌羽,你是说真的吗?”风印半信半疑,害怕是凌羽的陷阱。
“就算你肯认罪,我还不肯呢。你就这样被人拉去判刑,那真凶岂不是从此逍遥法外?”
凌羽接着正要切入正题,这时龙骑兵的房门打开,然后龙骑兵一脸惊讶地走了出来。
“副会长,你过来坐下吧。”
凌羽朝龙骑兵招手,然后龙骑兵坐到了凌羽左手边的沙发上,然后,凌羽把发生的事情简要地告诉了龙骑兵。
龙骑兵去西泽的房间看后回来,情绪激动道:“凌羽……你快告诉我,到底谁是凶手?”
“这个问题早就不是问题了,凶手是谁我已经有了定论,只是……我还有个问题得弄清楚。”凌羽从口袋里取出纸张和钢笔,“水镜,你能画出这里的平面图吗?包括门窗位置。”
“没问题。”水镜爽快答应一声,要说画东西,她肯定帮得上忙。
三分钟后,水镜已经把平面图给画出来了,凌羽打个手势让众人不要说话,然后注视着那张平面图,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原来如此!”蓦然,他念叨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凝神提笔,用钢笔“刷刷刷”在平面图上画出几条线段,然后放下钢笔,翻转纸张,他展颜笑道:“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
A:美人鱼被杀的时候,现场附近留下来一个被用力踩过的橙汁纸盒。
B:米开被杀的时候,水镜、小依、爱妮三人都留在别墅里没出去过。
C:西泽被杀的时候,两个木屋周围的地面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
凌羽把三个疑点重复说了两遍后,问道:“从这三个主要疑点,你们看出了什么?”
南宫飘雪最先回答:“A说明,凶手很可能是男性,因为男性才会特意去踩盒装的果汁;B说明水镜、小依、爱妮三个都有不在场证明;C说明西泽被杀前后,没有人离开过木屋。凌羽,我说的对吗?”
“呵呵,飘雪你很厉害哦。”凌羽故意卖关子,所以没加以补充。
“可是……按飘雪那么说,凶手可能是男性,西泽被杀前后又没人离开屋子,那凶手不是除了我就是风印吗?”龙骑兵大为骇然。
“凌羽,你想耍我吗?你该不会又要说我是凶手吧!”风印紧张起来,喘着气,他满是裂缝的心灵已经无法再多承受一次打击了。
“你怕什么?我有同意飘雪的说法吗?”凌羽翻了翻眼睛,正色道:“飘雪的推测,如果按一般人的标准来可以给九十分,但是,如果按跟真相的接近度来评分,却是不及格的。”
“为什么?”南宫飘雪彷佛受到侮辱似的涨红了脸。
“因为真相被一层层‘虚假的伪装’给包裹起来了。”凌羽文诌诌地说,“想要揭开真相,就要把‘虚假的伪装’先给剥除。”
“请继续往下说。”龙骑兵礼貌地催促道。
凌羽摆出了快刀斩乱麻的架式,说:“好的,那么我就说快一点,请你们认真的听,我只说一次。那三个疑点隐藏着三个信息……
“A、踩盒装果汁,说明凶手很可能是男性——错!男女都有脚,都可以踩果汁盒子,没理由男性的嫌疑比较大。但是人的心理却会自然地认为男性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这是个心理盲点。
“当时凶手抓住分散找水晶苹果时机去杀人,却早就准备好搭成十字架的竹子,这说明凶手准备周全,而且动作利落,不会去干踩盒装果汁那么无聊的事情,除非……凶手本身是女性,想把嫌疑转向男性,才会用到这招。
“B、水镜、小依和爱妮三人都留下来,但是,爱妮当时是在房间里睡觉对不对?她难道就没可能从窗户跑出去,杀了人再跑回来吗?这期间水镜应该没再去看过吧?
“C、这个是重点,也是最大的疑点。昨天大家昏睡过去之前雨就停了,那个时候外边没留下脚印,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外边还是没留下脚印。
“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凶手跟西泽在同一个屋子里,所以凶手杀西泽不用出门,自然不会留下脚印。
“但是,假如一号木屋的人,能够找到一条‘看不见的通道’,在不留脚印的情况下进入二号木屋,那又会怎么样呢?”
“那样的话,不就大家都有嫌疑了吗?”龙骑兵说着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我刚才已经说了,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凶手就是你……”凌羽伸手指向南宫飘雪,“南宫小姐!”
“凌羽,你在胡说什么!”南宫飘雪对凌羽怒目而视,“什么‘看不见的通道’,你以为是特技表演吗?”
“不是特技表演,只要会游泳就够了。”凌羽把刚才那张画了平面图的纸张给翻过来,“这条路线,你应该很眼熟吧?”
南宫飘雪看到纸张上那几条清晰的黑线,顿时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昨晚,你估计所有人都昏睡过去后就换上泳衣,把干的鞋子、衣服装到塑料袋里封好。你房间的窗户对着池塘,你打开窗户,抓着塑料袋跳到池塘里,然后游到厨房的窗户边,翻窗户进去。
“进了厨房,你换上干的衣服和鞋子,然后从厨房另一边门跳进仓库里。你中午趁男生出去找米开的时候,曾经溜到二号木屋里偷走了西泽的钥匙,还把米开房间的窗户给解除反锁,只是关上……
“你进入仓库后,找了一根铁条到仓库另一边门,用铁条把米开的窗户给拨开,然后再去取铁板,伸进窗户里,你从铁板爬进了米开的房间。
“从房间里出来,你用钥匙开了西泽的房间门,用匕首把他杀死,然后再去开风印的房间,把风印拖到西泽房间里,制造出风印杀死西泽、西泽打晕风印的假象,并把钥匙留在风印手边,想让发现者认为是风印偷了钥匙……搞定后你再原路返回。
“你费那么大工夫就是为了不留脚印,就是为了消除你的嫌疑,同时,你还想把罪名推到风印身上!”
“可是,你为什么会断定我是凶手呢?”南宫飘雪的语气中没有辩驳的感觉,倒是有点讨教向凌羽的味道。“爱妮和小依房间的窗户也对着池塘,她们不同样也可以做到吗?”
“我之所以断定你是凶手,那是因为你跟爱妮、小依比起来力气比较大,只有你才可能杀人后还把尸体拉起来弄成立着的十字架。”
南宫飘雪摇头一笑,道:“这就是名侦探的真正实力吗?凌羽,你真让我感到失望,原来名侦探也不过如此。”
“还有呢……”凌羽忽然冲到门口,把南宫飘雪留在门外的鞋子取来放到桌面上,道:“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当真了……觉得你最可疑是真的,但是真正能够证明你是凶手的证据,却是在这里!”
“我的鞋底?”
凌羽翻过鞋底,卫生纸擦掉泥土,然后展示给大家看——鞋底似乎插着一些碎玻璃。
“在鞋底有不少像玻璃碎片的东西,但是……这些并不是玻璃,而是水晶苹果的碎片!”
“难道是……”南宫飘雪脸色陡变。
“没错!就是现场破碎的那个水晶苹果的碎片。”凌羽打了个拿手电筒的手势,“没电的话,房间里应该只点蜡烛,虽然你有带手电筒,但你当时没有注意到昏暗的地面,没发现到地板上有水晶苹果的碎片。”
“水晶苹果不是现场搏斗过的伪装吗?”龙骑兵问道。
“不是。”凌羽很肯定地说,“因为水晶苹果一般掉下来不会碎得那么厉害,除非有人用力砸向地板。
“为什么这样做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时西泽发觉自己吃的东西里被下了强效安眠药,而且药力发作,他已经没办法呼救,于是他就想到砸碎水晶苹果,弄出声音让同屋的龙骑兵和风印听到。
“但是他没想到,连龙骑兵和风印你们也一样吃了混有特效安眠药的东西,所以最终谁也没来救他。”
“呵呵……我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凌羽你会出现在这里。”南宫飘雪一副放弃挣扎的表情。“我认罪了……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凶手。”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听听你的动机。”凌羽收敛起咄咄逼人的气势。
南宫飘雪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用低沉的语调说起来:“我有一个好朋友叫林落樱,我跟她都很喜欢画画,我们初二时在绘画兴趣班里认识的。
“她的才华出众,很快就在市级比赛里拿到了第一名,然后被吸收到市青少年绘画社里。
“那个时候我以她为目标,我拼命地练习,心想一定也要加入她的社团,跟她在一起……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坚决,我不是好胜,我只是、只是太爱她了!
“你们也许不理解,但这种爱情不会输给你们异性之间的那种爱情。她是个很内向的女孩子,我很担心她不在我身边会受欺负,没想到在半年前的某一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美人鱼答应去西泽的画室,让西泽画她的裸体。美人鱼早知道西泽有个恶习,每次都骗当他模特儿的女生上床,不答应就要把偷拍的照片对外传播。
“美人鱼只是敷衍西泽,没真想去,可是怕明天见到西泽不好交代,就找到小樱,骗小樱替她去。
“那天晚上,小樱去了西泽的画室,本来以为只是‘观摩学习’,却没想到西泽要她脱衣服……她当然不肯,可是那晚西泽喝了酒……那个禽兽强奸了小樱!”
南宫飘雪的情绪激动了起来,颤声道:“还不只这样,刚好这时候米开来找西泽,撞见西泽的丑事,他不但不阻止西泽,竟然还跟西泽一起轮奸了小樱!事后他们威胁小樱,如果她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他们就公布她的裸照……
“当天晚上小樱她就、就跳楼自杀了!她是个天主教徒,一个像天使一样纯洁虔诚的女孩子!被发现尸体的时候,还紧紧抓着十字架炼坠不放……
“小樱的死让我痛苦了很久,但我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因为我直觉她的死有内幕,我要把内幕给查出来为她报仇!”
“然后你就靠实力加入了绘画协会,查明真相,然后开始计划着谋杀他们三人?”
“没错!他们三个都该死!他们是罪人!”
“可是,你为什么要陷害风印呢?”
“是啊,飘雪,西泽和米开干的混蛋事我可没参与啊!”风印大惑不解。
南宫飘雪发出一阵长长的冷笑,瞪着风印厉声道:“小樱之所以愿意加入绘画协会,就是因为她崇拜你!我恨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小樱!”
忽然,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口插去,凌羽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胸口喷涌而出,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只见她对着前方的一根柱子说道:“小樱……小樱,我好爱——你!”
几秒后,南宫飘雪就断气了。
也许是被南宫飘雪死前强烈的情感所感染,凌羽将水镜抱到怀里,久久没有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