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黄昏,红日西斜,晚霞绚烂似火,红透半边天。
黛青群山连绵,出现在地平线上,如一条长龙般蜿蜒起伏,这便是巫山主脉了。
巫山脚下却是一座大城,即是巫载城了,城外大江奔流而过,地势十分险峻,云雨峰就在距此数十里开外,遥遥在望。
段逸鸣和纳云儿沿着驿道而行,身边人流声音鼎沸,路边绿树成荫,晚蝉奏鸣,群群飞鸟倦归,清鸣声混杂在一起,透漏出浓浓的田园气息。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粗狂的叱喝声:“闪开、闪开!”
段逸鸣回头看去,却见一行十余骑风驰电掣般的飞冲而来,蹄声滚滚,尘土漫舞,长鞭“劈啪”乱响,没头没脑的在路上行人头顶甩响。
这些人座下都是凶猛怪兽,长角尖吻,体形巨硕,奔跑之际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他们服饰极是古怪,身罩披风,头顶戴着高帽,胸前绣着一个大大的神字。一个个衣履光鲜,乍看是什么名门望族,细看之下,他们眼神怪异,隐生奇魅之光,阴气森森。
“邪神府的人!”有人惊呼出声,身边人流骚动,轰然中分。
段逸鸣心中大凛,邪神府和青兽门、天香谷、地狱岛等三派齐名,乃是当世四大邪派之一。
传说中,邪神府教徒拜妖灵为祖,通天彻地,教内妖法异术流行,极是神秘。
不过,邪神府远在阴罗山,距此数千里,门下突然出现在这里,煞是古怪。
两人正思量之间,兽骑已飞奔而至,顿时罡风扑面,呼吸大滞,路边绿木乱摆、树叶纷飞如落雨,仿佛刮过一阵龙卷风。
纳云儿素手轻轻一扯,两人迅急退后。
当先一个彪形鸠面大汉穿着十分怪异,全身被衣物包裹,只露出眼睛,两只眼睛散发出碧绿的诡光,阴森恐怖。
他冷眼扫来,看到人群中的段逸鸣和纳云儿,眼中掠过一道讶色,他稍稍怔了一下,便又大声吆喝,胯下凶兽昂首怒吼,声如惊雷洪钟,震得诸人耳鸣眼花,纷纷后退。
群兽狂奔,片刻间越过人群,直奔入巫载城中。
人群骚动,许多躲闪不及而跌落路边草丛中的人缓缓爬起,望着兽群背影,低声咒骂着,稍时便又向前行去。
纳云儿柳眉微蹙,低声说道:“邪神府的人也到了,如果再加上青兽门和地狱岛的妖孽,四邪倒是到了三个,奇怪……”
她顿了顿说道:“难道说,他们也是来参拜天机阁的金身肉佛么?”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
段逸鸣一楞,心中也是狐疑不定,三大邪派突然出现在巫山,其中必有玄机。
两人随着人流,走入巫载城中。
巫载城背靠巫山险峰,乃是大江南北水陆交通要冲,十分繁华,来往客商甚多,为巫山境内第一大城,城内商肆店铺、酒楼客栈,数不胜数,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繁盛无比。
段逸鸣看了片刻,眼花撩乱,应接不暇。
两人穿街走巷,远离喧闹街道,来到一处偏僻的胡同,粉墙之内,是个安静的院落。
纳云儿上前敲门,里面迎出一个白衣少女,却是段逸鸣见过的白芍姑娘。
白芍见到纳云儿,喜道:“小姐可来了,主人等一天了。”瞧见后面跟着的段逸鸣,目露警惕惊讶之色,低声说道:“小姐,他……”
纳云儿淡淡说道:“这位就是仙瑶门段少侠,大家在须箬山见过的。”
说话之间,三人走入院落,穿过开满鲜花的天井,来到后院,走进房中。
屋中上座坐着一个中年美妇,神彩奕奕,出尘脱俗,这秀美女子正是洛神谷谷主汤妃仙子。
“师祖!”纳云儿娇呼一声,疾奔上前。
段逸鸣施礼恭敬道:“晚辈段逸鸣拜见前辈。”
汤妃仙子微微颔首,说道:“段少侠,数月不见,你的功力增长不少啊。”
段逸鸣说道:“承蒙前辈前次赐丹,逸鸣受益匪浅,多谢前辈厚意。”说着再次拜下去。
汤妃仙子微微一笑,说道:“免了。”素手轻轻一托,段逸鸣再也拜不下去,知道她不喜俗礼,也就作罢。
汤妃仙子看看两人,眼睛里满是疑问。
纳云儿七巧玲珑,趋步上前,将两人偶然相遇之事一一道来,当说到青兽门和地狱岛两派门人同时出现,汤妃仙子眉头微微皱起,及至后来两人恶战逃离,更是惊讶万分,唤两人上前把脉查看,伤势几近痊愈,心中始安。
她脑中思量:“今日黄昏之时,久不出世的邪神府突然出现在巫载城中,煞是古怪。再加上青兽门、地狱岛,邪派四聚其三,分明是有备而来。
“可是这里四周除却云雨峰天机阁之外,再无其他值得关注的地方。他们来这里为的是什么?”
段逸鸣见纳云儿安然和汤妃仙子会合,心事已了,遂告辞道:“前辈,晚辈尚有事,就此告辞。”
汤妃仙子点头,说道:“段少侠,日前打听消息说,城南一带有仙瑶门弟子出现。”
段逸鸣喜出望外,这趟奉命出山,和门中失散许久,十分想念,如今乍听门中消息,欣喜万分,当下辞别汤妃仙子,兴冲冲的径奔城南而去。
巫载城虽说偏居西南,但是面积却不小,全城南北四条大街,东西两条,气势一点也不输于中土大城,中间无数小巷,人流如潮,十分热闹。
仔细看来,满街上都是江湖中人,其中不乏一些隐世已久的人物,纷纷露面。正邪两派当街而过,却不张扬生事,表面上看去却是一派平安。
段逸鸣来到城南,一路进入酒楼客栈查问,却没有半点音讯,心中诧异,汤妃仙子所说应该不会有错,可门中有人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找不到呢?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么?
段逸鸣心中忽上忽下,耐着性子找来,眼看将到南门附近,不免有些气馁。
走没多久,前面客栈外有个白发老者推车售卖辣酱面,锅水煮沸,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段逸鸣腹中鼓鸣,饥火中烧,索性走过去要了一碗,据案大嚼。
就在这时,隔壁客栈院落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似乎有人正在说话。
段逸鸣一怔,这不是长孙傲梅的声音么?狂喜之下,顾不得吃面,扔下几枚铜钱,急匆匆闯入客栈。
客栈侧院内,几株凤凰古木下蜿蜒伸出一条小径,此时,两个女子在凤凰古木下娓娓低语,一个白衣白裙,身材修长者,正是云宗尹落英,而一旁少女明眸皓齿,娇艳可人的,俨然就是长孙傲梅!
两人正自说话之间,突见后门大开,奔进来一个粗衣少年,眉头一皱,正待叱喝时,那少年却高声唤道:“尹师姐、长孙师妹,可找到你们了!”
长孙傲梅一怔,认出段逸鸣,娇颜绽开,飞奔而来,一把抓住段逸鸣双臂,笑道:“段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幽香扑鼻而入,温香软玉近在咫尺,段逸鸣挣脱不得,尴尬之极,道:“长孙师妹,此事说来话长……”
尹落英此时也认出段逸鸣,见他衣裳破损,精神气色却是极佳,尤其是眉宇间英气勃勃,心中暗暗称奇,一边走来,一边笑道:“长孙师妹,段师弟风尘仆仆,想必历经长途跋涉。”目中掠过一道奇光异彩。
段逸鸣脸色通红,忸怩道:“尹师姐,我、我……”
长孙傲梅突然觉醒,发现自己失态模样,禁不住羞涩意起,轻轻放开段逸鸣手臂,轻轻一跺脚,退后三步,躲到尹落英身后,吹弹得破的粉脸上红霞遍布。
尹落英看在眼中,心中微动,转开话题道:“段师弟,听说你和彭师姐失散,音讯杳无,大家都替你担心呢,这下好了,你安然无恙,我们也放心了。”
段逸鸣乍听到彭衣茱,急道:“彭师姐她、她在哪里,还好么?”
长孙傲梅侧过脸来,古怪的瞧了他一眼,脸色竟有些异样。
尹落英说道:“上苍保佑,彭师姐现在一切尚好。上次她和龙砚秋师兄一同昏厥在深山之中,幸好被闵师叔救起,返回峨眉山疗伤,飞鸽传信回总门,大家才知道彭师姐的下落。
“师父赶去峨眉山接彭师姐,我和长孙师妹正等师父和彭师姐返回呢。”
“那她?”段逸鸣松了口气,正想再问。
尹落英说道:“段师弟,此事稍后再说。对了,唐师祖和云师伯现在就在客栈里,你去拜见一下。”
段逸鸣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云阳子,惊喜之余,连忙应了声,随着两人穿过小径,走入客房中。
客房中,唐冰兰和云阳子正襟危坐,低声谈论着什么,见到三人进来,顿时打住,两人转脸看来,突然发现段逸鸣,都是一怔。
段逸鸣抢上几步,拜倒在地,恭敬说道:“弟子段逸鸣参见唐师祖、师父。”
云阳子睁大眼睛,确认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就是密宗最小的弟子,眉头一皱,说道:“起来说话。”
段逸鸣恭恭敬敬的站起身。
云阳子脸色一沉,冷冷哼了一声,问道:“你不是和云师弟前去追查灵犀珠的下落,怎么又凭空无故的消失了?哼,你可知道,云师弟为了你,已经找了很长的时间?这究竟怎么回事?”
段逸鸣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见到自己会这么不高兴,心头一紧,额头冷汗直冒,当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师父,弟子原本是和云宗的彭师姐一起的……”
唐冰兰看了云阳子一眼,温和的说道:“你不用这么凶巴巴的,看把弟子吓成什么样子?”
云阳子微微欠身,说道:“师叔不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这次突然失踪,害得云师弟一番好找,担心了许久。”
唐冰兰摆摆手,说道:“我看你这弟子一脸风尘,大约也是经历了一番磨难。”
云阳子这才转过身,从段逸鸣脸上掠过一眼,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段逸鸣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听到云师叔到处寻找自己的下落,心头一热,内疚心起,他说道:“师父,弟子让你们操心了。”
云阳子不置可否,说道:“你回来了,不管怎么样,云师弟也能安稳些。”
唐冰兰心细如发,暗中观察之下,总觉得这个布衣少年,言行举止,身上有股说不出的特别味道,说道:“你和衣茱失散之后,大家焦急万分,四下寻找,却不见有任何消息。后来天剑派闵丫头飞鸽传信,这才知道衣茱下落。
“后来为你失踪之事,云老四请命率领密宗所有弟子查找,费了不少功夫,直到现在,云老四都没有回山。”
段逸鸣十分感动,躬身施礼,说道:“多谢唐师祖。”顿了顿说道:“唐师祖、师父,弟子找回了灵犀珠。”
“什么?”
诸人同时一惊,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长孙傲梅和尹落英,都以为听错了,顿时屋里静悄悄一片,数道目光交织在段逸鸣身上。
房内气氛好像泰山压顶一般,有些紧张,段逸鸣定定神,取出须弥芥子袋,将灵犀珠取出,双手献上,说道:“唐师祖,逸鸣幸不辱命,夺回灵犀珠。”
灵犀珠光华吞吐,刹那间将房间照射的耀眼一片。
唐冰兰又惊又喜,接了过来,细细一看,灵犀珠光华氤氲,宝气盈空,只是其中夹杂了淡淡黄光,淡隐无踪,别有一番怪诞。
她心中暗暗奇怪,怎么这镇山宝珠竟有些异样?虽有疑问,脸上却不露声色,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说道:“你这次立了大功,回山之后,师祖会如实向掌门禀报,另有嘉奖。”
无论如何,灵犀珠总算完璧归赵,失而复得,唐冰兰也禁不住喜色浮动。
云阳子心中大奇,问道:“你是怎么得到灵犀珠的,如实说来。”
段逸鸣紧张之意渐消,定定神,神态自若的将他和彭衣茱进入古墓之事一一道来,直到进入玲珑玉壶,无意中夺回灵犀珠。
当中一些情节略去不提,饶是这般,诸人听完后都不禁动容。
唐冰兰蛰伏庐山宗庙甚久,与世隔绝,对江湖消息知之甚少,玲珑玉壶自是第一次知道,但是云阳子却大不相同,心中无比的震惊,惊问道:“玲珑玉壶?你竟然进入了玲珑玉壶?”
唐冰兰奇道:“怎么?玲珑玉壶是什么来历?”
云阳子缓缓说道:“唐师叔,弟子许久前即从隐秘通道听说了玲珑玉壶的存在,当年帝螺山附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享誉塞北的跛足头陀忽然被人重伤将死,我恰好有事路经那里,见到了跛足头陀,临死之际,他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他跟踪一个魔头,潜入一个秘密老巢,那里就是玲珑玉壶,他发现,不少名传说已经死去的老魔头赫然就在里面!吃惊之下,他这才知道无意中闯入了魔窟,急欲脱身逃离,哪知却被发现,乱战重伤,拼死逃出。
“可是他内脏被打得错位,勉强逃出帝螺山附近便再也无法行动,据他所说,玉壶之中妖魔云集,大约是妖孽的秘密基地,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具体地点在哪里,就此仙去。
“此事过去将近六十年,自那之后,玲珑玉壶就像从世间蒸发一般,再无任何消息。”
云阳子顿了顿说道:“弟子近年查访,业已发现一些妖孽出没的蛛丝马迹,只是一直无法确证玲珑玉壶具体所在。
“数月前,这巫山境内突然魔踪迭现,煞是古怪,弟子追踪而来,为的就是想查出玲珑玉壶的位置。”
段逸鸣这才明白,原来云阳子上次仓促出山,为的就是此事。
唐冰兰不禁动容,跛足头陀乃是一代游侠宗师,独来独往,功力出神入化,足可跻身当世绝顶高手之列。
两百年来他纵横南北,叱咤风云,手下铲除无数妖孽,威名远扬,可是却在六十余年前神秘失踪,从此再无任何消息,没有想到,却是惨死深山。
云阳子说道:“弥勒天尊这个老魔头传说早在百年前毙命,现在却突然横空出世,让人意想不到。方才逸鸣所说鹿仙、狐仙二人,如我所料不假,应该是当年盘踞九霄岭的化鹿仙和鬼狐仙二妖!”
化鹿仙和鬼狐仙都是当年中土大邪巨奸,作恶多端,为魔门七凶妖之二,凶名高炽,后来被人诛杀在南海飘零岛上。
可是现在凭空活了过来,藏身在玲珑玉壶之中,共同效命于一个神秘教主,如此联想,这个神秘教主能驾驭化鹿仙和鬼狐仙这般凶邪,定非易与之辈,此人心计、手腕高深莫测,可是他的来历又是怎样?
唐冰兰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这些邪魔鬼怪假死潜伏,隐姓埋名,分明是有所图谋。
而现在弥勒天尊再度出世,用意却是为那神秘教主搜集炼制神器的材料,以灵犀珠如此戒备森严的镇山之宝,也被他们暗中盗走,这个玲珑教的实力真是强大的可怕。
山雨欲来风满楼,妖孽蠢蠢欲动,看来已经做好了准备,而正派却依旧互相猜忌,貌合神离,若是妖孽突然袭击,只怕各派都会凶多吉少,中土形势堪危!
想到这里,唐冰兰再也坐不住,打算返回庐山,将详情通报,她说道:“云师侄,眼下危机将至,必须早做准备,傲梅和尹落英即刻返回庐山传信。”
长孙傲梅看了一眼段逸鸣,说道:“师祖,傲梅想留在这里等候师父和彭师姐赶来。”
唐冰兰看看她,说道:“也好,不过须小心行事,与凝霜她们会合后,及早回山。”
“是!”长孙傲梅应道。
尹落英躬身告辞,径直向西而去。
云阳子长眉紧锁,脸色凝重,离开客栈。
段逸鸣和长孙孙傲梅苦等三日,始终不见羽凝霜和彭衣茱前来会合,颇为心急,第四天,也就是天机阁金身肉佛公开瞻仰之日。
唐冰兰嘱咐两人在客栈中静候羽凝霜一行返回,自己动身出城上云雨峰天机阁而去。
唐冰兰走后,长孙傲梅怂恿段逸鸣前去礼拜,段逸鸣少年心性,禁不住她劝说,于是便前去瞻仰。
两人出了巫载城,一路向北,极目远眺,天际处一座险峻的山峰高耸入云,正是云雨峰,其间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处红砖碧瓦的建筑显现,那便是天机阁了。
沿途上山路曲折,人流如潮,到处都是去瞻仰金身肉佛的善男信女,其间也有不少江湖豪杰,仗剑而行。
段逸鸣和长孙傲梅离开大路,在偏僻处施展修为,御剑而行,数十里的距离没多久便到,两人找了个平坦处落下,走上山道,踏阶而上,来到天机阁前。
天机阁地势险要,背靠绝壁,两面凌空,气势恢宏,外观古朴厚重,虽无多少华丽装饰,但却浩大壮观,飞廊错迭,阁宇连绵。
阁后险峰突起,白云环绕不散,时晴时雨,这便是云雨峰的由来了。
走入天机阁,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天井,石板铺地,栏杆迂回,四座巨鼎立在当中,檀香袅袅,直上云霄。
正面是一座大殿,巍峨壮观,里面佛禅声声,伴随着敲打木鱼的声音,传遍开来。
长孙傲梅突然一拉段逸鸣衣袖,低声说道:“段师兄,你看。”
段逸鸣循声看去,却见几名僧侣从侧门走出,散落四角,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巡视着来往之人,心中一动,问道:“长孙师妹,这些僧侣似乎有些古怪。”
长孙傲梅说道:“这些人不是僧侣。”
段逸鸣大奇,说道:“是么?”
长孙傲梅说道:“这些人虽然剃度受戒,僧服披身,可是眉宇间戾气凝聚,遮掩不住,绝非僧侣,而且他们一个个步履轻快,显然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
段逸鸣仔细瞧去,果然这些和尚一个个眼神阴戾犀利,行动举止之间气度不凡。
突然间,侧院门口出现一个彪形大汉,朝人群打量着什么。
段逸鸣正待细看,那人似乎有所察觉,一闪而逝,失去踪影。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一起朝大殿口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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