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北胜门外。
李博湖大吼一声,手中丈二红缨枪化作点点星辰之雨,撒向四周的匈奴士卒。
在他的身边,三百余名热血男儿已然十不存一。
他们英勇奋战,宁死不屈,刀折了,他们就用匕首,匕首断了,他们就用自己的拳头,用自己的指甲,用自己的牙齿,他们从未放弃。
场地之上,倒下了上千名匈奴人精锐的尸体。
这——就是他们的杰作,他们的战果。
他们,在这一战打出了不逊色于黑旗军的超级战力,他们,将永铭史册。
李博湖再度大吼一声,本以枯竭的经脉中再度涌现出无穷无尽的真气。
只是他浑身青筋暴突,面容狰狞可怕。
当今之世,唯有一种武功可以使人激发自身潜能,获得远超过平时的强大力量。
然而,在得到超越了自身的力量之时,所付出的代价亦是非同小可。
“天魔解体大法……”
李博湖雷霆暴喝,手中长枪再度散迸发出死神般的光芒。
此时,李博湖每刺出一枪,都要忍受极大的苦楚,他体内的经脉,肌肉,骨骼仿佛正处于烈火焚烧,任何的轻微举动,都会给他带来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烈疼痛。
然而,此时,他仿若未觉,
他的精神在飞扬,他的心灵在呐喊,他的魂魄在燃烧。
他藐视地看着眼前那群前仆后继的匈奴人,丈二长枪化作熊熊烈火,烧尽世间一切尘埃。
他的身后是苍狼军团的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之后则是皇城北胜关紧闭的大门。
苍狼不倒博湖在,
北门不开匈奴亡。
“驾……”
方向鸣熟练地操纵着马缰,在西门外上万人的大军围堵中寻找着最为薄弱的环节。
括拔鹰遥看西门奔驰而出的那二百余骑,眉头略皱。
以他手下二万精勇儿郎,自然不会将这点人马放在眼中,只是他久经战阵,一眼看出这队快骑非比寻常,若论精锐二字,怕是已不在匈奴人铁骑之下。
况且,此时此刻,突然冲出这队人马,其中必有缘故。
“将军,汉人出来了。”身边的一名将领高声叫道。
“嗯……”括拔鹰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没有得到他的命令,其余将领纵然是心痒难扰,想要去冲杀一番,也是不敢,这就是匈奴人的军纪,铁一般的军纪。
“国师所言果然没错,他们必定会以西门为突破口。”括拔鹰豁然长笑,侧头问向身边的一位白面书生:“还请先生看看,究竟是何人出城?”
那书生正是程明,他此时呆呆地看着眼前雄伟壮观的京师,眼中的神色极为复杂,对于括拔鹰的问话惶若未闻。
括拔鹰微微一怔,从他的眼中发现了三分惋惜,三分凄凉,三分不甘和一分忿恨。
心中一凛,括拔鹰对于此人的鄙夷之心顿时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凌厉杀机。
“程先生……”
括拔鹰重重地咳嗽一声,运上了一丝内力,将声音送入程明的耳中。
程明的身体一个哆嗦,出窍的灵魂归附于本体。
他茫然后望,看向括拔鹰的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括拔鹰微微一笑,说道:“汉人已然出城,还请先生辨识一番,究竟是哪位大人物?”
他笑意款款,方才的那点杀机早就烟消云散,不翼而飞了。
程明下意识地一点头,举起手上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道:“看服饰,应当是太子殿下刘政启出城。只是他脸上蒙了面巾,无法辨识。咦……”
听到他语气中颇有惊奇之意,括拔鹰追问道:“又何不妥么?”
程明并未放下手上的望远镜,而是一面继续追踪观察,一面回答道:“当先一员大将竟然是北疆大营的方向鸣,他是什么时候来京师的?”
“方向鸣?”括拔鹰的眼中豁然爆出一丝惊喜之色,他的手从身后一探,拿出来之时,便已多了一只望远镜。
凑到眼前,他观看了一番,放了下来,口中自言自语地道:“真的是他,怪不得竟然能将这二百骑指挥的如臂指使。嗯,如果是这位四大家族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将领亲自护送,那么刘政启定在其中。”
他的语气渐趋肯定,到最后已是深信不疑。
“刘政启忝为当朝太子,深受汉贤帝宠爱,如今城破在即,估计是受命北返,要去北疆大营了。”程明娓娓道来,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打得如意算盘,又岂能那么容易实现。”
括拔鹰瞅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问道:“先生之意,可是要将他等尽数击毙?”
程明沉吟了片刻,断然道:“不可,刘政启的身份大有用处,如果能够生擒,当能兵不刃血地收降北疆大营中的那半数黄龙军团。”
“先生之意,是要捉活的了?”括拔鹰笑问道。
“正是。”程明点头应道,突然脸色大变,叫道:“不好,他们竟然放箭了。”
括拔鹰抬头一望,脸色亦是微动,喝道:“传令下去,不许放箭,给我生擒活捉。”
“是……”
一名传令兵奉了命令,急匆匆地策马离去。
想要依靠二万人的军队就将京师西面全面封锁,那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括拔鹰才会下令,命他们采取不断佯攻的方式,给城内增压,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汉人官军心惊胆寒,不敢出城而逃。
是以,当方向鸣等人出来之时,首先遭遇的就是这只千人的佯攻部队。
阿瓦旱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早就将派他出来执行任务的万人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阿瓦旱在匈奴的金狼军中亦是一个响当当的脚色,一直以来,都以勇猛善战而闻名。在平叛草原各族之时,他身先士卒,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个千骑长的位置是他凭借一次次出生入死所得的功勋换来的,其中没有半点侥幸和水分。
他最为擅长的就是攻坚战,以硬碰硬,以力破力,才是他最喜欢的方式。
只是,他的顶头上司却说什么要磨练他的意志,偏偏将这个佯攻的任务交到了他的头上。
所谓的佯攻,就是呼啸一声冲上去,城头上射二箭,他们拨转马头,返身而逃。然后再呼啸一声冲上去,如此反复,让人不堪其扰。
就在他这一轮佯攻返回,正值无精打采之时,京师西门突然大开,二百余骑飞驰而出。
他惊喜交加,立即下令当头迎击。
然而,这队人马却是显得狡猾异常,领头者一个转向,便避开了他的这个千人队,向着夜幕中冲去。
他几次催马,都无法追及,大怒之下,他拔弓就射。
匈奴人的骑射之术天下闻名,阿瓦旱更是百里挑一,堪称翘楚。
他手中的弓乃是极为罕见的五石弓,射程远在一般弓箭之上,一箭射出,一名汉人顿时应声落马。
那个领头的汉将转头看了他一眼,散发着的漫天杀气就连百米之远的他也能感觉的到。
就在他以为这个汉人将领会返身与己一战之时,却见他又转过头去,率领着众儿郎继续奔驰,意欲寻暇脱身。
阿瓦旱大怒,正要加速追击,一匹快骑向他疾驰而来。
“将军有令,不得放箭,请大人将他们生擒活捉。”传令兵高声叫道。
“什么?”阿瓦旱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是哪个混蛋下的这样狗屁命令?”
他为人粗豪,口无遮拦,得罪了太多的人,军中无甚人缘,是以至今尚且仅是一名千骑长,否则以他的勇武和功勋早就荣升万骑长了。
那个传令兵对此见怪不怪,只是高声道:“是括拔鹰将军之命。”
阿瓦旱一怔,口中嘀咕了几句,却是不再喝骂。
括拔鹰乃是匈奴人的骄傲,出身皇室,是冒顿单于的亲侄子,而且天纵其才,不到三十,便已登上一品高手之列。在年轻一代中,无论声望和武功,都是仅次于新晋宗师利智的二号人物。
阿瓦旱就算再粗鲁,也知道自己与他相比,差之甚远。对于这等能够让他心服口服的人,他自然不敢随意冒犯。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手下众军士看到他那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那群豪爽汉子们一个个放声大笑。
这就是他的部下,他这个大老粗所带的军队,看似军纪散漫,但是号令一出,无不争先恐后,奋勇杀敌,若论战斗力,纵然是在声名赫赫,威震大陆的金狼军中,亦是一只数一数二的拳头部队了。
他老脸一红,大声喝道:“小兔崽子们,笑什么笑,跟我去捉汉狗。”
“是……”上千匈奴铁骑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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