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外院左民部已经数次提出要重审王明复,您总这么推脱下去也部成呀。”尉迟慧坐在春凳上,一手托着香腮,一手剥着葡萄,含笑着说道。她没参与钱不离的具体计划,也不知道王明复被钱不离带出了牢狱,后来又被杀了,但是尉迟慧能感觉到不对劲,钱不离等人对迫在眉睫的危急浑不在意,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尉迟慧认为钱不离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她觉得自己有资格、也有理由知道里面的内幕,这也是她一早跑道公爵府的原因。
“早晨露水重,吃沾了露水的东西对身体不好。”钱不离弯弓搭箭:“庆国,给尉迟小姐取一杯豆花来。”做为一个将军,藏拙可以藏一时,但不能藏一辈子,所以近年来钱不离开始苦练弓术,当然,他只在亲卫队面前练。现在钱不离的箭术虽达不到神箭手的程度,但百步之内十箭能有个六、七箭能射中靶心。
“算了,我还是和杯茶吧。”尉迟慧手中的那颗已经贴近了嘴边,听到了钱不离的话,她又把葡萄放在了石桌上。
“空腹喝茶对身体也不好,容易得胆结石。”
尉迟慧羞答答的瞟了钱不离一眼,虽然她不懂“胆结石”是什么东西,但钱不离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呀,这让尉迟慧感到欢喜:“公爵府就是公爵府,规矩怎多!”尉迟慧娇憨的回了一句。
“这哪是什么规矩?这叫饮食卫生!”钱不离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把长弓扔给了一个亲卫,走到石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呵呵……山人只有妙计!”钱不离的长眉上挑,带出了几分得意:“不出三天,他史达祖就会变得心慌意乱了,现在我只需要等就可以!”
“当真?”尉迟慧很是好奇。
钱不离故作神秘的一笑,没有解释。
尉迟慧不由轻咬了下嘴唇,如果她和钱不离没什么关系,自然无需去顾虑钱不离的生死,那么也就不存在好奇不好奇地问题了,如果她和钱不离的关系非常密切,象情侣一样,又可以用撒娇或威胁的办法让钱不离说出答案,可惜她和钱不离的关系不远又不算太近,钱不离一心要钓人胃口的话,她还真是无计可施。
“原来是尉迟小姐来了。”话音落处,月色公爵缓缓走了出来。现在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依她的本心,除了处理公务之外月色公爵更愿意一天到晚呆在床上,可是钱不离却不允许她这么做,甚至还给她规定了时间,分早、中、晚让她在园内走动,一走就是小半个时辰。赖皮也没有用,完成不了作业是要受钱不离“惩罚”的。
“公爵大人,您小心些!”尉迟慧挺会来事,急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月色公爵身边,搀住了月色公爵。
“没事的,多谢尉迟小姐。”月色公爵在尉迟慧的搀扶下缓缓坐了下来,随后对钱不离摆了摆手。
“干吗?”钱不离奇怪的问道。
“真没眼力你,你是想让我一直站着还是让尉迟小姐一直站着?”月色公爵白了钱不离一眼。
钱不离左右看了看,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接着在原地活动几下,对程达说道:“把草人给我抬过来。”
尉迟慧既惊讶月色公爵的“无礼”,也惊讶钱不离的“听话”,其实她不知道,钱不离可算是天下最讲究平等的人了,尤其是在家居生活中更没有卑尊的分别,夫妻还讲什么贵贱?现在她月色公爵组建被钱不离感染了,在外人看来,她的“嚣张”确实让人吃惊。
“尉迟小姐……”
“公爵大人,您以后就叫我小慧吧,这样方便。”尉迟慧笑道。
“也好。”月色公爵也笑了起来:“那你以后也别和我讲究什么俗礼,就叫我月姐吧。”
“月姐不好听,色姐比较好。”钱不离抽出一柄飞刀,瞄了瞄草人,顺口插了一句。
尉迟慧听到这句话,急忙使劲咬了下嘴唇,才能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色姐,实在太难听了!
“你……”月色公爵一阵羞窘,这时候她应该用动作来惩罚钱不离,但身边又还没趁手的兵器,她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可是有来头地,钱不离还没有做出“神器”之前,这东西是钱不离的第一项发明,也是野丫头浮柔最喜欢的贴身宝贝,没想到现在落到了月色公爵手里。
月色公爵摘下一颗葡萄,为了不让葡萄破碎,她很小心的把葡萄放在生皮套环中,拉开了弹弓,旁边的程达和阎庆国是面面相觑,又只能装做什么也没看到。
“看我的小李飞刀!着!”钱不离看不到身后的动静,全神贯注投出了手中的飞刀,这东西他很熟悉,虽达不到传说中那例不虚发的程度,但说射眼睛就不会射到草人的鼻子,更不会射脱靶,算是百发百中了。
啪的一声,钱不离感到屁股一凉,紧接着传来丝丝疼痛,他扭头一看,发现月色公爵在那里晃着弹弓,象狐狸一样笑得很开心。
钱不离用手指点了点月色公爵,无可奈何地转了过去,如果不是有尉迟慧在这里,他可以用行动来报复,现在就不方便了,他只能忍着。
尉迟慧的眼睛都直了,她以前和钱不离、月色公爵等人接触过,都是为了商量事体,这等玩闹的事情从来没见过,她脸色发红,想起身告辞,又觉得太唐突了,留下来又感到不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月色公爵把弹弓塞在了尉迟慧手中,向着钱不离的背影使了个眼色,示意尉迟慧也来一次。
尉迟慧象被烫了一下似的,急忙把弹弓塞了回去,连连摇头不已,脸色愈发显得红了。
啪的一声,钱不离的屁股第二次中弹,他愤然转过身,却惊讶的看到,尉迟慧正举着弹弓在发呆。
“你……”这次轮到钱不离无语了,月色公爵打他是夫妻间开玩笑,尉迟慧凭什么给他一下?
“不是我、不是我!”尉迟慧急忙把弹弓扔到了地上,现在她已经是满脸通红了:“真的不是我,是月姐打的!”
“小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月色公爵正色说道:“我承认是我让你打的,我是主谋,可是你也不能把左右的罪名都推在我身上呀?”
尉迟慧往日的聪慧不见踪影,心头象藏着头小鹿一样砰砰乱跳,虽然长达之后追求她的男子很多,但她基本上没有给过别人机会,谈不上有什么经验,而钱不离有事她心仪的男人,这种玩笑对她来说是太大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解释,只知道低着头、揉捏着一角,根本不敢抬头看钱不离的神色。
钱不离只顿了片刻就明白了,肯定释月色搞得鬼。他苦笑着摇摇头,抓起地上的沙袋绑在了脚上:“程达,来,陪我跑几圈。”
钱不离的心是很很细的,尉迟慧感到含羞、难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钱不离在这里,如果他走了,尉迟慧会好受很多。
等钱不离和程达离开了好半晌,尉迟慧才慢慢的抬起头来,抱怨道:“月姐,你这是干什么呀!”
月色公爵一笑:“小慧啊,以后别总是有事才来,闷在家里多没意思?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来陪我聊聊天嘛,他呀,知道的东西多着呢,和他聊天是不会气闷的。”
尉迟慧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至于那个“他”是谁,两个女人都心中有数。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呵呵……别的不说,他肚子里呀,有着讲不完的故事,真的很好听!只要你听过一次也会入迷的。”
“故事?”
“嗯,比如说昨天他就给我讲了个神灯的故事,讲得我也想得到一个神灯了。”
“月姐,你也给我讲讲好吗?”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两个女人沉浸在故事中的时候,一个满脸风霜的骑士正单膝跪在钱不离面前,递上了一份十万火急的密信。
钱不离打开密信,密信上只有两个字:完成。
钱不离露出了笑脸:“闹的大不大?露出什么破绽了没有?”
“事发的时候卑职就离开了,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信使到皇城,他们应该知道。”
“很好,去总管那里领赏吧。”钱不离点点头。
那骑士站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程达,王明聪什么时候能到皇城?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明日正午左右能赶到皇城,大将军放心吧,节度使大人虽然年少,但做事精干,这么点小事必定能处理妥当。”
“嗯……”钱不离突然想起了什么:“程达,想没想过独领一军出外征战?”
程达一愣:“大将军,末将……末将不想走,末将已经习惯随侍在大将军身边了。”
“也好,不止是你习惯,我也习惯了,一时看不到你,我就象缺了点什么似的,只是……太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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