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中天,清风徐徐,暖暖的秋阳很丰腴,让人心头沉醉,方雨若就是这种感觉。如果说肖石的法庭表现让其他三女兴奋一时,那么她赢的则是一生。
或许不能一生常在,但却可以一生常伴,她知足。
“喂,你们怎么了?怎么都成了闷葫芦了!”方雨若取过车子,见肖凌等三人立在阳光下,不言不语,俱各面色有异。
“没什么。”肖凌答了一句,见哥哥正在路边看手机,又道,“常姐、杨姐,上车等吧!”
杨洛没动,礼貌地让常妹先上,常妹看了看两人,迟疑了一下,把眼光瞄向副驾驶的位置,她不想和杨洛一起坐后面,不料方雨若突然窜了过去。
“一会儿让石头哥开车。”方雨若回眸一笑,解释了一下。她知道常妹和杨洛正在暗斗,不想让肖石夹在中间受气,自己还不想跟着掺乎,就只有这个办法,她能做的就这么多。
常妹无奈,只好一头钻入,随后是杨洛,最后是肖凌。
四女坐定后,方雨若回头问道:“肖凌,石头哥有个干姐吗?哪来的?我怎么不认识!”看来关心这件事儿的,远不止常妹和杨洛两人,小方也一样。
“我也不太清楚,只见过一面,不过人挺好,长得也漂亮,有空你自己问我哥吧。”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肖凌对月如姐姐印象不错,凡是对哥哥好的人,她都会印象不错。
方雨若还没说话,常妹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是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女富婆!”
“你们都认识吗?”方雨若惊奇地看着三人。
“我没见过,只是听说的,她们都见过。”常妹的样子很有些不忿。杨洛没表态。肖凌嘻嘻一笑,探头取笑道:“常姐,这你也吃醋,不如你和小洛姐结成同盟吧!”
“同盟?!结什么同盟?”常妹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身边的杨老师微红着脸,有些羞羞的样子,忽然恍然大悟,两眼一瞪,伸手就在准小姑子腿上捶了一下。“肖凌,你胡说什么!怎么跟嫂子说这种话,你哥把你养大,对你这么好,你把他当什么了!”
常妹生气了,三人都吃了一惊。
肖凌看着准嫂子,饱含歉意地笑了一下,道:“对不起,常姐,我……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她也觉得玩笑的有些过了,毕竟常妹是哥哥的正式女朋友。
肖凌完全是无心的,在她心目中。杨洛才是自己嫂子地最佳人选,但经过这次庭审,对常妹印象已大为改观,不知不觉中,把两个都当成嫂子了。只是她忘了,常妹作为正牌女朋友,又即将和哥哥结婚,怎么可能为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同盟呢!
杨老师见肖凌受欺负,忙抓住常妹的手臂,说情道:“是啊,常姐,肖凌只是随便一说,你别往心里去,而且凌姐和肖石也都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好了。”
“嗯?放心?!你凭什么让我放心!”常妹一听这话,心里更不爽了,斜着眼向杨老师望去。“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肖石是我未婚夫,我当然相信他。至于那个什么姐姐,哼!你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你……”杨洛一窘,俏面当时胀得通红,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气氛骤然紧张,方雨若看着她们,尴尬一笑,连忙掉过头置身事外。她有些后悔不该多嘴瞎问。可她随便一说,哪想到会搞出这样的事儿。
这时,肖石正匆匆走来,肖凌眼尖,看了一眼道:“好了,常姐,是我不对,不该乱说话。我哥马上要回来了,你要想他安心考试,就别没完没了啦。”
肖凌言罢,不爽地把头别向窗外。她觉得自己的准嫂子太咬尖了,虽然自己说错了话,可马上道歉了,杨洛也说了好话,干嘛不依不饶!都快结婚了,还老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较真,何必呢?常妹上午形成地好印象,无形中又塌陷了不少。
常妹也把头转向车窗外,肖石正走在阳光中,颀长的身影很灿烂。
她痴痴地望着,风吹着她的头发,她有些无奈,心内有一种淡淡的酸楚和苦涩。她觉得已经做了很多,可爱人不在身边,自己却仍是唯一的外人,连小姑子都不容她。
忽然,手中传来一阵温暖,她转过头。杨洛握着她的手,正柔柔地望着她,点头微笑。
常妹很感激,但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忙把手抽回,左右看了看,凑近前轻声道:“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放松警惕,任你为所欲为吗!想都别想,我是不会上当的,哼!”
杨老师一愣,随即万般委屈和泄气,心道这是干嘛呀,我又怎么着了?
这次杨老师可真被冤枉了,她完全是好心。这么久了,难得觉得和常妹有了些亲近感,刚刚看到常妹酸苦无奈的眼睛,她想到了自己一个人的夜晚,才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肖石见四女已坐定,就直接上了驾驶位,准备开车,但马上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回头打量了一下奇道:“你们都怎么了?”
后排三女面面相觑,一时没说话。方雨若长发一甩,笑笑道:“没什么,快到中午了,刚刚我们一直在讨论到哪吃顿饭再回去,可又拿不定主意。石头哥,你决定吧!”
肖凌一听兴奋道:“是呀,哥,你今天表现这么好,怎么也该庆祝一下!”常妹和杨洛相视一笑,也立刻表示赞同。
“呵呵,庆祝谈不上,不过纪念一下还是应该地。”肖石看了看众女,不觉豪性大发,“这样吧,今天我领你们去个好地方,包你们满意!”言罢一踩油门。车子轰然冲出。
肖石归来了,不快气氛一扫而光,欢乐和笑容重新回到众女脸上。
肖石把车子开到“小南屯”的酒家。该酒家在S市独树一帜,里面的装潢、用具都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特色,连酒店服务员都穿着红卫兵的衣服。
厚重的木门、墙上的毛主席语录、老旧的黑白照片、挂在一旁的芦苇蓑衣,还有喝酒用地中号茶缸,仿佛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女孩儿们既新鲜,又兴奋,每样东西她们都会喋喋不休的发表无数评论。
唯一有些不爽的是常妹。因为包房内没有普通圆桌,只有一面土炕和炕上的一面方桌,要盘腿坐在炕上吃。常妹不会盘腿,只好撇着腿坐在炕沿了,唉,她又觉得自己是外人了。
众人吃得很高兴,女孩儿们也都喝了酒。肖石惊奇地发现,常妹居然和杨老师相邻而坐,两个人还常常交头接耳,说悄悄话,尽管常妹的表情仍不可避免地带着几许高傲。
肖石心情甚佳。就被女孩儿们敬了几大茶缸子啤酒,嗯,一茶缸子基本就是一瓶。不多时,他就憋不住了,已经一个上午了,他还没去厕所呢。爽!肖石解决了一个长尿,酬躇满志地走出卫生间。方雨若长发飘飘,明眸善睐,清丽的面容上,带着几许酒后地红晕。正迎面款款而来。
“石头哥,你没事吧?”方雨若问。
“没事,你去吧。”
“嗯。”方雨若轻颦清笑,转身向女卫生间走去。
肖石忽然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回头问道:“小若,这段时间怎么老不见你上班?”方雨若看了看他,又转回到他面前,轻轻道:“石头哥,我已经辞职了。”
“辞职?”虽然辞职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肖石仍是一惊。
“嗯,因为要开事务所嘛。”方雨若浅浅一笑,深望着他道,“本想你考完后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肖凌这事儿要打官司。就决定以新事务所的名义出庭了。石头哥,你觉得事务所还用我们孤儿院的名字好吗?”
“好,当然好。”肖石怔怔地打量着面前的妹妹,不仅仅是感激,重要的是因为发现。他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改变,那自然流泻的长发,那身浅色职业套裙。脚上小巧的休闲鞋,尽管可能不是很匹配,但却分明显出了清丽与活脱、激扬和成熟的完美结合。
看着方雨若清澈如水的眼睛,肖石似乎很难相信这一瞬间地真实。
“怎么了?”方雨若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奇怪地问。
“没什么。”肖石轻扶着她的肩,微微一笑道,“小若,我才发现,原来你已经长大了。”
“不会吧,石头哥,你刚刚才发现?”方雨若怔了一下,似嗔似恼。肖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道:“是石头哥不好,你早就长大了,我应该早发现。”
“才不是呢!”方雨若抓住他的手,调皮一笑,“石头哥,在你面前,我宁愿永远都长不大地。等你考完了,我还给你当助手,一直跟着你,就象小时候一样!”
肖石看着这个妹妹,一种柔密绵长的情绪在心里澎湃着。他抚了抚她鬓边的长发,轻拍着她的脸颊道:“好,石头哥答应你,我们一直当伙伴,也还象小时候那样照顾你!”
方雨若凝视着他,轻轻地笑了,很甜,很甜。
八月桂花香飘逸,九月鹰飞长振翅。在这家怀旧风格的酒家里,两人面带微笑,真真对望,仿佛童年时夏日的蜻蜓,从枕着檀香的线装书中翩翩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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