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空间理论的提出是人类物理学的一次巨大突破,这个理论描述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无数个平行时空被时空壁垒隔开,永远也不会相交,每个时空中都拥有相同的宇宙群,每个宇宙群中都有一个辉煌的宇宙,这个辉煌而且荣耀的宇宙中都有一个著名而且独一无二的恒星——能孕育智慧生命的太阳。而每个太阳的第三卫星——地球上都有一种被称为人类的生命。
穿越时空壁垒方法不可知,穿越时空壁垒的后果不可知,穿越时空壁垒的意义也不可知。
……
黄石孤身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几十年后,明朝仍然如同他所在的历史一样已经灭亡了,但是这个时空的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巨大的海船日夜不休地往来于帝国的海疆,皇帝对海洋的关心让帝国的领土急速地扩大,短短二十年中国的殖民地就遍布各大洲。美洲的黄金、非洲的白银、中南的香料,一切一切的好东西都流向帝国的本土,让皇帝可以骄傲地宣布日不落帝国的诞生:
“在帝国的领土上,天日永远不会落下!”
百年后,黄石子孙的史官也充满激情地记录这段黄金岁月:
“……蛮夷有不畏者,皆震慑之,藩王有不敬者,皆讨灭之。国朝武功之隆,超三代而迈汉明,文治之盛,逾古今而逊唐宋。北地之北,东洋之东,南海之南,西域之西,极天际地,罔不臣妾……”
但是此时,皇帝的忧虑仍然深埋心中,那就是对“人亡政息”的担忧,几十年来,黄石已经尽己所能地移风易俗,试图把海权思想植入华夏之心。但是反抗的力量仍然强大,传统的思想只是被压制而不是清除。
那么谁又能知道皇帝百年以后,这些被冻结的理念不会脱困而出,谁又能说五千年的传统不会卷土重来呢?黄石不是预言家,他创造的历史已经和他所知道的历史背道而驰。他更没有机会看到后代史官对自己功过是非的纪录,所以这种忧愁几十年来不绝如缕。
“继承者,是的,我必须找到理念的继承者。”
“黄石老贼……”愤怒的呼喊声惊动了皇帝的沉思。
华夏历二十一年,北京
紫禁城方向传来的枪声一刻也没有停歇,更夹杂着滚滚的炮声。
不远处漂荡着一片灿烂的旗帜海洋,海洋下面的军官们一个个倾耳听着远方的激战。在正中间那杆最高的旗杆下:一个身着金色战甲,肩挂红色披风的男子禁皱眉头,焦躁地来回踱步,周围站满了身着黄披风和红披风的将领。
“殿下,叛军的火炮已经被压制住了。”一个红披风军官叫了出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嗯。”被称作殿下的人停了片刻。
确实,禁门的十二磅炮声已经沉寂下去了,隆隆传来的都是六磅野战炮的怒吼声。男子神色一振,但随即又沉下脸,第一百次地咆哮起来:“还没有攻破宫门么?”
“殿下赎罪,末将再派人去督战。”
他身后的最近的一批士兵则个个都是大红的军服,稍远一些混杂排列着金色和红色的阵列。
这个时空,每一个北京市民都知道这些黄披风是皇帝陛下的直属卫队,而身着大红军服的士兵则是太子的卫队,俗称东宫卫队。
“老三,要是父皇出了什么好歹,我一定不会饶了你。”身穿太子衣冠,被周围人称为殿下的人当着众人的面,把双臂弯在胸前,示威地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毕露。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这声音顿时把大家刺激得一起翘首向前看去。他们身后的士兵仍然一个个站得笔直,没有人敢擅自扭动一下头颈。
“报——”
一个士兵拉长了声音跑过来,冲到中军旗杆前,利落地一个军礼就大声叫道:“禀告太子殿下,我军已经攻破禁门,私通秦王的少数羽林军已经溃散,现在只有秦王府卫队还在负隅顽抗。
“好。”金甲男子兴奋地喝彩道,紧跟着连忙下令:“宫禁内不许开炮,不许纵火,一定不能伤到陛下。”
紫禁城内的巷战如火如荼地展开,红色和金色的浪潮一阵阵拍打着黑色的堤岸,枪声、厮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红色和金色向着一个醒目的目标步步紧逼,那目标已经被从黑色的战线上割裂下来,士兵同声发出疯狂地叫喊:“活捉秦王,赏万两,赐侯爵。”
“保卫殿下,上刺刀。”一个黑衣将领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被近卫簇拥包围在中间的人看着向自己杀过来的人浪,每个士兵都红着双眼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他默默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这种本用作装饰的皇家佩剑的晶莹剑体照出主人的自嘲笑容,“到此为止了么?”
片刻后的禁门外
“是谁?胆敢伤害孤的手足,陛下的皇子?”怒气冲冲的太子冲着士兵献上来的尸体问道,每个人都被这怒火吓得不敢抬头,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太子望向尸体时那厌恶至极的眼神。
“殿下赎罪,秦王是自尽的。”
“秦王卫队还在抵抗么?”
“是。秦王卫队仍然不投降,秦王妃的旗号还在。”
“这个可恶的贱人。”太子眼神转换成一种复杂的混合体,大部分还是厌恶,些许的愤怒、不平、仇恨,似乎……似乎还有一点点钦佩,她不死一切就还有危险:“传令,秦王妃离间陛下、秦王父子之情,魅惑秦王作乱,大逆不道,就地处死。”
禁宫的深处,皇帝的寝宫里没有一个人敢透出一口大气,只有皇帝最喜欢的大座钟不停地用嘀嗒声刺穿这沉寂,只是这声音让殿中的人们感到更加压抑。
一个武将站在室中央,黑色的头盔打磨得如同镜面一样,护颊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双的眼睛——如同黑幕上的宝石一样炫目的双眸。
秦王的噩耗传来以后,这武将就愣愣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王妃。”已经依约能听见的喊杀声让一个跪在面前黑衣将领不安起来,片刻后忍不住又喊了一声:“王妃。”
武将闭上那明亮眼睛,周围崇拜的军官仿佛感到世界一下子失去了光彩:“你们都出去,我要和父皇说几句话,把世子也抱出去。”
黑衣的官兵陆续从寝殿退了出去,被绑得如同一只螃蟹的金太尉也被拖了出去,挣扎中这已经七十高龄的老头把口中的破布吐了出来。
“妖女,犯上作乱,不得好……”
秦卫七手八脚地把破布又塞进了他的嘴里,金老头后面的咒骂立刻变成了呜呜声。
那个说话的军官抱起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走在最后,武将亲手关上了殿门,只有一句话透出来:“坚持到底。”
黑衣军官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殿门鞠了一躬,在心里默念:“娘娘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武将走到皇帝的床前,躺在床上的老人两眼呆滞,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灵魂似乎已经离他而去,这半个月来,整个皇族上下都偷偷准备了孝服,还培养了流泪的感情,就等着宫里的消息罢了。
精钢打造的铁手套把头盔换换托起,失去束缚的黑色绸缎立刻流到了腰间,武将右手抱着头盔,左手习惯性地拢了拢自己的发梢,洁白的头颈优雅地把长发甩到脑后,缓缓跪倒在皇帝的榻前:
“父皇,儿臣这也是不得已,太子一定不会让秦王、儿臣活下去的,太子是父皇的儿子,那秦王……”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明亮的眼睛也开始蒙上纱幔,总是被这夺目的光彩遮盖的面庞也渐渐显露出来:尖尖的下巴、齐整的贝齿、翕动的鼻翼、还有生育后变得玉润柔和的脸颊:
“父皇,求求你了,父皇。”
门外的杀喊声越来越清晰了,女子知道虽然这次人人都抱着必死的心,但是用不了两个时辰一切就要结束了。可是不管他怎么哀求,垂死老人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再也不能有所反应了。
女人跳了起来,大骂道:“黄石老贼……”
……
“老爷”一个仆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慌张地几乎说不出话“禁军杀进城了……还同太子军交战。”
屋内的主客二人同时站起来,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回事?”主人急匆匆地问。
“回老爷,是太尉带队,太尉宣布太子是叛逆。”
主人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客人脸色煞白,迭声问:“太师,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圣上……”
“不可能,”被称作太师的人打断了他的话,他猛地睁开眼睛,精光迸发:“圣上和老夫讨论过,太子虽然残暴,但是圣上决不会把大位传给秦王那个无耻……嘿嘿,那个无耻之徒,还有那个贱人。这定是金老匹夫假传圣旨。”
“那我们怎么办?”
“我受圣上隆恩,简拔于卑微,”太师叹了一口气,“我只效忠于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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