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未婚妻忽然到来,赵夜忙起身将樊娟扶到席间坐好,温言道:“樊姑娘,你问那赵云作甚?难道樊姑娘认识他?”
樊娟俏脸一红,低头道:“不认识,只是我小时候有一个同村的玩伴也叫赵云赵子龙,刚才听到你们说来的敌将叫赵云,所以我问他是不是常山真定人。”说这话的时候,樊娟的纤纤细指不停玩弄着衣角,不敢抬头去看未婚夫赵夜。
赵夜看出樊娟的紧张,心中咯噔一下,樊娟是他同乡,三年前北方大旱,樊娟家乡的田地颗粒无收,樊娟的父亲与赵夜之父乃是故交,便带着樊娟背井离乡到桂阳投奔已是桂阳太守的赵夜一家,赵夜对天生丽质的樊娟一见钟情,便收留了樊娟一家,三年中赵夜对樊娟百般讨好,无奈樊娟似另有意中人,仅把赵夜当作哥看待,对赵夜的深情始终视而不见,后来赵夜之父与樊娟父母先后病逝,樊娟之父在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了赵夜,两人终于定了亲,可赵夜十分清楚,樊娟心中始终对那个意中人念念不忘,赵夜虽然即将得到樊娟的人,却永远得不到樊娟的心。
堂下赵范与陈应鲍隆仍然在为是战是降争论不休,堂上赵夜和樊娟却各有心事,赵夜紧盯着樊娟,观察樊娟的每一丝表情,樊娟丝毫没有察觉,心中只是浮现出一幕幕往事画面,五年前,常山那个小山村的村口,青山绿水中,一名少年身背着简单的行李,手中提着一杆钢枪,正要离开山村,一名少女快步跑来,拉着那少年的手,不停的说着什么,直至太阳落山,那少女才与那少年洒泪而别……
不知不觉间,樊娟已经珠泪盈匡,突然,赵夜大吼一声,“都别说了,出城,迎战!”樊娟和赵范被吓了一跳,只有陈应和鲍隆大喜,正要请战,赵夜却铁青着脸皮起身道:“点起兵马,我亲自去会那赵云!”
樊娟与赵范大惊失色,忙劝赵夜冷静,可惜赵夜已经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只是命令赵范留守城池,自己与陈应鲍隆二将带领一军出城,直奔董卓军大营,早有探马飞报赵云,赵云即领一军出营接战,两军相遇,各自摆开阵势。
赵云跃马挺枪,抢先出阵,对面的赵夜也在陈应和鲍隆簇拥下出列,赵云先叫道:“阵前敌将听着,吾乃大汉董太师座下常山赵子龙,奉太是之命,特来桂阳保境安民,汝等若是识相,早早下马归降,不失郡守之位,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定斩不饶!”
“果然是常山人!”赵夜在心中恨恨说道,再看到赵云的相貌时,赵夜更是无名火起,大喝道:“贼将赵云听着,我乃桂阳太守赵夜,董贼逆天而行,悍然杀害我主刘表,我非旦与董贼势不两立,还要替主公报仇!”
言罢,赵夜马鞭一挥,左边陈应,右边鲍隆一起杀出,齐攻赵云,赵云冷笑一声,放下逆鳞枪,取弓在手,不慌不忙的拉弓如月,“梆”一声,羽箭脱弦而出,似闪电般直取鲍隆面门,鲍隆虽有提防急往旁闪,无奈箭速太快,鲍隆的头还没偏开,羽箭已到面门,鲍隆惨叫一声跌下马去,眼见不活,陈就大中型项目得魂飞魄散,急取钢叉飞掷赵云,赵云一把接过,回掷过去,叉比箭重,速度较慢,陈应侥幸闪过,再看赵云时,赵云已经狂风般掠过他的马旁,钢枪起处,直指阵下的赵夜,赵夜急举长矛格挡,矛枪相交发出一声响,赵夜的长矛激飞上天,赵云的逆鳞枪顺势指在赵夜的咽喉上。
“投降,饶你不死。”赵云比马超厚道,一心只想避免士卒伤亡,并不念着同时攻取四郡的奇功。赵夜的牙齿“格格”直响,上下牙关不停大颤,正犹豫是否投降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娇呼,“云哥,你不要伤他!”
赵云和赵夜同时看去,却见樊娟和赵范两骑一起奔来,待奔赵云与赵夜面前,赵云失声叫道:“小娟,你是小娟吗?”樊娟连人带马冲到赵云马前,几乎想 去抱赵云,可又强自忍住,秀美的脸上早已泪如泉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只是哽咽道:“云哥,是我。”
赵云激动得也几乎想去拥抱樊娟,但赵云知道这是在两军阵前,只能紧握逆鳞枪,继续抵住赵夜的咽喉,连声问道:“你,你怎么到了桂阳?我曾经偷偷派人到常山找你,可我们的村庄全毁了,我,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赵云也只能偷偷派人寻找樊娟,要是让马云绿知道他在寻找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女人,那赵云肯定没有机会活着来到桂阳。
战场上,两军剑拔弩张,赵云钢枪紧抵敌军主将咽喉,眼睛却紧紧盯着曾经的恋人,而樊娟泪流满面,一双美目中仅有赵云一人,无限深情,无数的话语,尽在无言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大哥,还要打了。”赵范跌跌撞撞的冲到赵夜马前,大叫道:“别打了,我问了樊姑娘,她和赵将军是从小到大的邻居,我们与赵将军也是同乡,不要打了,我们投降吧。”
赵夜有些心动,但在这时,赵云马后的陈应悄悄捡起钢叉,忽然又朝陷入往事而分神的赵云掷来,赵云背对着陈应没有发觉,樊娟却看到陈应的偷袭,惊叫一声,“云哥,小心。”竟然策马去撞开赵云,钢叉飞到,赵云是闪开了,钢叉却叉入樊娟小腹,鲜血顿时染红了樊娟一身……
“小娟!”赵云虎吼一声,一把抱过樊娟,见钢叉入腹甚深,樊娟已经昏迷过去,赵云大怒,“狗贼,受死!”一手抱住樊娟,一手紧握钢枪,舍弃赵夜直奔陈应,照夜狮子马有如闪电般冲到陈应身前,逆鳞枪裹卷着狂风,迅捷无比的刺下,陈应措手不及,被 连人挑起,重重摔出十余外。
“杀啊!”三千西凉铁骑排着整齐的纵队席卷而来,桂阳军那里见过如此凶悍的军队,顷刻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赵夜与赵范见势不妙,慌忙逃回桂阳城,只剩下赵云在嘶杀声中不住的虎吼,“小娟,你坚持住,小娟,你千万不能死!”
……
张绣负责的武陵城远比桂阳城为近,可张绣部队直到腊月二十六才抵达武陵城外,原因无他,张绣的副将胡车儿在半路上忽然失踪了,张绣舍不得放走这员好用又听话的将领,在路上足足找了三天,才在来的路上一个集镇中找到胡车儿——顺便找到一副牛骨架,原来这个集镇上有一家人三世以屠牛卖肉为生,烧得一手好牛肉,胡车儿的身上的钱也算是交代在他家了,可还不够,胡车儿又跑到乡间偷来一头黄牛,用大铁棒威逼那家屠户烹调,结果张绣找到他时,失牛的乡民也正好找到胡车儿,要抓胡车儿去见官,但他们那里是胡车儿的对手,也幸亏胡车儿理亏没下重手,镔铁大棒都没敢用,饶是如此,乡民们仍然被胡车儿打得够惨,最后张绣出面陪了乡民一笔钱才算了事,但胡车儿还是赖着不肯走,张绣只得威逼那家屠户尽数加入军中当伙头兵,才把胡车儿带到了武陵。
“胡车儿,你这个蠢货。”刚扎下营寨,张绣就把胡车儿叫来,臭骂道:“我已经叫那个做牛肉最好吃的人去杀牛了,到了晚上,你小心别撑死!”
“太好,有牛肉吃了。”胡车儿哈哈大笑,拍手欢呼。
“先别高兴,还会让你这蠢货白吃。”张绣继续骂道:“你要吃牛肉可以,但你必须带人到武陵城下去骂,记住,一旦把敌人骂出来,你马上就保护我们的士兵逃跑,不准杀敌人最大的大将,如果敌人回城了,你就又回城下骂,反复的骂,把敌人骂得越生气越好。”
于是,胡车儿提着他的镔铁大棒,带着三十名大嗓门的董卓军士兵,大摇大摆的来到武陵城下,而武陵城已经全城戒严,士兵们严阵以待,见胡车儿等人人少,几乎以为是董卓军的信使,不想胡车儿到了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就大模大样的往地上盘腿一坐,掏出牛肉干大嚼,而三十名董卓军士兵刚下马一字排开,每人拿出一个薄铁皮喇叭,再从腰间解下一个装满清水的葫芦在地上,同时举起耻喇叭……
“金旋金旋,家里没钱!”三十名董卓军士兵异口同声的大叫,“没钱买盐,实在可怜,茅厕土咸,挖回家去当盐!”
“金旋金旋,你老婆那里咸不咸?”
“金旋金旋,没钱买盐,金旋老娘可怜,马桶里熬盐……”
骂了不到一柱香工夫,气疯了的武陵守军嗷嗷叫着杀出城来,三十名董卓军骂手二话不说,提起葫芦和薄铁喇叭上马就跑,胡车儿刚等守军快杀到面前了,才提起镔铁大棒飞奔,他是天生的飞毛腿,两条腿不到片刻就超过了董卓军骂手,忽然想起张绣的吩咐,又折头跑回去,将追得最近的武陵士兵打翻几个,才又回头逃跑,可怜的武陵士兵那见过这样的怪物,四条腿的快马也追不上,被他的大铁棒打上一下就得呜呼哀哉,不敢追得太近,又怕中董卓军埋伏,没追太远就收兵回城。
武陵军回城刚关上城门,胡车儿又领着董卓军骂手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又是破口大骂,“金旋金旋,你老婆那里咸不咸?”骂了一会,武陵军又出城追杀,胡车儿等人仍然是撒腿就跑,武陵军又追一程,被胡车儿砸倒几人后才回城,而他们前脚刚跨进城门,胡车儿和董卓军骂手又出现矸视野中……
“金旋金旋,你老婆那里咸不咸?”
被胡车儿等人逗出城几次后,武陵军也没力气追了——关键是武陵军的偏将已经被胡车儿的大棒砸成了肉酱,只得去禀告武陵太守金旋,金旋正在城中商议退兵之策,听到有这怪事,心领着文武官员去城头查看。
金旋等人刚到城门,就听到城外惊天动地的叫骂声,“金旋金旋,没钱买盐,金旋老娘可怜,马桶里敖盐!”金旋是出了名的孝子,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再看清来的仅有三十余人时,马上带上大军出城,去找这帮嘴巴阴损的董卓军士兵算帐。
“胡将军,这次是金旋出来了。”一名董卓军骂手抽空提醒胡车儿道:“将军交代了的,你现在千万不能杀他。”
胡车儿大咧咧撕下一块牛肉干,含糊不清的答道:“知道,我掩护你们跑,千万别死啊,本来你们死了倒没什么,但将军说了,你们死一个今晚就不准我吃牛肉。”
不消胡车儿交代,三十名董卓军骂手早上马逃命去了,只有胡车儿大模大样的等金旋的马头快到面前了,才擒起镔铁大棒起身,古里古怪的大吼一声,两条飞毛腿迈动,飞一般绕过金旋,直接冲入武陵军队伍,大铁棒胡乱挥动,武陵军士兵沾着就死,碰着就亡,被砸中更是直接变为肉末,打得武陵军士兵抱头鼠窜,叫苦连天,直到金旋回马来取胡车儿,胡车儿才甩开飞毛腿狂奔,片刻间就追上已经逃远的董卓军骂手,脾气暴躁的金旋鼻子差点气歪了,带着军队追出二十里,无奈胡车儿是三国第一怪物,无论金旋怎么拍马急追,始终距离胡车儿有一段距离,还被胡车儿又冲了几次阵,损失二十多名士兵。
金旋也担心董卓军故意挑拨自己是设下了埋伏,追出二十多里就收兵回城,准备第二天整顿军马与董卓军决战,不想他的回城还没下马,城外又响起骂声,“金旋金旋,你老婆那里咸不咸?”金旋不仅是孝子,更爱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听到董卓军的骂声,金旋气得大骂,“光头贼,我誓杀汝!”便又不顾众人劝解,又带兵出城去杀胡车儿。
这一交人,气红了眼的金旋直接杀到了董卓军大营前,埋伏倒是没有,只有董卓军已经扎稳的大营工事与严阵以待的董卓军士兵,金旋连续几次冲击董卓军大营,可惜都被董卓军士兵依托营寨工事击退,到了傍晚,金旋担心天色昏暗被董卓军偷袭,大骂着悻悻而回。
第二天,初平四年腊月二十七,暴跳如雷的金旋反主为客,主动带着大军到董卓军大营前搦战,可张绣吩咐高挂免战牌,死活不肯出战,到了下午,金旋几次冲营无果,带军回城,谁知他前脚刚走,胡车儿和董卓军骂手又偷偷尾随而去……
黄昏时分,又被董卓军骂来的金旋,在两天中第三次从董卓军大营前被近撤走,气满胸膛的金旋连张绣长什么样都没看到,而张绣在营中偷笑,心说:“骂吧,骂吧,不把你彻底骂火了,明天巳时我到武陵搦战,你才会乖乖出城,放弃城防优势与我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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