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宛一捋秀发,拢在耳后。淡淡笑道:“不知你们注意过没有。这怪异血湖有水源注入,并没有下泻之路。而照周围情形来看,这血湖是天然形成,并非人工凿出。照说若有水源不断流入,湖水势必淹没秘宫,但是湖水满而不溢。这就说明湖中必有泄水通道。我想这也是咱们逃脱魔窟的唯一途径。”
铁云星猛然惊醒,说道:“这么说宛姐姐早有计划。原来那番投湖自尽的说辞是说给铜面人听的!”
司寇宛娇笑道:“不错。若非如此,怎能轻易骗过妖人?!只不过这个法子终究有些冒险,若果预料出错,那可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玉佳眉双目奇光闪动,望着司寇宛,似乎有所触动。司寇宛看在眼中,并未说话。铁云星放慢速度,一边下降,一边朝四周察看。不多时,怨灵尽散,周围压力大增,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玉佳眉仙剑威力减弱,已经接近极限。而司寇宛躺在铁云星怀中,娇躯瑟瑟发抖,牙齿“咯咯”直响。铁云星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有件水獬神甲,想到这里,他缓缓运起神力,逼开水波,重压顿时减轻。他默默一算,目前深度当在百丈左右。
不多时,三人终于落到血湖绝底。四周白骨森森,到处散落。除此之外,就是无数奇怪巨石,这里奇寒无比,冰冷彻骨,无数幽光忽明忽灭,鬼影幢幢。
果不其然,水底赫然显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深不见底,湖水缓缓流进。众人大喜过望,急忙奔到大洞附近。
铁云星说道:“看来这就是血湖的下泻之口了。咱们这就进去,看看它到底通向哪里。”
玉佳眉沉吟道:“小心些。”
铁云星点点头,凝神聚气,握紧如意匕,当下跨入。玉佳眉随后进入。洞中弯弯曲曲,向下延伸。四壁怪石嶙峋,锋利尖锐,诸人小心翼翼的向前游去。水流隐隐激荡冲撞,无穷无尽。洞中幽长,没有丝毫空气,似乎从远古以来就没有活物通行一般,死寂无声。水中气息不畅,玉佳眉有仙剑护体,尚可勉强支撑。而司寇宛功力无法凝聚,胸中憋闷,逐渐游不动了。铁云星低下头去,一口吻在司寇宛樱唇上,她芳心巨震,惊慌失措。顾忌到玉佳眉跟在身后,不敢动作,只怕她察觉。星目紧闭,强忍住心中羞涩,檀口微启,吸入一股真气。
真气入体,精神大振。司寇宛玉手轻推铁云星,低声哼道:“够了……”铁云星这才放开,继续向前游去。石洞深幽无尽,众人游出已有数百丈之远,依旧看不到尽头。铁云星心头大骇,暗想道:难道这石洞竟是通向地底不成?!
逐渐的,就连玉佳眉也支持不住了,真力不济,细若游丝,手中仙剑光芒大减,行将消散。铁云星大惊失色,一把拉住玉佳眉皓腕,奋力前游,一边渡些真气过去。
游出百丈有余,铁云星也气力衰竭,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连方向也辨认不出。他强忍着胸中气血翻腾,拉扯着俩人前行。恍惚之中,石洞转而向上,铁云星一阵惊喜,加劲游动。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铁云星感到一阵大力袭来,“轰隆”巨响,似乎到了什么地方。随之水声大作,身体逐渐上浮。突然,一股新鲜的空气灌入心肺,通体舒泰。他奋力张开眼睛,不由欣喜若狂——眼前一个巨大的水潭,碧绿清幽。水波荡漾,四周绿木掩映,蓝天白云,赫然在目!
原来众人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游出石洞,来到一处深潭之中!
铁云星张开嘴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进入胸腔,说不出的舒服。他拉着司寇宛和玉佳眉游到潭边,爬上岸。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将俩人放下,终于无力的倒下,沉沉睡去。他一日之间连续经历三场恶战,真力消耗甚巨,浑身疲惫不堪。
过了许久,铁云星终于悠悠醒来。睁眼看时,只见身旁一个少女正焦急地看着他,见他醒转,欣喜道:“你可清醒了。”正是玉佳眉。她脸上铅华尽去,容颜娇美无匹。
铁云星心头一跳,急忙挪开视线,说道:“嗯,这一觉醒来,精神好多了。”他坐起来,看见司寇宛依旧沉睡不醒,急忙抓住她的皓腕察看。最后发觉她只是一路劳顿,神倦体乏而已,这才放下心来。玉佳眉在一旁看着他,眼中闪过戏谕的神色,问道:“你这宛姐姐玉体可否有恙?”
铁云星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尚牵着司寇宛的玉手,旋即松开。一脸讪讪然。
玉佳眉突然起身,飞纵而去。铁云星大叫道:“眉姐姐,你去哪里?”
玉佳眉冷冷说道:“你也关心我么?”铁云星一滞,竟然答不上来。玉佳眉微哼一声,已然飞远。
铁云星朝四周看去,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东北方向有个缺口,潭水就从那里流出去。四周绿木点缀,古藤缠绕,偶尔有些不知名的野兽探头探脑的向这边打量,稍有动静,随即仓皇奔去。看得出这里很少有人来过。仰头望去,石壁上数丈处有个大洞,水流奔涌而出,轰隆坠落。水声激越,潭面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十分湿润。
看来诸人就是从大洞中落下的,原来长生观下地渊秘宫之中的冤灵湖竟然通道这里。也是三人命大,从冤灵湖底到这里大约有数里之遥,若非众人修为不俗,恐怕早就闷死在地下水道之中了。
过了一会,司寇宛终于醒来。铁云星将她扶起,问道:“宛姐姐,你是怎么来到魔窟中的呢?”
司寇宛半靠在铁云星身上,说道:“那日与你在西域楼兰中遇到那个算命相士,他说是雪宗宁河元宁长老所遣,有要事协商。姐姐不察,随他而去。哪知他将姐姐带到一处宅院,暗下毒手,浑身酸软无力,无法聚集真力,姐姐这才知道所遇非人。后来妖人一路东来,来到这长安城外长生观中。原来妖人从各地虏来不少资质上佳的少女以作丹引,准备以身饲鼎,化为丹菁。妖人将姐姐藏在地宫深处,欲图不轨……幸好你们及时赶到。要不然姐姐还无法重见天日。”
铁云星问道:“宛姐姐,那神秘的铜面人究竟是什么人?”
司寇宛脸色娇艳欲滴,羞涩不已。半响才抬头说道:“那妖人人称宫主,是长生观的头目。他露面之时,总是带着面具,从来没有以真实面目示人。似乎是有意掩盖什么似的。”
铁云星失望之极,皱眉苦思。
天色渐暗,弯月初上。
俩人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玉佳眉回转,就要离开。就在这时,远处驰来两个黑点,到近处一看,原来是玉佳眉和紫菱俩人。
铁云星迎上前去,喜道:“眉姐姐,你去哪里了。你若再不来,我和宛姐姐就要自行出谷去了。”
玉佳眉斜了他一眼,说道:“你那宛姐姐衣不遮体,你怎么让她见人?”说罢从紫菱手中去过一套明黄衣裳,扶着司寇宛绕到巨石之后穿上。铁云星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扰扰头。
玉佳眉和司寇宛换好衣裳,携手缓缓走出来。铁云星眼前一亮,呆在当场。月色下,一双丽人袅袅婷婷,款款而来。司寇宛玉体修长,身姿曼妙玲珑,仟腰盈盈一握,风姿迷人。而玉佳眉丰腴健美,刚健婀娜,妩媚之中别有一番英姿飒爽气质。
俩人见铁云星呆头呆脑模样,不由“噗嗤”笑出声来,花枝招展,令人目眩神驰。
玉佳眉横披了他一眼,冷声斥道:“小呆瓜,看什么看。不认识了?!”说罢握住司寇宛凌空飞起,袅袅飘去。紫菱抿嘴一笑,随后跟去。
司寇宛回过头来,笑道:“呆瓜,还不跟上?”铁云星猛然醒悟,“嘿嘿”一笑,疾驰而去。
众人急速飞行,大约数十里之后,终于奔出山谷。远处灯火通明,赫然就是上京长安。当下也不停歇,径直飞去。不多时,已到长安城南门外。众人在一处偏僻角落落下,混入人群,走进城中。一路穿街走巷,返回玉府。
众人不想惊扰别人,悄悄回房,哪知玉夫人就坐在玉佳眉房中等候多时了。
玉夫人沉声问道:“眉儿,你们疯到哪里去了?”
玉佳眉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撒娇道:“娘,眉儿就是和紫菱陪着义弟出去赏玩长安景色了。”
玉夫人脸色一缓,点着玉佳眉额头说道:“就你顽皮。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招呼,害得娘替你担心。”
玉佳眉见娘没有怪罪,放下心来。当下拉着司寇宛上前拜见。玉夫人见司寇宛容貌清丽脱俗,心中极为喜爱,拉着手问起来。
随后几天,司寇宛留在玉府疗伤化毒。好在玉府家世显赫,收藏有无数珍奇药物,什么千年犀角、成形何首乌等等。配合着铁云星在玄洲鬼仙岛上天涧中得到的佛照树汁液,配成一副灵药。司寇宛服下后,邪毒豁然化解,酸软酥麻之意尽去,功力全部恢复。说也奇怪,玉佳眉和司寇宛关系密切,俨然成为闺中密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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