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如沉吟一下才道:“我们这里的人,从一出生,就是以这种果子为副食的,就是婴儿我们也会把四季果挤出汁给他们喝,也就是说,他们谷里的人,每个人都经常吃这种果,毕竟这果子还有醒神的药效,吃了也没副作用。但是,如果没得吃了呢,没得吃我们会怎么样?那些逃出去的人,他们出去之后就没有这种果吃了,因此,我怀疑他们的死和这些果子有关。我曾经为了试一试是不是,曾经有两天不吃这果子,身子是没事,但是,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又吃了这果子,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是没丝毫理由下意识就要吃四季果;这一发现让我感到害怕,又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没有超过四天能不吃的。谷里因为这果子太多太平常了,没人留意这个问题,我也是从资料上有所注意才知道的。我也观察了一下谷里的人,没人能超过三天不吃这果子,大家都是下意识毫不怀疑要吃的。你说,这果子不奇怪么?”
“就像吸毒一样!”彭天翎恍然大叫。
“吸毒?什么是吸毒?”孙小如奇怪地问。
彭天翎突然想起自己又说了一个现代才有的名词,少女虽然知晓谷里的史料,但他们最后的记载也不过一百四十多年前简略的情况,哪里会晓得吸毒呢?于是解释了一些吸吃海洛因罂粟的后果。
孙小如闻言良久才道:“有点相似,却不相同,我们四季果吃了并不会身体乏累自此衰败,也不会促人死亡,反而更健康,更有精神,和你说的不同。但有一点是相似的,都离不开所吃之物!”
彭天翎也认真地道:“难道真如你所说,四季果是你们离谷的最大障碍?”
孙小如脸上泛起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苦涩,道:“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也说不定,天翎大哥,你是要出去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预防你出去后有事,我只能建议你不吃这四季果。不能让你一呈口欲,希望你不要怪我。”
彭天翎大是感激,不禁抓起少女的小手,深情地道:“小如,我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不如这样,我们想个办法,让你脱离对四季果的依赖,这样你就可以安全出去了!”
孙小如的手在彭天翎手中,深收古代传统教育的她怎不害羞个透呢,脸红扑扑的,用力拉了拉手,想从彭天翎手中救出自己的小手。
彭天翎怎么会不知道少女的害羞,但少女的手太过柔滑,摸起来很爽,也就不肯放松,继续占着少女的便宜,要知道,他是一个现代之人,男女拉拉手根本不算什么,和礼仪大防更是扯不上关系。
孙小如也不在抽手,有点伤感地道:“我有出去的希望么?”
“有的!”彭天翎急道,“在我们外面,吸毒都能戒得了,何况区区一个四季果!”
“要是与四季国无关呢?”
“无关?”彭天翎惨然一笑,“要是无关的话,我估计也会被你们的先祖‘诅咒’而死吧,如果我真要出去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孙小如急道,“天翎大哥你是好人,怎么会那么快死呢?”
“我不是好人!”彭天翎突然坏坏一笑,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划动。
孙小如脸更红了,突然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天翎大哥,你放心,我会帮你出去的!至于我么,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出去的希望了。”
彭天翎不禁默然,对此,他能说些什么呢?
“其实,”孙小如已经陷入自语阶段,“我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到外面去看看,只要看一眼就行,哪怕我死了也心甘,可是我爷爷是这里的三大长老之一,维护着这里的规矩与秩序,如果我自己出去的话,他一定很生气,而且他在这里也一定会受到别人的指责。我……不能那样自私!”
彭天翎突然对眼前这少女感到敬佩起来,论人格,这少女可比他高不知多少倍了!
“小如,不要放弃你的希望,我们要相信自己能想出办法,你放心,我会帮你想办法出去的,想出一个能让别人接受你出去的理由!你相信我吗?”说完这话,彭天翎突然感到一道前所未有的责任牙在了身子上,但他没有后悔说出这话,也许不一定成功,但他既然来到了这里,一定要为这少女争取出去的理由。
就为了她那宁愿用生命去换取的愿望!
彭天翎沉重的话落在孙小如的心上,心也开始慌乱起来,猛地抽出手,道:“晚了,该休息了,明天再聊吧!”说完跑出门去,走远了。
屋子里就剩彭天翎一个人了,关上门,转回房间里,时间还早,也没有睡意,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摇曳古老的油灯,不禁遐思纷飞,今天的际遇,足够他回忆一生的了!也为自己的出路忧心,刚才冲动对孙小如说要想办法带她出去,但现在静下来,自己都前途未卜,哪有能力带人家出去呢?
如果出不去的话,难道真的要老死在这里?那父母怎么办,陈娜与关玉琼又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彭天翎不禁烦恼,睡意更少了,在房里更觉烦躁,便想到外面吹吹晚风。
出了门,想看看时间,打量一下周围没人,终于敢拿出兜里的手机,却什么信号都没有。
“靠,这是什么地方,指南针没用,手机也没信号,这阵法也太牛了吧?”突然又默然,阵法要是不能隔绝外面一切的话,又怎么会不被发现呢?要知道,陶渊明说的世外桃源是在古代,通讯不好能隐藏说得过去,但现在是什么年代,飞机满天飞也就罢了,头顶上卫星也团团转着,这里的阵法要不是厉害点,早就被外面的人侦察到了!
想到这里,彭天翎又不禁为创这阵法的人感到佩服,这简直比什么雷达干扰器还要牛逼呀!
看看天色,估计也是十点钟左右而已,在外面的时间,还算很早,夜生活才开始呢!可对这里的村民来说,已经不早了,习惯早睡早起的他们已经开始睡下。
彭天翎站在孙家院子里,环视四周,附近很多农舍已经熄灯,只要三两家还开着而已,在夜色下,倒也很耀眼;孙家院子也就这会儿工夫也熄了灯。
周围很静,却不漆黑。今天的夜色很好,明月高悬夜幕之中,像一个大盘子,倾泻一片银光,普照大地苍穹。
“好美的月色!”彭天翎不由赞道,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赏过月了,现代的喧嚣没有这份儿闲情,现在有这个机会要不好好欣赏一下,还真的对不住自己。
最可惜的就是明月之下,只有一个男子孤零零一人,倒也少了些须浪漫,要是有一个女子想陪就更美妙了!
彭天翎现在恨不得和今天认识的美少女孙小如来个月下私会,可惜伊人已经熄等睡下,没功夫成就一翻浪漫。
秋虫鸣叫,更衬出夜的静谧;晚风吹来,还带着花草的幽香。说到花草,彭天翎可不敢小看周围的奇花异草了,更不敢以为他们只是装饰点缀环境的花花草草而已,笑话,这可是药王后代种植的!
孙家院子本来不小,但在夜幕苍穹下,也显得窄了点,彭天翎走了几步,拉开院子外篱笆的门,缓缓漫步在小道上。这时候是夜晚,行人稀少,可不怕别人奇怪他外来人的身份。
走啊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今天路过的小湖。也不奇怪,毕竟孙家院子就离这里不远。还没到湖边,却已经听见风吹荷叶的沙沙声。
倏地,彭天翎停下了脚步,凝神倾听,却听出一些异样来。沙沙荷声中夹杂着另一道声音。仔细一听,却像人的呜咽声。再仔细辨认,更像一个女子的悲泣声。
一个无人的黑夜里,毫无行人的小湖旁,一声声女子的悲声……彭天翎顿时毛骨悚然,这太像《聊斋》里的某些故事!难道自己遇上冤死鬼了?本来对信奉唯物主义如同佛教信徒信奉佛祖观音一样的他,此时此刻不由得想起一些妖狐鬼怪的事物来,毕竟今天他遇到的事就太过匪夷所思!这会儿再遇到一些更加离谱的事应该也不是很希奇吧?
虽然惊恐,但还没有到拔腿就跑的地步,相反,身负高明武艺的他更是好奇起来,直欲一探究竟。脚不由得向哭泣声移去。
近了……近了……
终于看见一个人影!一个身穿古装青衣的女子正面向小湖在哭泣着,明月之下,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娇柔凄凉。
“孙小如?”彭天翎差点要惊叫起来,这背影太像孙小如了,可仔细一看,才分辨出来,像孙小如,却不是她,孙小如比这女子要娇小得多,相对而言,这女子应该算是丰腴,一看之下,却是妇女着装了。
“你是谁?”在离女子十来步的地方,彭天翎不由出声问道。
“啊!”女子被吓了一条,回过身来,惊恐地看着彭天翎。
终于看到她的全貌!彭天翎不由得要赞美老天了,今天见识到孙小如的美丽不说,今晚又让他幸运地遇上一位。这女子很像孙小如,不过脸圆了点,身材也丰满一点,年纪也大点,有二十四五那么多,比关玉琼还要大一点,不过有一样是相同的,都一样漂亮美丽!
女子此时脸上挂在泪珠,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衬在娇媚的脸上,真是我见犹怜!
“你是谁?”女子乍惊之下,不由出声问道,声音浓浓的,娇媚酥骨,彭天翎觉得骨头都要软了,这是一个尤物,天生的尤物!
“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彭天翎也问道。
女子摸了摸眼泪,镇定了不少,娇脆地道:“你就是小风口中的外来之人么?”
小风?慕容风?这小子,到底是小孩,什么话也藏不着,到处嚷嚷,可以想象,到明天估计全谷的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了!想到被几百人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彭天翎就不寒而栗,那时的他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专供人参观。
“你是孙小如的姐姐?”彭天翎想起孙小如说有个姐姐,加上这个女子与她是那么相似,就猜测道。
“公子也听说过妾身?”女子奇道。
彭天翎看她举止有礼,人也温柔,倒也是个不错的女子,可惜头上束起了秀发,正是嫁了人的标志。
“听小如说过!”彭天翎如实回答。
“那丫头,别不是乱嚼舌头!”女子很是了解自己的妹妹,不又怨道。
“不知道姑……你怎么称呼?”彭天翎本来想称对方姑娘,但对方又嫁了人,说不过去,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不由痛恨起古时的称呼来。
“难道公子不知道不能乱问女子的姓名的么?”女子不解地道。
彭天翎讪笑道:“我们外面已经没有这个规矩了,请不要见怪。”
“外边?公子能和妾身说说外边的情况么?我还一点也不知道呢!”女子两眼放光地问。
彭天翎默然,又是一个对外面充满憧憬的年轻人,不由犹豫,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外面是一个诱惑,也是一个心中的梦,当然,在不能出去的情况下,更是心中的痛,因此他已经不怎么想说外面的事了。加上这里民风淳朴,他不想说太多外面烦躁喧嚣的尘事来打扰他们的心境。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彭天翎转换话题,不过“哭泣”二字都也没有说出来,紧盯着对方,他确实不知道对方怎么会深夜在这里哭泣!
女子犹豫一下才道:“妾身是心有所思,因此感到难过,便……”说到这里,眼珠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
彭天翎忙道:“不说这些,你能为我说说这谷里的具体情况么?今天在你们孙家,当着孙长老的面,我也不好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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