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淡淡道:“嗯,这花逝香本来是有名的头脑不清,也就靠着忠心和一身好武艺在皇帝面前备受宠幸,只是不知道最近两年却变聪明了似的。”
鹿杖客回道:“从宫中小太监话语听,倒是他新收的弟子街璧在后面出谋划策。”
圆真点头道:“那便是了,这花逝香的行为我也听说过两三次,功夫虽然好,却不是聪明人。”
那边赵敏奇怪问道:“花逝香如何对付武当?”
高强嗓子眼都提起来,他就等着这句话呢。
鹿杖客道:“回禀郡主娘娘,据那小太监说,这花逝香这次带了街璧出了京城,直奔武当去了,也就前一两天,他和那卫璧归来,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女郎来,关押在皇宫花逝香的别院内,日日夜夜派了宫中侍卫巡逻,周围张弓带箭的禁街军都加派了好多。”
赵敏眼珠子一转,撇嘴道:“怎么,那女人是武当派哪位弟子的心上人?或者武当哪位大侠的女儿?他就这么有把握引武当的人来?”
鹿杖客笑道:“回郡主娘娘的话,这花逝香大概想在皇帝面前表示一下功劳,重新执掌整个人内,所以想功劳想疯了,他倒也学咱当年的计谋,这女子虽不是武当山的人,却能把武当人都吸引过来呢。”“哦?那是何人?”赵敏奇怪问道。
高强在外面听得明白,脑袋大了一圈,这花逝香将人关押在他自己院子里面。那里可是皇宫重重院落,周围又是铁甲军队,内有高手拱街,看来想进去还真不容易。
鹿杖客在屋内絮絮叨叨将武青婴的来历讲明白,高强听的心惊胆寒,这武青婴上山不过数日,算上自己路上走地日子也不过月数时间,这汝阳王府便能知道清清楚楚,实在是诡异。
他联想“张无忌”的事情,突然心中跳过一个念头:这武当山上。恐怕有内鬼!
高强听得仔细,突然鼻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香味。他眼睛看得仔细,屋内点上了一截蜡烛。火光红色中带着点点绿星,众人倒是脸色无异,一个个泡上茶水,慢慢喝茶。
那边鹿杖客还在唠唠叨叨讲个没完没了,高强有点奇怪,怎么这话半天讲不完?他看着那火焰缘星点点,突然想起王难姑毒经中一本书上讲到某种毒素混杂在火焰中呈绿星状。
他脑子中蹦出四个字:海棠迷香!
他下意识地咬破嘴唇内米丸。便觉得一股甘甜慢慢沁入喉咙,脑子瞬间清醒,他不敢停留,知道事情不妙,拔地而起要马上离开。听着屋内一声喊:“偷听的人,留下来!”
这一声喊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是嗡嗡嗡直冲高强耳膜,绕是他内功有成,被这一声喝震乱了体内真气运行。
他本来已经跃跳至舆屋顶齐平,此刻只觉得胸腹间真气一泻,本来悬在半空正往房顶冲的身子瞬间直接坠下。
金刚禅唱!这是圆真和尚的金刚禅唱,他刚才束音成丝,一声直入高强耳廓,其他人倒没有受到影响,只觉得他普通喊了一嗓子。
高强脚跟刚一接地,身子如弹簧般马上反弹,拔地而起,要再次离开,他在这瞬间调理好气息,他知道金刚禅唱极消耗内力,刚才那一声喝比喊半个时辰都累,圆真不一定能发出第二声喊来,自然抓紧时间脚下抹油溜之人吉。
身在半空中,便听着身后房屋传来砖头、木片破碎声音,隔着一丈多远,两股冰冷寒毒的掌力悄无声息地印了上来,高强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却觉得冷风嗖嗖,且后背一寒,知道不妙,急忙在空中转身,便看见房顶上两个人窟窿,玄冥二老还稳稳坐在椅子上,隔空发掌。
他知道这二老掌力雄浑莫匹,却不是自己可以同时承受的,危机关头,高强深吸一口气,只手虚向前抱,便觉着两股沛然大力隔空传来,无法抵挡。
高强倒也不慌乱,太极功有移力打力的法子,他左手前伸右手后退,却是左手先接了鹿杖客隔空一掌,他身子一抖,自家玄门真气如丝如棉缠绕在鹿杖客掌力上,牵导着这股掌力在体内游走,便觉得整个身子都冻僵了一般,但是他也成功地在瞬间将这外来真气尽数驱赶聚集到右掌上,这时他右手下压,刚好迎到了鹤笔翁一掌。
高强却是借着太极功中的牵引挪移、斗转星移的功夫,将鹿杖客掌力尽数引入右手,便听着轰一声响,鹿杖客舆鹤笔翁功力在伯仲间,两股掌力一对,轰然消散在空中。
高强等于自己没有出力,便破去了这威势赫赫地两掌。
但是他一点也不轻松,要施展这法子,对方内力不能高出自己太多,还好他此时内力虽然逊于鹿杖客、鹤笔翁,但是也相差不远,若是换了明月来施展这功夫,恐怕当场就得爆体而亡。
只是那玄冥掌力寒毒无比,仅仅在高强体内转了一圈,高强便觉得全身经脉冻结、血液凝固,真气都差点提不起来。
他借着这一掌反弹力,身子在空中,真气迅速绕转几圈,好在他与玄冥二老内功相差不远,九阴真经又是天下神功,身子瞬间恢复了内力,便要借机逃跑。
那二老见他破去了掌力,人为惊讶,心中不敢相信有这等人物。
那边圆真哈一声喊站起来,猛然伸出左手作龙爪状,便看着掌心内一点红芒隐然而现。高强身在半空中,便觉着周围空气突然凝滞了一般,如胶丝似缠绵。他借着玄冥二老掌力反冲向上的势头生生被制止住了。甚至隐隐有被回拉地趋势。
他心下大骇,知道自己被绝顶高手以精纯无匹内力往回拉扯,若是一落地,那绝对是死路一条,汝阳王秘密被自己这外人知道,那定是要斩尽杀绝地。
危机之下,他身子又是一转——这武当轻功梯云纵在半空中转折最为自然,一抬手,便听着嗡嗡嗡嘎嘣嘣机关弹簧响起。从右臂针筒处射出如白云一般密集亮银细毛针,半夜中便犹如亮银瀑布飞流直下一般。直奔屋中众人而去。
那圆真和尚本以为稳操胜算,突见对手施展机关暗器。他只有一只手,无奈舍了擒龙功,手一挥一舞,袍袖大张,瞬间将整个僧衣拉下,用手急转,黑夜中如一朵黄云旋转。又好似黄花毡房,那些银针便如同扑火之蛾一般,便听着扑哧扑哧声音不绝于耳,又疾又快又狠尽数钻入黄色僧袍中,隐然不见。
高强此刻身子已经跳上了对面围墙之上,他却是一直面对汝阳王房屋。对于他这种轻功高手,正面奔走与倒退而行没有多少区别,便看着圆真和尚袍袖猛然一卷。黄色僧袍猛然收在他手中,露出他一身白色中衣,却看房顶其他部位,没有一根银针落上去。
高强暗喊一声“好贼秃”,心想若是下次靠近点遇上,不相信你能躲得过去。
他内力传送到脚跟,刚刚弹起要平掠离去,便看着圆真脸上突然露出冷笑,圆真手中黄色僧袍猛然一展,如花朵一般在黑夜中绽放,眩眼夺目。
高强机警,暗叫一声不好,猛然只手十指连弹,同时真气下沉,施展千斤坠地功夫往地下落去。
便在这刹那间,高强十指从口袋中摸出十颗霹雳弹丸尽数弹了出去,同时他身子往下坠去,而圆真和尚黄色僧袍猛然一抖,便如同黄色花朵一颤,一下子将刚才银针尽数抖了回来!
高强此刻身子还有大半露在墙上,眼睁睁看着十颗霹雳弹丸迎上了漫天针雨,便听着轰隆隆十声巨响,高强只看到眼前一团艳丽奔放火焰燃烧起来,同时那些银针被这一股风浪一吹,瞬间向四周杂乱无章射去。
高强觉得耳朵都被震地嗡嗡响,他顾不得看结果,身后斗篷一层一裹,整个身子成一肉球,身子在地上瞬间来了个地躺十八滚,这门篷却是海底乌金丝织就的袍子,却是胡青牛夫妇从金花银叶那里得来的,又转送舆了他,这斗篷水火不伤,能防刀剑暗器,却是一件宝物。
高强便觉得从天上掉下一大堆砖头碎木砸在身上,偶尔有一两根银针落在身上,失去了圆真内力支持,也不成气候。
高强斗篷一层钻了出来,也不敢看身后如何,瞬间踏上了屋脊,施展轻功向远方遁去了,不过他到底年少心奇,瞅准了落脚地,身在半空中忍不住一回头,便见那院子围墙成了碎砖烂石,圆真和尚抄着一块破破烂烂碎石板站在那里,上面银针闪闪,玄冥二老呲牙咧嘴,敢情是身上中了几根银针,他们身后却是刚果,秃脑门上面也好几根银针,汝阳王和赵敏受惊不浅,躲在刚果身后。
赵敏,只从刚果身后探出半个头来,高强眼睛一下子直了,他只看到了两只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如同两口深邃优雅的清井,高强便觉得自己陷进去一般。
下一刻,他脚落在屋脊上,顾不得停留,急忙纵身奔走,胡乱选了一个方向,径直闯下去,便听着身后砖瓦响起,眼看着两个人跳上了屋顶,轻功不弱追了过来,高强看身形像是方东白和苦头陀,然后陆陆续续有一些人跳上屋顶开始追击,不过功夫显然差了很多,却是汝阳王府豢养的其它武士,他不敢大意,急忙撒腿就跑。
高强深吸一口气,只腿放开,也就是片刻,将两人丢开老远,身子一拐一绕,身后追兵眼见一个也没有了,他这才绕了一圈,向自己客栈跑去,轻飘飘从窗户中进入自己客房,黑洞洞的客栈只有三两蛊灯光闪烁,便是守夜地老黄狗也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进出一趟。
但是他知道,这一夜,最惊心动魄的事情,不是听到元朝三股势力纠缠,也不是打听到武青婴地消息,更不是瞬间舆玄冥二老、圆真和尚攻守几次,却是看到赵敏的眼睛。
高强隐隐约约觉得,这一辈子,这只眼睛会深深记在他心中了,那是一只怎么样地眼睛啊?美丽?高贵?骄傲?自信?还带着少女的青春舆妩媚,金枝玉叶生来地霸气?
这只眼睛,高强在年幼的时候便看过,可是这次隔了八年再看,突然觉得变化了好多,似乎整个人都陌生起来,他终于知道,当年那个哭着流泪,偷偷喊妈妈,非要拉扯着他一块儿品尝痛苦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并且很快就要成为统领群雄地领袖,要舆整个江湖为故。
高强突然觉得今夜兴致全无,索然无味回到屋内,静心打坐,却觉得心难以平复,索性躺倒在床,也不知道胡乱想些什么,想到了杨雪怡,想到了殷离,还想到了义妹周芷若,甚至连朱九真与武青婴都想到了,昏昏沉沉,就此睡去了。
却说汝阳王府,乱糟糟一团,汝阳王重地十枚霹雳丸爆炸,先不说威力如何,光是声音便足以将周围人尽数惊醒。
汝阳王站在成为废墟的围墙内,屋子里面除了被玄冥二老劈空掌击出的两个窟窿外,再算上圆真和尚擒龙手造成的大洞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只是被霹雳丸劲风一吹,银针乱舞,整个屋子中床椅乱成一片,书籍撒落在地,有地上面还扎着亮晶晶的银针。
圆真站在最前线,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损伤,手中碎石板尽数将银针挡下,而身后人除了汝阳王和赵敏,多多少少被扎了几根,刚果和尚和玄冥二老此刻已经瘫倒在地,银针上抹着强力麻药,他们内功深厚,神志尚且不失,圆真本来想追击高强,又怕对方有搭档再次偷袭汝阳王父女,只得站在原地保护。随着一干护卫闯入屋中,汝阳王怒气速连,当即传令将今夜在外围蹲点守夜的人尽数杖毙,然后一条条命令传下去,便看着挎刀武士一个个进进出出,将一条条命令宣布出去,瞬间整个汝阳王府都动了起来,武士尽出拱卫王府,又有骑马武士奔往各处,调兵遣将,搜索城内,这一顿乱与折腾自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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