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吴掌门等人走入餐厅刚落座,吴家林匆匆走了进来,在陈管家耳边悄悄说了一句。陈管家脸色微变、双眉紧蹙,起身道:「诸位,陈某离开一下。」
走出餐厅,陈管家道:「他们真的走了?」
陈家林道:「我去找他们时,见房门虚掩,在门外叫了几声,没有回音,便进房去看,不但人不在,而且行囊也不见了,最后发现桌上有封信。」说着掏出一封信,交给陈管家。信封上写着:陈管家启。
陈管家看完信,沉吟一会,道:「你叫老爷和掌门到书房来,说我有事与他们商议,暂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吴家林点了点头,走了。陈管家走进书房不一会,吴啸成与吴掌门急急赶来了。
吴啸成尚未落座便道:「先生将我们找来,可是有紧急情况?」
陈管家道:「凌公子与包大鹏昨晚离开了。」
吴啸成惊道:「他们走了?」
吴掌门亦迷惑不解,道:「怎会这样?昨晚先生不是与包大鹏说过了,而且他也答应去劝说凌公子?」
陈管家点头道:「是的,他也很希望结下这门亲。」
吴掌门道:「那他们为何突然离开?」
陈管家道:「学生也想不明白。」
吴啸成道:「莫非凌公子有不得已的苦衷?」
陈管家道:「他留了一封信,但信上没说。」说着将书信递给吴啸成。
吴啸成阅过信,没有出声,将信递给吴掌门。吴掌门观后,双眉紧锁,也没出声。
过了片刻,吴啸成眼望陈管家,道:「现在该怎么办?」
陈管家道:「事出突然,学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掌门叹道:「看来我们一开始便错了,不应该将他留下来。」
吴啸成道:「你们将他留下,也是为了瑶儿,并没有错。怪只怪瑶儿偏偏一见便喜欢他。」
吴掌门道:「是否该让琼瑶知道?」
陈管家道:「琼瑶迟早会知道,我们还是先商量个对策,如何说服她。」
吴啸成道:「这丫头很固执,她决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要说服她很难。」
吴掌门道:「琼瑶比较听先生的话,先生去劝说,也许会有作用。」
陈管家摇了摇头,道:「琼瑶的性格我了解,其他事情也许会听,这事不一定。」
吴掌门道:「现在事实明摆着,姓凌的对琼瑶无意,难道她准备为一个对自己毫无情意的人守一辈子?」听称呼便知,吴掌门对凌玉龙的不辞而别十分恼火。
陈管家沉呤道:「我想不清凌公子为何要突然离去?如果知道真正原因,也许可以想办法劝说,可我们现在根本不清楚事情真相,要劝说,从何说起?」没有正面回答吴掌门的问题。
吴掌门道:「是不是他已经定亲,或是心里已有所属?」
陈管家道:「若是定了亲,包大鹏应该知道。他们情同手足,没有理由隐瞒,定亲不是丑事,可以理直气壮说出来。若说是心中已有所属,可能性也不大,他出道还不到一个月,认识人有限,不可能这么快遇上心仪之人,即使有,包大鹏也应该清楚,他们朝夕相处,言语之间难免不会有所表露。」
吴啸成道:「难道他有难以明言的暗疾?」
吴掌门点头道:「如果是这样,事情便好解释了。」
陈管家道:「可能性不大。他睛清目明、神朗气爽、容光焕发,不像有病之人。」
吴啸成道:「除此之外,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辞而别。」
吴掌门又道:「既然事情已这样,而我们一时又无法推断出他们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干脆将琼瑶叫来,将事实告诉她,让她自己去想。反正擂台比武还有两天,也许可以选出人品、武功更好的少年。」
吴啸成道:「先生,你认为如何?」
陈管家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这样了。」
吴啸成道:「万一后面入选的人她不中意,怎么办?」
陈管家道:「只有到时再说了。」
吴啸成正欲说话,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慌忙闯了进来,见厅里有三人在座时,欲言又止。吴啸成脸现不悦,道:「什么事?」
丫鬟看了吴掌门和陈管家一眼,垂头道:「回老爷,姑娘不见了。」
「什么?」吴啸成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你说琼瑶不见了?」
丫鬟道:「是的,婢子一早起来去姑娘那里,发现姑娘不在,姑娘的宝剑也不在,婢子以为姑娘出去练剑了,便准备洗浴物具。可是到平常返回的时候,仍未见姑娘回来,婢子不放心,便出去寻找,可是未见到姑娘。」
吴啸成道:「她平时练武的地方你都去了?」
丫鬟道:「婢子都去过了。」
吴啸成道:「夫人那里你去了没有?」
丫鬟道:「老夫人那里婢子刚去过,未见到姑娘。」
吴啸成点了点头,自语道:「她会到哪去?」接着将目光投向陈管家和吴掌门。
吴掌门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陈管家。
陈管家沉思片刻后,道:「你姑娘是否带了别的东西出去?」
丫鬟道:「婢子没有注意。」
陈管家道:「你去回去看看,是不是还少了别的什么东西。」
丫鬟走后,吴掌门疑道:「先生,你怀疑琼瑶外出了?」
陈管家道:「学生不敢肯定,但有这种可能。」
吴啸成疑惑道:「她外出干什么?」
陈管家道:「去找凌公子他们。」
吴掌门道:「去找他们?不可能吧,姓凌的他们昨晚离开,这事我们也方才知道,琼瑶怎会一早便知道?」
陈管家道:「可能昨晚便知道了。」
吴掌门道:「你是说昨晚琼瑶去过他们哪儿?」
陈管家道:「是否去过,学生不清楚。不过,琼瑶每晚都要在后花园练一会剑。如果凌公子他们那时从后院离开,便有可能被她发现。」
吴啸成道:「会不会出别的什么意外?」
陈管家摇头道:「应该不会。她剑不在,说明是带剑出去的。除了早晨她会上回雁峰练剑外,平常都是在后花园,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应该会知道。」
吴啸成点了点头。
陈管家又道:「再说,凭她现在的身手,一剑在手,一般人想要奈何她也很难,除非是遇上凌公子这样的高手。」
吴啸成道:「先生的意思,琼瑶不会有其他意外?」
陈管家点了点头。
吴啸成又道:「那她去找姓凌的干什么?」
陈管家道:「可能想知道不辞而别的原因。琼瑶知道学生昨晚找了包大鹏,如果发现他们偷偷溜走,肯定想知道原因。」
吴啸成道:「如果这样,她也应该回来了。」
陈管家道:「掌门的意思──」
吴掌门道:「姓凌的他们是昨晚走的,既然当时被她发现,要追上并不难?虽然琼瑶的身手可能比姓凌的低,但不会比包大鹏低,他们俩要在她眼皮底下逃脱,很难。」
陈管家道:「掌门是怀疑──」
吴掌门道:「我怀疑她并未见到他们离开,而是在他们离去后才知道,现在还未找到。」
陈管家道:「如果不是当时发现,琼瑶应该不会知道。」
吴掌门道:「也许是想去试试姓凌的身手,结果发现他们走了。」
陈管家道:「有这种可能。如果这样,琼瑶什么时候返回便很难说了。」
吴掌门点了点头。
吴啸成道:「你们两位的意思是瑶儿不找到他们,问明原由,不会回来?」
陈管家道:「依琼瑶的性格脾气,有这种可能。」
吴啸成道:「一个女儿家在江湖上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再说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简直胡闹。」
吴掌门道:「大哥,你别急,这只是猜测,琼瑶是不是去找他们了,现在还很难说。如果外出,肯定会带些衣服之类的东西。」
陈管家点头道:「掌门说的很对,只有等丫鬟查过后,才能肯定琼瑶是否外出。」
不一会,丫鬟返了回来,同来的还有吴夫人。
吴啸成道:「还少了什么?」
丫鬟道:「回老爷,其他东西一样不少。」
陈管家道:「都查过了?」
丫鬟道:「婢子都查过了。」
吴啸成道:「衣服没少?」
丫鬟道:「没有。」
吴啸成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出去吧。」
丫鬟走后,吴夫人道:「你们说,瑶儿会去哪儿?」
吴啸成道:「我们也才听说,现正在商议。」接着自语道:「她什么东西都没带,会去哪儿?」
陈管家亦沉吟道:「若是在附近走走,散散心,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
吴掌门道:「难道真是去找姓凌的了?」
吴夫人道:「你说瑶儿去找姓凌的了?去找姓凌的干什么?」
吴啸成道:「你先别打岔。」
陈管家道:「除此之外,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
吴啸成道:「可是她什么东西都没带?」
陈管家道:「如果带了银两,其他东西可以不带。」
吴掌门点头道:「带银两比带其他东西方便。」
吴夫人急道:「这怎么行?一个女儿家独自外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怎么得了?老爷,你得赶快派人将她找回来。」
吴掌门道:「大嫂,你别急,我们会派人去找。再说,我江湖上还有些朋友,可以叫他们留心一下。」
吴夫人道:「要不要出个告示?」
吴啸成道:「出告示?你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女儿为一个男人出走了。」
陈管家道:「东翁说得对,不能出告示,一出告示外面便会议论纷纷,这事我们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
吴夫人道:「那要到哪一天才能将瑶儿找回?」
陈管家道:「夫人,你放心,也许琼瑶很快便会回来。」
吴夫人道:「一个女儿家独自在外,实在无法让人放心。」
陈管家道:「琼瑶虽未出过远门,但对江湖上的事了解不少,加之她心思慎密,身手不弱,在外面不会有事。还有,可以叫家林他们往北去找一找,凌公子与包大鹏一个是潭州人,一个是岳州人,琼瑶如果去找他们应该往北走。」
吴掌门思忖一会,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接着道:「先生,现在琼瑶已外出,什么时候回来尚不清楚,比武之事怎么办?」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沉思。比武招亲的主人已外出,继续进行擂台比武已无意义,但是宣布终止擂台比武,外人又会怎么想?如果不终止,两天后便是文试,如果两天内吴琼瑶不能赶回,到时怎么办?
过了一会,陈管家道:「擂台比武只有终止。」
吴掌门道:「现在终止擂台比武,如何向外边解释?」
陈管家道:「对外宣布凌公子已成为吴府东床。」
吴掌门惊道:「宣布姓凌的已成为东床?」显然觉得此举有些不现实。
吴啸成亦不放心,道:「先生,这样妥不妥?」
陈管家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这样了。琼瑶去找凌公子,不管是何种目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便是凌公子在她心中分量不是一般。我们这样做,她应该不会反对。」
陈管家见众人在沉思,知道对此仍有怀疑,又道:「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外边不会对终止擂台比武产生怀疑,二,琼瑶听到这个消息,会立即赶回。」
吴夫人道:「先生,你说瑶儿听到这消息后会立即赶回来?」
陈管家点头道:「为了弄清原委,她一定会赶回来。」
吴掌门点了点头,但双眉并未舒展开来,思忖片刻后,道:「如果姓凌的不承认,怎么办?」
陈管家道:「这个关系不大,只要他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的目的便达到了。」
吴掌门道:「你的意思是,他听到消息,会回衡州来?」
陈管家点头道:「为了弄个明白,他肯定会回来。」
吴掌门仍不放心,反问道:「万一他不理睬,怎么办?」
陈管家道:「不会。虽然对他了解不多,但我知道,这人磊落、负责,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会不理睬,也不会不来,除非是默认了这门亲事,这样便可能会拖个一年半载才来。」似乎满有把握,接着又道:「只要他来衡州,便不难弄清他不愿结亲的真正原因,只要清楚原因,事情便好办了。如果他默认这门亲事,那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吴掌门点了点头,对陈管家的分析、推测表示赞同。
申牌时分,凌玉龙和包大鹏来到衡州城东北百余里外的南岳镇。南岳镇位于衡山主峰祝融峰下,祝融峰是南岳七十二峰中最高的山峰,也是风景最好、寺院最多的山峰,著名的「南岳大庙」和「上封寺」便坐落在此峰上,故此不少人将此处称为南岳,南岳镇也因此而名。
凌玉龙原准备直接上山去拜访无痴大师,一打听才知道,从南岳镇到峰顶的上封寺还有数十里,天色已晚,加之两人昨晚连夜赶路,人已疲惫,于是便在镇上息宿下来。 第二天,两人一早吃过饭便往山上走。登上峰顶,已是中午时分。山风送爽,晴空万里,站在山顶,鸟瞰四下,南岳群峰尽入眼底,令人感觉到了「会当凌绝顶,一览群山小」的雄伟气派,同时给人一种胸襟顿开、俗念全消、心旷神怡、不思人凡的超然感觉。
包大鹏由衷赞道:「自古名山僧占多,此话一点不假,山上景色还真不错。」
凌玉龙道:「要不,怎么会位列五岳,闻名天下,有南岳天下秀之说?」
包大鹏道:「出家人真会享受,将寺庙建在这些风景秀丽的山上。」
凌玉龙笑道:「这很公平。出家人远离红尘,不能享受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多享受一下自然界的无限风光很应该。」话一顿,又道:「大哥,我们别谈这些了,等到上封寺拜见无痴大师后,再来慢慢欣赏吧。」
包大鹏点了点头,随凌玉龙向峰右的上封寺走去。
上封寺是南岳最古老、最著名的寺院,据说是秦始皇敕封五岳时所建,故此称上封寺。两人来到寺前,正巧有一小沙弥从寺内出来。
凌玉龙上前问讯道:「请问小师父,无痴大师可在此处?」
小沙弥打量了凌玉龙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是谁,找老禅师有何事?」
凌玉龙道:「在下凌玉龙,特来拜见无痴大师,烦小师父为在下通禀一声。」
小沙弥道:「老禅师现已不见香客,施主请回吧。」
凌玉龙道:「小师父,你说在下是从湘乡黄龙山而来,大师一定会接见。」
小沙弥狐疑地看了看凌玉龙,道:「好吧,小僧为施主通禀一声,老禅师是否接见,小僧不能保证。」说完转身进了大殿。
不一会,小沙弥走了出来,道:「施主,老禅师破例接见你们,请随我来。」
凌玉龙道:「多谢小师父。」
凌玉龙和包大鹏随小沙弥走进大殿,穿过几道门洞后,来到一个僻静的禅室前。小沙弥道:「施主,老禅师在里面等候,你们进去吧,小僧不陪了。」
两人走入禅室,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手拈佛珠端坐着坐在木榻上。凌玉龙急忙上前见礼,道:「晚辈凌玉龙拜见大师。」
凌玉龙正要叩拜,无痴大师已起身将他托住,道:「施主不用多礼。」
在无痴大师拖住自己的端儿,凌玉龙浑身一震,陡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劲力将自己托住,很快明白过来,无痴大师在试探自己功力,不由精神大振,急忙运功下沉。
包大鹏见凌玉龙口里说拜见无痴大师,身子却不沉下,无痴大师叫他免礼,却又不起来,好生奇怪。见两人宝相庄严,不便发问,只有一旁好奇地看着。
两人相持片刻,凌玉龙才将身子沉下,道:「晚辈晋见前辈,理应如此。」
无痴大师脸带微笑,道:「施主技艺有成,可喜可贺。」
凌玉龙起身,道:「这全是大师所赐。」
包大鹏这才明白,原来两人方才在比试内功。
凌玉龙又道:「大师,这位是晚辈义兄包大鹏,因仰慕大师风范,故此随晚辈一道前来拜见大师。」
包大鹏上前见礼,道:「晚辈包大鹏拜见大师。」
无痴大师道:「阿弥陀佛,包施主不用多礼。」这次没有运功相托,接着又道:「两位随便坐。」
两人在木墩上坐下后,无痴大师道:「算来老衲有半年多未与黄施主晤面,他近来可好?」
凌玉龙道:「托大师的福,义父一切均好。他老人家也很想念大师,也许不久便会来拜访。」
无痴道:「老衲恐怕见不着你义父了。」
凌玉龙道:「大师何出此言?」
无痴道:「老衲自觉心衰力竭,不久即要升见佛祖。」
凌玉龙道:「大师精神爽朗、红光满面,根本不像心衰力竭之人。」
无痴大师道:「老衲这几年潜修吾佛禅机玄理,对阴阳、生死之道亦有些心得,虽比不得袁天罡、李淳风,但自身之事还是能够断定。」略作停顿后,又道:「凌施主,干元罡气可否领悟?」
凌玉龙道:「晚辈已基本掌握,只是幻影化形,晚辈尚未完全理解。」
无痴大师道:「幻影化形是干元罡气的最高境界,达到这一境界,可以幻影成形,传说中的瞬息之间杀人于千里之外,便是这种境界。近百年来,只有本朝初隐居华山的陈希夷达到了这一境界。世人说他小睡三月,大睡三年,其实人们见到的只是幻影,真身早已在外云游了。」
包大鹏道:「原来如此,若不是今天聆听大师这番话,我还真以为世上有可以三年不吃不喝的奇人。」
无痴大师笑道:「三年不吃不喝,岂不成了陆地神仙?即使是修炼蛰龙功的人,也只能做到一、两月不吃不喝。」
包大鹏道:「蛰龙功是一种什么功?」
无痴大师道:「蛰龙功也叫胎息功,是道家一种内丹修炼方法,也是世人所说的长生术。」
包大鹏道:「它不是武功?」
无痴大师道:「也不能这么说,它是道家内功的一种,但它只能健身长寿,不能御敌。」
包大鹏道:「不能御敌,那算什么武功?」
无痴大师道:「虽不能御敌,但有时它比武功更有用。比如身陷无粮无水的绝境,常人最多三五天便虚脱、乏力,内功高深的人也难熬十天、半月,而修炼了蛰龙功的人,即使过一个月仍能脸色红润,精力充沛。如有逃生的机会,修炼了这种功的人,脱困逃生的机会自然大得多。」
包大鹏道:「照大师这么说,这门功夫还很有用。大师,不知江湖上有谁会这门功夫?」
无痴大师道:「这门功夫极难修炼,数百年来,修成的人不多。现今江湖上是否有人会这门功夫,老衲不清楚。」
包大鹏点了点头。
无痴大师目视凌玉龙,道:「干元罡气是道家秘不外传的上乘修炼功法,修炼到一定境地,可以不被邪毒所侵,如修炼到心意相随的境地,可以祛毒辟邪。施主只要勤加修炼,日后自然不难登堂入室,领略其中奥妙。」
凌玉龙道:「多谢大师教诲。」接着又道:「大师,据晚辈方才感觉,大师修炼的神功似乎不是干元罡气?」
无痴大师点头道:「老衲练的不是干元罡气。干元罡气图解,是老衲昔日行道江湖时无意中得到,因修炼方法与老衲原来所学不同,故此没有修炼。」
凌玉龙道:「与其他内功有冲突?」
无痴大师道:「世上万法归一,道家内功与其他内功并无本质的区别,只是修炼方法不同而已。但修炼方法不同的功法同时修炼,很容易走火入魔。犹如在大河中行驶的两条船,虽然方向一致,目的地相同,但你如足踏两船,不但难以达到目的地,而且可能坠入水中,甚至失去性命。」
凌玉龙点头道:「晚辈明白了。」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油布包裹之物,递给无痴大师,道:「大师,干元罡气晚辈已基本掌握,秘笈该归还了。」
无痴大师道:「归还?老衲并非此物主人,何来归还之说。」
凌玉龙迷惑道:「这原本是大师赐给晚辈的──」
无痴大师摇头道:「此物原非老衲所有,老衲只是替有缘人保管而已,施主习得此功,自然是此物主人。」
「这──」凌玉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包大鹏道:「兄弟,既然大师将它送给你,收下来吧,不要辜负了大师美意。如果心里过意不去,以后替大师找个有缘人便是了。」
无痴大师含笑点了点头,道:「包施主所言极是。世上万物离不开『缘法』,此等道臧神功,非有缘人不可修习。」
包大鹏笑道:「我这兄弟虽然聪明,有时却有些迂腐。」
凌玉龙只有讪讪地收好秘笈。
无痴大师道:「施主此番出山,可是上九嶷山?」
凌玉龙道:「大师明鉴,晚辈已去过九嶷山。」
「哦?」无痴大师略显惊讶,但没追问细节,只点点头,道:「施主下一步有何打算?」
凌玉龙道:「晚辈准备到江湖上历练历练,以便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无痴大师道:「施主聪敏过人、智慧非凡,行道江湖已无大碍,老衲有几句话想送给施主,不知施主能否听允。」
凌玉龙道:「大师请讲。」
无痴大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技艺非凡,日后行道江湖,若非大奸大恶之徒,不要痛下杀手、轻易取他性命。」
包大鹏道:「大师,若是遇上大奸大恶之徒?」
无痴大师道:「若是怙恶不悛之辈,也不要过分仁慈,以免继续为非作歹,祸害苍生。」
凌玉龙道:「晚辈定当铭记。」
无痴大师道:「老衲另有几句话要赠给施主,希望施主能谨记。」
凌玉龙道:「请大师赐教。」
无痴大师道:「观施主面相,近年内会有波折,如谨慎处理、小心应付,不难逢凶化吉。」
凌玉龙道:「大师能否指点迷津?」
无痴大师道:「自古情海扬波最是难平,红尘爱恋祸福同行,施主当谨与妇人来往,以防阴人之害。」
凌玉龙道:「多谢大师赠教。」
包大鹏道:「大师,你看我包大鹏这一辈子有何灾难?」
无痴大师看了看包大鹏,道:「施主乃福泽中人,一生平安,无妄无灾。现红鸾星动,年内当有喜事临门。」
包大鹏笑道:「大师别开玩笑,我包大鹏亲尚未定,何来喜事?」
无痴大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包大鹏见无痴大师不似开玩笑,笑了笑,不再言语。
无痴大师对凌玉龙道:「凌施主,老衲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应允?」
凌玉龙道:「大师请讲,晚辈将竭力完成。」
无痴大师道:「老衲已皈依佛门,本不应再管世俗之事,但此事不了,老衲甚难心安,更无颜去见佛祖。老衲俗家姓江,皈依我佛前收有一徒,此人奸狡异常,老衲亦被瞒过。他技成后,持武作恶,欺凌善良,为害江湖,老衲曾多次追寻,均被其逃脱,后竟不知去向。老衲收徒不慎,给江湖同道和天下苍生带来灾难,心底至今无法安宁。倘若施主日后在江湖上遇上,如仍未悔改,请代老衲收回其武功,了却这桩心事。」
凌玉龙道:「大师,请放心,晚辈定当谨遵吩咐。但不知此人叫何名字、有何特征?」
无痴大师道:「叫曾效武,身高五尺半左右,平常附庸风雅、喜作文士打扮,惯使折扇。现已五十出头,习惯是否改变,老衲不清楚,他左耳后有一黑痣,大若蚕豆,这一点应该无法改变。」
凌玉龙道:「有此证记,不难辨认。」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凌玉龙和包大鹏起身告辞。走出上封寺,天色尚早,两人说笑着往山下走去。
包大鹏道:「兄弟,无痴大师看来是个得道高僧。」
凌玉龙道:「道行不高,能在闻名天下的上封寺得到尊重?你没见那个小沙弥,一听到无痴大师的名号,即刻变得满脸虔诚,仿若见了佛祖一般。」
包大鹏道:「你看无痴大师多大年岁了?」
凌玉龙道:「小弟看不出来,不过徒弟都五十出头了,他至少应该年过七十。」
包大鹏道:「兄弟,无痴大师武功如何?」
凌玉龙道:「小弟未试出深浅。」
包大鹏道:「方才你不是拜了下去?」
凌玉龙道:「那是他谦让,如果放手一搏,小弟也许不是对手。」
包大鹏道:「这般年岁了,还有这么好的功力,真令人难以置信,他年轻时在江湖上一定很有名,但不知是谁?」
凌玉龙道:「他说俗家姓江。」
包大鹏道:「难道是三十年前江湖上声名极隆的江景文大侠?」
凌玉龙道:「江大侠是不是出家当了和尚?」
包大鹏摇头道:「不清楚,只听人说三十年前他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下落,尔后再也没有消息,因此有人怀疑他出家了。」
凌玉龙道:「江大侠是否有个叫曾效武的徒弟?」
包大鹏道:「不清楚。我只是听人说过这人,因为武功很好,当时在江湖上很有名。」
凌玉龙道:「知道他姓江,以后不难打听出来,像他这样身手不凡的人,只要以前在江湖上走动过,一定会有人记得。」
包大鹏点了点头。
凌玉龙笑道:「大哥,看来今年小弟又要多一位嫂子疼爱了。」
包大鹏先是一怔,既而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开什么玩笑,大哥亲都未定,今年你怎会有嫂子?」
凌玉龙道:「那很难说,富贵命定,婚姻天成,说不定很快便会有人来为大哥说媒。」
包大鹏道:「你真那么相信无痴大师的话?」
凌玉龙道:「方才你不是说无痴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既是得道高僧,他的话便不会没有道理,有道理自然应该相信。」
包大鹏道:「这么说,你得远离女子?」
凌玉龙道:「所以小弟暂时不想成家。」
包大鹏先是一怔,既而哈哈大笑,道:「怕弟妹谋害你?」
凌玉龙亦笑道:「世上谋害亲夫的不是没有?」
包大鹏道:「我说你应该立刻成亲才是。」
凌玉龙道:「愿闻高见。」
包大鹏道:「你英俊潇洒、武功高强,是女子心中的理想对象。那天我们在酒店里遇上的庄姑娘,便对你有意,眼高于顶吴姑娘见了你后,也情不自禁,要取消文试,与你缔结连理。你这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在江湖上犹如稀世珍宝,没有成亲,等于宝物无主、名花待摘,自然会成为姑娘们争夺的对象。这样,便很可能造成情海扬波,特别是那些心量较窄的女子,如果得不到你,可能会将满腔怨恨发泄到你头上,甚至想办法毁掉你,最后大家得不到。我想无痴大师说的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凌玉龙笑道:「依大哥这么说小弟倒该早点成亲,不过大哥还没成家,小弟又怎么敢越先?」
两人一路观看山景,一路说笑往山下走。下得山来,天色已暮。
包大鹏道:「兄弟,天色已晚,今晚在南岳镇落宿如何?」
凌玉龙道:「南岳镇离衡州只有百余里,比武招亲之事说不定已传到这里,如果遇上相识的人,行踪便会败露,如果遇上吴家的人,我们便无法脱身。」
包大鹏点头道:「说的是,还是在镇外找户农家借宿安全。」
于是两人绕镇而行,往潭州方向行去。
为了不让吴家知道行踪,两人晓行夜宿,匆匆北上,直到出了衡州地面,来到湘潭境内,才渐渐放下心来。湘潭距衡州近四百里,不用再担心被吴家的人见到了。
午后,两人沿着通往江边渡口的道路徐徐前行。包大鹏道:「这几天晓行夜宿,寝食无定,比较辛苦,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凌玉龙道:「大哥不会怪小弟吧?」
包大鹏道:「我们是兄弟,怎会怪你?大哥只是替你惋惜。」
凌玉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走在前面的包大鹏突然收住脚步,道:「兄弟,附近似乎有人呻吟?」
凌玉龙点头道:「不错,听声音,在左边三十丈外的树林中,可能受了伤,去看看。」说着,举步向左边树林走去。包大鹏紧随其后。
走入树林,只见一棵粗大的松树下斜躺着一个衣服脏乱的青年,身子斜倚着树干,脸色青紫,双目微合。看衣饰,像是江湖上中人,而且可能是世家子弟;看神情,似受了严重内伤。凌玉龙走到身旁,青年睁开眼睛。
凌玉龙道:「朋友,可是受了内伤?」
青年点了点头。
凌玉龙上前将青年身子扶正,右掌抵住命门,道:「朋友,伤在何处?你运功试试。」
青年道:「朋友,在下伤及肺腑,五脏离位,不用费神了。」
凌玉龙默运玄功暗察伤势后,知道对方所言不假,果然五脏离位、经脉诸废,幸得此人内功深厚,尚能运功护住心脉,否则早已魂归九天。
凌玉龙道:「朋友,医药之道在下略知一二,依在下看,朋友的伤势虽然严重,要复原很困难,但保住性命尚有希望。」
青年道:「朋友说得很对,如果没有中毒,这伤还要不了在下性命。」
凌玉龙诧异道:「还中了毒?」暗地运功一察,发现对方果然中毒,并且毒已经发作,不由暗暗自责:开始怎么没有发觉?接着道:「朋友中的是什么毒?」
青年道:「五毒教的五毒散。」
凌玉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道:「朋友,在下这解毒丹颇为灵验,虽不一定能解得此毒,但对抑制毒性发作应该有作用。」说着从瓶里倒出一颗药丸。
青年道:「朋友,不用浪费良药了,此毒在一个月内如有独门解药,尚可解救,超出一月,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解救。在下中毒一月有余,若不是及时服下解毒丹,将毒性压住,早已没命,能活到今天,已是异数。现在毒气已攻心,即使有独门解药也无能为力了。」
凌玉龙道:「五毒散是什么毒药?是不是由蝎、蛇、蜈蚣、壁虎、蟾蜍等五种毒物组成?」
青年道:「只有五毒教的人才知道,正因为如此,江湖上至今尚无人制出解药。」
凌玉龙收起解毒药丸,道:「朋友的内伤似乎不是一月之前所留?」
青年点了点头,道:「这伤不是一个月前所留,凭五毒教那些人,在下即使中毒,也莫奈我何。」
凌玉龙道:「不知令朋友受伤的是哪位高手?」
青年道:「七星堡的娄氏兄弟。」
凌玉龙惊道:「可是西夏七星堡?」
青年道:「正是。两天前,在下在湘乡与他们相遇,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由于在下要用内力压住毒性,所以中了他们两掌。若不是中毒,区区七星堡的所谓高手又岂能奈何得我?」尽管气息虚弱,话语中却充满豪气,脸上更是闪烁着傲然神采。
凌玉龙疑惑道:「西夏离此数千里,两国鲜有来往,七星堡的人怎会来江南?」
青年道:「在下在酒店里无意中听得他们谈话,他们是受西夏国王之托,去大理联系结盟之事。此番从大理归来,顺道江南,想了解大宋武林的情势。」
凌玉龙道:「难道他们准备南侵?」
青年道:「很难说。西夏虽然立国不久,对我大宋却是虎视耽耽,夏主谅祚更是狼子野心,无时不想南侵,吞噬大宋河山,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大宋虽然内忧外患,朝廷没有扫寇驱敌的栋梁之才,但是大宋武林的力量不可忽视。当年西夏数十万大军南侵,边关只有数万人马,无法与之抗衡,眼看边关不保,幸得中原武林数十名高手及时赶到,才将西夏打败,保住边关。经此一役,西夏知道了大宋武林的厉害,如果大宋武林的人士团结起来,同仇敌忾,不仅可以抵挡他们入侵,而且甚至可以将他们消灭。因此,在弄清大宋武林情势前,他们不敢贸然南进。」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他们现在去了哪儿?」
青年道:「可能去中原了。他们也受了伤,要不,在下不可能活到现在。」
凌玉龙道:「但愿他们不要在中原生事。」但心中对此不无忧患。
青年叹道:「在下原想在毒发之前赶回苏州,谁知在这里遇上七星堂的人,中了他们两掌后,体内之毒竟无法控制了。」话语中透出无限凄凉。
凌玉龙道:「朋友,可有心事未了?」
青年侧目看了看凌玉龙,道:「在下确有心事未曾了结,所以才拼命用真气护住心脉,拖到现在。否则,早已魂归九天。」
凌玉龙道:「朋友,我们既然相遇,便是有缘,有缘便是朋友。既是朋友,有什么未了之事便直说,只要在下能够办到,定当竭力为朋友完成。」
青年感激地点了点头,道:「朋友,你不说,在下也会出言相求。苍天怜见,让我南宫云鹏临终得遇朋友,此事只有拜托朋友了。现在朋友既然承诺,南宫云鹏便先行在此谢过。」
凌玉龙道:「既是朋友便不用客气,南宫兄请说。」
南宫云鹏道:「在下幼时,由父母做主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河北沧州双槐堡郭堡主的二姑娘,但直到两年前在下才得知此事。怎奈此时在下心有所属,父母之命难违,心中之情又难禁,故此流落江湖。在下本想曾往河北双槐堡找郭堡主言明此事,几番踌躇,终未成行。现在下无法前往了,因此想拜请朋友去一趟,将这块玉佩交还郭堡主或是郭二姑娘,这是当时两家交换的信物,说我南宫云鹏福浅命薄,请她另择良缘。朋友,你务必在八月初八以前赶到,八月初八是郭二姑娘出阁的日子。」
说到此处,南宫云鹏停下来,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接着又道:「另外,如朋友方便,请去一趟苏州附近的太平村,找王员外,说他那套剑法在下至今尚未找出破绽,并将这个绣囊交给王姑娘,同时请朋友捎个信到磨剑山庄,将此事转告家父。」说到此处,声音已十分微弱,目光也变得散乱、暗淡,脸上紫气越来越浓,显然体内之毒已经扩散,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他艰难地将握着玉佩和绣囊的手抬起来,盯着凌玉龙。
凌玉龙托住对方的手,道:「南宫兄,请放心,凌玉龙一定替你办到。」
南宫云鹏道:「请凌兄收好。」
凌玉龙点了点头,接过玉佩和绣囊,纳入怀中。
南宫云鹏含笑望着凌玉龙,艰难地道:「多谢──」话未说完双眼已安然阖上,脑袋随之倒向一边。
凌玉龙轻轻放下南宫云鹏的遗体,默然站起身来。
包大鹏道:「南宫云鹏是磨剑山庄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高手,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在江湖上声誉也很不错,是不可多得少年奇才。」
凌玉龙道:「这位南宫兄在江湖上声名一定很响亮?」
包大鹏点头道:「虽然行道江湖还只有两、三年,但声名十分响亮,是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江湖传言,他的武功已超过父辈,假以时日不难追上先祖南宫宏,是磨剑山庄唯一可以将南宫世家剑术发扬光大的子弟。」接着摇头道:「没想到今天竟无声无息死在这里,真是天妒英才。」
凌玉龙亦十分伤感,与南宫云鹏虽是初次相识,心中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特别是他身中剧毒后仍敢与西夏武士一争高下的豪气,令他深为钦佩,心底生出无限好感。因此,毫不犹豫主动提出为对方完成未了的心愿。
凌玉龙沉默好一会,才抬头道:「大哥,这五毒教是一个什么帮派?」
包大鹏道:「愚兄也不清楚。从名字与他们的行径来看,应该不是正道帮派。」
「谁在污言诋毁五毒教?」包大鹏话音未落,身后林中传来一声娇叱。
凌玉龙与包大鹏急忙转身,只见一个美艳绝伦的彩衣女子从林中翩翩走出,看衣饰像异族女子。
包大鹏正欲答话,女子突然尖叫道:「云鹏──」同时向地上的南宫云鹏尸体急掠过去。凌玉龙见状大奇:难道女子是南宫云鹏的亲人?
凌玉龙正欲询问,俯身检查南宫云鹏情况的女子已站起身来,厉声道:「你们杀了他?」
凌玉龙道:「姑娘,你弄错了,南宫兄不是我们所伤。」
女子道:「他是怎么死的?」
凌玉龙道:「先中毒,后受伤,伤毒并发而亡。」
女子闻言呆了呆,急忙俯下身去,拔出腰间匕首,在南宫云鹏手臂上划一道口子,伸手蘸着伤口渗出的血水闻了闻,切齿道:「一定是你这个贱婢。」接着起身道:「是谁伤了他?」
凌玉龙道:「西夏武士。」
女子道:「他们去了哪?」
凌玉龙道:「不知道。南宫兄在两天前遇上他们。」
女子又呆了呆,接着跪在南宫云鹏尸体旁,哭喊道:「云鹏,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不应该离开……现在好了,没人与我争你了……我们生不能在一起,但是可以死在一起,云鹏,你等我──」话音未落举刀向胸口刺去。
「姑娘,不要。」满头雾水的凌玉龙大吃一惊,急忙出言制止,同时飞身上前阻止。
但为时已晚,五寸长的匕首已全部进入胸口,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
凌玉龙急忙为女子点穴止血。
女子凄然笑了笑,道:「没有用。」拔出了插在胸口的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