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魔女

  武世仁道:「这些年他所需的一切都是我们供给,当年你想学五绝掌他都答应了,这次应该不会拒绝。再说,这些年他勤修苦练,目的不外乎想找江老鬼报仇,当然也想有朝一日能再度称雄江湖、扬威武林。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在找江老鬼报仇前,他肯定会找几个武功与当年江老鬼不相上下的人试试身手,如果听说江湖上最近出了个武功高绝的至尊王子,而此人又是江老鬼的关门弟子,武功尽得江老鬼真传,一定会出山。」

  老者道:「大哥的意思是,将姓凌的说成是江老鬼的徒弟?」

  武世仁点头道:「洪金标虽然败在江老鬼手下,但对老鬼的武功底细并不清楚,说姓凌的小子是他徒弟,绝不会怀疑。」

  老者点了点头,同时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武世仁又道:「我们与洪老鬼的关系外人并不清楚,如果他收拾了姓凌的小子,外人绝不会怀疑我们。这样,这小子再有来头,又奈我何。」

  老者兴奋点头,道:「此计甚妙,当年曹操之借刀杀人计也不过如此。」旋即又不无担忧道:「只是这小子身边还有一个酒肉和尚,洪金标即使能对付这小子,但要对付这小子与酒肉和尚联手──」摇头表示怀疑。

  武世仁道:「这个你放心,到时我会派人想办法将酒肉和尚引开,不让他与这小子在一起。」

  老者点头道:「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武世仁道:「此事宜尽早进行,万一达不到目的,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老者道:「小弟明天一早便动身去大洪山,争取早日将洪金标请来。」

  老者起身欲走时,武世仁道:「二弟,我武功尽失之事,千万不能外泄。」

  老者道:「大哥放心,这个小弟知道。」

  锦衣老者走后,武世仁拉动床边的锦绳,很快进来一个家丁,来到床边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武世仁道:「叫小白进来。」

  家丁走后不久,小白走了进来。

  小白人如其名,除头发外全身皆白,来到床前,恭声道:「义父,你找孩儿?」

  武世仁点了点头,道:「你坐下。」

  小白依言在床边锦墩上坐下。

  武世仁道:「小白,你跟江叔干多久了?」

  小白道:「八年。」

  武世仁点了点头,道:「可知我们江夏车行二十年来一直不倒的原因?」

  小白道:「因为义父威名远播,江叔管理有方。」

  武世仁道:「不要瞎吹乱捧,我是问你,是否清楚车行的行事准则?」

  小白点头道:「孩儿听江叔说过,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强者交之,弱者攻之,欲取先予,欲擒故纵,软硬兼施,杀一儆百。」

  武世仁点头道:「这几年你没白干。小白,有些事你也清楚,承宗没什么用,将来不可能接掌车行,这些年义父一直将你当亲儿子看待,便是希望你将来能接掌这个车行。」

  小白激动道:「孩儿明白。」

  武世仁道:「这些年,你跟着江叔干得不错,人聪明,肯用功,没让义父失望,只要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能接过义父这付担子。只是义父以前一直没有让你单独锻炼,这是义父的失误。」

  小白激动道:「义父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些年孩儿跟江叔干,学到了不少东西。」

  武世仁道:「跟别人干难成大器,必须自己单独干,才能真正得到磨练。现在义父有个任务交给你,也是给你一个单独锻炼的机会,不知你敢不敢接受?」

  小白道:「义父要孩儿干什么,尽管吩咐,孩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世仁点了点头,道:「今天的事你已知道,义父和你江叔都栽在姓凌的小子手里。」

  小白道:「义父要孩儿想办法对付姓凌的小子?」

  武世仁道:「不是,对付姓凌的这事你不用管,义父自有安排。现在我与你江叔都有伤,需要休养,近几天你江叔不能掌管车行的事务,我想这几天让你来掌管。」

  小白瞪着双眼望着武世仁,不知是惊还是喜,一时口中喃喃无语。

  武世仁笑道:「怎么,不敢接这付担子?」

  小白道:「禀义父,不是孩儿不愿为义父分忧,而是孩儿各方面才能不如江叔,冒然担当此任,恐有负义父厚望。江夏车行的招牌在江湖上响亮近二十年了,万一有什么差错,孩儿便是千古罪人,如此重任,孩儿实在是──」

  武世仁道:「你知道责任重大,又能顾忌这些,说明你可以担当此任,其他不用再说了。」

  小白道:「义父如此看重孩儿,孩儿一定尽力而为,不让义父失望。」

  武世仁道:「如有疑难之事,可向你江叔请教,也可以来问我。还有,你挑几个精细的伙计,盯住姓凌的与酒肉和尚,有什么动静即时来报,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在武世仁与老者议论如何对付凌玉龙的同时,相隔数个小院的一间房子里也有人在轻声交谈。

  锦毛虎武承宗躺在床上,不住地呻呤、唤痛,床边锦墩上坐着一个柳眉微蹙、脸带忧戚的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看着痛楚不堪的武承宗,叹了口气,道:「你这不成材的东西,我不知该怎么说你,你没听腻,我也说腻了。以前我屡次叫你不要去外面肇事生非,你偏不听,要不今天怎会让人打成这样?早知道你如此不成材,没出息,还不如当初让老贼害死好了,免得我受这二十多年的屈辱,也免得你那含恨九泉的父亲不能瞑目。」

  武承宗惊异地盯着中年美妇,道:「娘,你──你说什么?」

  中年美妇正是武承宗的母亲,武世仁的妻子,当年的江南第一美人柳蓉蓉。

  柳蓉蓉闻言神色顿变,似乎突然警觉到什么,急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朝外边看了看,然后再关上门,回到床边坐下。

  武承宗越发惊异,道:「娘,方才你说父亲他──」

  柳蓉蓉脸带寒霜,道:「原想等你成材后再告诉你,现在看来,这一切不告诉你,你永远成不了材。你知道现在你叫父亲的这个人是谁?」

  武承宗惶恐道:「难道他……他不是我父亲?」

  柳蓉蓉道:「不是。他是谋害你父亲的凶手,是你的杀父仇人。」

  武承宗虽知父母关系不好,但未想到其中另有隐情,惊惶道:「娘,你……你说什么?」

  柳蓉蓉道:「你亲生父亲二十年前便死了,是这老贼害死的。」

  柳蓉蓉的回答令武承宗目瞪口呆。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称之为父亲的人,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这个杀父仇人竟与自己一道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事实在太残酷了。

  「母亲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为什么一直心甘情愿与杀父仇人生活在一起?」现在武承宗开始真正思考问题了,但是这些问题一时又无法明了,过好片刻,惶恐道:「娘,那我该姓什么?我父亲又是叫什么名字?」

  柳蓉蓉道:「你姓武,你父亲叫武世仁。」

  武承宗又是一惊,疑惑道:「我父亲叫武世仁?那现在这个?」

  柳蓉蓉道:「现在这个老贼是冒名顶替的。」

  武承宗道:「娘,难道现在这──这个老贼与父亲长得一样,外人一点也看不出?」

  柳蓉蓉道:「只有几分相似。你父亲脸上没有疤,熟悉的人都知道。」

  武承宗道:「外人既然能看出来,那他──」

  柳蓉蓉道:「外人能看出来又有什么用?一个人外出一两年,在外遭到意外,回来时脸上有疤,外貌变了,谁都可以接受,只要他的亲人不说是假的,谁也不会去怀疑。」

  武承宗迟疑道:「娘,当时你、你难道……」

  柳蓉蓉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成材的东西。」

  武承宗垂下眼帘,惶惶不安道:「娘,孩儿知错了。以后孩儿一定听娘的话,改正缺点,好好做人。娘,你将一切告诉孩儿吧,让孩儿知道父亲是怎么被害死的,将来好替父亲报仇。」

  柳蓉蓉叹道:「也许是娘错了,不该一直瞒着你,让你终日认贼作父,不学好,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武承宗道:「娘,现在告诉孩儿吧?」

  柳蓉蓉道:「现在告诉你,你可以为屈死的父亲报仇?如果那么容易,便不会等到今天了。别说你现在双手已废,即使没有负伤,凭你这德性,也不可能为你父亲报仇。你除了吃喝嫖赌,还会什么?拿什么为你父亲报仇?」说到此处,柳蓉蓉停了下来,神情十分激动。

  武承宗满脸羞愧、无言以对。

  过了片刻,柳蓉蓉恢复正常,温声道:「你要知道,这车行除了我们娘儿俩,其余都是老贼的人,只要稍微有所表露,便会招来杀身之祸。为娘一直不敢告诉你,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如果你真想为父亲报仇,便好好养伤,伤好后再慢慢想办法,没有绝对把握,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只有白白送死。现在,你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便行了,其他不用多想,该告诉你的,娘以后会告诉你。」

  凌玉龙收复酒肉和尚、三招打败江夏车行东主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慕名前来拜会。

  小二打开客栈大门,见门外站着两个中年人,正欲开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已先出言:「小二,昨晚在贵店落宿的至尊王子凌少侠可已起床?」

  小二陪笑道:「哦,原来是阮爷和史爷,请进,请进。凌少侠他们还未起床,请阮爷先到店里坐一会,喝杯茶。」

  阮爷点头道声:「好。」抬步走进客栈,在一张正对内院门的桌旁坐下来。

  小二刚将茶沏好、送上,凌玉龙等人已从内院出来。

  小二放下茶壶,介绍道:「阮爷,这位便是凌公子。」

  阮爷、史爷站起身来,上前拱手行礼,道:「长江帮阮世芳、史有为,见过至尊王子凌少侠和李前辈。」

  不待凌玉龙开口,酒肉和尚哈哈一笑,盯着阮世芳,道:「你便是长江帮下江总巡察混江龙阮世芳?一大早跑来找至尊王子有什么事?是感谢王子昨晚帮你们打败了一直想接管长江帮的武世仁?还是你们长江帮遇上麻烦,需要王子出面调停?」

  阮世芳道:「前辈说笑了。在下和史舵主一早赶来,主要是瞻仰李前辈和至尊王子凌少侠的风范。」

  酒肉和尚笑道:「你们消息倒是很灵通,难怪武世仁对你们长江帮虎视眈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看来有他的道理。」

  阮世芳笑道:「我们长江帮下江分舵在对江夏口,在下常住这里,对附近情况应该清楚才是。」

  酒肉和尚道:「你们一早赶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看至尊王子和我酒肉和尚吧?」

  阮世芳道:「李前辈神功盖世、威震江湖,我家帮主也十分推崇。前辈威名我等早已耳闻,只是前辈行踪飘浮,有如神龙难见首尾,因此一直无缘拜见。现在前辈到了鄂州,我等闻讯,自应前来拜会。凌少侠昨晚三招打败了江夏车行东主武世仁,是当今武林名副其实的至尊王子,在下身在鄂州,若不前来拜会,江湖朋友知道了,会说我等两耳失聪,有目如盲。」

  酒肉和尚道:「混江龙,你们一早赶来,绝不会只是为了看看至尊王子,有什么事直说吧。」

  阮世芳笑道:「前辈明鉴,我们此来除了拜会前辈和凌少侠外,还有想向凌少侠请教一件事。」

  凌玉龙道:「阮兄,不用客气,有什么事请直说。在下与阮兄虽是初次见面,但阮兄大名,在下在岳州已耳闻,贵帮杨帮主曾经盛情款待过在下,在下与贵帮也算有交情,只要在下知道的,一定奉告。」

  阮世芳道:「凌少侠莫非便是上月在衡州一招打败吕不凡、一掌惊走吕岭南瘟神的凌少侠?」

  庄彩凤道:「难道江湖中有两个凌玉龙不成?」

  阮世芳笑了笑,道:「这么说凌少侠是我们长江帮的朋友。在下常住鄂州,也算得上半个地主,少侠远来,理应为少侠接风洗尘,尽地主之谊。这样,今天在下请客。」

  酒肉和尚道:「免了,免了。上午我家王子还有事,下午也没空,要请客晚上再说。你有什么事快快道来。」

  凌玉龙道:「大和尚,阮兄来店里找我们,也算是客人。客人来了,不要怠慢,现在正是用早餐的时候,我们一道用餐,边吃边聊。阮兄,请坐。」

  接着,凌玉龙为阮世芳和史有为介绍了庄氏兄妹,又是一番客套,众人才在桌旁落座。

  凌玉龙道:「阮兄,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请说?」

  阮世芳笑道:「在下本来想向少侠请教,是否知道武林王爷这个人,既然打败鄂州大豪的至尊王子是在衡州一招打败吕不凡、惊走岭南瘟神的凌少侠,这事不用再打听了。」

  凌玉龙故作惊异道:「武林王爷?」

  酒肉和尚亦惊道:「武林王爷?佛爷我怎么没听说过?」

  阮世芳道:「在下亦是最近才听说,据说武功深不可测。」

  酒肉和尚道:「武林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他多大年岁?你可曾见识他的武功?」

  阮世芳道:「此人大约四十来岁,以前在江湖上未露过面,其武功在下虽未见过,但有武功强出在下数倍的人见识过。」

  酒肉和尚摸了摸光亮的脑袋,道:「武林中竟有武功如此高绝之人?」那神态似是不信,接着笑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刚出个武林至尊王子,现在又来个武林王爷,说不定过几天会冒出一个武林皇帝。王子,你可知道这武林王爷的来历?」

  凌玉龙笑道:「大和尚,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个至尊王子是昨天才自封的,如果知道武林中已有个王爷,便不会平白无故比人矮一辈,自称什么王子。不过,以后有机会,倒要向这位王爷讨教、讨教。」

  庄彩凤笑道:「王子斗王爷,一定会成为轰动武林的大事。」

  这时小二送来酒菜,凌玉龙拿过酒壶,斟上酒,端起酒杯,道:「阮兄与史兄在鄂州虽是地主,但到了这里便是客人,小弟先敬两位一杯。」

  三杯酒下肚后,酒肉和尚道:「混江龙,你将武林王爷的身材、长相以及武功路数道来听听?」

  阮世芳道:「此人身材较高,善使刀,刀法凌厉绝伦,不亚于当年河东潞州佟家的无形刀法和武林中传说的天龙刀法。不知前辈是否听说过此人?」

  酒肉和尚道:「潞州佟家曾在江湖上称雄数十年,刀法堪称武林一绝,但后人中没有什么杰出的高手,据说刀法已失传。天龙刀法是大理国天龙寺一位高僧所创,本朝初年在中原武林出现过,当时被推为天下第一刀法,但近几十年没有再出现。至于当今江湖上的用刀高手,能与你家帮主打成平手的也不多。你家帮主与此人朝过面?」

  阮世芳闻言一怔,看了酒肉和尚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心中暗暗佩服对方的见闻广博。

  酒肉和尚摸着秃头道:「会是谁?」

  阮世芳道:「会不会是大理国的高手?」

  酒肉和尚道:「二十前年,佛爷去过大理,没听说有谁会这套刀法。」

  阮世芳道:「难道天龙寺的僧人也不会?」

  酒肉和尚道:「据说刀法已失传。」

  阮世芳道:「前辈,你认为这位武林王爷会不会是某位武林前辈假名?」

  酒肉和尚道:「佛爷想不出归隐的高手中谁有这么凌厉的刀法。你笑什么?」眼睛一瞪,盯着庄彩凤。

  原来庄彩凤一直在抿着嘴笑,此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见酒肉和尚发问,娇笑道:「我笑你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

  酒肉和尚道:「难道你知道?」

  庄彩凤道:「你名震江湖的酒肉和尚都不知道,我一个刚出道的小丫头又怎会知道?」

  酒肉和尚道:「你不知道,笑什么?」

  庄彩凤道:「我笑某些人明明不知道,偏要装作什么都知道。」

  凌玉龙怕酒肉和尚下不了台,笑道:「大和尚,你与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武林中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只要往后留心,一定可以知道。」接着对阮世芳道:「阮兄,很抱歉,在下令阮兄失望了。」

  阮世芳道:「少侠,千万别这么说。在下虽未得到武林王爷的消息,但有幸认识了少侠与李前辈、以及诸位,这是在下此行最大的收获。」

  凌玉龙道:「阮兄,你常住夏口,对武世仁应该比较了解?」

  阮世芳道:「很遗憾,在下虽常住夏口,但不是很了解。他平时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对外应酬基本是总管江浩天出面,即使是鄂州城里,见过他、认识他的人也不多,大家只知道他是江夏车行的主人,车行伙计在外也很少议论东主。我们对他了解很有限,不知少侠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

  凌玉龙道:「他的武功以及脸上那道伤疤的来历。昨晚比斗时,发现他像我要找的某个人,因此中了一掌。那一掌很邪门,差点震散我的护身罡气,想知道他练的究竟是什么武功。」

  阮世芳道:「他脸上那道伤疤是当年去契丹贩运货物遭遇强人打劫留下的,至于武功来历,我也不清楚,他年轻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在鄂州也没什么名气,很少有人议论他、注意他。他出名是在江夏车行成立后,当时人们发现他雇佣的车把势个个身手矫健,觉得神秘,才开始对他注意。但是,对他的武功来历,很少有人提及,有人说他年轻时不会武功,也有人说他年轻时武功很好。由于他平时很少与人动手,知道他武功底细的人不多。不过,阮某可以帮少侠打听,我想应该会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来历。」

  酒肉和尚道:「你混江龙也算得上鄂州人,有你出面打听,应该会有收获。」

  凌玉龙道:「此事怎好麻烦阮兄?」

  阮世芳道:「少侠说哪里话。方才李前辈说了,阮某常住鄂州,算得上是鄂州人,作为地主,如果这点忙都帮不上,实在太没面子了。」

  凌玉龙道:「既然如此,小弟谢谢阮兄。」

  用过早餐,阮世芳走了。

  尽管阮世芳答应为凌玉龙调查武世仁的情况,但晨饭后,酒肉和尚还是过江去了汉阳。

  为了避免其他江湖朋友再来拜会,酒肉和尚一走,凌玉龙等人也出了客栈。在街上转了一会未听到金剑门的消息,便慕名往黄鹤楼而来。

  龟蛇锁大江,乃长江进入江汉平原后一大奇观。

  龟、蛇是龟山和蛇山的简称,两山分别坐落于长江两岸,蛇山横亘在鄂州城中,蛇首直插江心,与对岸的龟首对峙,那气势似欲横锁大江、截断东流。名冠天下的黄鹤楼便坐落在突兀江心的蛇首之上,传说三国时蜀人费祎在此乘黄鹤登仙,因而得名。黄鹤楼真正名传天下,当归功于崔灏那千古擅名、令诗仙太白读罢搁笔的「黄鹤楼」一诗。

  黄鹤楼背依蛇山,前濒大江,雄立蛇首,凌空出世。立足楼上,远可指点晴川渔舟、汉阳烟树、鹦鹉芳草,近可欣赏东流激荡、惊涛拍岸、浪花飞扬的奇景。登此楼,令人顿觉胸襟开阔、烦扰皆抛,产生我欲乘风归去、遨游太虚之感。

  众人在黄鹤楼上流连了近一个时辰,才下楼返回。回归途中,余兴未尽,仍兴致勃勃地述谈心中的感慨。

  庄彩凤道:「凌大哥,小妹没骗你吧?黄鹤楼是不是值得一游?」

  凌玉龙道:「遗憾的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庄彩凤道:「难道你也想乘鹤登仙?」

  凌玉龙道:「那是当然。人生不过几十年,转眼便过去了,而神仙却无生无死,无忧无虑,逍遥快活,连英明雄武、贵为天子的秦始皇、汉武帝都梦寐以求,我这个草民怎能不向往?」

  庄彩凤道:「你以为世上真有神仙?」

  凌玉龙道:「世上若没有神仙,为何会流传那么多神仙故事?又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抛家弃业去当和尚,当道士,吃斋念经,坐禅炼丹?不信等会你问大和尚,看世上是不是有神仙?」

  庄彩凤醒悟过来,原来凌玉龙在调侃自己,娇嗔道:「你好坏,我不与你说了。」

  说笑间,众人来到蛇山脚下,迎面遇上从汉阳归来的酒肉和尚。

  凌玉龙道:「可有消息?」

  酒肉和尚道:「白跑一趟,那些秃驴知道的比我还少。」

  凌玉龙哦了一声,沉思片刻后,道:「看来得费番工夫才能找到答案。」

  庄彩凤道:「长江帮下江总巡察阮世芳不是已答应调查?他应该能带来好消息。」

  凌玉龙道:「很难说。」

  庄彩凤道:「我不相信他们长江帮这么多人会查不出武世仁的武功来历。」

  凌玉龙道:「长江帮虽然人多,但平时对这方面很少注意,一时三刻恐怕很难查出什么。」

  众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如何揭开武世仁之谜。突然,走在前边的酒肉和尚收住脚步,道:「公子,山顶似乎有人打斗?」

  凌玉龙点头道:「不错,而且人数不少。」

  庄彩凤道:「我怎么没听到?」

  庄世平道:「你若是能听到,早成为闻名江湖的女侠了。」

  庄彩凤反驳道:「难道你听到了。」

  酒肉和尚道:「公子,是不是上去看看?」

  凌玉龙摇头道:「现在我们麻烦够多了。」言下之意自然是少管闲事。

  酒肉和尚却不死心,道:「可能是金剑门的人在与凶手打斗。这几天陆续有金剑门弟子往这里赶,据说是杀害他们副门主的凶手到了鄂州。」

  凌玉龙笑道:「因此你一路跟来看热闹?」

  酒肉和尚笑了笑,道:「一剑追魂刘世杰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此人能轻而易举将他摆平,该不是等闲之辈。」

  凌玉龙笑道:「你专为此事而来,我还能说什么?去吧。不过,不要惹麻烦,如果看得手痒,回来找我打一场。」

  酒肉和尚道:「公子放心,和尚绝不给你惹麻烦。」说罢,纵身向山上扑去,几个起落便到了半山腰。

  待酒肉和尚的身影在林中消失,庄彩凤才收回目光,见凌玉龙仍在盯着酒肉和尚消失的方向沉思,道:「凌大哥,既然大和尚去了,我们何不去看看?一则可以防止大和尚惹祸,二则可以看看那个杀害金剑门副门主的凶手长得什么样,武功究竟如何?」

  凌玉龙笑道:「如果年轻英俊,武功又很好,便招为夫婿?」

  庄彩凤粉脸通红,跺足道:「你胡说,我明明是为你考虑,你还调笑人家。」

  凌玉龙道:「为我考虑?」

  庄彩凤道:「你不是想见识天下英雄的武功?此人能打败金剑门副门主,说明武功在金剑门副门主之上,不是一般高手,你正好可以藉此机会见识他的武功,若是值得一试,下次好找他。」

  凌玉龙笑道:「这么说,若不让你去那是我不知好歹?」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上去看看吧,不过,不能惹麻烦。」

  庄彩凤见凌玉龙同意,顿时转嗔为喜,笑道:「有你在我敢惹麻烦吗?」

  山顶,昨晚凌玉龙与酒肉和尚比武的草坪里,一场恶斗刚刚结束。

  草地上躺着几支残剑,草上粘着鲜血,四名受伤的黄衣剑士由几名白衣剑士挟持着,正在往场外走。草地中央站着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少女,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尖留有血痕。

  从场上的情况看,白衣少女不但赢了这场双方人数悬殊的恶斗,而且胜得很惬意。对方全部带伤倒下了,自己分毫无损,那美得令人心跳的粉脸上甚至汗珠也未显一粒。

  草坪四周站满了腰间挂剑的金剑门剑士,不少人身上已挂彩。也许是方才这一战太不可思议了,围观的金剑门剑士一个个满脸惊疑,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黄衣剑士在金剑门地位仅次于红衣护剑,剑术自然不弱,在江湖上也算好手,四个黄衣剑士联手攻击,金剑门六大护剑中任何一位都无法平安接下,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白衣少女却轻松接下了,他们不能不震惊。

  只有少数几个衣饰鲜艳的人神色尚比较镇静,其中一个是中等身材、蓄有短须的镶金紫袍老者,其次是站立在他两旁的四个红衣人,看衣着便知,这五人是金剑门门主李开济与四大护剑。此刻绝大多数金剑门剑士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场中一时冷寂下来,空气也似乎凝固了。

  但是,白衣少女很快打破沉寂,柳眉一扬,道:「本姑娘再次声明,无意与你们金剑门作对,杀刘世杰是个人恩怨,与金剑门无关。像刘世杰这种卑鄙无耻的恶徒,死有余辜,他玷污了金剑门的声誉,他的存在是金剑门的耻辱,金剑门作为名门正派应该为他的死感到高兴。」

  白衣少女话音未落,李开济左侧一个红衣老者冷哼一声,道:「好个尖嘴利舌的小魔女,你以为金剑门的人是三岁孩童,凭这几句话便可以打发?如果这样想未免太天真了。你不要以为本门副门主被你杀害了,便可以捏造事实、颠倒黑白。告诉你,所有一切本门已调查清楚,你再胡说八道也没用,这笔帐本门一定要清算。如果你现在弃剑认罪,交出刘副门主的断魂金剑,本门也许还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不待红衣老者说完,白衣少女冷哼一声,道:「想要本姑娘向你们这些是非不明、皂白不分的所谓名门正派弃剑认罪?作梦!本姑娘敢杀刘世杰,自然作好了最坏打算,不怕你们倾门为他报仇。本姑娘之所以一再忍让,并不是怕了你们,而是不想妄杀无辜。如果你们想以为刘世杰报仇的借口杀本姑娘灭口,尽管上来,本姑娘奉陪到底。」

  李开济身旁另一个红衣护剑道:「门主,让钟某和陈老去收拾这个小魔女。」

  李开济点了点头,道:「小魔女心狠手辣,两位小心。」

  钟护剑道:「门主请放心。」

  钟护剑与先前那位说话的红衣老者,昂首挺胸来到场中,与白衣少女成鼎足之势站定后,道:「魔女,如果现在弃剑认罪,说出断魂金剑的下落,还来得及。」

  白衣少女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钟护剑道:「既然如此,那别怪本门不客气。」

  「唆──」的一声,钟护剑从腰间的红色剑鞘中拔出寒光闪闪的佩剑,陈护剑也同时拔出了腰间佩剑。但两人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绕着白衣少女缓缓移动。两人配合默契,动作、步伐完全一致,脚下在移动,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场中的白衣少女,似乎在寻找破绽,也似乎在思忖用何种招式击败对方。

  白衣少女长剑横身,凤目中寒光闪烁,冷漠地盯着前方,满脸肃穆,身形和目光没有随两人的身形移动,那神态似是未将两人放在眼中。

  钟、陈两位护剑未被白衣少女的冷傲神态激怒,依旧绕着她缓缓移动,只是神色越来越凝重,步伐越来越缓慢。

  当两人一左一右与白衣少女站成一条直线时,突然同时发声:「接招。」两支长剑同时灵蛇般袭来。

  这一剑蓄势已久,一发动,端的是威猛绝伦、凌厉至极,即使铁打的金刚被这两剑刺上,也会出现两个窟窿。

  场中的白衣少女却似未意识到这两剑的危险,两支长剑离她不到一尺了,仍未出招。

  场外观战的金剑门弟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钟、陈两位护剑也为之眉头一扬,剑式倏变,两支长剑分上下两路同时向白衣少女攻去。

  好个白衣少女,在对方剑式变化那一瞬间,手中长剑突然一抖,身形倏变,一片银芒顿时裹住白色的身影,急遽的金铁交鸣声顿时响彻山顶。

  但是,三人只相斗片刻便分了开来。

  结果虽是平分秋色,但钟、陈两位护剑是满脸惊容,额头沁汗。他们位列护剑之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高手,两人联手全力一击,武林中没有几人能平安接下,眼前的白衣少女却分毫无损地接下了,不能不震惊。

  一旁观战的金剑门门主也面容耸动,显然白衣少女的身手超出想象。

  「好剑术,好身法。」场中三人身形甫定,场外遽然传来大声喝采。

  这声喝采无异于晴天霹雳,一旁观战的金剑门弟子脸上惊容更遽,谁也没有想到此刻旁边会有外人观看,纷纷转头观望。只见草坪边缘一棵大树下立着一个大和尚,正含笑盯着场中。

  来人正是酒肉和尚,在四个黄衣剑士被人搀扶出场时,便到了山顶,因众人当时太过关心场中的情形,才未注意到他的到来。

  有好戏可看,酒肉和尚自然不会惊动场中众人,何况上山时凌玉龙有吩咐,故此一直静静站在树林边缘观看。当看到白衣少女施展神奇的剑术、诡秘的身法,突破两位红衣护剑凌厉绝伦的合击时,他大为惊叹,忍不住出言大声喝采。

  金剑门门主李开济一见酒肉和尚脸色顿变,心中的惊骇大大超过场中方才那一幕。自己身为一门之主,场外多了一个人,竟未发觉,他不能不惊,幸好对方不是白衣少女的帮凶,否则后果不敢想象。即便如此,他仍感到头痛。酒肉和尚武功奇高,在江湖上好管闲事出了名,如果横里插手,事情会很麻烦。单打独斗,山顶除了自己,谁也不是他对手,也就是说除了自己,谁也无法单独阻止对方插手。

  李开济右边一个年约六十、脸色红润的红衣护剑似已看出门主心思,用目光提示身旁那年岁稍少的壮实老者后,小声道:「门主,让属下与柯老弟去对付这和尚。」

  矮胖老者显然清楚酒肉和尚的底细,知道自己一人对付不了。

  李开济不愧为一门之主,很快恢复常态,对矮胖老者道:「柴护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冲突,最好是用言语将他支走。如果他坚持不走,不要勉强,防止他横里插手便是了。场中之事我会尽快解决。」

  柴护剑道:「门主放心,眼前的情势属下清楚,即使不能将他支走,也一定会尽力将他缠住,让他无法插手。」

  酒肉和尚见柴、柯两位护剑连袂向自己走来,哈哈一笑,道:「两位大护剑,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巧遇,真是幸会。唉,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小妞干什么?连门主和四大护剑都来了,总不会是抢亲吧?」

  柴护剑道:「李大侠说笑了。大侠既然闻讯赶来,想必已经知道敝门刘副门主无辜被人杀害之事。」

  酒肉和尚道:「难道这小妞是杀害你们副门主的凶手?」

  柴护剑道:「不错,这小魔女正是杀害敝门刘副门主的凶手。」

  酒肉和尚道:「和尚看这小妞不像是穷凶极恶的魔女,你们没弄错吧?」

  柴护剑道:「李大侠,敝门在江湖上也是名门正派,是非黑白,非常分明,从不混淆,岂能随便入人以罪?此事本门已经查证,小魔女也亲自承认了。她为了得到本门刘副门主那柄断魂金剑,杀害了刘副门主。杀人夺剑,乃武林大忌,这一点李大侠也清楚。」

  酒肉和尚哦了一声,道:「那柄断魂金剑?」

  柴护剑道:「小魔女也许是怕引起武林公愤,将它藏了起来。」

  柴护剑一边说一面观察酒肉和尚的反应,见没有再发问,继续道:「小魔女杀害了本门刘副门主不说,还到处散布谣言,恶意诋毁刘副门主,向本门公开挑衅。门主闻讯后,非常气愤,决定亲自找小魔女讨回公道,因此领着部分兄弟出来了,今天正巧在此遇上。本来只要小魔女迷途知返,弃剑认罪,交出刘副门主的断魂金剑,本门也不过分为难。谁知,小魔女不但不听良言相劝,反而一再污言秽语诋毁刘副门主和本门,并持技逞强,连伤本门十数名剑士,因此本门只有采取非常手段,为刘副门主报仇,为江湖除害。李大侠若暂无要事,能否先到山下酒店休息,本门李门主一向敬重李大侠,方才还交代柴某,先陪李大侠到山下酒店休息,待山顶事了,再来与李大侠一较酒量。」

  酒肉和尚道:「喝酒别急。我和尚好不容易遇上这场热闹,不看完怎么能走?再说,我和尚还想看看这小妞究竟有何惊人技艺,敢与金剑门作对?」

  柴护剑道:「既然如此,柴某便不勉强。」

  柴护剑话音未落,场中钟、陈两位护剑又发起攻击,此番攻势更加凶绝,配合更加默契,几乎无懈可击。

  酒肉和尚不由面容耸动,以前只听说金剑门的四绝阵十分厉害,未想到他们的合击之术也如此高明,这样高明的合击之术,由两个剑术精湛的一流高手发出,其威力可想而知,当今武林,能在这种凌厉、威猛的攻击下全身而退的人绝对不多,不由为白衣少女担忧起来。

  然而,场中白衣少女似未将对方凌厉绝伦的攻击放在心上,直待两支长剑将要触及身体才挥动手中长剑。但见剑光急闪,寒芒暴炽,白衣少女几乎在同一瞬间诡异般挥出六剑。

  六剑挥出后,场中情势顿变,不但钟、陈两位护剑那无懈可击的合击被彻底破解,而且还使这两位一流高手各中一剑。

  实在太神奇了,方才还面色凝重的酒肉和尚,不由惊异地睁大了双眼。现在他明白为什么金剑门对白衣少女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敢情不是寻常高手。

  钟、陈两大护剑,虽只是手臂中剑,伤势不重,但惊魂出窍,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女,似乎不相信这个事实,豆大的汗滴从两人额头滚落下来。

  白衣少女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

  李开济无法再保持镇定,心中的惊异毫无保留地在冷漠的脸上表现出来。

  站在酒肉和尚身前的柴护剑见状,道声:「李大侠,你慢慢看,柴某失陪。」与同伴一道飞身向李开济身旁掠去。

  「啊!想不到山顶这么热闹。」两大护剑刚离开,酒肉和尚身后便飘出一个娇脆的声音。

  酒肉和尚一听便知是庄彩凤发出,回头笑道:「公子,你们也来了。」

  庄彩凤道:「你一个人跑来,惹出事来怎么办?为了不让你给王子惹麻烦,我们只有跟来。」

  凌玉龙笑道:「难怪你大和尚要上来,敢情山顶真的很热闹。」

  庄彩凤道:「呀,那白衣姑娘好漂亮!大和尚,她便是杀死金剑门副门主的凶手?」不待酒肉和尚回答,又道:「怎么,两大护剑联手对付一个人?太不象话了,两个一流高手围攻一个姑娘家。哟,那边有好几个人受了伤?唉,两大护剑也挂了彩?这姑娘打败这么多黄衣剑士后,还能将两大护剑打败,真了不起。凌大哥,你可以找她比试比试。」

  庄世平道:「小妹,你的话能不能留一点回去再说?」

  庄世平这么一说,庄彩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了笑,不再言语。

  酒肉和尚道:「公子,这姑娘剑术十分精妙,我和尚闯荡江湖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诡异的剑术。日后如有机会,公子可以找她试试,依和尚看,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中,恐怕只有这位姑娘值得公子一试。」

  庄彩凤道:「大和尚,你说这白衣姑娘可以与凌大哥一争高下?」似乎有些不信。

  酒肉和尚尚未回答,凌玉龙已接腔道:「大和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怎能断定年轻一辈中没有其他高手?我虽露了几次脸,但那只是侥幸,你不要太抬举了。武林中武功比我好的年轻高手多的是。」

  凌玉龙和酒肉和尚等人在这边谈笑风生,那边金剑门门主却在大皱眉头。

  场上,白衣少女尚未摆平,自己这边已有两大高手挂彩,虽然伤势不重,不影响发挥,但气势上已输一筹。场外,除了有一个爱管闲事的酒肉和尚外,现在又来了四个不知底细的青年男女,虽然年岁不大、像是刚出道的江湖新秀,但从他们与酒肉和尚的关系不难看出,不会是等闲之辈。真是一着错,全盘错,若是不低估对方势力,一开始便派四大护剑去联手对付,不等酒肉和尚等人上山,事情已经结束,自己这方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受伤。

  虽然现在仍可以全力以赴对付小魔女,给她致命一击,但场外的酒肉和尚等人又不能不防范。如果他们在紧要关头插上一手,今天除去小魔女的计画便可能落空。金剑门倾门而出,在江湖上奔波近一个月,损伤无数弟子,为的便是小魔女,今天若不将她除去,日后金剑门在江湖上很难抬头。但是,从方才的情形看,若分出力量来防范酒肉和尚等人,场中的小魔女又很难摆平,虽然自己这方人数不少,但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不多。

  回到李开济身旁的柴、柯两位护剑似乎知道门主此刻进退维谷,十分头痛,静静站立一旁,紧张地盯着李开济,等他作出决定。

  过了片刻,李开济牙关一咬,随之双眉一扬,柴、柯两位护剑知道门主已作出决定,即刻靠近。李开济在两人耳边轻轻交代几句,两位护剑点点头,转身向场中走去。李开济用目光提示一下身旁的黄衣剑士,然后领着众人向场外走来。

  酒肉和尚道:「公子,看来金剑门准备以四对一。」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大和尚,红衣护剑的武功如何?」

  酒肉和尚道:「他们是金剑门的二号人物,武功仅次于门主,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流高手。」

  凌玉龙道:「我的意思是你能对付几个?」

  酒肉和尚道:「如果比拳脚,大概可以应付两个。」

  凌玉龙道:「这姑娘便是杀害他们副门主的凶手?」

  酒肉和尚道:「好像是的。」

  凌玉龙道:「她与金剑门有什么恩怨?」

  酒肉和尚摇头道:「不清楚。」虽然早到一会,但也只知道场中的白衣少女与金剑门副门主有恩怨,什么恩怨同样不清楚,在此之前她与金剑门是否有恩怨更不清楚。

  庄彩凤一旁低声道:「凌大哥,李开济领着人往这边来了,会不会是要我们下山?」

  凌玉龙道:「只要你规规矩矩地站在这里,怎会赶你下山?」

  酒肉和尚道:「李开济大概是担心我们插手管闲事?」

  凌玉龙点头道:「我们多看少讲是了。」

  众人打住谈话,静静看着场中,不再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