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冒名顶替

  柳蓉蓉怎会想到,这个将她搂在怀中的男人,并不是原来的相公、真正的武世仁,而是一个冒名顶替者。

  此刻她心里只有兴奋和喜悦,对武世仁的变化,根本没有去怀疑,将一切当成很自然的事。事实上,又有哪个钟爱丈夫的妻子会无端怀疑久别方归的丈夫?

  外人对眼前这个武世仁虽感到陌生,但他们已经知道武世仁在外的遭遇,自然不会怀疑,相反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久别胜新婚,对武世仁和柳蓉蓉这样恩爱的夫妻来说更是如此。当晚,两人早早吃过饭,便进了房。

  柳蓉蓉犹如新婚的妻子一般,娇羞地脱去罗衣,先行钻进被窝中,等候相公来温存。

  武世仁脱衣上床后,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展开攻击,而是慢慢抚摸着柳蓉蓉光洁、腻滑的胴体,并用嘴从上至下地亲吻。

  柳蓉蓉对此很陌生,也很惊异,分别不过年余,相公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规矩?轻责道:「你怎么啦?」

  武世仁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止行动,双手依旧放肆地在温润美妙的胴体上游走,并用双唇堵住了她的檀口。

  柳蓉蓉只有默默接受。

  她是个温顺、体贴的好妻子,不会无端去怀疑自己的相公,相反很快给相公的反常举动找到了答案,认为这是相公很久没与自己亲爱、很想念自己的缘故。

  有了这种想法,自然不会再责备对方,更不会去深思了。

  同时,武世仁的亲吻和抚摸,使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和兴奋,那种既酥麻又舒适、既酸软又兴奋的美妙感觉,令她无法抗拒,也不愿抗拒,完全没有时间和心思再去考虑其他。

  武世仁的亲吻抚摸,很快便激发了柳蓉蓉久抑的情焰之欲火,她兴奋起来,有了更进一步的需要。

  然而,武世仁却似魔鬼一般,似乎她不哀求,便不施舍不给予,最后柳蓉蓉只有屈服,发出哀求。她太需要了,无法再克制了。

  云收雨散后,柳蓉蓉却又很快从幸福、快乐的顶峰跌落下来。也许是激情过后开始平静之故,她渐渐发现身边的武世仁与以前的武世仁有很多地方不同,越想越感到不对。

  以前的武世仁没有像现在这般壮实、勇猛,在一起生活的三年中,武世仁也从未使自己像今天这样疯狂过,而且那话儿也没有如今这般粗壮。

  或许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口音可以改变,甚至连习惯也可以改变,但有一些东西,却是很难去改变的,柳蓉蓉不断地在脑海里想着……

  想着这些,柳蓉蓉身体渐渐发冷。「对了,以前相公从未脱光衣服上床,与自己行事时,始终是那样温存,仿佛怕把自己弄痛一般,而现在却是……」她不敢再往下想,急惊而起,欲对枕边人看个究竟。

  「娘子,怎么啦?」柳蓉蓉刚坐起,枕边人发话了。

  这一问更令柳蓉蓉惊魂出窍,相公以前在床上总是叫自己蓉蓉,从未叫过娘子。

  现在她可以肯定,身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自己原来的相公,自上床开始,一举一动都与原来的相公不同,不由惊问道:「你是谁?」

  身边人道:「娘子,怎么啦?一年不见连夫君都不认得了?」

  柳蓉蓉叫道:「不,不,你不是我相公,我相公哪去了?是不是被你害了?」

  身边人道:「娘子,怎么说我不是你相公?」

  柳蓉蓉道:「你──你不是,便不是。恶贼,你是不是害死了我相公?」

  身边人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不但漂亮,而且还很聪明。不错,我不是你原来的相公武世仁,我是冒名顶替的。你原来那个相公,一个月前死了。」

  柳蓉蓉惊骇异常,颤声道:「你──你这个恶贼,竟然害死了我相公,我──我与你拼了。」

  说罢,柳蓉蓉便挥拳向身边的假武世仁打去,可她的拳头才挥出一半,便被对方狠狠地抓住了。

  假武世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娘子,何必这么凶呢?方才你不是挺温顺的?而且还一个劲地夸我伟大,叫我好相公,怎么一会便翻脸不认人?即便我害死了你相公,现在不是还了你一个?而且还比原来那个强,是不是?」

  柳蓉蓉悲愤欲绝,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杀夫仇人。怎奈自己无法挣脱对方的控制,对方的手犹如铁钳,令她根本不能动弹,最后她只有选择用嘴发泄心中的一切愤恨:「恶贼,放开我。」

  假武世仁道:「这么美妙的娘子,我怎么舍得放手?我毁容受苦,还不是为了能与娘子你长相厮守?」

  柳蓉蓉道:「恶贼,除非你将我也杀了,否则明天便去告官。」

  假武世仁无不得意地道:「告官?娘子,你告我什么?我是你相公武世仁,昨天你当众认了。告我杀害你亲夫?证据呢?你说我是假的,那你昨天为何不当面指出来?便算有人相信我是假的,可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传出去,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也许别人会认为,你原来的相公是我俩串通谋害的。」

  柳蓉蓉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卑鄙、阴险,一切早已计算好,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恨恨地盯着对方。

  假武世仁又道:「娘子,我为你考虑,还是认了现在这个武世仁为妙,何况还可以给你带来无穷乐趣,不是吗?」

  「恶贼,你──」柳蓉蓉气得粉脸发白。

  假武世仁奸笑道:「你不要激动,听我将话说完,即便你不想活了,但你儿子哪?他还那么小,又是那么可爱,难道你不为他考虑?」

  柳蓉蓉如中雷殛,惊惶道:「你……你想对承宗怎样?」

  假武世仁道:「我很喜欢这小子,根本舍不得他死,而且也不愿意看到他失去母亲。如果你听我的话,将我当成你原来的相公武世仁,并保证不将冒名顶替之事对外人说及,包括你儿子,我便保证你母子平安无事,并将你儿子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否则,我即便死了,你儿子也活不成。」

  假武世仁见柳蓉蓉被震住,又道:「你应该还记得今天与我一道回来的那个江浩天吧?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救命恩人,只是我的一个兄弟。我这样的兄弟在外面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今天没来而已。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可以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你们母子俩吧!」

  后果柳蓉蓉不想也很清楚。现在,她真正认识、了解眼前的杀夫仇人了。

  他不是一般的杀人凶手,而是一个阴毒无比的恶魔,为了达到长期冒名顶替的目的,早已作好周密安排,如果他死了,安排在外面的那些走狗,肯定不会放过她们母子。

  「如果能报杀夫之仇,死了倒是小事一件,但儿子现今还小,不能够死,武家三代单传,只有这么一个香烟后代,如果他死了,武家便会绝嗣,这样夫君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

  想到这里,柳蓉蓉渐渐冷静下来,知道要保住武家的香烟后代,眼前这个恶魔便不能死。心想:「这恶魔冒名顶替,无非是想长期占有自己,只要自己答应他,应该不会加害承宗。为了儿子,为了武家,只有暂时放下这段仇恨,依了这恶魔,等承宗长大后再将这段仇怨告诉他,让他亲手为父报仇……」

  假武世仁见柳蓉蓉渐渐平静下来,放开手,道:「想通了吧?」

  柳蓉蓉咬牙道:「我可以答应你,也不将你冒名顶替的事说出去,但你必须保证承宗的安全,如果有一点差错,我会揭发你的一切,叫你不得好死。」

  假武世仁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我活一天,便可以保证你儿子平安无事一天。但是,有一点你也得答应,必须像待以前那个武世仁一样待我,不能让外人看出半点破绽。」

  对这种无理要求,柳蓉蓉只有咬牙答应。

  自此以后,这个不知姓名的假武世仁冒名顶替了武世仁,占有了原属于武世仁的一切。

  柳蓉蓉从此坠入苦海,白天要强忍心中仇恨,面对不共戴天的杀夫仇人,强颜欢笑,不让外人看出破绽,晚上还要与仇人同床共枕,供其发泄兽欲。

  她原想用极其冷漠的态度应付对方的蹂躏,让对方兴味索然,自动放弃。谁知,假武世仁竟是一位调情高手、唤欲宿将,不管她如何冷淡、克制,最后总能挑起她的情欲,并且要等到她情欲高涨、不能自制时,才进攻、发泄。

  柳蓉蓉除暗恨自己无用、没出息,甚至暗骂自己无耻、淫荡外,便只有暗暗祈祷上苍,突降霹雳将假武世仁劈死,救她母子脱离苦海。

  怎奈苍天无眼,不但没有让她如愿,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痛苦。她怀孕了,怀上了杀夫仇人的孩子。

  柳蓉蓉发现这一事时,惊骇欲绝。

  杀夫之仇未报,自己竟怀上了仇人的孩子,怎么办?难道要为杀夫仇人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能,绝对不能,一定要将腹中胎儿堕掉。

  谁知她刚准备实施,便被假武世仁发现了。

  假武世仁不但日夜派人监守,而且还用武承宗来威胁。为了儿子,她没办法,只有忍耻含辱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自此以后,柳蓉蓉看开了,也渐渐麻木了,知道要保住武家的香烟后代,只有忍受这一切。尔后,她又陆续为假武世仁生了一儿一女。

  不过,假武世仁的挑逗、引诱也渐渐失去了作用,到后来,不论假武世仁如何挑逗、引诱,都无法使她激动、兴奋。

  她完全麻木了,此后,再无所出。至此,假武世仁才渐渐少来纠缠。

  也许上苍为了显示公道,柳蓉蓉虽为假武世仁生了一儿两女,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另外两个不到一岁便夭折了。

  虽然两人共有一个女儿,但柳蓉蓉对假武世仁的仇恨并未因此淡化,对自己与假武世仁生的女儿也不怎么关爱,唯一关爱的是与原来相公生的儿子武承宗。

  武承宗是柳蓉蓉生命的唯一希望,心中只希望他能早日长大成人,逃出魔掌,为生身父亲报仇,为自己雪耻、洗恨。

  遗憾的是她的苦心白费了,也许是对儿子希望太大,管教太严,武承宗并不怎么听话,自懂事起便经常躲着她,相反与假武世仁相处很好。

  假武世仁替代真武世仁之后,表面对武承宗确实很好,从不打骂,即使是大声说话也很少,什么都依着他,有时武承宗做错了事,柳蓉蓉要惩罚,还会出来袒护。正因为如此,使得不明是非的武承宗对假武世仁比亲生母亲还亲。

  到后来,柳蓉蓉才明白,假武世仁表面上对自己儿子非常宠爱,其实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目的是想将武承宗从小娇纵惯坏,使他不学无术、任性妄为,长大后没有出息。

  但是,这一切明白得太迟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武承宗越发任性妄为,既不读书,也不学武,成天在外面斗鸡逐狗,胡作非为,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十来天见不到人影,一个月很难照几次面,即使见了面,还没说上几句,便想办法开溜,她想管也没办法。

  柳蓉蓉曾想将认贼作父的事告诉武承宗,看他能否改变、学好,但几次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她很少有单独与武承宗相处的机会,即使见了面,武承宗也没有心思听,而身边又都是假武世仁的人,稍不注意便会让假武世仁知道。

  与假武世仁相处这些年她已看出,假武世仁表面上对自己放心,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防。

  她还发现,假武世仁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举手投足间便可置人于死地,甚至杀人于无形。她不敢冒险,尽管痛恨武承宗不争气、不成材,但不想让他因此白白送掉性命。

  柳蓉蓉只是希望有一天武承宗能自己幡然省悟,走上正道,届时再将这一切告诉他。

  然而,随着武承宗年岁的增长,她的希望一天天渺茫。

  武承宗现年过二十,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只知道整天在外面胡闹、鬼混,怎能将这一切告诉他?

  柳蓉蓉只有暗自伤心,暗暗流泪,同时心里更痛恨假武世仁,如果不是他如此阴毒,武承宗绝不会成为今天这样。

  昨天,假武世仁与江浩天身负重伤,躺在床上,难以行动,武家大乱。柳蓉蓉知道这是难得的好机会,这才冒险将杀父之仇告诉武承宗,希望他在养伤期间能好好反省。

  酒肉和尚听柳蓉蓉讲完这一切,怒火中烧,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个谜未解开,会立刻起身去找假武世仁算帐。

  为了弄清假武世仁是否是曾效武,他只有强忍心中怒火,道:「夫人,你可知这恶贼原来的名字?」

  柳蓉蓉道:「不知道,这恶贼口风很紧,二十余年来,不但没有提过原来的名字,便是以前的事,也只字不提,仿佛真是我相公。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整个车行除了贱妾母子,其余都是他的人,武家原来的家人、仆妇,走的走,死的死,不剩一个了。」

  酒肉和尚道:「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

  柳蓉蓉思忖片刻,道:「好像没有,哦,他喜欢折扇,但从不使用。」

  「哦──」酒肉和尚微微一惊,思忖一会后,道:「多谢夫人坦诚相告。既然夫人相信老衲,这段仇老衲会替夫人了结。打扰到此,告辞。」

  柳蓉蓉道:「大师,请留步。」

  酒肉和尚道:「夫人还有何指教?」

  柳蓉蓉道:「贱妾想求大师收我那不成材的小儿为徒,教他武功。」

  「这──这──」酒肉和尚没想到对方提出如此要求,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柳蓉蓉道:「祈望大师成全。」

  酒肉和尚道:「夫人,老衲武功有限,恐怕无能为力。」

  柳蓉蓉道:「一定请大师慈悲,贱妾这给大师叩头。」

  酒肉和尚慌忙运功止住柳蓉蓉下拜,道:「夫人千万别这样,令郎的安全老衲可以保证,收徒之事,等令郎伤好后再说吧。老衲暂且告辞。」

  酒肉和尚回到客栈,已是三更,多数客房已熄灯,但他与凌玉龙的房间仍亮着灯,并且有声音传出。

  莫非公子回来了?

  酒肉和尚急忙往传出声音的房间奔去,那是他的房间。进门后,未见到凌玉龙的身影,原来是庄氏兄妹在聊天。

  庄氏兄妹听得门响,以为是凌玉龙回来了,惊喜地扭过头来,见进来的是酒肉和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酒肉和尚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和尚?」

  庄彩凤道:「大和尚,你没见到凌大哥?」

  酒肉和尚道:「你不是去找他了,难道没找到?」

  庄彩凤道:「我要是找到了,还问你?」

  酒肉和尚道:「难道一点异常情况也没发现?」

  庄彩凤道:「我们在鄂州城外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你去车行,这时候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他们对凌大哥有没有不轨的图谋?」

  酒肉和尚摇头道:「车行今晚风平浪静,未发现有不轨图谋的迹象。不过,今晚这趟也没白走。」

  庄彩凤道:「车行也没有行动,大和尚,那凌大哥去哪了?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门外有人接腔道,接着进来一人。

  「凌大哥。」庄彩凤惊喜地叫道,但转过头来,却又怔住了。

  进来的正是凌玉龙,只是身上装束与上午完全不同,此刻是农夫装扮。

  凌玉龙见庄彩凤满脸错愕,笑道:「你们还没睡?」

  庄彩凤欣喜地迎上前去,道:「凌大哥,你怎么这个装扮?到哪去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们在城外找了你半个晚上也没有找到,是不是遇上了麻烦?那个白衣姑娘怎样了?她现在在哪……」

  酒肉和尚笑道:「大姑娘,何必这么急?你问个不停,叫你凌大哥怎么开口?反正你凌大哥平安回来了,先让他坐下,再细细道来不行?」

  酒肉和尚如此一说,庄彩凤登时满脸通红。

  待凌玉龙落座后,庄世平道:「凌兄,你离开山顶后,没再遇上什么麻烦吧?」

  凌玉龙摇头道:「没有。一离开蛇山,我便拼命往城外跑,出城十余里,才停下来找地方为纪姑娘疗伤。」

  庄彩凤道:「那姑娘姓纪?」

  凌玉龙点头道:「叫纪小兰,江南青阳人。」

  庄定平道:「可是四十年前以剑术称雄江湖,并有江南绝剑之称的纪南天后人?」

  凌玉龙道:「不清楚。纪南天是青阳人?」

  庄定平道:「似乎是。」

  凌玉龙道:「那有可能。」

  庄彩凤道:「凌大哥,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凌玉龙道:「纪姑娘流血过多,伤势较重,三五天内不能行动,须找地方养伤。我找了大半个下午,才找到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大白天行动不便,因此等到天黑才将她送去。这身衣服,是向村民买的,我原来那身衣服沾了不少血,穿在身上很惹目。」短短几句话,将庄彩凤的所有问题全回答了。

  庄世平道:「原来如此。」接着笑道:「凌兄,称得上老江湖了,要是兄弟我可能不会考虑这么多。」

  凌玉龙道:「从今天的情形看,金剑门的人肯定不会放过纪姑娘,如果让他们找到,岂不是前功尽弃?其实,换了世平兄你,也会这么做的。对了,我走后金剑门的人没为难你们吧?」

  庄彩凤道:「谁说没有?李开济当时那神态简直恨不得将我们吃了,幸好大和尚嘴巴功夫厉害,我们才没有打起来。」

  庄彩凤终于找到可以报复酒肉和尚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接着又道:「对了,凌大哥,纪姑娘与刘世杰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何金剑门要不顾一切地置她于死地?」

  凌玉龙道:「说来这是一桩有损金剑门声誉的丑事。十五年前,刘世杰当时还只是金剑门的蓝衣剑士,武功不怎么样。为了学到纪家的祖传剑法,他改名换姓,千方百计接近纪姑娘的姐姐。那时纪姑娘姐姐年岁还小,不满十六岁,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刘世杰三十不到,长相也不错,又能言会道,很快便赢得了纪姑娘姐姐的好感。谁知,纪姑娘姐姐虽然会武,却未学到那套祖传剑法。纪家上辈留下训导,那套纪家赖以称雄江湖的剑法,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于是刘世杰打上了纪姑娘母亲的主意。」

  「什么?他打上了纪姑娘母亲的主意?」庄彩凤惊异道。

  凌玉龙点了点头,继续道:「一天,刘世杰乘纪姑娘父亲不在家,在她母亲茶中下药,奸污了她母亲。事后,刘世杰以此为挟,要纪姑娘母亲拿出剑谱,否则便将他们的事抖露出来。因为纪姑娘父亲极爱面子,如果知道娘子与他人发生这种事,一定不会容忍。」

  庄彩凤插言道:「刘世杰也太卑鄙了。」

  凌玉龙道:「要不,怎么说有损金剑门声誉?」

  庄彩凤道:「后来怎样?」

  凌玉龙道:「纪姑娘母亲是个极其贞烈的女子,当晚留下一封信,自尽了。纪姑娘父亲看到信后,去找刘世杰算帐。当时纪姑娘的姐姐正爱恋着刘世杰,并有了身孕,发现父亲要找刘世杰算帐,赶忙通知刘世杰。

  「谁知,刘世杰此刻仍不死心,不但不逃跑,等纪姑娘父亲赶来后,反而以纪姑娘的姐姐为挟,逼她父亲交出剑谱。纪姑娘父亲见女儿与刘世杰私通,心向着刘世杰,一时更加气恼,于是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找刘世杰算帐。刘世杰那时不是纪姑娘父亲对手,见胁迫无效,匆匆逃走了。刘世杰走后,纪姑娘父亲一怒之下,杀了她姐姐,后来疯了,不知去向。当时纪姑娘还不到十岁。」

  庄世平道:「原来如此。」

  庄彩凤道:「刘世杰竟如此卑鄙无耻,简直禽兽不如,纪姑娘一剑将他杀死,实在太便宜他了。」

  庄定平摇头道:「刘世杰在江湖上声名不错,没想到以前竟是这种人。」

  庄世平道:「凌兄,纪姑娘今天用的剑法,大概是她家祖传的那套剑法吧?难怪刘世杰不择手段想得到,这套剑法确是神奇绝伦。」

  凌玉龙摇头道:「纪姑娘家那套祖传剑法,三十年前便失窃了,纪姑娘父亲也只学到前面几招。」

  庄彩凤道:「那她现在的剑术是从哪儿学来的?」

  凌玉龙道:「飘香宫。」

  庄彩凤惊异道:「飘香宫?难怪她的剑术那么神奇,原来是飘香宫的剑术。飘香宫的剑术不传外人,那纪姑娘现在应该是飘香宫弟子?」

  凌玉龙道:「这个我不清楚。既然飘香宫有这个规矩,那她应该是飘香宫弟子。」

  庄定平道:「金剑门在江湖上也是正道的门派,应该明白是非,怎会如此兴师动众地替刘世杰报仇?」

  庄彩凤道:「是啊,纪姑娘杀了刘世杰,等于为金剑门清除了一个败类,按理说,金剑门应该感谢她。」

  庄世平道:「刘世杰那把断魂金剑,纪姑娘是不是拿了?」

  凌玉龙道:「没有,她报完仇便走了。」

  庄世平道:「这么说,金剑门说纪姑娘杀人夺剑纯粹是借口,目的是要杀纪姑娘灭口。」

  酒肉和尚道:「庄二少说的有道理。刘世杰是金剑门副门主,如果外人知道金剑门副门主是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金剑门便会名声扫地,日后金剑门弟子在江湖上也很难抬头。金剑门要想保住清名,只有杀人灭口,除去知情人。反正目前江湖上,还没有几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庄彩凤道:「大和尚,依你这么说,那金剑门也会杀我们灭口?」

  酒肉和尚道:「很难说。」

  庄彩凤道:「那今天在山顶他们怎么轻易放过了我们?」

  酒肉和尚道:「那时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四大护剑已负伤,李开济最多只能与我和尚打个平手,其他人能不能吃下你们,李开济心里没底。」

  庄世平笑道:「那往后我们得小心点。」

  庄彩凤笑道:「大和尚,看来你不用送脑袋去金剑门了。」

  凌玉龙奇道:「送脑袋去金剑门,怎么回事?」

  庄彩凤道:「李开济见你将纪姑娘救走,便赖上我们……」

  她将凌玉龙走后山顶发生的一切简单说了一遍,接着又道:「现在真相大白,纪姑娘不是魔女,大和尚自然不用将脑袋送去金剑门了。」

  酒肉和尚道:「丫头,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庄彩凤道:「现在真相大白,金剑门难道还能耍诡计不成?」

  酒肉和尚道:「真相大白?佛爷我问你,除了我们几人,江湖上还有谁知道真相?」

  庄彩凤道:「纪姑娘既然是飘香宫的弟子,飘香宫的人应该知道。」

  酒肉和尚道:「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飘香宫的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也不过问江湖是非。」

  庄彩凤道:「我们将真相说出去不就得了。」

  酒肉和尚道:「金剑门的人不会另编一个真相?说不定已经这么做了。」

  庄彩凤道:「另编一个真相?若是这样,那金剑门的人太卑鄙了。」

  「卑鄙?」酒肉和尚道:「不卑鄙,他们会不顾一切地置纪小妞于死地?大丫头,你对江湖上的事了解得太少了。你要知道,江湖上有些人为了声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名门正派也不例外。有时候,名门正派甚至比邪魔外道更可怕,他们利用自己的声名和地位,在背后捅你一下,使你声败名裂,成为神人共憎的邪魔外道,那时就算你再有理、再无辜,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庄世平道:「从今天情况看,为了声名,金剑门可能什么都能做出来。」

  庄彩凤道:「难道不怕飘香宫找他们麻烦?」

  酒肉和尚道:「他们可能还不知道纪小妞是飘香宫的弟子。」

  庄彩凤道:「我们传出去便是了。」

  酒肉和尚道:「如果金剑门知道纪小妞是飘香宫的弟子,可能会更急于杀人灭口。」

  庄彩凤道:「这又怎么说?」

  酒肉和尚道:「道理很简单。如果纪小妞死了,飘香宫即使知道是金剑门杀的,只要不知道被杀的真相,也不能拿金剑门怎么样。因此金剑门一定会在飘香宫知道真相前,杀纪小妞灭口。」

  庄彩凤道:「纪姑娘是飘香宫的子弟,难道在此之前飘香宫不知道真相?」

  酒肉和尚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很具体,有些情况纪小妞不一定告诉她们。」

  庄彩凤担忧道:「大和尚,那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酒肉和尚道:「保证纪小妞的安全。她是人证,有她在,金剑门的人想捏造事实也困难。如果她出了事,我们即使说出真相,外人也不一定会相信。这也是金剑门不顾一切置纪小妞于死地的缘故。」

  庄彩凤道:「凌大哥,纪姑娘养伤的地方应该很安全吧?」

  凌玉龙道:「短时间内,金剑门的人应该找不到。」

  庄彩凤道:「大和尚,这下你放心了吧?」

  酒肉和尚笑道:「我什么时候不放心?」

  庄彩凤闻言为之语塞,酒肉和尚确实未曾表示怀疑,不由瞪了酒肉和尚一眼。

  庄世平道:「大和尚,方才你说今晚江夏车行没有白去,究竟有什么收获?」

  凌玉龙道:「大和尚,你去过江夏车行了?」

  酒肉和尚点了点头。

  凌玉龙道:「有何收获?」

  酒肉和尚道:「昨天被你打伤的那个武世仁是假的,真的武世仁二十年前便死了。」

  凌玉龙眼睛一亮,兴奋道:「这么说,现在这个假武世仁真是曾效武冒名顶替?」

  酒肉和尚道:「这个目前还不能肯定。从今晚得到的消息看,假武世仁有可能是曾效武假冒,曾效武在江湖上消失,与假武世仁的出现基本同时,但也有可能是某个对柳蓉蓉痴迷不已的江湖人物假冒。」

  「哦?」凌玉龙不解地惊叹了一声。

  酒肉和尚道:「柳蓉蓉当年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即使现在仍能令登徒子心动,如果当年有人对她痴迷不已,杀真武世仁取而代之也不是没有可能。」

  凌玉龙点了点头。

  酒肉和尚又道:「只要找到林子昂,谜底便可以解开。」

  「林子昂?」凌玉龙疑惑道。

  酒肉和尚道:「对江永安堂的东主。二十五年前,他与武世仁一起去关外……」接着简单介绍从柳蓉蓉那里得来的情况。

  凌玉龙听完,点头道:「你说的对,林子昂肯定清楚假武世仁的底细。不管假武世仁是不是曾效武假冒,只要找到他,谜底便可揭开。既然如此,我们在这里多待一两天,解开这个谜再走,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酒肉和尚道:「我明天一早过江去找林子昂。」

  凌玉龙道:「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明天我还要为纪姑娘配几副补血药。」

  酒肉和尚道:「公子,还有一件事你说对了。」

  凌玉龙道:「什么事?」

  酒肉和尚道:「假武世仁果然不是靠车行发迹。」

  凌玉龙道:「他还有什么生意?」

  酒肉和尚道:「还干杀人越货的强盗生意。」

  「啊!」凌玉龙眉毛一扬,深感惊异。

  酒肉和尚道:「他们利用生意人贪图小利的弱点,以比镖局便宜的价格、可靠的信誉,为客人运送货物,实际则是借机了解所运送货物的价值和客人的底细。如果托运的是金银珠宝等值钱的东西,客人又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或富商,他们会在货物送达后不久,扮成强盗上门打劫。」

  凌玉龙道:「这么说,江夏车行是个强盗窝点。」

  酒肉和尚道:「可以这么说。十几年前,江陵有个叫张宗仁的珠宝商人,托江夏车行运送过一批价值巨万的珠宝,回家不到三天,假武世仁便带人找上门来,不但抢走了珠宝,而且还当着商人的面,强暴了他娘子。」

  凌玉龙惊异道:「竟有这等事!」

  酒肉和尚道:「这事是张宗仁的儿子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庄彩凤道:「这假武世仁简直禽兽不如,真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凌玉龙道:「那么凡是找江夏车行运送贵重货物的富商都难逃一劫?」

  酒肉和尚道:「恐怕是这样。」

  凌玉龙道:「难道外人一点也不怀疑?」

  酒肉和尚道:「他们打劫时蒙着面,被劫的人家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即使报案,没有线索,官府也无从查起。何况他们打劫时,很少闹出人命,这种没有人命的无头公案官府自然不会认真对待。」

  庄世平道:「江夏车行既然专打富商主意,创办镖局不是更好?请镖局护送货物的多半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押送的也多半是值钱的东西。」

  酒肉和尚道:「这便是他们聪明之处。请镖局押送镖货,客人须将镖货交予镖局镖头过目,验证货物。如果镖货送达后出了事,人们首先会怀疑镖局,因为他们知道客人所保镖货的底细和价值。车行则不同,客人可以不将所托运货物的底细告诉车行,车行不知道客人托运的是何货物,货物送达后出事,自然不会怀疑他们。」

  庄彩凤道:「这个假武世仁真是阴毒到了极点。」

  庄世平道:「大和尚,我们明天便将江夏车行这个秘密公开来。」

  酒肉和尚道:「现在公开为之过早。」

  庄世平道:「那你认为何时公开合适?」

  酒肉和尚道:「等他们下次作奸犯科时。」

  庄世平道:「那要等到何时?假武世仁和江浩天现在重伤在身,一两个月恢复不了,如果下次他们不出面,即使当场抓住也没多大意义。」

  酒肉和尚道:「不。只要人们知道是江夏车行的人干的,那些富商大户便不会再找他们了。」

  凌玉龙道:「大和尚说的有理。现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至少要多调查几个找江夏车行托运过货物的大户和富商,如果他们多数遭遇到这种情形,那时说出去,人们才会相信,否则,人们会怀疑我们故意中伤江夏车行。」

  庄定平点头道:「我们刚与江夏车行结怨,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说出去人们不一定会相信。如果那些找江夏车行运送过货物的富商和大户多数出了事,那时说出去,便不怕人们不相信了。」

  用过早餐,酒肉和尚过江去了夏口。

  酒肉和尚一走,凌玉龙便开始为纪小兰开补血药方。

  义父是医林圣手,他自小与义父在一起,受义父熏陶,配几副补血药自然不难,不一会便开好了药方。

  接着将药方抄成三份,交给一旁等候的庄氏兄妹,叫他们分头去买。

  他现在成了鄂州城里的名人,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他人注意。

  鄂州城里的药房大都是对江永安堂所开,永安堂的东主林子昂是假武世仁的死党,如果自己去购买,很可能会引起店家注意。

  现在不但要提防金剑门的人,而且更要提防江夏车行的人,车行不比金剑门,他们是地头蛇,对鄂州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消息十分灵通,弄不好便会泄漏纪姑娘的行藏。

  庄氏兄妹去购买情况不同,他们虽与自己在一起,但鄂州城里认识的人不多,分头去买,不会引人注意,药房也不会怀疑,即使怀疑,单凭一两味药也很难弄清其作用。

  庄氏兄妹走后,凌玉龙开始思忖如何揭开假武世仁之谜。

  假武世仁冒名顶替二十余年,根深蒂固,要揭开这个谜,又要保证柳蓉蓉母子的安全,必须慎重考虑。

  自昨晚听酒肉和尚转述柳蓉蓉的情况后,他心中对这位坚贞的母亲生出无限敬佩之情,不希望她再遭受不幸。

  谁知,庄氏兄妹离开不到一会,便有人找来了。来人是在潭州有数面之缘的「铜臂铁拳」周文达。

  凌玉龙对诙谐、落拓的周文达比较心仪,听小二说是他来访,急忙出门相迎。

  与周文达同来的还有一年岁稍长的佩剑青年。周文达对凌玉龙一眼便认出自己,感到诧异,双眉微蹙,疑惑地看着凌玉龙,仿佛在回忆曾经是否见过。

  凌玉龙笑道:「半月前,小弟在潭州见过文达兄,当时文达兄与万梅山庄少庄主在一起。」

  周文达闻言,眼睛一亮,似乎想了起来,道:「可是在望岳居酒楼?」

  凌玉龙点头道:「正是。」

  周文达道:「同桌还有一位年岁稍大的兄台?」

  凌玉龙点了点头。

  周文达哈哈一笑,道:「你看我这眼神,这些年真是白混了。」摇摇头,又道:「王子莫非便是在衡州一招打败吕不凡、一掌惊走岭南瘟神的少年英雄?」

  凌玉龙道:「至尊王子这名号是前天晚上为吓唬那些横行街市的小混混临时起的,文达兄千万不要当真。」

  周文达道:「凌兄能一掌惊走岭南瘟神,三招挫败江夏车行东主,并令狂傲不羁的酒肉和尚心悦诚服,至尊王子的名号当之无愧。」

  凌玉龙笑了笑,道:「文达兄说笑了。倒是文达兄在岳州赤手空拳笑斗『断魂剑』的风采令小弟十分羡慕,至今难以忘怀。」

  周文达笑道:「那次凌兄也见到了?哈哈,那次差点出丑了,幸好逃得快。」

  凌玉龙道:「文达兄,这位朋友是──」

  与周文达同来的佩剑青年抱拳道:「在下林枫。」

  周文达道:「『秣陵剑客』林枫,在江湖上声名比『断魂剑』更响。」

  凌玉龙听庄氏兄弟说过「秣陵剑客」,是江湖有名的剑术高手,闻言抱拳道:「原来是『秣陵剑客』林兄,林兄大名小弟早已耳闻,今天得见,十分荣幸……」

  客套完毕,凌玉龙将两人让进客房。

  原来周文达与林枫是途经鄂州,无意听闻前晚酒店发生之事,特来拜会酒肉和尚与武林至尊王子。

  周文达知道至尊王子便是衡州擂台比武一掌惊走岭南瘟神的凌玉龙后,对他刚入选东床便匆匆离开感到奇怪,不由问起原由。凌玉龙只有将自己无意东床的事简述一遍。

  周文达听后笑道:「凌兄弟莫不是担心定了亲,以后遇上更好的,不便求亲了?」

  凌玉龙道:「小弟并无此念。」

  周文达道:「方才是说笑,凌兄弟勿怪。不过,定亲与行走江湖并不相悖,吴家既然有意,凌兄弟可以先定下,过几年再成亲。」

  凌玉龙道:「小弟不想让人牵肠挂肚。再说江湖上波诡云谲,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会害了人家?」

  周文达朗笑道:「照凌兄弟这么说,我们便不要在江湖上行走了。」

  林枫道:「凭凌兄弟现在的身手,江湖中能抗衡者已是凤毛麟角,根本不必为此操心啊。」

  凌玉龙似已预料两人不理解,笑了笑,没有再多解释,道:「两位兄长太抬举小弟了,说实在,小弟初履江湖,以后还望两位多多指点。」为了避免继续谈论此事,接着话题一转,向周文达问起上次唐钰与黔中四霸决斗的情况。

  周文达道:「唐八爷前往江心水陆州,确是为了不误伤旁人。双方在州上斗了近两百招,最后不了了之。」

  「哦?」凌玉龙觉得奇怪,道:「如此说他们三人不是唐八爷对手?」

  周文达道:「黔中四霸身手不弱,若不是畏忌唐八爷的暗器,不敢全力进攻,最后输的可能是唐八爷。」

  「哦?」凌玉龙又是一奇,不解地看着周文达。

  周文达笑道:「我说的是双方势力。如果使用暗器,他们三人自然不是对手。」

  凌玉龙道:「那次唐八爷没有使用暗器?」

  周文达点头道:「没有。正因为如此,黔中四霸才知难而退。」

  凌玉龙道:「如此说,唐八爷这次手下留情了。」

  周文达道:「唐八爷行事虽然有些怪异,但为人尚算侠义,不轻易使用暗器。数月前,唐八爷废了黔中四霸老大一只手,这次他们三人是来为老大报仇,唐八爷念他们平时并无大恶,对自己并无太大威胁,所以未使用暗器。」

  通过这番交谈,凌玉龙对唐钰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觉得此人值得一交,正欲回话,一旁的林枫见酒肉和尚一直未出现,询问起来。

  当两人得知酒肉和尚已过江,可能要午后才能返回时,起身告辞。凌玉龙本想留两人用中饭,但两人有要事在身,坚持要走。他不便勉强,只有起身相送。

  周文达与林枫走后,不一会,庄氏兄妹陆续返回客栈,最后进来的是庄定平,一进门便说起两人,原来在返回途中遇上两人。庄世平与庄彩凤一听,登时询问起来,庄定平只有将相遇的情形介绍一番。

  当时周文达与林枫正往城外赶,与返回客栈的庄定平迎面相遇,但两人有要事在身,相互只寒暄数语便分开了。两人究竟有什么事,来不及细问。

  庄世平与庄彩凤原以为有什么新消息,一听如此,顿感失望。好在庄定平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很快便将两人的失望冲淡了。他在购药材时,无意中听到几个江湖朋友说,金剑门的人已离开鄂州东去,似乎有要紧事。

  庄彩凤一听登时紧张起来,道:「他们会不会是找到了纪姑娘的养伤处?」

  凌玉龙也有些紧张,道:「他们真的往东去了?」

  庄定平道:「他们是这么说,怕他们怀疑,当时没有细问。」

  庄世平道:「会不会是故布疑阵,让我们以为他们走了,不再提防,最后将纪姑娘的养伤处暴露出来?」

  庄定平点头道:「不能排除。」

  凌玉龙沈思片刻,道:「我们早点用餐,用过餐,我去纪姑娘那里看看,你们仔细查查金剑门的去向和用意。」

  四人准备用餐时,酒肉和尚返了回来,进门便道:「白跑了一趟。」

  凌玉龙道:「他不在家?」

  酒肉和尚道:「昨天动身去了东京,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凌玉龙道:「那假武世仁之谜暂时还不能解开。」停顿片刻,又道:「大和尚,假武世仁的义子不是已被你控制,能否从他那里下手?车行的人都是假武世仁的亲信,他们中应该有人知道假武世仁的底细。他是假武世仁的义子,又是亲信,由他打听,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酒肉和尚点头道:「下午我去找那小子。」

  凌玉龙道:「尽量小心,不要让车行其他人知道。」

  酒肉和尚笑道:「公子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凌玉龙也笑了,方才话一出口,便意识到完全多余,凭酒肉和尚的江湖阅历,此事根本不用自己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