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凌玉龙带着为纪小兰配好的补血药出了城。
来到城外,发现身后无人跟踪,才在一个僻静处,换上昨晚穿回来的衣服,然后向郊外走去。
鄂州城往南是幕阜山余脉的丘陵地带,离城十余里,一个偏僻的小山旁,有一个绿树掩映的普通农舍。
农舍不大,约莫只有四、五间房子,最近的村落离此处亦有二、三里地,十分僻静。
纪小兰便在此养伤。
农舍主人姓胡,是一个忠厚、诚实的庄户人,两个女儿已出阁,家里只有老两口。
胡氏夫妇不善交结,平常少有人来往,附近村民纯朴、善良,没有人在江湖上行走,十分安全。
昨天,凌玉龙明察暗访了近一个下午,才找到这处偏僻、幽静的地方。
凌玉龙拎着包裹来到胡家附近,先在周围转了一圈,未发现异常情况,才走进胡家。
刚进门,一位年近五十、面容慈善的农妇迎了上来,招呼道:「龙公子,回来了?」
凌玉龙对满脸笑容的农妇点了点头,道:「大婶,我姐姐还好吧?」
林氏道:「你姐姐气色好多了,中午还喝了两碗粥,大概过几天你姐姐的病便会好。」
凌玉龙道:「多谢大婶照料,我姐弟将来真不知如何感谢。」
林氏道:「公子,你千万不要说这话,你姐弟看得起我们夫妇,是我们的福气。」
从两人交谈可知,凌玉龙没有告诉对方真实姓名。
昨晚凌玉龙带纪小兰进来时,不但用了假姓名,而且还编了一个故事。
他们是姐弟俩,他叫龙林,姐姐叫龙玉,父亲在京城做官。这次他回老家接娘亲和姐姐去京城,不料却在路上遇上强盗,母亲被强盗杀死,幸好他学了一点武功,才可以带着姐姐逃出来。
那些强盗怕他姐弟去报官,一路追杀,幸得家人拼命保护,才得以逃脱,但姐姐受了伤。他原想到鄂州城后住几天,让姐姐伤好了再启程,谁知这一路颠簸、惊吓,姐姐竟病倒了。
现在家人下落不明,他们又无法再往前行,而那些强盗还在四处寻找他们姐弟,因此只有先在城外找个地方住下,等打听到确切消息,再进城……
凌玉龙并非有意欺骗这对善良的夫妇,而是为了纪小兰的安全。
纪小兰被救走,金剑门的人一定不会甘心,他们知道纪小兰身负重伤,需要及时治疗、休养,不可能离开鄂州太远,肯定会在附近寻找。
自己如说出实情,万一胡氏夫妇在外面不小心说漏嘴,泄漏出去,纪小兰便会很危险。
其次,事情涉及江湖恩怨,如果胡氏夫妇知道,说不定会误以为自己是坏人。
江湖中良莠不齐,在普通百姓的眼中,江湖人动辄杀人放火,不是什么好路数。
有句俗话叫穷途末路走江湖,声名较好的人家,如果家里有人在江湖上行走,他们甚至会引以为耻,特别是在这个文章吃天下的年代更是如此。他认为不让胡氏夫妇知道实情为好,免得他们心中不安。
胡氏夫妇听了凌玉龙这个故事,对这对冒牌落难姐弟大生同情。
主人胡志良道:「龙公子,你们放心在寒舍住下,寒舍虽然简陋,比不上城里,但这里偏僻,外人很难至此,比城里安全,那些强人绝不会找到这里来。这附近的人都很好,即使见到你们也没关系,便说是我的远亲,绝不会怀疑。再说,这里有愚夫妇,公子也不必天天提心吊胆守着令姐,可以出去打听一些消息,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失散的家人。」
有主人这番话,凌玉龙自然放心让纪姑娘在此养伤,但是心中为自己没有向这对善良、淳厚的夫妇说出实情感到愧疚。
凌玉龙在进屋未见主人胡志良,道:「大婶,大叔?」
农妇道:「老头子去外面探听消息了。」
凌玉龙心中十分激动,道:「大叔实在太热心了。」同时也更感到不安,觉得自己不应该欺骗这对十分善良的夫妇,他们实在太好了。
农妇道:「他今天反正没事。」
凌玉龙不敢再与农妇相处,道:「我到城里为姐姐抓了几副药,麻烦大婶煎一煎。」
农妇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公子太客气了。」接过药转身进了厨房。
凌玉龙急急走进内室,原是想逃避与农妇相处时那种因为愧疚而产生的不安。
谁知他才踏进内室一步,心中却更加慌乱,这种莫名其妙的慌乱来自于纪小兰的热辣目光,他只有赶紧避开。
纪小兰躺在床上,样子依然很虚弱,但气色比昨天好多了,见到凌玉龙进来,欲撑起身子,凌玉龙上前止住了,道:「纪姑娘,你躺着,不要起来。」
纪小兰嫣然一笑,道:「弟弟,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凌玉龙哑然失笑,道:「是的,姐姐,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暂不要动。」
纪小兰轻声道:「你的朋友没事吧?」
凌玉龙道:「有酒肉和尚这个老江湖在,你说会有事吗?」
纪小兰欣慰道:「没事我便放心了,否则,我纪小兰便是大罪人。」接着又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凌玉龙道:「金剑门未见有什么动静,但也很难说,江夏车行的底细我们尚未摸清,更不好说。为了避免外人注意,这几天小弟恐怕不能常来看你,这里虽然偏僻、安全,但离鄂州城毕竟不远,来多了,难免引起他们注意。」
纪小兰道:「这个姐姐知道。」
凌玉龙道:「今天我为你配了几副补血药,吃完这几副药,身体应该可以复原。」
纪小兰心中一甜,道:「弟弟,姐姐真不知怎么谢你。」
凌玉龙道:「既是姐弟,又何必言谢?」
纪小兰粲然一笑,道:「我若真有位你这样的弟弟便好了。」
凌玉龙笑道:「我现在不是你弟弟吗?」
纪小兰甜甜一笑,道:「是的。」
凌玉龙回到客栈,正值晚饭时分,酒肉和尚等人已在外面酒店等候。
外边用餐,不便谈论近两天发生的事,饭后,众人来到凌玉龙房内。
凌玉龙道:「大和尚,下午可有收获?」
酒肉和尚摇了摇头,道:「那小子虽是假武世仁的义子,很得假武世仁信任,但对假武世仁以前的一切并不清楚,假武世仁从未与人谈过以前的事,若不是我说出来,那小子还不知道现在这个武世仁是冒牌货。不过,那小子答应尽快去查。」
凌玉龙略作思忖后,道:「你估计何时能查出眉目?」
酒肉和尚道:「很难说,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知道底细的现在恐怕不多了。老贼既然冒名顶替,肯定不会让他人知道以前的一切,即使有人知道,也是他的死党,既是死党,自然不会说。要揭开这个谜,又要不让他警觉,一、两天可能很难办到。」
凌玉龙道:「看来要揭开这个谜还得在此待上一些时日。」
酒肉和尚道:「除非是现在将假武世仁和江浩天抓来逼供,否则只有等上一些时日。」
庄彩凤道:「我说你们也真是的,一个老江湖,一个聪明绝伦,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讨论半天。」
酒肉和尚道:「小丫头,你有什么好主意?」
庄彩凤道:「既然现在这个武世仁是假的,又有与曾效武同样的暗记,一个失踪、一个出现的时间也差不多,还查什么?很明显,现在这个假武世仁便是曾效武,将他一刀杀了得了,何必再浪费时间查这查那?反正他早该死了。」
凌玉龙道:「照这恶贼的所作所为,是早该死了。但是,我们并不能断定他便是曾效武。天下之大,有相同暗记的人并不是没有,曾效武的暗记我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两人的暗记是否完全一样,不能肯定。如果我们将现在这个假武世仁当作曾效武处理,而真正的曾效武仍在某处为非作歹,将来如何向江大侠交代?」
庄定平道:「凌兄说的有理,从昨晚大和尚得到的情况来看,假武世仁不一定是曾效武假冒。」
庄世平道:「如果真如大和尚所说,假武世仁是某个暗慕江南第一美人的武林人物冒名顶替,那他的外貌与真武世仁应该有几分相似,而且应该相互熟悉,至少他们曾经相处过一段时期,对真武世仁的情况,包括生活习性都比较了解。」
凌玉龙点头道:「如果是一个长相和生活习性完全不同的人去冒名顶替,即使柳蓉蓉不说出来,外人也会怀疑。问题是我们未见过真武世仁和曾效武,不知道他们长相,想查也无从着手。」
庄定平道:「如果假武世仁是其他人假冒,此人以前与江浩天应该熟悉。」
凌玉龙道:「定平兄的意思是,从以前与江浩天有来往的武林人物和江湖人物去查?」
庄定平点头道:「如果江浩天以前熟悉的人现在都在,或者有去向,那么可以肯定,现在这个假武世仁便是曾效武。」
酒肉和尚道:「二十年前,江浩天还只有二十来岁,在江湖上根本没什么名气,要查那时与他有交往的人恐怕很难。」摇着光亮的脑袋,对此表示怀疑。
庄彩凤道:「其实要查清假武世仁的底细很容易,按大和尚方才说的,将他抓来便行了,还怕他不招?」
凌玉龙道:「大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冒名顶替二十余年,不被外人发觉,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他若是知道自己假冒武世仁的事败露了,肯定会想到招不招都难免一死,既然如此,又怎会招供?像他这样的恶贼,临死前不胡说乱道一番,将你骗到云雾山中,便是奇迹了。再说,即便他临死前说实话,承认自己是曾效武或者不是曾效武,没有证据,你会相信?」
庄彩凤道:「将江浩天抓来,不是有证据了?」
凌玉龙思忖道:「只怕希望不大,假武世仁敢将江浩天放在身边,又将江夏车行交给他掌管,说明对江浩天相当信赖,要从江浩天口中得知实情,恐怕很难。」
酒肉和尚道:「公子说得对,将江浩天抓来,不一定能够问出什么。曾效武在隐匿前是个独行淫贼,未曾听说过有同党,这也是江大侠一直找不到他的原因。假武世仁若是曾效武假冒,那结识江浩天肯定是在他隐匿之后,像曾效武这样阴毒、狡猾的贼子,既然隐匿了,便不会再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即使他是在隐匿前认识江浩天,也不一定会示出真实姓名,否则江大侠便不会找不到他。假如江浩天根本不知道这个假武世仁以前的一切,将他抓来,不但问不出名堂,反会打草惊蛇,引起假武世仁注意,使他有了防范,届时我们要揭开这个谜便更难了。」
庄彩凤道:「如果假武世仁不是曾效武假冒?」
酒肉和尚道:「假若假武世仁是其他人假冒,那此人与江浩天的关系绝非一般,真武世仁也许是他们合谋害死的,他更不会说出真相。」
庄彩凤道:「大和尚,方才你说只要将江浩天抓来便行了,现在又说不行,你简直是放──臭气。」
酒肉和尚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这叫三思而后行。」
庄彩凤道:「我看你是三思而不行。」
庄世平道:「现在看来,除假武世仁自己外,只有林子昂最清楚假武世仁的底细。」
庄定平道:「不错。是他陪武世仁去关外,又是他陪假武世仁回来的,假武世仁的底细他一定清楚,也许真武世仁是他们俩合谋害死的。」
庄彩凤道:「那将林子昂找来便行了。」
凌玉龙点头道:「现在看来要解开这个谜,只有找林子昂。」
庄世平道:「遗憾的是林子昂去了东京。」
庄彩凤道:「我们等他回来。」
凌玉龙道:「林子昂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一个月?」
庄世平道:「现在是五月初,到七月底还有近三个月,路上若不出意外,两个月便可以赶到双槐堡,如果日夜兼程,一个月便可以赶到。」
在此等一个月,庄彩凤求之不得,乃兄话音一落,立刻表示赞成。她希望到洛阳之前这段时间越长越好,这样可与凌玉龙多相处一些日子。
自衡州相遇,她对凌玉龙产生了好感,擂台上凌玉龙一招破敌的风采在心里更是留下了深刻印象,已暗暗将凌玉龙当成理想夫婿。
听到凌玉龙被吴家招为东床,她为此伤神、懊恼了好几天。
岳州邂逅后,她的心又复活了,凌玉龙未承认这门亲事,更使她看到了希望。她对自己充满信心,相信只要与凌玉龙相处日久,定可让凌玉龙喜欢上自己。
凌玉龙道:「假若一个月后林子昂没回来?」
这个问题一提出,众人很快怔住了。
是的,如果在此等上一个月,最后林子昂没有回来,怎么办?
是继续等下去,还是不等了?继续等,还要等多久?若是等了一个月没有结果便不等了,岂非白白浪费一个月?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些问题。
最后,酒肉和尚打破沈寂,道:「公子,不如这样,你们按计画北上,和尚留下来处理此事。这样,林子昂即使一、两个月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可以通过假武世仁的义子,慢慢打听假武世仁的底细,同时也可以将整个车行的情况摸清楚。」
凌玉龙兴奋道:「这样最好。你已答应武夫人为她报仇,假若假武世仁这个谜揭开了,你便可以兑现承诺。」
庄彩凤却是十分不高兴,急切之间想到了纪姑娘,道:「那纪姑娘怎么办?」
凌玉龙道:「自然也拜托大和尚。」接着转头对酒肉和尚道:「大和尚,她还要几天才能恢复,这些天你暗中照顾一下,莫让金剑门的人给找到了。」
酒肉和尚道:「这个公子可以放心,只要我酒肉和尚在,他们休想动纪姑娘一根汗毛。」也许是因为凌玉龙的缘故,没有再叫纪姑娘纪小妞。 第二天,凌玉龙等人离开了鄂州。过江后,众人没有匆匆北上。到七月底尚有近三个月,从鄂州赶到河北时间充裕,不必急于赶路。
四人在汉阳逗留了大半天,游览完古琴台、归元寺等胜迹后,才过汉江去夏口。
夏口是江南商业重镇,繁华更胜鄂州。
鄂州的繁华,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江夏车行的创办,而夏口唐时已是江南商业中心,现时更是川、荆、襄、广、淮的贸易中心。
这个江南重镇,凌玉龙早已耳闻,少不得要好好领略一番。
四人在人来车往、热闹非凡的夏口大街上慢慢走着,一边欣赏街景,一边谈论所见所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凌少侠。」
凌玉龙止步回头,只见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汉子领着四个壮汉快步向自己走来。
「原来是史舵主,幸会,幸会。」凌玉龙兴奋上前招呼。
来人是昨天早晨过江拜访酒肉和尚与凌玉龙的长江帮江汉分舵舵主史有为。
史有为道:「少侠到了夏口,怎不通知史某一声,难道怕敝舵少了少侠几杯水酒不成?走,诸位既然到了夏口,说什么也得给史某一个面子,到敝舵去坐坐,让史某一尽地主之谊。」
凌玉龙原本不想惊动长江帮的人,长江帮江汉分舵与江夏车行同处一地,仅隔一江,自己刚与江夏车行结怨,去找他们,会带来麻烦。谁知,在街上被发现了,史有为这么一说,他不便再推辞。
长江帮江汉分舵位于长江与汉水的交汇处,拥有一个很大的船坞,远远便可望见停泊在船坞里的船只。
来到江汉分舵门前,长江帮下江总巡察阮世芳已在门前恭候。见到凌玉龙等人,阮世芳快步迎上,道:「少侠一行光临,阮某未能远迎,实在失礼,还望少侠等多多包涵。」
凌玉龙道:「阮兄太客气了。」
阮世芳道:「少侠,到了我们江汉分舵门口,也不进来坐坐,实在太见外了。」
凌玉龙笑道:「阮兄,小弟这不是来了?」
阮世芳亦笑道:「若不是手下兄弟们眼尖,少侠恐怕不会屈尊降贵、光临敝帮?」
凌玉龙道:「阮兄这么说,才是真正见外。」
「哈哈──」阮世芳爽朗大笑。
说笑间,众人走进大厅,又是一番客套,才分宾主落座。
阮世芳道:「少侠,李大侠没一道来?」
凌玉龙道:「阮兄,不要叫少侠,这样显得很生分,叫小弟名字好了。」
阮世芳道:「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凌兄弟,李大侠不是与你们在一起,怎么没过来?」
凌玉龙道:「你说大和尚?他在对江还有点事,近几天走不了。我们准备明天北上,去中原,所以过来了。对了,如果阮兄有关于武世仁的新消息,告诉他便行了。」
阮世芳点头道:「你们明天便走?」
凌玉龙道:「小弟去河北有点事。」
「报告总巡察和舵主,汉川张天赐求见。」一名长江帮的弟子跑进厅来道。
「张天赐?」史有为反问一声后,将目光转向阮世芳,似是征求意见。
阮世芳道:「他此刻来访,必有要事,快请进来。」
「是。」长江帮弟子应声走了。
阮世芳道:「凌兄弟,这位张兄弟你可以认识认识。」
凌玉龙道:「他也是江湖中人?」
阮世芳道:「只能算半个江湖人,」
凌玉龙道:「不常在江湖上走动?」
阮世芳点了点头,道:「虽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江湖上朋友不少。」
「哦──」凌玉龙疑惑地盯着阮世芳,似乎有些不明白。
阮世芳道:「他为人侠义,爱交结江湖朋友,平常救急助难、扶贫济弱不甘人后,在江湖上有小孟尝之称。」
凌玉龙道:「既是侠义中人,小弟应该结识。」
阮世芳道:「他父亲张员外,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与我们长江帮交情不薄。」
说话间,方才进来报告的长江帮弟子领着一位二十出头的精壮青年走进大厅。阮世芳和史有为忙起身相迎,凌玉龙等人也跟着站起身来。
青年来到厅中,抱拳道:「张天赐见过阮总巡察和史舵主。」
阮世芳道:「张兄弟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几位当今武林的少年英雄。这位是前天在对江打败江夏车行东主武世仁的至尊王子凌玉龙凌公子……」接着依次介绍了庄氏兄妹。
张天赐道:「张天赐见过凌公子和庄氏贤兄妹,以后还望诸位多多指教。」
从表情和口气可以看出,是第一次听到凌玉龙等人的名字,不过在听到凌玉龙打败武世仁时,眼睛一亮,显然对此事感到惊异。
凌玉龙道:「张兄客气了。」
阮世芳道:「大家既然已经认识,便不用再客气了,坐下来慢慢聊。」
众人落座后,阮世芳道:「张兄弟,你将近一年未来江汉分舵了,今天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张天赐道:「小弟今天是来向总巡察和史舵主求援。」
「哦──」阮世芳微微一惊,道:「不知张兄弟要阮某等帮什么忙?」
张天赐道:「大洪山的樊青明天要来抢舍妹。」
「什么,樊青明天要来抢令妹?」阮世芳又是一惊。
张天赐点头道:「今天上午派人送来了帖子。」
阮世芳皱眉道:「樊青怎会来抢令妹?」
张天赐道:「事情是这样:大约在一个月前,小弟与舍妹从襄阳回来,途经大洪山,遇上一伙强人在打劫行人,我兄妹便上前与那伙强人打了起来,最后伤了他们几人,才将他们赶跑。当时我们如果不报出名号,也许没事,可舍妹不知天高地厚,打败那批强人后报出了名号。半个月前,这伙强人中的几个头目找上门来,说被我兄妹打伤的人中,有几人死了,要我们赔偿。」
阮世芳道:「他们竟敢上你家来闹事?」
张天赐点了点头,道:「家父没有答应,正闹得不可开交时,金鸡寨的樊青来了。樊青是大洪山一带的霸主,附近强人没有谁敢不听他的,几句话便将那几个头目打发走了。」
阮世芳道:「他平常很少离开大洪山,此番恐怕是有备而来?」
张天赐道:「不错。他不知从何处得知,舍妹长得漂亮,待字闺中,赶走那几个头目后,便向家父提亲,要家父将舍妹嫁给他儿子。」
阮世芳道:「强人来闹事,他及时出现,这件事恐怕是他一手策画的。」
史有为道:「也许那天你们兄妹途经大洪山时,被他儿子见到了,从而对令妹有了非分之想。」
张天赐道:「小弟也这么想。」
阮世芳道:「令尊大概未答应?」
张天赐道:「正是。家父对樊青早有耳闻,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士豪、富绅,虽然明里与大洪山那些强人没有来往,实际上却是他们的总头目,是坐地分赃的大强盗,自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家父当时虽然心存感激,但还是以舍妹年岁尚小为由回绝了。」
阮世芳点了点头。
张天赐又道:「谁知,今天樊青竟派人送来帖子,说这门亲事不答应也得答应,并要我们作好准备,明天他亲自带人来迎亲。」
阮世芳道:「也就是说他明天准备抢亲。」
张天赐道:「正是。樊青身手十分了得,手下又有一大帮人,小弟担心抵挡不住,故此来向总巡察和史舵主求援。」
阮世芳道:「他明天带些什么人来?」
张天赐道:「帖子上没说。小弟想他肯定不会带些一般的人来。」
阮世芳点了点头,道:「他们明天什么时候来?」
张天赐道:「帖子上没明说。」
阮世芳道:「看来这事还不能耽搁。令妹现在何处?」
张天赐道:「这一点小弟已经考虑。为了防止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提前行动,小弟出来前已将舍妹安置在附近一个朋友家。」
阮世芳点头道:「这便好。樊青明目张胆送来帖子,声言明天要来迎亲,不外乎两个目的。其一是将你们稳住,让你们以为他明天才能来,放松警惕,今晚乘机动手,先将令妹劫持到手,这样,明天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其次是威胁你们,也就是说他有了充分把握,不管怎样,明天他定能将令妹接走。如果这样,他明天肯定会带一帮高手来。」
张天赐道:「正因为如此,小弟才来向总巡察和史舵主求援。」
阮世芳宽慰道:「张兄弟你放心,这个忙长江帮帮定了。」
张天赐道:「多谢总巡察。」
阮世芳道:「张兄弟这样说便见外了。你是相信长江帮才来找我们,这个忙,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从交情上,我们都应该帮。好,时间不早了,先吃饭,吃过饭,再慢慢商议明天如何对付樊青。」
张天赐道:「总巡察,饭,小弟不吃了,家父还在等着,回去迟了家父不放心。再说,小弟还得准备一下。」
阮世芳道:「既然如此,阮某便不勉强了,你放心,阮某等明天早饭前一定赶到。」
张天赐道:「那小弟先行告辞。」
送走张天赐,阮世芳陪凌玉龙等来到江汉分舵旁边的江汉酒楼。众人刚入席落座,小二便将酒菜送了上来。
酒,是珍藏了多年的蜀中名酒剑南春,坛口泥封一开,酒香四溢,令人垂涎顿生。
菜,更令人称奇,整桌是清一色水中物,武昌鱼、甲鱼、鳜鱼、鲥鱼、鳝皇、龙虾、鲤唇、鱿血等等,应有尽有,有的红烧,有的清蒸,有的火爆,有的黄闷,色泽诱人、香气扑鼻,令人食欲顿增。
酒过三巡后,众人又谈起了樊青来张家抢亲之事。
凌玉龙道:「阮兄,那樊青身手如何?」
阮世芳道:「不很清楚,他极少离开大洪山。不过从他能威慑大洪山一带的强人这一点可以看出,身手绝不会一般。」
凌玉龙道:「大洪山一带有多少强人?」
阮世芳道:「具体数目不清楚,有好几伙,有的十几、二十人,有的上百人。」
凌玉龙道:「他们平常不来外边活动?」
阮世芳道:「大都在大洪山附近活动,很少外出。因此,由大洪山到襄阳这条官道现在很少有人行走了。」
凌玉龙道:「难道官府不管?」
阮世芳笑道:「官府哪有力量管?他们手上没兵将,靠那几个衙役、捕快能办多少事?能维护好州府城镇附近的治安便不错了。何况大洪山是荆湖北路与京西路的交界处,这种边界之地,官府即使有力量也不会去管,除非是他们造反起事。」
凌玉龙道:「那附近一带的百姓岂不遭殃?」
阮世芳道:「他们只打劫商旅和过往行人,对附近一带的百姓倒不怎么骚扰。」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樊青与江夏车行有无来往?」
阮世芳道:「没听说,樊青平常很少离开大洪山。」
凌玉龙道:「据说江夏车行在长江以北也有生意?」
阮世芳道:「江北他们有几处分行。」
凌玉龙道:「他们的车马不经过大洪山?」
阮世芳道:「大洪山是夏口到襄阳必经之路,如果送货到襄阳,必须经过大洪山。」
凌玉龙道:「大洪山那些强人不打他们的主意?」
世芳道:「没听说江夏车行的车马在大洪山一带出过事。」
凌玉龙道:「大洪山一带的强人既然专门打劫过往商旅和行人,对在他们眼皮底下经过的车马会不动心?」
阮世芳道:「凌兄弟怀疑江夏车行与大洪山那批强人有来往或是有协定?」
凌玉龙道:「应该是与樊青有协定。既然樊青是大洪山一带的霸主,如果他发了话,那些强人们应该不敢违背。」
阮世芳点头道:「凌兄弟说得有理。」
庄世平道:「凌兄,既然他们有联系,明天樊青抢亲,江夏车行的人会不会参与?」
凌玉龙道:「他们有协定也应该是秘密协定,既是秘密协定,明天江夏车行肯定不会参与,至少不会明里参与。」
庄世平道:「如果江夏车行秘密参与,那明天的事比较麻烦。」
阮世芳点了点头,沈吟片刻,道:「凌兄弟,阮某有个不情之请?」
凌玉龙道:「阮兄,不用客气,请说。」
阮世芳道:「凌兄弟能否在此耽搁一、两天?」
凌玉龙道:「阮兄的意思是要小弟明天陪兄长一道去张家?」
阮世芳笑道:「正是。说实在,阮某对樊青身手并不了解,更不知道明天带些什么人来,此事心里不是很有底。」
凌玉龙笑了笑,道:「与阮兄一道去会会鄂北霸主,小弟求之不得。」
阮世芳兴奋道:「有凌兄弟帮忙,我放心了。来,喝酒。」
干过杯后,凌玉龙道:「阮兄,你对夏口附近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吧?」
阮世芳道:「不知凌兄弟指的是哪一方面?」
凌玉龙道:「夏口附近有个叫张仁成的员外,不知阮兄是否熟悉?」
阮世芳笑道:「你说张员外?怎么不熟悉,他便是方才来的这位张兄弟的父亲。」
「是他?!」凌玉龙惊道。
阮世芳道:「凌兄弟听说过?」
凌玉龙道:「我义父与他有过交往,说来对我义父有恩。」
阮世芳道:「你义父以前在夏口住过?」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真没想到你前面提到的张员外便是他。」
阮世芳道:「既然凌兄弟与张员外有这重关系,那最好不过。」
凌玉龙道:「阮兄,从夏口到张家有多远?」
阮世芳道:「脚程快,一个时辰便可赶到。」
凌玉龙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阮世芳道:「天亮动身。」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对了,阮兄,你们长江帮江汉分舵,主要管辖那些水域?」
阮世芳道:「江汉分舵主要管辖洞庭湖以下,彭泽湖以上的长江水路,及沿途主要支流。」
凌玉龙道:「那洞庭湖以上的水路?」
阮世芳道:「洞庭湖以上的水路归本帮西陵分舵和恭州分舵管辖。」
凌玉龙道:「支流贵帮是否管辖?」
阮世芳道:「多数支流本帮未管辖。长江上游支流极多,许多支流两旁人烟稀少,本帮人手有限,便由当地的帮派管辖,即使长江干流,本帮也只管到宜宾,往上是大理境地,本帮不宜涉及。」
凌玉龙道:「乌江贵帮管不管?」
阮世芳道:「乌江虽是长江上游的主要支流,而且是夔州中南部出入荆湖、京西、江南及两浙的主要通道,但本帮不管,它由夔州的乌江帮管辖。」
凌玉龙道:「贵帮与乌江帮的关系如何?」
阮世芳道:「以前有过冲突,近些年来大致相安无事。凌兄弟与乌江帮熟悉?」
凌玉龙道:「小弟在潭州见过乌江帮的人,偶尔想起此事,顺便问问。」
天刚放亮,头顶星星尚未隐去,阮世芳带着五名身手了得的长江帮弟子,与凌玉龙等人一道前往张家。
有凌玉龙和庄氏兄妹同行,没有必要带很多人,史有为便留在夏口处理分舵事务,没有同去。
阮世芳等人来到张家大院前,正值晨饭时分。
张天赐已在庄院门前等候,见凌玉龙与庄氏兄妹也来了,先是一惊,既而兴奋上前抱拳行礼:「总巡察和诸位一路辛苦了。」
阮世芳道:「张兄弟,我将凌兄弟他们也请来了,这下应该可以放心了。」
张天赐道:「有凌公子和庄家兄妹仗义相助,小弟自然放心,同时也非常感激,只是小弟将来不知如何回报。」
凌玉龙道:「扶弱锄强、行侠仗义,是我们江湖儿女应尽的本分。张兄如此说,便见外了。」
张天赐道:「既然凌公子等义薄云天,那诸位这份情谊小弟便愧受了。诸位,里面请,家父在里边恭候。」
阮世芳一边往院内走,一边道:「情况还好吧?」
张天赐道:「他们昨晚没有行动。」
阮世芳点头道:「看来他们已有充分把握。」
张天赐道:「有总巡察和诸位相助,他们再有把握也是竹篓提水。」
说话间,众人来到大厅,一个六十出头的健壮老者已在厅上相候。
阮世芳上前行礼道:「阮世芳见过员外。」
张员外道:「总巡察和诸位英雄辛苦了。诸位远道赶来,老朽未能出迎,实在失礼。」
阮世芳道:「员外客气了。」
阮世芳正准备介绍凌玉龙等人,凌玉龙已上前行礼:「晚辈凌玉龙见过世伯。」
张员外疑惑地打量着凌玉龙,道:「贤侄是──」
凌玉龙道:「晚辈义父姓黄单名一个易字,二十年前在夏口开过药房。」
张员外惊道:「贤侄是黄神医的螟蛉义子?」
凌玉龙道:「正是。」
张员外激动地抓住凌玉龙,一边打量一边连声道:「好。」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员外见到凌玉龙为何如此激动。过了好一会,才听张员外道:「世侄,你义父还好吧?」
凌玉龙道:「托世伯的福,义父现在很好。」
张员外感慨道:「老朽有近二十年未听到黄神医的消息了,想不到今天竟见到他的螟蛉义子,实在太好了。」接着对张天赐道:「天赐,凌公子便是为父常与你提起的那位黄神医的义子。」
张天赐道:「孩儿昨天已见过面。」
张员外道:「快去叫你娘和妹妹出来,见见黄神医的后人。」
众人终于明白,原来凌玉龙的义父与张员外夫妇有非比寻常的交情。
张天赐走后,庄氏兄妹上前见礼,阮世芳乘机介绍道:「员外,这三位是京西河南府的庄氏兄妹,他们也是闻讯赶来帮忙的。」
张员外道:「小女之事,劳动诸位侠驾,远道赶来,老朽心中十分惶恐。」
阮世芳道:「员外急公好义、乐善好施,方圆数百里有口皆碑,乃我辈之典范。现在员外有事,我等理应前来效劳。」
张员外道:「那老朽在此先行谢过。诸位,请坐。」
众人刚落座,丫鬟们便送上茶来。张员外接过茶,道:「诸位,请用茶。」接着又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去看看,饭菜是否准备好了?」
「是,员外。」丫鬟应声下去了。
众人刚放下茶盅,张天赐领着母亲和妹妹走了进来,阮世芳等人急忙起身问候、请安。
张员外指着凌玉龙道:「夫人,这位便是黄神医的螟蛉义子。」
张老夫人仔细端详凌玉龙一会后,点头道:「好,好。」
张员外又道:「天香,过来参见你凌大哥。」
张天香是一个有几分俏皮的小姑娘,自进大厅那一刻起,目光便在凌玉龙等人身上来回穿梭,顾盼撩人,见父亲召唤,便从张夫人身后走出,袅袅上前,行礼道:「天香见过凌大哥。」
张员外突然意识到一旁还有阮世芳和庄家兄妹,补充道:「还有阮总巡察和庄家哥哥、姐姐。」
张天香又一一上前行礼,十足的大家闺秀模样。
阮世芳笑道:「天香果然越来越漂亮了,难怪樊青的儿子如此痴迷,真是我见犹怜。」
张天香脸儿一红,娇羞地低下头去。
张员外再次招呼众人落座后,张夫人对凌玉龙道:「世侄,今年多大了?」
凌玉龙道:「晚辈今年虚度二十。」
张夫人道:「比我家天香大三岁。成家没有?」
凌玉龙道:「尚未成家。」
张夫人含笑点头,正欲出言,丫鬟走了进来。「禀员外和夫人,饭菜已准备好。」丫鬟道。
张员外起身道:「诸位,请到隔壁用膳。」
晨饭后,张老夫人回了后堂,张员外和张天赐兄妹留在大厅,与众人商议如何应付即将发生之事。
阮世芳道:「员外,你认为此事如何处理最好?」
张员外道:「老朽不希望事情闹大,只要能让他们打消此念,往后不再来骚扰便行。」
阮世芳道:「从现在的情形看,樊青的儿子对天香十分迷恋,要他们打消此念恐怕很难,除非是让他们畏惧,不敢有非分之想。」
张员外不无担忧道:「要让樊青这种人畏惧很难。」
阮世芳点了点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
张员外道:「什么办法?」
阮世芳道:「天香已许配人家,对方势力比他强大,令他不敢觊觎。」
张员外点头道:「这个办法是很好,可一时又如何找到这种人家?即使能找到这种人家,人家是否愿意也是问题。」
庄彩凤道:「可以让天香妹妹先到外边避一避。」
张员外摇头道:「避得一时,避不了一世,除非是我们张家举家迁走。」
阮世芳道:「员外说的不错。即使天香不在,只要尚未许人,樊青还是可以天天上门来骚扰,让你无法安宁。」
庄彩凤道:「如果他一直纠缠不放,可以到官府去告他们。」
张员外摇头道:「只要他们不杀人放火,抢亲没有成为事实,官府也无可奈何。对这种上门纠缠之事,官府即使愿意管,也只管得了一时,不可能天天派人保护你。」
庄彩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打他个落花流水,让他以后不敢再来。」
张员外不无担忧道:「如果闹出人命,事情可能更麻烦,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阮世芳道:「现在别无良策,如果武力能使他们屈服,倒也不妨一试。只是人多了,打斗起来,要保证不出人命,很困难。凌兄弟,你对这件事有何高见?」
凌玉龙道:「小弟见识浅薄,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过,今天他们若要强行抢亲,我们不妨一搏,让他们知道张家不是可以任意欺负的。」
阮世芳道:「凌兄弟也赞成用武力使他们屈服?」
凌玉龙道:「如果可能的话,阮兄与长江帮的兄弟尽可能不要动手。这样,万一有什么差池,我们挡了,我们不是本地人,日后他们想找麻烦,也无可奈何。」
阮世芳道:「我们长江帮怎能置身事外?」
凌玉龙道:「如果阮兄和长江帮的兄弟能置身事外最好。」
阮世芳道:「凌兄弟担心樊青他们日后找我们长江帮麻烦?」
凌玉龙道:「兄弟不是这个意思。」
阮世芳道:「凌兄弟的意思是──」
凌玉龙道:「如果不用阮兄和长江帮的兄弟动手,便能将他们赶跑,说明他们势力不怎么样,从此不敢再小看张家,若知道张家身后还有长江帮撑腰,日后更不敢轻举妄动。」
正说着,一个家丁跑进来报告,金鸡寨的人快到了,送礼的离庄院已不到一里了。
张天赐道:「想不到他们来得这么早。」
庄世平道:「可能昨天便出来了。」
「他们先送礼来?」阮世芳思忖片刻,道:「不行,不能让他们的礼物进庄院,如果礼物进了庄院,等于认下了这门亲事。走,我们在外边挡住他们。」起身欲往外走。
凌玉龙起身道:「阮兄,你与长江帮的兄弟不要出去。」
阮世芳道:「我们本为此事而来,怎能不去?」
凌玉龙道:「阮兄,方才你说的很对,不能让他们的礼物进庄,为了防止万一,你与长江帮的兄弟在庄院内守着,同时也可以保护员外他们。」
阮世芳道:「凌兄弟担心他们声东击西?」
凌玉龙道:「不能不防。外面的事由小弟和庄兄等人来应付,万一不行,再请阮兄支援。」
阮世芳见凌玉龙所虑有理,点头道:「好,那外面的事便辛苦凌兄弟你们了。」
凌玉龙道:「定平兄,我们走。」
张天赐起身,道:「凌兄弟,我与你们一道去。」
凌玉龙道:「天赐兄,你留在庄内,以防万一。」
张天赐道:「金鸡寨的人你们不认识,到时不好应付。」
凌玉龙略作思忖,道:「好,烦天赐兄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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