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心肇祸

  强敌已退,帮中事务较多,下午阮世芳带着长江帮的兄弟离开张家,回了夏口。

  凌玉龙和庄氏兄妹被张家留了下来。

  凌玉龙父子均对张家有恩,当年若不是黄易医好张员外的不育绝症,老俩口不可能有现在的天伦之乐,今天若不是凌玉龙打败金鸡寨的人,张家现在肯定骨肉离散,不可能再有这种温馨、欢乐的气氛。

  有这两重关系,自然不会让凌玉龙匆匆离去,庄家兄妹也是为抢亲之事而来,也在盛情挽留之列。

  张员外夫妇二十年未听到黄易的消息了,现在见到他义子,自然要了解一番。

  上午,强敌临门,他们来不及详细询问,现在强敌已退,可以慢问细述了。

  张员外道:「世侄,你义父现有几位公子?」

  凌玉龙道:「义父他老人家未成家。」

  「哦?」张员外颇感诧异。

  凌玉龙继续道:「他老人家年轻时醉心医药,全心身投在疑难杂症上,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成家的事,后来他老人家为了将小侄抚养成材,没有再考虑成家的事。」

  张员外道:「你是义父抚养大的?」

  凌玉龙道:「小侄不到三岁便与义父在一起。」

  张员外夫妇听后唏嘘不已,对黄易更加钦佩,张员外道:「你义父不但医术高明,为人更令人钦佩。」

  张员外夫妇不仅对黄易的情况感兴趣,对凌玉龙的情况亦感兴趣,大致了解黄易的情况后,问起了凌玉龙的有关情况。

  对方是长辈,又对义父有恩,凌玉龙自是有问必答。

  对凌玉龙情况比较了解的庄氏兄妹,不时一旁给予补充。

  张员外夫妇对黄易和凌玉龙的情况基本了解后,起身出了大厅,将招呼客人的事交给了张天赐兄妹。

  进入内室,张夫人道:「老爷,你觉得黄神医这位义子如何?」

  张员外道:「人品端庄,温文儒雅,重情尚义,又有一身好本事,是难得的好男儿。黄神医有后如此,我亦为他感到欣慰。」

  张夫人道:「既然老爷觉得很好,你看我家天香与他──」

  张员外道:「夫人的意思是将天香许配给他?」

  张夫人道:「天香年岁也不小了。」

  张员外点了点头。

  张夫人又道:「黄神医的恩情我们尚未报答,今天他义子又救了天香与我们全家,这份恩情我们这辈子是无法报答了。如果将天香许配给他,不但可以报答黄神医恩情,还可以让天香有个好归宿。」

  张员外点头道:「天香能嫁给他,自是最好不过。」

  张夫人道:「如果能将此事定下来,他们有了名份,这一路去河北,相互也好照顾,我们便不用担心了。」

  张员外道:「但不知他俩心意如何?」

  张夫人道:「你没发现,我们天香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他更是特别留意,不用说,心里喜欢上了。」

  张员外道:「不知凌贤侄意下如何?」

  张夫人道:「我们可以托庄大公子探听。」

  张员外沈思片刻,摇头道:「不妥。」

  张夫人不解道:「为何?」

  张员外道:「那位庄姑娘似乎也很喜欢凌贤侄。」

  张夫人点头道:「如果他妹妹也喜欢,请他去探听确实不妥。唉,若是那位长江帮总巡察没走便好了。」

  张员外沈思片刻后,道:「这事不用太急,反正天香要与他一路北上,只要我们提醒天香,多与他亲近,让他喜欢上天香,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张夫人道:「万一别人先提亲怎么办?方才你不是说那位庄姑娘也喜欢他?」

  张员外道:「如果他先答应他人,说明我们天香与他无缘。」

  张夫人仍不放心,道:「这样的后生很难找。」

  张员外道:「我知道。但此事急不来,如果凌贤侄不愿意,我们说出去,天香反不便与他一道北上了。」

  张夫人点头道:「我今晚给她提个醒。」  第二天,凌玉龙与庄氏兄妹带着张天香离开张家,按原计画西行,前往襄阳。

  离开鄂州时,四人已拟好北上路线。

  本来由夏口北上,在大别山与桐柏山之间的武胜关穿过,经信阳再北上去河北,是最为便直的了,但庄彩凤主张走西线,即由夏口西行,经云梦、安陆,过大洪山,至襄阳,然后再北上。

  庄氏兄弟同样也赞成这个提议,说走西线可以顺道看看襄阳、南阳这两个历史悠久的古城。

  庄彩凤坚持走西线有自己的想法,走这条路去河北,路程远很多,这样自己便可以与凌玉龙多相处些时日。

  庄氏兄弟知道乃妹心意,自然赞成西行。

  凌玉龙初履江湖,对山川地理比较生疏,但也知道绕道襄阳去河北,路程要远些。

  他同意庄氏兄妹的建议,也有自己的主意,虽然绕道西行去河北要多费些时日,但途中有阅历丰富的庄氏兄妹做伴,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对自己以后独自行走江湖有好处。

  再者时间比较充裕,现在是五月上旬,到七月底还有两个余月,即使六月初到洛阳,到七月底尚有一个余月,后半程自己一人赶路,一个月赶到双槐堡不会有问题。

  离开张家不久,庄彩凤突然想起此行须经过大洪山,昨天自己等人刚与大洪山的樊青结怨,不知此行是否会再遇上,道:「凌大哥,不知樊青他们是否回到了大洪山?」

  凌玉龙道:「应该没这么快。」

  庄彩凤道:「我们会不会遇上大洪山上那些绿林好汉?」

  凌玉龙道:「希望他们下山来找麻烦。」

  庄世平笑道:「只怕他们早闻讯藏匿起来了。」

  庄定平道:「如果他们敢来,必将有一番恶斗。」

  凌玉龙点头道:「不错。」

  庄彩凤道:「你们的意思是大洪山一带还有武功比樊青和洪金标高的高手?」

  庄世平道:「如果大洪山一带有身手比樊青和洪金标好的高手,大洪山的霸主便轮不到樊青了。」

  凌玉龙道:「你们说的有理。樊青铩羽而归,等我们到大洪山时,山上的人应该知道了,如果他们敢找麻烦,可以肯定来人身手在洪金标之上。不过从昨天的情形看,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有身手比洪金标更好的高手,昨天应该来了。」

  庄彩凤道:「也许他们请到了身手比洪金标高的高手?」

  凌玉龙道:「他们即使能请来身手比洪金标更高的高手,也没有这么快。」

  庄彩凤道:「这么说他们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凌玉龙道:「暂时应该不敢。」

  此后的情形正如凌玉龙所言,一路平安无事,大洪山一带的绿林好汉没有下山来找麻烦。

  一路无话,非止一日,众人到了襄阳对面的樊城。

  步入樊城,已是中午时分。

  五人在街上走了一会,来到一家外观气派的酒店前。张天香道:「凌大哥,我们在这里用餐吧?这里距隆中山不远,用完餐,下午可以去诸葛亮隐居的地方游览。」

  凌玉龙道:「你来过这里,情况比我们熟悉,你作主好了。」

  店内客人不是很多,但是人声鼎沸,客人们在纷纷议论。留心一听,发现众人议论的内容基本相同,均是围绕「无敌金枪」徐延平与王府总管展开。

  无敌金枪徐延平和王府总管,凌玉龙未曾听闻,但「无敌金枪」四个字引起了他注意,略一观察,发现有四人谈得最起劲,于是拣了张紧邻四人的桌子。

  五人刚落座,便听旁桌那年约三十的精壮汉子道:「王兄,据说这次徐大侠要亲自来襄阳?」

  王兄是精壮汉子左侧那个年岁稍大的矮个壮汉,他得意道:「那是当然,徐大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嫁的又是荆襄有名的大户,襄阳王府总管的侄子,怎能不来?」

  四人中年岁最小的年轻人道:「据说这次徐大侠来襄阳是为了防止有人途中抢亲?」

  「抢亲?」凌玉龙心中一惊,暗道:「怎么又遇上抢亲之事?」

  庄氏兄妹和张天香亦将目光投过来,流露的意思与凌玉龙心中想的基本一致。

  叫「王兄」的矮汉喝了口酒,道:「你是说荆门那个铁剑书生?不错,他曾经是说过,如果徐大侠将女儿嫁给宁家,便要抢亲。」

  年轻人道:「现在徐大侠亲自送女儿来襄阳,谅那铁剑书生应该不会来了。」

  年岁最大的中年汉子摇了摇头,道:「不一定。铁剑书生自出道以来,除上次败在徐大侠手下外,还未听说输给谁过,而那次据说是铁剑书生看在徐姑娘的面子上,有意相让。」

  王兄道:「朱兄认为这次铁剑书生一定会来?」

  朱兄道:「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武林朋友跑来看热闹?」

  王兄道:「小弟认为这些闻讯而来的武林朋友,多半是为了一睹徐大侠的风采。」

  朱兄道:「何以见得?」

  王兄道:「徐大侠是名震江湖的大侠,但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平时在家也闭门谢客。这次有机会见面,那些仰慕徐大侠的人自然不会错过。」

  朱兄道:「老弟,你应该知道,这次宁家不惜重金从王府请了八名侍卫高手去迎亲。如果他们未得到风声,不担心铁剑书生途中抢亲,会请王府的侍卫高手出面?他们后台本够硬了,王府总管是宁家人,常人谁敢招惹?只要将王府总管这个招牌亮出来,即使身手不凡的江湖朋友也得退避三舍,何况另一方又是威震荆襄的大侠?除非是那些艺高胆大、独来独往的绝顶高手,才敢虎口捋须。」

  年轻人道:「如此说来,这两天真有热闹可看。」

  王兄似乎仍不相信铁剑书生会来抢亲,道:「照这样说,铁剑书生更不会来了。」

  精壮汉子道:「王兄怎么肯定铁剑书生不会来?」

  王兄道:「王府侍卫个个身手了得,不要说八个,便是三五个,也够铁剑书生受的,何况还有一个徐大侠?除非铁剑书生不要命。」

  朱兄撇了撇嘴,道:「铁剑书生敢不敢来,明后天便知道。」对铁剑书生来抢亲充满信心。

  这边的争论似已告一段落,旁边另一张桌子却谈得正起劲。

  这桌有三人,两个三十出头,一个三十不到,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实青年叹道:「真不知道徐大侠是怎么想的,竟将女儿嫁给宁家那宝贝儿子。」

  与他年岁相当、但身材比较单瘦的青年道:「当然是因为宁家有钱有势。」

  壮实青年道:「徐家在宜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难道还缺财少势?」

  单瘦青年道:「这叫门当户对。一个是宜城大户,一个是襄阳望族,两家正好匹配。」

  壮实青年道:「凭宁家那宝贝儿子的德性,能配上徐大侠的千金?」

  单瘦青年道:「宁家那宝贝儿子虽然长得不怎样,但宁家有钱,徐大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嫁给有钱有势的宁家,难道嫁给那个三餐无靠的穷秀才?」

  壮实青年驳道:「嫁给穷秀才又如何,难道凭徐家的财势还养不起他们?何况现在读书人很吃香,说不定哪一天,那个穷秀才出人头地、名扬天下。」

  单瘦青年道:「但是得罪了宁家,他本事再大,也没有出头之日。」

  一直沈默在旁的青年道:「据说徐姑娘对这门亲事也不乐意?」

  单瘦汉子道:「不乐意又怎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

  壮实青年摇头道:「只苦了徐大侠的千金。」

  单瘦汉子道:「什么苦不苦,若与汉朝的王昭君出塞、唐代的文成公主入吐蕃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壮实青年驳斥道:「这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回事。昭君出塞,是为了边疆安定,天下太平,而且对方也是部落之王;文成公主入吐蕃,是为了西南一带的百姓,免遭战乱,松赞布干是一方枭雄。她们离乡背井,远嫁边陲塞外,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吃这种苦值得,至少还能够青史留名。徐姑娘吃这种苦,有必要、值得吗?『无敌金枪』徐延平,至少还是名震荆襄的大侠,宁家算什么?无非是有个人在王府当总管,特别是他们那个宝贝儿子,哼!」不屑地哼了一声,停了下来。

  年岁最少的青年摇头道:「亏徐大侠号称无敌金枪,竟不能给自己唯一的女儿找个如意郎君,真替他不值……」

  走出酒店,凌玉龙对店中为何这么多人议论「无敌金枪」徐延平有了大致了解。其他人却只对无意听到的抢亲消息感兴趣,庄彩凤道:「凌大哥,想不到又遇上抢亲之事。」

  凌玉龙笑道:「你想看热闹?」

  庄彩凤道:「难道你不想?」

  凌玉龙摇摇头,道:「不想。」

  庄彩凤道:「他人还特意赶来,我们无意遇上,不看看?」

  凌玉龙笑了笑,道:「你们对『无敌金枪』徐延平知道多少?」

  庄彩凤惊异道:「『无敌金枪』徐延平你没听说?」

  见凌玉龙摇头,又道:「这也难怪,这些年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以前,他在江湖上很有名,会过无数成名高手,从未落败过,因此江湖上称他为『无敌金枪』,与河东『五步追魂枪』杨振武齐名,并称南北双枪。」

  凌玉龙笑道:「如此说,我真有点孤陋寡闻。」接着又道:「方才你说『无敌金枪』徐延平从未败过?」

  庄彩凤道:「是否真的未败过,不清楚,不过江湖上都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唉,凌大哥,你不是想会遍天下高手吗?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无敌金枪』徐延平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过两天他来襄阳,我们在此停留两天,等他到了襄阳,你可以找他比试比试,看他的金枪是否真有传说的那么厉害,是否真的无敌,免得日后再去找他。」

  凌玉龙道:「那还得等几天?」

  庄彩凤道:「机会难得,等几天有什么关系。襄阳是个古城,胜迹很多,我们还可以利用这几天游览一番。」

  张天香道:「凌大哥,你在路上不是说,要看看襄阳这个人杰地灵的古城?」

  凌玉龙笑道:「你也想看热闹?」

  张天香笑了笑。

  庄世平道:「凌兄,你说铁剑书生会不会真的来抢亲?」

  不待凌玉龙开口,庄彩凤已抢先回答:「肯定会来。」

  庄世平道:「你怎么肯定?」

  庄彩凤道:「他怎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凌大哥,你说是吗?」

  凌玉龙笑道:「你见过宁家的宝贝儿子?」

  庄彩凤嘴一撇,不屑地道:「我才懒得见。」

  凌玉龙道:「你没见过,怎知人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庄彩凤道:「方才你没听店里那些人说?他们都不赞成这门亲事,一提到宁家的宝贝儿子,都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态,由此可以证明,宁家的宝贝儿子人品绝对不行。」

  凌玉龙道:「你又怎么能肯定徐大侠女儿喜欢的那个秀才,是铁剑书生?铁剑书生的心上人是徐大侠的女儿?」

  庄彩凤道:「如果徐姑娘不是铁剑书生的心上人,或者说徐姑娘喜欢的不是铁剑书生,铁剑书生会冒这么大危险来抢亲?士为知己者死,徐姑娘肯定是铁剑书生的红颜知己,只有这样,才会不惜冒生命危险来救徐姑娘。」

  凌玉龙道:「也许是铁剑书生侠肝义胆,为朋友帮忙?」

  庄彩凤道:「如果铁剑书生是为朋友帮忙,店里那些人为何一直没提那个朋友的名字?」

  凌玉龙笑了笑,未再反问。

  庄世平道:「我们武林中人,生死尚能置之度外,徐大侠怎能因对方有人在王府当总管,便委屈自己女儿?何况他是名震江湖的大侠,此事有些令人费解。」

  庄彩凤道:「自己唯一的女儿都不能让她幸福,算什么大侠,我看他是个大混蛋。凌大哥,过两天,你找他比武时,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凌玉龙道:「我没说要找他比武。」

  庄彩凤道:「那你方才为何打听他底细?难道他不值得你动手?」

  凌玉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庄彩凤又道:「那这场热闹你看不看?」见凌玉龙含笑不语,接着道:「我说这场热闹我们不但要看,必要时,还应该出手助铁剑书生一臂之力。」

  凌玉龙笑道:「你不怕宁家在襄阳王面前告你一状?」

  庄彩凤道:「我们可以暗中援手。」

  凌玉龙道:「暗中援手便能保证他们不知道?」

  庄彩凤道:「他们知道又怎样?襄阳王势力虽大,却也管不到我们西京。」

  凌玉龙笑道:「可西京和襄阳同属于京西路?」

  庄彩凤道:「同属于京西路又怎样?难道还能抄家不成?」

  凌玉龙道:「看来你想做女大侠。」

  庄彩凤道:「难道你愿意看到铁剑书生失去心上人,让徐姑娘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凌玉龙含笑摇头,没有再争论。

  襄阳,自古以来便为南襄隘道门户,控制襄阳,便控制了荆襄全境,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历史上,这里发生过许多著名的战争,特别是汉末三国时期,更是魏、蜀、吴三国争斗的焦点,关云长水淹七军、大败曹军便在此处。

  同时,这里还是历代得道高士隐居修行之地,三国时辅佐刘备三分天下的诸葛亮,本朝初指点太祖迷津的空空和尚,都曾在此隐居。

  凌玉龙愿意绕道襄阳北上,除了沿途有庄氏兄妹做伴,可以增长见识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想顺道看看这个历史悠久、人杰地灵的古城。现在到了此地,自然不会马上离开。

  其次,他想会一会名震荆襄的「无敌金枪」徐延平。

  枪为百兵之祖,他对枪术了解不多,只学过两套枪术,徐延平在江湖上有「无敌金枪」之称,枪术自然高明,是验证自己所学的好机会。

  再者,他钦佩敢公然向名震江湖的「无敌金枪」挑战、与财势显赫的宁家作对的铁剑书生,想认识这位少年英雄。有此几点,他更不会急于离开。

  下午,众人在张天香的引导下游览了汉水旁边的隆中山。

  隆中山是诸葛亮出山前隐居之处,虽然当年的茅庐虽已不复存在,但众人仍在这里凭吊怀古了大半个下午。

  游览回城,天色已晚,众人便在樊城歇宿,第二天吃过饭,才过江去襄阳。

  襄阳,是襄阳王府所在地,繁华更胜樊城,几乎可以与下江夏口媲美。城中街衢交错、百业杂陈,大街小巷行人不断,一派祥和、欢乐的景象。

  五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慢慢走着,一边说笑,一边浏览街景。庄彩凤与张天香像两只彩凤,一左一右伴随在凌玉龙身边,令沿途游旅者艳慕不已。

  五人来到街道拐角处,突然一驾宽敞的豪华马车从左侧街道上疾驶过来,恰在此时,一个无知顽童朝街心跑去,当发现飞奔而来的马车时,竟呆在街心不动了。

  马车飞弛而来,驾车的汉子虽然在大声吆喝走开,但马车没有减速,依旧飞速向小孩冲去。街道两旁的行人惊呆了,一个个惊愕地瞪着双眼。

  眼看小孩将命丧在铁蹄、车轮之下,说时迟,那时快,凌玉龙大喝一声,如闪电冲向街心,一把搂过惊呆了的顽童,纵身跃回街边。

  驾车的快马因为凌玉龙的一声大喝和突然飘落在前挡住去路,惊得前蹄腾空,人立而起,昂首长嘶。马停下了,但飞驰而来的马车仍无法停驻,顿时马倒车翻,驾车的汉子被抛落在街心。

  街上登时大乱,不少行人匆匆顺着街道往两端走,唯恐是非上身,但也有胆大的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街心观看,更有一些不怕是非者好奇地朝这边围过来,两旁店铺的掌柜和伙计也被惊动,跑了出来。

  被救顽童的父母惊喜交集,一面搂着儿子左右端详,一面向凌玉龙道谢。

  那些胆大的行人纷纷围集上来,有的嘉叹凌玉龙的壮举,有的惊佩凌玉龙的身手,也有的在为凌玉龙担忧,站在凌玉龙身旁的老者,悄悄对凌玉龙道:「这位相公,你快走吧。」

  凌玉龙愕然道:「快走?为什么?老伯。」

  老者道:「你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凌玉龙皱眉道:「难道是王府的?」

  老者道:「除了王府,还有谁家的车马敢在襄阳城里横冲直撞?」

  凌玉龙笑道:「谢谢老伯,在下知道了。」口里这么说,脚下却没有动,反而扭头瞧着翻倒在街心的车马。

  老者见状,摇摇头,转身走了。

  街心,被马车撞倒的骏马在地上挣扎着,似欲站起,但是受伤太重,起不来了。马车比较结实,虽然翻倒了,但没有散架,一个小姑娘正从车里爬出。

  张天香不愿凌玉龙与王府正面冲突,低声道:「凌大哥,我们走吧?」

  凌玉龙道:「只怕走不了了。」

  张天香抬头一望,只见驾车的中年汉子已从街心跃起,看样子学过功夫,虽然方才摔得不轻,但没有受伤,此刻正怒气腾腾地朝这边冲来,来到凌玉龙面前,指着鼻子骂道:「小子,瞎了你的狗眼。」

  围观的行人见状,很快散开来,远远地站在一旁观看。

  凌玉龙轻笑道:「不错,是有只狗瞎了眼,街心有人也看不到,不过,这只狗不是我的。」

  中年汉子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凶叫道:「小子,你敢骂大爷?找死。」挥拳便打。

  凌玉龙嚷道:「瞎眼狗咬人啦──」一边喊,一边闪身,避开了中年汉子的拳头。

  庄彩凤和张天香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中年汉子扑了个空。凌玉龙又笑道:「瞎眼狗,怎么能咬到人?」引得旁人一阵哄笑。

  中年汉子更加恼怒,转过身来,挥拳又欲向凌玉龙打去,街心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四眼狗,你想找死?还不赶快住手。」

  「四眼狗?」张天香笑道:「凌大哥,想不到你竟说对了,果真是条狗。」

  张天香话音一落,旁人又是一阵哄笑。

  凌玉龙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街心,正横眉怒目地盯着驾车的中年汉子,身边站着两个年岁相当的侍女。

  叫「四眼狗」的中年汉子,放下拳头,立刻跑过去,惶恐道:「郡……郡主,你没受伤吧?」车上载的小姑娘竟是郡主。

  「啪,啪。」「四眼狗」来到小郡主跟前,尚未站稳,小郡主挥手给了他两记耳光。

  听声音便知,这两记耳光分量不轻。

  凌玉龙没想到娇生惯养的小姑娘,那只粉雕玉琢的小手,竟有这么大力量,暗暗称奇,不由好奇打量。

  小郡主骂道:「你这该死的狗才,怎么驾的车?」

  「四眼狗」大概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慌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让郡主受惊了,郡……郡主,你没受伤吧?」

  小郡主道:「差点被你这狗才摔死。」

  小郡主身边的绿衣侍女道:「幸好郡主学过武功,身手好,否则,你今天死定了。」

  凌玉龙明白了,为什么「四眼狗」的脸很快红肿起来,原来小郡主学过武。

  小郡主道:「你这该死的狗才,自己闯了祸,还敢向旁人发威,还不赶快滚起来,向那位公子赔罪、道谢?要不是那位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你今天死定了。」

  「四眼狗」慌忙站起身来,垂头丧气地来到凌玉龙跟前,低头道:「这位公子,小的瞎了狗眼,方才冒犯了公子,小的这给公子赔罪。」

  「赔罪?」凌玉龙道:「你应该向那位小兄弟和他父母去赔。」

  小郡主走过来,对凌玉龙抱拳道:「这位兄台请了,我叫赵若兰,请教兄台该怎么称呼?」

  凌玉龙没想到堂堂小郡主说起话来江湖味十足,忍不住笑了笑,道:「在下乃江湖无名之辈,贱名匪号不敢有渎郡主清听。」

  赵若兰道:「兄台身手这么好,岂是江湖无名之辈。」

  凌玉龙道:「在下这几手三脚猫功夫,令郡主见笑了。」

  赵若兰道:「兄台既是江湖中人,便不应该这么不爽快,莫非兄台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若是这样──」

  凌玉龙道:「在下岂敢。」

  赵若兰道:「若不是这样,兄台便不应拒人千里之外。我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喜欢交结江湖朋友,特别是像兄台这样人品出众、武功高强的朋友。」

  庄彩凤见娇小玲珑、明媚动人的赵若兰过来后,目光一直在凌玉龙身上穿梭不停,心里很不是滋味,现见赵若兰又在千方百计与凌玉龙套近,心里更加恼火,暗骂道:「小狐狸精,小小年纪,便春心荡漾,想招蜂引蝶。」怕凌玉龙上钩,插言道:「凌大哥,别忘了,我们还有事情待办。」

  张天香对赵若兰颇有好感,也许是两人年岁相当,含笑看着赵若兰。

  凌玉龙也不愿与赵若兰交结,道:「郡主,对不起,在下还有要事待办,告辞。」转身与庄氏兄妹等一道大步离去。

  庄彩凤走出数步,回头扫了赵若兰一眼,得意地笑了。

  赵若兰望着五人远去的背影恨声道:「这些江湖人怎么这么讨厌?」转脸看到「四眼狗」仍低头站在旁边,骂道:「你这该死的狗才,还不快去将车马收拾好。」

  「小的遵命。」

  「四眼狗」转身欲走时,赵若兰又将他叫住了:「四眼狗,你先将车马弄回府,我们等一会再回来。」

  「四眼狗」应声跑开后,赵若兰来到街心,对身穿绿衣的侍女道:「小香,你去找几个人,暗中跟踪他们,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紧要事,另外,想办法查清那个狂妄自大、自以为了不起的臭男人的底细,还有,他与那两个女人的关系。」

  小香应声走了。

  留在赵若兰身边的红衣侍女闻言,惊异地看了主人一眼,心道:「郡主今天是怎么啦,对这个江湖人这么感兴趣,不但打听他的底细,而且还要打听他的私事?莫非──」

  想到这里,窃笑起来,同时偷偷地看了看身边的主人。

  赵若兰此刻正望着凌玉龙等人消失的方向自语:「你若是敢骗我,定叫你好看。」接着扭头对身边的侍女道:「小春,我们去看看。」

  凌玉龙送走庄氏兄妹和张天香,关上门,准备就寝,突然窗外射进一物,钉在墙上。

  举目一看,原来是只飞镖,镖头钉有一张纸条。

  凌玉龙上前取下飞镖,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今晚三更,城西揽翠亭,阁下若有胆色,可来一晤。不是男儿,可以作罢。」

  既没说明事由,也没落款。

  凌玉龙读完纸条,不禁摇了摇头,接着又仔细看了看纸条。

  纸是市面上少见的香笺,上面有残留的香味,这种纸通常只有有钱的大户人家子弟才使用,可见相约之人家世不是一般,从那娟秀的字迹也可以看出,此人读过书,在书画上下过工夫。

  「会是谁?」凌玉龙忖道,将自己出道以来所认识的人全部过一遍,想不起是谁。

  自己到襄阳还不足两天,没有几人认识,襄阳附近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更没有相识的富家子弟。

  「快三更天了,他这时约我会有什么事?难道是假武世仁派来的……」

  经过洪金标那一役,对假武世仁多了几分防备。

  凌玉龙望着纸条思忖好一会,无法得出结论,最后决定去看个究竟。他想,不管对方用意是好是歹,只要自己小心,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决定去看个究竟,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儿,有胆色,而是对此事有些好奇,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时候约自己去郊外,有何目的。

  他行走江湖,便是为了会一会武林中的高手名宿,看纸条上的留言,对方不是普通人物,这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心里甚至希望对方是假武世仁派来的。

  揽翠亭,坐落在襄阳城西、濒临汉水的小山上,离城不远,四周翠竹、青松环抱,环境幽静,景色很美,是襄阳人春天踏青、游园之处。凌玉龙下午去过,此番前往,轻车熟路。

  来到山顶,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揽翠亭中,独自站着一位白衣人,个儿不高,身材看起来比较单薄。

  凌玉龙来到亭外,白衣人转过身来,但整个头部被白巾蒙住,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凌玉龙道:「可是阁下约凌某来此?」

  白衣人看了看凌玉龙,道:「我还以为凌大侠不敢来?」

  凌玉龙淡淡一笑,调侃道:「为了证明在下是男儿,不敢来也得来。」

  白衣人道:「如此说不用这种方式相邀,凌大侠是不会来的?」

  凌玉龙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道:「不知阁下约凌某深夜来此,有何指教?」

  白衣人道:「有几件事欲向凌大侠请教。」

  凌玉龙道:「但不知阁下欲向凌某打听何事?」

  白衣人道:「凌大侠可是由鄂州而来?」

  凌玉龙道:「不错。」

  白衣人道:「听说凌大侠在鄂州三招打败了武世仁?」

  凌玉龙闻言暗暗一惊,心道:「难道对方真是假武世仁派来的?」不由提高戒备。

  对方若是假武世仁派来的,身手肯定在假武世仁之上,甚至可能比前几天遇上的洪金标还要高。

  尽管他心里提高了警惕,但言语上没有表露出来,依旧轻松道:「不错。」

  白衣人道:「看样子凌大侠武功相当不错?」表面似是称赞,口气却充满怀疑。

  凌玉龙道:「马马虎虎,阁下是想赐教,还是想为武世仁报仇?」

  不能肯定对方是假武世仁派来的,不清楚对方与假武世仁的关系,不敢将现在这个武世仁是假的这件事说出来,故此省去了前面的「假」字,仍以武世仁相称。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凌大侠,你误会了。我与武世仁毫无瓜葛,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凌玉龙道:「阁下约凌某深夜前来,不是为了证实此事?」

  白衣人道:「当然不是。今晚约凌大侠来,是欲向凌大侠讨个公道。」

  「哦?」凌玉龙微微一惊,道:「阁下是哪位朋友?听口音,我们似乎未见过。」

  白衣人道:「凌大侠想知道我是谁?这个很容易,只要凌大侠能取下我的蒙头巾。」

  凌玉龙淡淡一笑,道:「阁下既然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凌某又何必强人所难?只希望阁下能够明示,凌某有何行为有违公道?」

  白衣人道:「你欺骗一位对你尊重的姑娘。」

  凌玉龙道:「此话怎讲?」

  白衣人道:「你还不承认?我问你,今天在襄阳城大街上,你是不是对一位姑娘说过谎话?」

  凌玉龙沈思片刻后,道:「我想不起来,阁下能否再说明白一点?」

  白衣人道:「你可曾对一位姑娘说过有要事待办?」

  凌玉龙道:「哦,你是说那位想结识江湖朋友的小郡主?不错,当时我是说过这话。」

  对方不提起,还真想不起来,这事早忘了。

  现在他明白了,对方原来是为今天上午襄阳城里之事而来的,看来那位老伯并没有说错,王府的人确实惹不得,这样一件小事竟派人来兴师问罪。

  白衣人道:「那你离开后,是否去办了要事?」

  凌玉龙轻轻一笑,道:「阁下是为那个纵容车夫,驾着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差点闹出人命的小郡主而来?」

  白衣人诧异道:「什么,你说我──我们郡主纵容车夫驾着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凌玉龙道:「不错,若不是她纵容,那车夫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驾着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白衣人似乎很气恼,道:「你──你胡说。」

  凌玉龙道:「当时小郡主便坐在车上,凌某怎么敢胡说?再说,王府平时若是对手下人管束严,他们又怎敢在外边闯祸?」

  白衣人道:「难道你没见当时马受了惊?」

  凌玉龙道:「这个凌某未曾注意。不过,那驾车的汉子当时似乎没有收缰勒马的意图。」

  白衣人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欺骗小郡主,何况她叫那车夫赔礼道歉了。」

  凌玉龙道:「阁下认为凌某那句话欺骗了小郡主?」

  白衣人道:「不错,因为你们离开后,根本没有去办什么要事,而是在城内城外游览,整个下午你们也没去办什么要事。」

  凌玉龙道:「请问阁下,如果你不愿与某人待在一起,或是走得太近,会不会借故离开?」

  白衣人道:「你──你说你讨厌我──我们郡主?」也许是白衣人与小郡主的关系太过密切,闻言十分激动,以致说话有些结巴。

  凌玉龙道:「凌某没有那个意思。」

  白衣人道:「你不讨厌她,为何匆匆离开?」

  凌玉龙道:「她是堂堂郡主,而凌某只是一个被朝廷视为匪类的江湖草莽。」

  白衣人道:「她是郡主,你是江湖人,那又怎样?」

  凌玉龙道:「这个关系重大。凌某是江湖草莽,没读多少书,不会说话,与郡主在一起,万一说错什么话,冒犯了郡主,将性命难保。」

  白衣人道:「你怕死?」

  凌玉龙道:「死,并没有什么可怕,人总是要死的,但要看死得值不值。有个叫司马迁的老夫子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不值得冒险的事,凌某认为还是不去试为好。」

  白衣人道:「你认为郡主是不讲理之人?」

  凌玉龙道:「凌某没有这么认为。」

  白衣人道:「那你怎么说与郡主在一起会性命难保?」

  凌玉龙道:「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即使是郡主也很难避免。」

  白衣人道:「即便你无意中说错了话,或是冒犯了郡主,既然是她主动与你结识,又怎会怪罪于你?」

  凌玉龙道:「未来之事,谁也不敢保证。」

  白衣人道:「便算你的想法有理,但是你这样离开,难道不怕郡主怪罪?」

  凌玉龙道:「如果因此被郡主怪罪,那凌某没办法。」

  白衣人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这样做,比当面冒犯郡主,更令郡主气恼?」

  凌玉龙道:「所以就派阁下来问罪?」

  白衣人道:「不错,如果你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那便是有意当众羞辱郡主。」

  凌玉龙笑道:「如此说,凌某非说出不与郡主结识的理由不可?」

  白衣人道:「那是当然。」

  凌玉龙道:「既然如此,那凌某告诉你。凌某对郡主没有好感。」

  白衣人似乎又是一惊,诧异道:「你──你是说,我──我们郡主很难看?」

  凌玉龙道:「凌某不是那个意思。」

  白衣人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玉龙道:「凌某只是对你们郡主没有好感而已。」

  白衣人道:「你是说郡主没有你身边两个女人漂亮?」

  凌玉龙道:「凌某认为,对一个人的好感,与她漂亮与否,没有多大关系。」

  白衣人道:「那你认为郡主漂不漂亮?」

  凌玉龙道:「郡主娇小玲珑,明媚动人,很漂亮。」

  白衣人道:「那是什么原因使你对郡主没有好感?」

  凌玉龙道:「原因?凌某不说阁下也应该明白。」

  白衣人思忖片刻,道:「是因为马车差点撞倒小孩那件事?」

  凌玉龙冷冷道:「不错。」

  白衣人道:「可她当时教训了那个车夫?」

  凌玉龙道:「那又有什么用?如果那小孩被撞死了,她即使将车夫打死也于事无补。如果她平时对手下管束严一点,那车夫闯祸后又岂敢对旁人逞凶。说实在,凌某若不是看在她年岁小,还能够明白点是非,当场教训了那个车夫,说不定会使她更难堪。凌某借故离开,是怕与她待久了,说一些难听的话来伤害她。」

  白衣人道:「你的意思是郡主还应该感激你?」

  凌玉龙道:「感激倒不用,只要不派人来找麻烦、讨公道便行了。」

  白衣人道:「你可知,你找借口离开,比当众羞辱,更令郡主恼火?郡主还从来没有对哪个江湖人像今天这样表示友好,可你竟伤害她。」

  凌玉龙道:「那只能说凌某不识抬举。」

  白衣人道:「这样一句话便可以弥补?」

  凌玉龙道:「那请阁下代凌某向郡主赔罪。」

  白衣人道:「不行。」

  凌玉龙道:「那阁下认为该怎么办?」已明白对方是在故意找碴,不再辩解。

  白衣人道:「你若是诚心赔罪,给郡主当一个月的侍卫。」

  凌玉龙道:「要我当护花使者?」

  白衣人道:「难道你不愿意?」

  凌玉龙道:「给这么漂亮的小郡主当侍卫,确是十分难得的美事。」

  白衣人兴奋道:「你同意了?」

  凌玉龙笑道:「很遗憾,凌某不愿意。」

  白衣人道:「你不愿意?那好,只要你能过了我这关。」

  声音未落,白衣人自亭中飞出,在凌玉龙头顶上方越过,轻轻飘落在他身后,挡住了归路。

  凌玉龙从容转过身来,道:「我若过不了阁下这一关,便只有当护花使者?」

  白衣人道:「不错,不过那时不再是一个月,而是一年。」

  凌玉龙道:「既然如此,凌某倒非向阁下领教几招不可。」

  白衣人道:「我知道你会如此。你号称武林至尊王子,手下应该有几下,要不,不会这样狂妄。来吧,只要你胜了我,便可以回客栈,否则,只有跟我走。」

  事已至此,凌玉龙不会再客气,道声:「那阁下接招。」飞身上前,向白衣人攻去。

  请继续期待龙啸江湖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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