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蛰于野

  被吴琼瑶一招逼退又与随后追来的壮实捕快斗在一处的灭性,见南宫云霞准备离去,一声大喝,舍下壮实捕快,挥杖冲上,似欲阻拦。

  吴琼瑶立刻挥剑拦截,同时出声道:「小妹,你赶快走,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他疗伤,待这里的事解决后,我会来找你。」

  南宫云霞点点头,抱着凌玉龙向最近的马匹走去。

  南宫云霞尚未走到马匹旁,与玄清道长决斗的玉真子突然人剑合一闪电扑上。

  「尔敢!」一直留心南宫云霞行动的吴琼瑶见玉真子一声不响扑上,一声冷叱,人如幻影,向玉真子迅疾攻去。

  玉真子对惊鸿般掠来的吴琼瑶不敢轻视,赶忙放弃截杀南宫云霞的念头,刹住身形,回身迎战。

  被凌玉龙一拳击飞受伤倒地的马千里已从地上爬起,见吴琼瑶被玉真子缠住,以为机会来了,挥刀向已靠近马匹的南宫云霞攻去。

  马千里料定此番攻击会成功,完全放弃防守,谁知刚到南宫云霞身旁,吴琼瑶的剑已闪电攻到。他身手本不及玉真子,加之已负伤,如何躲得过身手在玉真子之上的吴琼瑶挟怒攻来的快剑,刚发觉情势不对想回刀迎敌,剑已上身,幸得玉真子及时攻上,才逃得性命,但持刀的手臂被硬生生齐肘切了下来。

  玉真子对吴琼瑶在自己面前切下马千里一只手感到脸上无光,十分恼火,死白的脸色更加阴沈,手中剑狂舞开来,发起疯狂进攻。

  南宫云霞对眼前的情势十分清楚,知道如不赶快离开,吴琼瑶无法专心迎敌,这样,不但自己与凌玉龙很危险,其他人也很危险,那两位与紫阳堡弟子拼斗的捕快已落入下风,如果没有人援助,很快便会落败。

  南宫云霞疾行两步,将凌玉龙放在马背上,飞身上马,一手抱住凌玉龙,一手提缰,一声吆喝,催马往坡道急奔。

  吴琼瑶对玉真子等人一再拦截受伤昏迷的凌玉龙离开十分恼火,待南宫云霞离开斗场,立刻主动发起攻击,辛辣狠绝的剑式向玉真子狂涌而去,先前嚣张狂傲的玉真子很快被逼入下风。

  然而,玉真子也非等闲高手,虽然守多攻少,但始终能紧守门户,吴琼瑶一时也无法让他臣服。

  得到片刻喘息的玄清道长恢复过来,见壮实捕快被灭性逼得喘不过气来,情势岌岌可危,立刻挥剑上前相助。

  面对两大高手联手攻击,灭性毫无惧色,夺魂杖舞动如飞,左挑右挂,前刺后挡,将周身守得风雨不透。玄清与壮实捕快饶是了得,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道路一端,与紫阳堡弟子拼斗的两名捕快已是危机万分,两人早被对手逼得没有还手之力,身上多处挂彩,此刻更是气喘吁吁,汗水淋淋,与他们相对的紫阳堡弟子却是越来越雄勇,刀势益发凶猛。

  旁边不远的持剑捕快见状双眉齐扬,一声冷哼,剑式顿变,两名联手攻击的紫阳堡弟子登时被逼得连连后退。持剑捕快一招逼退对手,立刻挥剑向一名凶猛攻击自己同伴的紫阳堡弟子扑去。

  这名正在得意的紫阳堡弟子未想到持剑捕快会突然攻向自己,待发觉时已应变无暇,身上登时出现一个创口,临近的紫阳堡弟子见状急忙舍下自己的对手,挥刀救援。

  两名被持剑捕快逼退的紫阳堡弟子见对手舍下自己攻击同伴,挥刀紧追过来,如此一来,这厢顿时变成以三对四,持剑捕快纵是神勇,在三名紫阳堡弟子的凶猛攻击下,已无法占据上风,但另两名捕快以二对一已赢得主动。

  「得、得、得……」双方正战得不可交开,小镇方向又传来马蹄声。

  场中双方都是一惊,那些稍占据上风的人忍不住侧目观望。

  一匹快马旋风般奔了过来,马上是一个俊朗少年。

  少年来到斗场附近,收缰勒马,举目观望,当见到与彭尚义酣斗的邓神通时,剑眉微蹙,迟疑片刻,催马向斗场冲去。

  场上除了邓神通,谁也不知少年来历,均不敢招惹,挡在道中之人纷纷避开来。

  邓神通见到少年,也是眉头轻蹙,见对方催马狂冲过来,立刻收刀,纵身跃开。

  斗得兴起的彭尚义道:「百胜神刀,不敢来了?」

  邓神通没有理睬彭尚义,而是目视马上少年,警觉地持刀戒备。

  少年冲到邓神通和彭尚义两人身旁,勒马收缰,冲彭尚义抱拳道:「请问前辈,你们何以在此打斗?」

  彭尚义呵呵一笑,道:「这些家伙不讲道义,乘彭某与朋友说话之际,偷袭彭某朋友。」

  「哦?」少年微微一怔,道:「前辈可是玉麒麟彭前辈当面?」

  彭尚义也是微微一怔,惊异地打量着少年,道:「小兄弟是──」

  少年道:「晚辈南宫云飞。彭前辈那位朋友是?」

  彭尚义道:「是刚认识的一位小兄弟。」

  南宫云飞眉头一扬,很快扫视场中一眼,道:「前辈这位朋友现在可在?」

  彭尚义见南宫云飞问得如此仔细,疑惑地看了一眼,道:「他方才受了伤,被同来的小姑娘带走了。」

  南宫云飞惊道:「这位朋友可是姓凌?」

  「正是。」彭尚义点了点头,接着异道:「小兄弟可是找他们?」

  南宫云飞点了点头,道:「这些与紫阳堡的人拼斗的是彭前辈的朋友。」

  彭尚义道:「只有两位与彭某同来,其他人,彭某也不认识,那位姑娘似乎是凌兄弟的媳妇,那几名捕快,原本是来捉拿凌兄弟的,不知为何反过来帮凌兄弟了。」

  场中,那些帮助凌玉龙的人此刻已占据上风。

  与吴琼瑶拼斗的玉真子终究无法抵挡吴琼瑶诡异辛辣剑法的凶猛攻击,虽然仍在顽强抵抗,但是身上已多处挂彩。灭性在玄清道长与壮实捕快两大高手的连手攻击下,也没有还手之力了,秦汉山已将两名身手了得的紫阳堡弟子逼入下风,远处以三对四的的三名捕快也在南宫云飞到来后扭转局势,占据了主动。

  邓神通知道再斗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同伴,扬声喝道:「住手!」

  处于上风的三名捕快闻声跳出战圈,闪到一旁,其他人却没有理会。占据上风的人没有住手,处于劣势的人自然无法住手。

  彭尚义似乎也不愿与紫阳堡结怨太深,扬声道:「诸位朋友,算了,与这些不讲道义的家伙拼命不值得。」

  彭尚义声音一落,拼斗双方陆续分了开来,最先跳出战圈的是秦汉山,接着是玄清道长与壮实捕快,吴琼瑶则直到在玉真子身上又留下一个永久的记号才收剑罢战。

  对方势力明显强过己方,对方主动停战,紫阳堡的人心中虽是十分窝火,却也无可奈何,半句场面话也不敢说,纷纷离开斗场,有马的走向马匹,灭性等没有马的踏上通往小镇的道路,垂头丧气向小镇走去。

  吴琼瑶待众人走远,走近彭尚义等人,深施一礼,道:「琼瑶代相公谢谢诸位。」

  彭尚义道:「琼瑶姑娘不要客气,我等出手也是为了自己。」

  吴琼瑶道:「不管怎么说,没有诸位及时相助,相公今天绝对无法逃脱。」又向众人施了一礼,接着道:「相公虽已逃脱,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小女子不陪诸位了,先行告辞。」说完快步走向道旁的白马。

  南宫云飞见吴琼瑶去找凌玉龙,跟着抱拳与众人道别,但是被彭尚义等人留下了。

  彭尚义道:「云飞兄弟,且留步。」

  南宫云飞道:「不知彭前辈有何指教?」

  彭尚义笑道:「小兄弟,你与凌兄弟是朋友,凌兄弟叫彭某大哥,你便不要叫前辈了。」

  南宫云飞道:「好,那小弟便高攀了。」侧目看了吴琼瑶一看,见她已上马,正催马往坡道驶去,道:「不知彭大哥有何指示?」

  彭尚义道:「云飞兄弟原与凌兄弟在一起?」

  南宫云飞点头道:「昨天上午才分开。」

  彭尚义道:「那应该知道绝剑降龙的情况?」

  南宫云飞道:「略知一二。详情只有凌兄清楚,他与绝剑前辈密谈了半个时辰。」

  彭尚义道:「他现在怎样?」

  南宫云飞道:「绝剑前辈两天前遭到暗算,不过现在已脱离危险。」

  彭尚义道:「暗算他的都是什么人?」

  南宫云飞道:「据凌兄说,是水曜坛的人,带头的姓卜。」

  「哦?」彭尚义微微一惊,道:「祥兄现在何处?」

  南宫云飞道:「我们分开已有两天,现在何处不清楚。」

  彭尚义道:「你们在何处分手?」

  南宫云飞道:「在东平境内的运河渡口附近。」

  彭尚义道:「他伤得严重吗?」

  南宫云飞道:「腹部中刀,一时恐怕难以恢复。」

  彭尚义道:「那些袭击他的人怎样?」

  南宫云飞道:「他们往北去了,我们过河后,未见他们追来。」

  彭尚义点了点头,似在思忖,没有再提问。

  南宫云飞心系凌玉龙的安危,南宫云霞带负伤的凌玉龙离开,显然伤得不轻,见吴琼瑶已翻过坡道,正欲告辞,一旁的玄清道长又说开了,尽管不是问自己,但所言之事却是自己想知道的。

  玄清道长对联手对敌的壮实捕快道:「施主,依贫道看,你不是官差。」

  壮实捕快呵呵笑道:「道长果然是高人。」顿了顿,接着道:「在下周文达,确非官府中人。他们三人也不是。」手指不远处的三名捕快道:「那位是『秣陵剑客』林枫,那两位是京东铁剑杨威的兄弟。」

  「哦?」玄清道长微微一惊,道:「敢情施主是特意赶来相助?」

  周文达道:「在下与林兄从蓬莱返回,途经济州时,无意中听得紫阳堡追杀凌兄弟的消息,后又见到官府通缉凌兄弟的榜文,便好奇赶了过来。在下与凌兄弟曾有一面之缘,虽是短暂相晤,但是一见如故。今天早晨,我们在定陶附近遇上正在为凌兄弟处境担忧的京东铁剑,他从一位在官府当差的朋友那里得知,官府从紫阳堡处知道了凌兄弟行踪,已派人追踪,他很想帮助凌兄弟,但他是京东人,不论是官府还是紫阳堡都不敢得罪,十分为难,见我们为凌兄弟而来,十分高兴,将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后,怕我们认不出已易容的凌兄弟,便派两名兄弟陪同一道赶来。」

  玄清道长道:「那你们为何──」

  周文达呵呵笑道:「道长的意思是我们何以穿着官差衣服?」

  玄清道长点了点头。

  周文达道:「我们途中追上了那些缉拿凌兄弟的官差,为了减轻凌兄弟的威胁,乘他们不注意,将他们制住了,接着想到如果这样明目张胆来帮凌兄弟,等于公开与紫阳堡作对,不如改装一下,于是换上了官差服装。」

  玄清道长对不远处的林枫道:「难怪林施主一再克制,直到最后才使出看家本领,敢情是怕紫阳堡的人识破?」

  周文达笑道:「凭我们现在的势力别说是与紫阳堡抗衡,便是刚才这几个老家伙我们也得罪不起,能不让他们看出身分自然最好。」

  周文达的话提醒了一旁聆听的南宫云飞,不由为彭尚义等人担心起来,现在紫阳堡已知道是在他们协助下凌玉龙才得以逃脱,到时肯定会找他们麻烦,道:「彭大哥你们可是准备去找绝剑前辈?」

  彭尚义点了点头。

  南宫云飞道:「彭大哥,你们现在最好不要东去。」

  彭尚义道:「小兄弟担心紫阳堡的人找我们麻烦?」

  南宫云飞道:「京东是紫阳堡的地盘,你们便是易容改装也难以逃过紫阳堡的耳目,刚才你们襄助凌兄,让他们追杀凌兄的计画落空,如果让他们发现行踪,肯定会找你们麻烦,即使他们不找麻烦,你们去找绝剑前辈,也会泄漏他的行踪。」

  彭尚义点头道:「小兄弟说的是。」

  此刻吴琼瑶已经走远,南宫云飞估计不可能再追上。她心系凌兄弟安危,为了追上他们肯定是快马加鞭,自己不知他们去向,万一追错方向,反而麻烦,一念至此,心里反而不着急了,道:「彭大哥,你们可知道凌兄他们去了哪里?」

  彭尚义道:「不知道,当时吴姑娘只叫她快带凌兄弟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给凌兄弟疗伤,没说在什么地方见面。」

  「哦?」南宫云飞微微一惊,心里又不安起来,道:「凌兄伤得严重吗?」

  彭尚义道:「外伤不是很严重,但内伤似乎不轻,当时已失去知觉。」

  南宫云飞道:「既然如此,小弟先走一步。告辞。」说完催马扬鞭往开封方向奔去。

  目送南宫云飞翻过坡道,玄清道长收回目光,道:「刚才这位南宫小施主会不会是磨剑山庄人?」

  「南宫云飞?」彭尚义沉吟片刻,点头道:「有可能。近年江湖上崛起的那位风头很劲的『风流神剑』可能是他兄长。」

  周文达道:「对了,很久没有听到南宫云鹏的消息了,最近他是不是没有在江湖上走动?」

  彭尚义摇头道:「彭某也大半年未听到消息了。」

  玄清道长一旁不无忧患道:「这位小施主如果是磨剑山庄人,江湖上恐怕又有一番热闹了。」

  彭尚义道:「道长的意思是紫阳堡与磨剑山庄会起冲突?」

  玄清道长道:「从刚才的情形看,这位小施主与凌施主关系很不一般,紫阳堡若再追杀凌施主,他肯定不会置身事外,除非是紫阳堡主动放弃,否则,最后难说将来不变成磨剑山庄与紫阳堡的冲突。」

  彭尚义道:「磨剑山庄与紫阳堡是当今武林势力最强的两大世家,如果两家发生冲突,很可能是一场武林浩劫。」

  周文达点头道:「磨剑山庄是当今武林历史最悠久的世家,弟子门徒甚众,江湖上有不少渊源颇深交情非同一般的帮派和朋友,紫阳堡近年在江湖上的声望如日中天,而且网罗不少高手,现在势力已不比磨剑山庄差,如果两家冲突起来,是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武林浩劫。」

  玄清道长道:「但愿两家能够克制。」

  众人纷纷点头,对此无不充满忧患。

  过了片刻,彭尚义道:「对了,刚才邓神通对云飞小兄弟似乎很顾忌,他们此前会不会朝过面?」

  周文达道:「我在路上听说,与凌兄弟同行还有三人,其中有一对少年男女,既然他原与凌兄弟一道,应该与邓神通等人朝过面。」

  彭尚义道:「如果这样,两家冲突恐怕很难避免了。」

  玄清道长对这种看法似乎不赞成,道:「在方才这种情形下,即使此前没朝过面,邓神通也只有忍让、回避。」

  彭尚义叹道:「实在没想到紫阳堡这几年势力发展这么快,灭性与玉真子这两个目空一切的怪物也投靠了紫阳堡。」

  周文达道:「他们两个现在是紫阳堡的大教习,紫阳堡一共有四大教习。」

  彭尚义道:「另两个是谁?」

  周文达道:「一个是『血手』欧阳光,另一个姓付,刚加入不久,名号尚未听说。」

  「姓付?」彭尚义一边沉吟一边回忆。

  玄清道长道:「会不会是『魔王』付彬?」

  彭尚义道:「身手与他们三人相当的只有他。」

  玄清道长道:「不知凌施主何以会惹上紫阳堡?」

  周文达道:「听说凌兄弟杀了几名紫阳堡弟子。」

  玄清道长道:「贫道是说起因。」

  周文达笑了笑,道:「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只听说死的弟子中有一位是紫阳神君的外甥。」

  玄清道长道:「若是这样,凌施主此后的江湖道将是步步艰难。」

  众人默然点头。

  过了片刻,彭尚义道:「文达老弟,你们下一步去哪?」

  周文达道:「小弟与林兄原准备上亳州,现在看来只有先去开封了。」

  彭尚义点头道:「虽然你们改穿了官差服装,但是难保紫阳堡的人不识破,官府中有你们这等身手的不多,而且出手绝少仁慈,方才林枫兄弟动手却是比较克制,很容易让人想到是假冒,如果让官府中人知道,更麻烦,先离开京东地面比较好。」

  林枫早已走过来,闻言对周文达道:「文达兄,京东铁剑这两位手下怎么办?」

  周文达正在思忖,彭尚义已代为回答,道:「他们最好是过段时间再返回,现在返回,如果遇上紫阳堡的人难免不被看出来。」

  周文达点头道:「彭兄说的是。」

  彭尚义道:「那我们一道走。」

  林枫道:「彭兄,你们先行,我们得找地方将这身官差服装脱下,如果这样走,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周文达道:「不错。还有我们得找地方将他们安顿好才行,如果带他们走,即使脱下官差衣服也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彭尚义点头道:「好,我们在前面等候。」

  彭尚义等人走近马匹,翻身上马,与周文达等人拱手道别后,扬鞭催马,往坡道驶去。翻过坡道不久,彭尚义道:「道长,你说那位小姑娘会带凌兄弟去哪?」

  玄清道长道:「不知道他情况,不好说。如果他情况不是很危险,可能会离开远一点才找地方疗伤,如果情况危机,很可能会就近找地方。」

  彭尚义道:「看他刚才动手,似乎原来已受伤,而且内力也很弱。」

  玄清道长道:「是的。此前一定有过几场恶战,这几场恶战使他元气大伤,内力消耗过甚,未得到恢复,只是紫阳堡的人不清楚而已。」

  秦汉山道:「紫阳堡的人可能在那几场恶战中吃了亏,心中余悸未去,要不,玉真子等目空一切的家伙刚才不会如临大敌。」

  彭尚义道:「他可能在这几场恶战中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刚才最后那一击,不但耗尽内力,而且可能引发内伤。」

  玄清道长道:「若如此,他疗伤的地方离此应该不会太远。」

  彭尚义道:「也只有这一带有山丘,易于隐身或潜行,再往前是平原,行踪很难隐匿。」

  秦汉山道:「坛主可是想找他们?」

  彭尚义道:「目前只有他清楚右使的情况,不找到他,我们无法决定下一步行动。再说,他那笑傲生死的豪情我很欣赏,现在他可能需要帮助,如找到他,正好可以助一臂之力。」

  玄清道长道:「依贫道之见,暂时不要去找他。这附近的情况我们不熟悉,冒昧寻找,很可能泄漏他们行踪,这样反而会坏事。」

  彭尚义道:「道长认为紫阳堡的人会来寻找?」

  玄清道长道:「很难说,从今天的架式看,不除去凌施主,紫阳堡不会罢休。」

  彭尚义道:「若是这样,我们更应该去找他。现在他们虽到了开封境地,但是从今天的情况看,紫阳堡的势力已不限于京东,这一带难保没有他们的人。如果让他们发现行踪,凌兄弟便会很危险。」

  玄清道长沉思片刻,道:「贫道担心的是,当我们找到他们时,紫阳堡的人也找到了,我们人多目标大,想隐匿行踪很难。」

  彭尚义道:「可吴姑娘与云飞兄弟已经找去了。」

  玄清道长道:「他们未必会在这附近找,即使在附近寻找,他们人少不易引人注意。」彭尚思忖片刻,点头道:「道长所言有理,看来只有暂时放弃。」

  意见统一后,三人扬鞭催马加速前行。

  前行十余里,突见前去追赶南宫云霞的南宫云飞策马疾驶而来。

  众人对南宫云飞去而复返感到奇怪,彭尚义勒马收缰,道:「云飞兄弟,你怎么返了回来?」

  见到三人,南宫云飞很高兴,将返回原因简述了一遍。

  原来南宫云飞担心凌玉龙万一有危险,经验不足的南宫云霞独自无法应付,翻过坡道,便放马循大道狂奔,认为南宫云霞肯定会离开京东地界远一点才找地方给凌玉龙疗伤。追出近二十里,南宫云飞才放慢速度开始打听。其实,此刻他想快也快不了,坐下马匹疾行一个上午,已疲惫不堪,再疾行肯定会倒下。

  然而,前行十余里,未能得到一点与凌玉龙、南宫云霞有关的消息。

  难道他们没有走大道?南宫云飞犯难了,如果南宫云霞不是循大道走,自己便是追到京东也找不到,开始后悔没有一上路便沿途打听,思之再三,决定返回寻找。

  南宫云飞简述完返回原因,接着道:「彭大哥,你们认为他们会去哪里?」

  彭尚义道:「凌兄弟此前的情况我们不清楚,无法判定……」接着将众人此前的有关分析简述一遍。

  南宫云飞道:「凌兄半月前在江陵遭钱通神偷袭,身受重伤……」简单介绍了凌玉龙离开江陵以后发生的事。

  玄清道长道:「在内力全失的情况下,还能谈笑自若面对灭性等绝顶高手,这等豪气,贫道不能不佩服!」说罢频频颔首。

  彭尚义亦点头道:「是的,特别是最后救女孩那一击,这种舍生取义的侠义壮举,没有大英雄大豪杰的胸襟不可能做到。今天我们得罪紫阳堡值得,凌兄弟是条汉子,值得结识。」

  南宫云飞此刻只关心凌玉龙与南宫云霞去向,无暇参与评说,彭尚义话音一落,道:「彭大哥你们认为他们会去哪?」

  彭尚义道:「若是这样,离方才我们拼斗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不过,关键要看那小姑娘是否清楚情势。」

  南宫云飞点头道:「与凌兄同行的姑娘是小弟的小妹。」

  「哦?」彭尚义微微一惊,道:「兄弟可是磨剑山庄人?」

  南宫云飞道:「正是。」

  彭尚义道:「兄弟对令妹应该了解,她会去哪里,兄弟比我们清楚。」

  南宫云飞点了点头,道:「小弟告辞。」

  玄清道长道:「施主,准备去找他们?」

  南宫云飞道:「小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小弟担心她无法应付。」

  玄清道长默然点头。

  彭尚义道:「那兄弟得小心,莫要让紫阳堡的人发现了行踪。」

  南宫云飞点头道:「多谢彭大哥提醒,小弟会注意的,告辞。」不待众人回应,一声吆喝,催马往回狂奔。

  望着南宫云飞远去的背影,玄清道长不无担忧道:「希望不要与紫阳堡的人相遇。」

  秦汉山道:「如果相遇,他们两家的冲突便无法避免了。」

  彭尚义道:「道长,我们是不是回去看看?」

  玄清道长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妥。」顿了顿,又道:「贫道认为这样比较好,我们在前面小镇停下,找人帮我们打探,如果他有危险,赶来帮忙也来得及。」

  彭尚义点头表示赞成。

  南宫云飞驱马回到坡道附近,正巧周文达等人从山里出来。

  四人已换下官差服,但南宫云飞仍一眼看了出来,对四人仍在此地颇为惊异,道:「文达兄,你们还在这里。」

  周文达等人对南宫云飞去而复返也感到奇怪,道:「云飞兄弟返回是?」

  南宫云飞道:「寻找小妹他们。」

  周文达道:「带凌兄走的是云飞兄弟的小妹?」

  南宫云飞道:「正是。」

  林枫道:「前面没有令妹消息?」

  南宫云飞点头道:「他们合乘一马,而且身上有伤,按理应该不难打听到行踪,但是小弟循大道行了近三十里,未探听到任何消息。」

  周文达道:「云飞兄弟怀疑他们没有去前边?」

  南宫云飞道:「他们离开已有一会,小弟估计应该要好一会才能赶上,刚开始没有打听,直到行出近二十里才开始打听。」

  周文达道:「云飞兄弟返回也没有打听到?」

  南宫云飞点了点头。

  林枫道:「若如此,那应该在这附近。」

  周文达点头道:「这附近没有人家,如果藏身附近,不易被人发现。」

  南宫云飞道:「文达兄你们方才在山里可有发现?」

  周文达道:「我们进山不远,未曾发现。云飞兄弟怀疑他们隐藏在山上?」

  南宫云飞道:「只有就近藏身在两边山上,行踪才不易被人发现。」

  林枫看了看大道两旁的山丘,点头道:「山上树木茂密,不难找到藏身处。」

  南宫云飞从两边山上收回目光,道:「小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小弟担心她独自难以应付。」顿了顿,接着道:「文达兄,你们可有要事?」

  周文达道:「没有。云飞兄弟可是要周某等帮忙?」

  南宫云飞道:「小弟正有此意。他们离开已有好一会,现在应该找到藏身处。这两边山上都可以藏身,小弟不知他们会去哪边。」

  周文达点头道:「分开寻找要快些。」接着手指杨威的两名手下道:「他们两个也可以算本地人,便与云飞兄弟一道吧,多个人多双眼睛,找起来也方便些。」

  南宫云飞点了点头,正准备领杨威的两名手下上山,周文达又将他叫住了,道:「云飞兄弟,不论找到与否,我们都在此碰面。」

  南宫云飞点了点头,领着杨威的两名手下踏上了通往左边山林的小道。

  一个时辰后,南宫云飞领着杨威的两名手下沮丧地走出山林。

  回到大道上,南宫云飞发现坡道附近有三人正在缠斗,围攻的两人不急不徐,从容洒脱,被攻之人手忙脚乱、应付不暇,催马上前一看,竟是张胜祖与周文达、林枫,急忙扬声道:「张前辈、周大哥,住手!」

  缠斗中的三人闻声转头,一见策马奔来的南宫云飞立刻收招停战。

  「小飞,你怎么跑到前面来了?找到老朋友没有?他们现在怎样?」张胜祖疾步迎上,神色急切道。

  南宫云飞道:「你一走,余下的立刻作鸟兽散,我没办法阻拦,只有赶紧赶过来。对了,你们怎么打了起来?」

  张胜祖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南宫云飞点头道:「也是你老朋友的朋友。」

  张胜祖嘿嘿笑了笑,道:「方才我经过时,他们在议论老朋友的去向,我问他们,他们不说,便这样。」

  南宫云飞知道张胜祖肯定是想用武力逼周文达与林枫说,偏偏两人不买帐,笑了笑,道:「前辈,你大概没有说清楚你与老朋友的关系吧?」

  张胜祖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能告诉他们?」

  周文达笑道:「这位前辈也着实了得,我与林兄联手也讨不到好处。」

  张胜祖见周文达称赞自己嘿嘿笑了笑,道:「你们两个也不错。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位是江湖上有铜臂铁拳之称的周文达周大哥,这位是秣陵剑客林枫林大哥。」南宫云飞一旁代为回答。

  张胜祖对周文达道:「你叫铜臂铁拳?」接着点头道:「拳头确实很硬,不错,不错。」

  南宫云飞道:「张前辈,你怎么才来?」

  张胜祖道:「追了十来里才追上那家伙,原来他们是用鸽子送信,这里早就安排有人了,你还未到,这里的人便已经知道。」

  南宫云飞点头道:「难怪紫阳堡对我们行踪了如指掌,而且能够抢在前面。」

  张胜祖道:「他逃走便是想送信。」

  周文达道:「京东各地可能都有他们的人。一般来说,飞鸽传书,鸽子必须有固定饲养地点。如果由紫阳堡带出,则只能往紫阳堡送信,紫阳堡往外便很困难。」

  南宫云飞点了点头,道:「看来紫阳堡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张胜祖道:「对了,我在前面遇上那天晚上我们见过的那个『百输破刀』,他们是不是在找老朋友?」

  南宫云飞道:「他们是在坡道那边截击凌大哥,幸好周大哥他们及时赶来帮忙,这才使他们的计画落空。」

  张胜祖道:「难道他们个个阴着脸,像死了老子一样。」

  南宫云飞道:「你没找他们打听情况?」

  张胜祖道:「他们那么多人──」说到一半,突然煞住,接着嘿嘿笑了起来。

  南宫云飞知道张胜祖的意思,笑了笑,没有再问。

  张胜祖突然道:「刚才你说『百输破刀』他们在这里截击老朋友,老朋友在哪?」

  南宫云飞道:「他负了伤与小妹先离开了,我们正在寻找。」

  张胜祖道:「他伤得重不重?」

  南宫云飞道:「我赶到时他已经离开,听说昏了过去。」

  张胜祖道:「是你妹妹带他走的?」

  南宫云飞点了点头,接着对周文达道:「文达兄,你们这边也没有消息?」

  周文达道:「这边山地不是很宽,所有可以藏身之处我们都去了,没有任何发现,不过找到了令妹的坐骑。」

  「哦!」南宫云飞惊疑地看着旁边多出的那匹马,这匹马本来早已看到,原以为是张胜祖的,没有在意,道:「在何处发现?」

  周文达道:「山那边平原上。」

  南宫云飞见马臀部有血迹,道:「马受了伤?」

  周文达点头道:「似是被剑所伤。」

  南宫云飞顿时紧张起来,道:「难道她离开后又遭遇伏击?」

  周文达道:「刚开始我们也这么认为,但是附近未发现打斗痕迹。」

  林枫道:「云飞兄弟从前面过来有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

  南宫云飞摇头道:「小弟从前边一路打听过来,未曾听闻。」

  林枫道:「这便奇怪了,前边没有他们的消息,这附近又没有打斗的痕迹,可她的马匹又在这附近?」

  张胜祖道:「你们肯定这匹马是他妹妹的?」

  周文达道:「张前辈,这个我们不会弄错。」

  张胜祖道:「会不会是紫阳堡那些王八蛋将他们抓紧了?」

  南宫云飞道:「你不是遇上百胜神刀他们了?」

  张胜祖道:「也许是其他王八蛋。」

  此言一出,南宫云飞等人不由默然沉思。

  张胜祖所言不无道理,从现在的情形看紫阳堡的势力已不限于京东,这附近里很难说没有他们的人,如果南宫云霞碰巧遇上,被劫持完全可能。南宫云霞身上有伤,又带着昏迷不醒的凌玉龙,想要逃脱基本不可能。

  这些众人心里都很清楚,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现在张胜祖说出来,则不得不考虑了。

  过了一会,周文达道:「应该不会。」

  张胜祖道:「你的意思是这附近没有紫阳堡的人?」

  周文达道:「这附近也许有紫阳堡的人,但是不会这么凑巧,除非是他们早隐伏在旁边。但是,这又不可能,他们既然得到消息在坡道那边截击,肯定认为会成功,灭性与玉真子是一等一的高手,邓神通与马千里也身手不凡,不可能再在附近埋伏人。」

  周文达的分析不无道理,林枫闻言频频点头,但南宫云飞仍在皱眉思忖。

  张胜祖道:「那你说她的马怎么在这里?」

  周文达道:「这马可能是南宫小妹故意布下的疑阵,目的是扰乱可能来追踪的紫阳堡人的视线,隐匿行踪。」

  张胜祖仍不放心,道:「你肯定他们没有被紫阳堡那些王八蛋找到?」

  南宫云飞道:「文达兄的意思是他们去了前边?」

  周文达道:「去前边的可能不大。他们身上有血,如果去前边,肯定会引人注意,再说,他们没有马,不可能跑很远。」

  林枫道:「还有,凌兄受伤昏迷,令妹担心凌兄伤势,不会走很远。」

  张胜祖道:「这附近没有,前面也不可能,那你们说他们在哪里?」

  林枫道:「可能藏身在附近不远的偏僻农家。这附近没有人家,只要当时没人经过,便不会有人知道行踪。」

  周文达道:「现在看来只有这种可能。如果他们在行踪被人发现前,找到可靠的农家,只要主人不说,外人一时很难找到。」

  张胜祖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赶快去找,别让紫阳堡那些王八蛋先找到了。」

  林枫道:「在这往东可以排除,我们分开来慢慢往西找,也许很快便可以找到。」

  众人又怀着希望往前展开搜寻。

  天黑时,众人在大道前边第一个村落会合,但是没有人带来与南宫云霞、凌玉龙有关的消息,两人似乎凭空消失了。

  他们会去哪?附近凡是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找过了,仍没有消息,南宫云飞心里又开始不安了,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文达等人也觉得奇怪,难道他们真的碰巧被紫阳堡的人抓去了?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当时附近无人,被紫阳堡的人掳去便无人知道,但见到南宫云飞忧心忡忡的样子,又不敢将内心的担忧说出来。

  张胜祖对寻找一个多时辰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十分不满,道:「你们说他们在这附近,现在附近一、二十里找遍了,怎么没有消息?」

  周文达道:「没有消息,并不代表他们有危险。」

  张胜祖道:「你能肯定?」

  周文达道:「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如果有意外或危险,消息应该早传出来了。」

  南宫云飞道:「希望平安无事。」

  林枫道:「现在没有消息,说明他们是安全的,行踪尚未泄漏,同时也说明令妹心思很周密,行踪隐秘得好!」

  两人所言不无道理,但是南宫云飞心中始终无法安定,为了不让众人过分关心,又只有点头称是。

  周文达道:「既然他们藏身处很隐秘,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不如先找地方落宿用餐,明天再继续打探。」

  事已至此,南宫云飞只有点头赞成。  第二天天方亮,六人分作四路,以落宿的村子为中心,对周围展开明察暗访。但是,直到太阳西下,没有得到任何与凌玉龙、南宫云霞有关的消息,两人似乎凭空消失了。

  尽管也未听到凌玉龙被掳的消息,但是南宫云飞仍忧心忡忡。

  周文达等人对此也甚为不解,沉默良久,周文达沉吟道:「会不会是中途遇上了朋友?」

  南宫云飞道:「文达兄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两人一道?」

  周文达点头道:「如果令妹翻过坡道不久,也就是说行踪被人发现之前,遇上朋友然后与他们一道走,我们便很难打听到行踪。」

  张胜祖道:「对,我们一直在打探他们两人,如果他们与其他人一起,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告诉我们。」

  南宫云飞道:「小妹在江湖上行走时间不长,没有什么朋友。」

  周文达道:「也许是磨剑山庄的朋友,令妹见过他们。」

  南宫云飞道:「可是他们身上都有伤,想要隐匿行踪很难。」

  南宫云飞如此一说,众人又陷入沉默。

  南宫云飞之言不无道理,两人身上都有血,即使在此之前遇上熟人或朋友,也同样会引起旁人注意。

  张胜祖频频点头,同时看着周文达,似乎等待他解释。

  周文达皱眉思忖片刻,突然打破沉寂,道:「如果在行踪被人发现前遇上朋友,并且包扎伤处、更换服装,这样即使顺大道走,旁人也不一定会发现。」

  南宫云飞摇头道:「当时情况紧急,不知道是否有紫阳堡的人追来,不可能停下来包扎伤处,更换服装。」

  林枫道:「如果只更换衣服,不需多久。」

  周文达点头道:「不错,只要更换衣服,不让人见到血迹,外人便很难发现。」

  南宫云飞想想觉得目前也只有这种解释合乎情理,点了点头。

  林枫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只有这种可能。」

  周文达点头道:「这样,我们找到的那匹马也好解释了,那是为了迷惑追踪者故意布置的疑阵,让追踪者在此寻找,从而平安远离。」

  张胜祖道:「你们的意思是他们不在这附近了。」

  周文达道:「应该不会在这附近了。方圆二、三十里我们搜遍了,如果在这附近,应该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张胜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林枫道:「云飞兄弟,你们原来准备去哪?」

  南宫云飞道:「原准备去东京。」

  林枫道:「既然这样,不如去东京等他们,他们即使没去东京,只要凌兄弟伤好,肯定会来东京找你们。」

  南宫云飞点了点头。  第二天,周文达留下杨威的两名手下,与南宫云飞张胜祖一道往东京进发。

  为了尽快脱离危险地带,找到安全处,为凌玉龙疗伤,南宫云霞催马翻过坡道,毫不犹豫顺着大道往前疾驶。

  虽然心系凌玉龙安危,但南宫云霞心中方寸未乱,只前行一会便觉得这样不妥,虽然吴琼瑶等人暂时能够挡住紫阳堡的人追踪,但是紫阳堡如果再有人赶来,他们便无法抵挡,只要他们抵挡不住,自己与凌玉龙便无法逃脱,两人合乘一骑,怎么也跑不过对方轻骑快马。而且循大道前行,行踪无法隐匿,两人合乘一骑本已惹目,更何况身上都有血,沿途只要有人看到,行踪便会泄漏,只要行踪泄漏,便不可能找到安全的地方。

  心念至此,南宫云霞看了看道路前后,见附近并无行人,也没有人家,放慢了行进速度,开始思忖如何隐匿行踪、尽快找到安全之处给凌玉龙疗伤。

  大道两旁是并不高峻的山丘,南宫云霞见山上树木茂密,心中顿时萌生上山寻找藏身处念头,并且很快得到肯定。山中人烟稀少,行踪不易发现,应该能够找到安全的藏身处。心意一定,立刻寻找上山途径。

  但来到通往山区的小岔道口,南宫云霞又犹豫了。

  此处离方才决斗的地方不远,万一紫阳堡的人上山寻找,自己与凌玉龙便只有束手就擒。紫阳堡的人只要追踪,肯定会沿途打听,如果知道自己没有循大道前行,便会想到可能在附近。

  正当南宫云霞左右为难时,一辆马车顺大道迎面驶来。

  见到马车,南宫云霞眼睛一亮,心道:「如果乘马车离开,紫阳堡的人便无法知道行踪了。」立刻催马迎上。

  驾车的是个四十余岁的精壮汉子,见南宫云霞立马道中,没有让道的迹象,却也不敢强冲,只有徐徐将车停下。

  车把势对南宫云霞挡住道路有些恼火,见对方怀抱一人,而且身上有伤,脸上的愠色很快又变成惊异。

  南宫云霞道:「大叔,你有急事吗?」

  车把势闻言一怔,继而狐疑地看着南宫云霞,似乎在惊异对面少年的声音怎么像女子。南宫云霞以为车把势没有明白,解释道:「晚辈大哥受了伤,想借马车一用。」

  证实眼前的少年确是女子装扮后,车把势更加惊异,迟疑片刻,才摇头道:「对不起,没空。」

  南宫云霞道:「晚辈愿付给双倍费用。」

  车把势依旧摇头,道:「车不是我的,而且晚上必须赶回。」

  南宫云霞柳眉微蹙,略一思索,抱着凌玉龙从马背上跃下,行至车把势跟前,寒道:「情况紧急,大叔,对不起,必须麻烦你跑一趟。」

  不待车把势反应,南宫云霞抱着凌玉龙登上马车,将凌玉龙放在车上躺好,又跳下马车,拔剑走近静立一旁的健马,一声吆喝,同时朝马臀部狠刺一剑,健马一声悲鸣,扬开四蹄,顺着山路往山上狂奔。

  待马跑远后,南宫云霞回过身来,走近车把势,道:「大叔,现在只有麻烦您了。」

  车把势被南宫云霞刚才的举动吓得面无人色,见她提剑走近,且面寒似水,唯恐对自己挥剑,闻声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去。」一边说一边掉转马车。

  待车把势将马车转过头,南宫云霞登上马车,抱起凌玉龙,道:「一直往前走,没有叫停,不要停。」

  车把势点头应诺一声,急忙甩开马鞭,催马循着大道向前飞奔。

  虽然自己与凌玉龙不会被道路两旁的人看到了,但南宫云霞仍不敢大意,不时警觉地揭开车帘一角,观看大道前后左右,唯恐紫阳堡的人追上或是行踪被人发现,当经过人口密集的村镇时,一再出言提醒车把势,不要与外人打招呼。

  直到马车行出近三十里,南宫云霞心里才稍稍安定,开始关注怀中的凌玉龙,见凌玉龙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心中又不安起来。

  她看了看大道前方,见道右不远处有一大片树林,心中突然一亮,暗道:那里可以暂时藏身。待马车行至无人处,她立刻叫车把势停车。

  南宫云霞抱着凌玉龙从车内出来,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车把势,道:「这是车马费,你继续往前赶,不到天黑不要回转,还有,不论是谁问你,都不要说我们乘过你的车,否则,便是晚辈不找你麻烦,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

  车把势已见识南宫云霞手段,焉敢不从,立刻催马往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