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道?心!

  “早知道这些大陆的和尚道士没有什么用,还不如...”

  我说的就是这句话,这是当天慕容林辉的保镖黄志荣看到主人情况危急时冲口轻轻嘟囔出来的,因为他是台湾的退役特种兵所以可能对大陆的东西有种潜意识的抵触心理,我在知道他的来历后就没有把这句话往心里去。而当时其他人正全神斗法,所以听到他这句话的人就只有他旁边的慕容思华和程东建以及用元神覆盖全场监视的我了,当然还有当时离他约有3米远慎行了。而那时的慎行听了这句话的表现是...。

  哈哈,果然,慎行一听这句话,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他是全身一震,瞠目结舌的惊呆了。

  我继续微笑着看着他,现在我已经把门房看向过道的窗户给堵住了,而且也没有人经过,所以没有人知道一向只有一种表情的慎行现在居然张着大嘴直喘气。

  过了好几秒钟,慎行清醒过来了,马上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讪笑了一声:“阴先生这句话突如其来,我是摸不着头脑,这才惊讶了一会,倒让阴先生见笑了。”然后又急忙道:“阴先生还在等人吧,哈。哎呀,我记起来了,我还要去烧开水呢,那么我就不陪阴先生了。”说着就站起身来要走。

  我那容他就此离脱,在他说话时,我已经从脖子上把水晶坠子掏了出来,暗运心法,一股强大的能量场出现了。

  正想迈步的慎行一感应到这个能量场马上把身体挺直了发出一股护身气场能量来,同时双手已经暗掐法诀,整个人的气势跟刚才判若两人,瘦小的身躯突然给人一种感觉好象是一颗从峭壁巨石之间顽强的刺向半空的苍松一般,和我的能量场进行对抗。不过,不一会他发现我的水晶坠子的能量场只是护在我的身体周围而没有对他进行攻击,于是他渐渐的收回了气场能量,两只眼睛惊疑的打量着我和我伸出的手里的水晶坠子。渐渐的他的眼睛已经不看我了,而是直愣愣的盯着水晶坠子,眼睛里闪着精光。

  我知道已经初步达到了目的了,心中一喜。然后收回了能量,把拿着坠子的右手握住,这时慎行才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我的身上,看着我惊疑不定,欲言还止。我笑了笑,张开手把那个水晶坠子“护身佛陀”送到了他的眼前。他看着我犹疑的伸手拿过了坠子,用手抚摸着坠子,然后微闭双眼用元神来感应坠子的能量场。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欣喜中带着一点点的心酸:就在不到2个月前,在龙虎山的那个又小又旧的道观里,也是这样的一双苍老的手谨慎而又欣喜的抚摸着“天火令”,那是怎么样的心情啊,不仅仅是一种久别重逢后的喜悦还包含着多少的辛酸回忆啊。难道在所谓的科学发达‘文明’昌盛的今天,我们的这些默默追寻着生命意义的修道者们就只有悄悄的躲在角落里任由无情的岁月吞噬孤独的身影吗?

  好一会,慎行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泪光,从泪光里射出的是一种喜悦的光彩,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双手颤抖着把坠子捧到了我的面前,我接过了坠子,带着激励的笑容看着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意,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生之年可以接触到上乘的器道。”慎行终于沙哑着说话了:“你有什么目的现在可以说了。”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嘛,其实很简单,我要寻遍天下的道统仙法,从而希望自己可以从中领悟出我们修道者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为了追寻生命存在的秘密?生命的存在又到底是什么?也许这就是我要追寻的天道吧!”

  “生命?生存的意义?天道?”慎行重复着我的话,眼睛里满是困惑,他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天道,但是我觉得你的追求也许是有价值的。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追求的。”他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我现在明白你找我的目的了,好,你很好!好,你跟我来吧。”

  我跟着慎行从回廊七转八转来到了一个偏院里,院子很小,有门通向研究所外面,不过是锁着的。院子大概5、60平方米,除了3间房间就只有十几平方米面积的小路和散种的一些竹子了,西边的靠外墙的是个厕所,东面的有个十几平方米的房间有烟囱看来是厨房或开水房,挨着的一个大小差不多10平方米的就是慎行的住房了。

  慎行带我进了房间,里面比较阴暗,他没有开窗户,而是关上门,打开了昏黄的电灯,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只凳子,两只木箱子,最引人注意的是进门右手的一面墙被一个白木隔物柜占据着,柜子有20个格子,里面都摆放着一些木头的、陶土的、石头的雕塑像,里面最多的是牛的造型。桌子上堆了一些石头木头和树根,一个竹筒里插了11根各式的凿刀,还有些其它的杂物。

  我走到柜子前,细细的打量起这些雕塑来,有2个竹根都是刻成沧桑老者,3个陶土和石刻的老道士,都低眉弯背好象在承受着无形的压力一样,相貌都是一个人。而其它的除了一个铁八卦外,就都是牛了,而且以卧牛占了一半,或望月或耕田或饮水或深睡,不一而足。乍看之下感觉到这些雕塑做工非常粗糙,但是细细观看却发现寥寥的几刀,或深或浅,就已经表现出老者的沧桑无奈和苦闷,以及牛的吃苦不屈向往悲愤等等情绪。

  我站在柜子前感到了一股郁闷悲苦的氛围,而且这些雕塑好象都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一种使人压抑的气势出来。我疑惑的用元神探察了一下,果然每个雕塑都有一种微弱的能量信息,共同构成了那种压抑的能量场。看来是慎行在雕刻时把自己的情绪也贯注了进去了。

  从慎行可以寥寥数刀就雕刻出这样的雕塑来看,他对于雕塑已经达到一种神似的境界,可能因为不敢雕刻得形状太完美,而故意只是勾勒出粗线条但是却把所有的精力用来完成雕塑的神韵。只是这个神韵太消极悲观了,我怎么样才可以解开这个心结呢?

  我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些木胚上,一个想法冒了上来:用雕刻来打动他使他振作起来。但是怎么做到呢?虽然以前我也曾经学画过漫画,对于素描有点认知,但是雕刻却从来没有接触过,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那么,我也可以只保留神韵就可以啊,对了,我还有一个绝招呢。

  接下来就是刻什么的问题了,我心思急转,突然记起在龙虎山天师府曾经看到一副“老子出关图”,出自名家之手,把老子的那种自然无为恬淡的神情表现的淋漓尽致,而座下的青牛也昂首奋蹄,有种遨游四海的逍遥洒脱。好就是这副画了。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遍图画的神韵,然后睁开双眼,把破空斩掏了出来。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作声看着我的慎行又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破空斩。我也不去管他,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老子出关图的神韵,元神就带动破空斩往桌子上的一个大木胚划去,经过在庐山的2天开洞我对于破空斩的指挥已经是出神入化了。当下我不去管雕刻的精细和形似,而是用回忆的神韵直接带动破空斩对木胚进行雕刻。

  也就几秒钟时间吧,雕刻完成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老子出关”呈现在我的面前,人和牛都有一种逍遥自在的神情自然流露出来。

  慎行惊讶的拿起了木雕,抚摩着木雕,口中不住的无声自语着。

  我收拾起自得的心情,突然开口问道:“何为雕塑之道?”

  慎行一愣,看了我一眼,思索了一下说:“雕塑之道,非为技巧之道,实为神韵之道。”

  我紧接着问:“何为神韵之道?”

  慎行沉吟着说:“神韵之道应为心。”

  “那么「云宵阁论坛:www.yunxiaoge.com」,何为道之道?何又为天道?”我丝毫没有放手,继续追问。

  慎行茫然自语:“何为道之道?何又为天道?”陷入了苦思。

  我轻喝一声:“你看你手里的雕塑。”慎行茫然的注视着这个“老子出关”。

  我接着开导:“唯有心中晴空一片,方得神韵逍遥自在。此既为雕刻之道,也是道之道!天之道!人之道!”

  慎行喃喃得重复着我说的话:“唯有心中晴空一片,方得神韵逍遥自在。道之道?天之道?人之道?”神色中似有所悟。

  我不再出声,知道现在只有让他自己体会了。其实我对于自己刚才的话也有点吃惊,想来是因为先被慎行的雕刻的郁闷之气压抑后来再淋漓痛快的宣泄出“老子出关”的逍遥自在,情绪上的反差导致了我对“道”的一点顿悟。不过也因为我本人就是那种比较具有逍遥自在清静无为性格的人,所以才会有如此的悟“道”吧。

  慎行喃喃自语了好一会,神情逐渐坚定下来。又抚摩了几遍“老子出关”,然后把它放在桌子上,对我单掌稽首道:“慎行今天得蒙先生指导开悟,方得拨云见日,从此晴空万里,都是拜先生所赐啊!”

  我赶忙回礼:“岂敢,我也是因道长而开悟,然后又反悟道长而已,道长不必记挂在心。”

  慎行哈哈一笑:“对了,再客气就又入左道了,哈哈。”看来他是已经顿悟了,连心境都变了不少,我不由为他感到欣喜。

  两人相视一笑,慎行道:“我都快忘了带先生来的初衷了。”说着请我坐下,然后掀开床下的一块青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把里面的一个小册子交到我的手上,眼睛则看着我没有收起来的破空斩,直言不讳的说:“还请先生借此法剑一看。”我微笑着把破空斩递给了他,他摸着破空斩又感叹了一番后递回给我。

  然后慎行说:“这个册子是我师父生前留给我的,是他针对我初入道门而在临终前写的一些炼器心得,这些年我就是一边修习道法一边自己摸索着制器的。”说到师父时慎行又有点伤感了。

  我知道他肯定闷了很多事情在心里,应该让他把这些郁闷宣泄出来,才不会对今后的心理产生压力,这个可是我从张帆那里学来的精神疏导理论。于是我就说:“如果方便的话,我倒想听听道长是如何会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慎行深吸了口气,说:“好吧,也是应该把这些年的经历说一说了。”接着他开始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是一个孤儿,据说爹娘在解放前被逃跑到国外的地主活活打死了。后来我就在生产队里长大,小时候就帮队里放牛,后来就上了小学初中,那个时候文革来了,到处破四旧,我就跟着其他人上山去砸寺庙道观,把那些道士和尚都带回到山下来批斗,我就专门看管牛棚。后来我知道一些有道行的道士和尚都躲了起来,毕竟肉体抗不过红卫兵的鸟枪土铳,抓的那些和尚道士有很多都被折磨死了。后来又送来一个老道士,被土铳打断了一条腿,但是很坚强的活了下来,而且不管我们怎么批斗他,他都默默的承受了。那时批斗他最多的是因为他老把自己省下的粮食喂一些快饿死的鸟啊什么的,所以不但把他的饭减少了还批斗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资产阶级的庸俗情调。但是我觉得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因为以前我放牛时也喜欢听鸟叫,于是就替他说了几次话,后来却也被打成了资本主义的走狗,真是荒谬啊。后来我就和老道士关在一个牛棚里,他也就成了我的师父,神器门的第17代传人,师父当时因为想把祖师的典籍都转移到一个深山里偏僻的山洞里去,就在回道观时遇到了红卫兵,在逃跑时被乱铳打断了一条腿,所以才陷入了红卫兵的手里。又过了2年师父终于以为伤势加重没有人救治而仙去了,后来我也被放了出来。我安顿好了师门的典籍就开始到处流浪,直到80年代才回到衡山在这个道观里跟其他2个老道士一起修道。后来政府又强自征用了这个道观,把2个老道士赶到一个小道观里去了,只留我做看门烧水的杂工,本来我就打算这样死气沉沉的继续到终老的一天的,想不到遇上了你,我才刚刚真正去思索修道的目的,为什么师父在那种逆境中也能够保持一颗慈悲的心,多谢你帮我真正的打开了修道的门。”

  叹息良久,我摇摇头把负面情绪驱除掉。笑了笑说:“其实你也并不是想你说的那样死气沉沉嘛,至少你听到那个保镖说我们大陆佛道无人的坏话时也还是忍不住的出手了啊。”

  慎行也摇头笑了:“也许象你说的吧。不过把这些往事说出来后人真的轻松了很多了,好象连元神也活泼灵动了许多了。”

  我说:“你的这种感觉我也曾经有过,我称之为‘死而后生’,人本来就是生物,如果没有生气的话,又何谈修道呢。”

  慎行注视了我一会说:“我修炼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勉强炼得神器门的器道的下乘‘物炼’,不过今天开悟之后我已经对于更高一级的‘灵炼’有了一点感觉了。我师父当年说了,如果我没有超越这本心得上的入门心法的话,是不允许我进一步修习‘灵炼’的,即使神器门从此消失。所以我守着师门典籍几十年都没有真正的翻阅过,今天先生指引我道心更进一层,我就可以修炼‘灵炼’了。我想这也是天意,所以我决定带先生前往一同研习神器门心法,我想以先生的智慧和为人,定可以修得大乘,这样即使我百年之后也有先生把我门派的道法传续下去。不知先生意下如何?”看我在沉吟之中,他又接着说:“其实,我神器门百年来已经名存实亡了,只是一脉单传,而且自12代祖师以来就很少有人修到‘灵炼’境界,当年我师父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所以师父当年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可以不使心法失传,可以择人代为传薪,而不必拘于门派之见的。”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门派思想沉吟,我又不是没有获取其他门派的秘传心法的。我沉吟的目的是在思索该在什么时候赶回来帮助李寒山他们对抗邪法,想了一下,反正还有十几天时间,我只要去把神器门的心法秘籍记熟就回来,应该是赶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