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和小慕容一路脚步不停,情知既然给人发现,宫中必有防备,陆道人若有要事,更会提防,无论如何打探不到讯息。当下两人不再多留,飞快绕路出宫。
到了宫外,两人先绕进了一处无人巷子。小慕容连连跺脚,道:“可惜,可惜!要不是那个家伙进来,哪里会被发现?”文渊笑道:“也不打紧,总算不是全无收获。”小慕容随意踢起一块石头,道:“嗯,皇帝要带着龙驭清一起去征瓦剌,皇陵派可不是群龙无首了么?”
文渊道:“皇帝虽是这么说,然而龙驭清却未必会去。倘若他当真随驾出征,倒是一个对付皇陵派的好机会。”说着微一沉吟,又摇摇头,道:“可是皇陵派能人众多,没有周详计划,实难应付。还是回去跟韩师伯、任师叔商议再说。”
两人先潜进一处富宅,不问自取,先将身上衣装改换,以免太监、宫女的服饰引人耳目。待得改装完毕,文渊取出一块碎银,放在衣柜之中。小慕容奇道:“你干什么?”文渊道:“我们这样拿人衣服,究竟是于心不安。”小慕容侧头看着他,笑道:“这一户是富贵人家,少了两套衣衫,有什么打紧?咱们补他们两套便是了。”说着将那太监、宫女的服装放入衣柜,拿起了银子,塞进文渊手中。
文渊笑道:“这家虽是富户,可又不知主人为人如何,是乐善好施,还是剥削乡里?你还是让我安个心罢。”手一扬,那块银子“咚”地镶在衣柜上。小慕容知道他的个性,笑了一笑,拉住了他的衣角道:“随便你了,走啦,走啦!”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屋子,西出京城,回到投宿的客栈之中。文渊将白虎寨三人逃出城外、赵廷瑞命人寻找赵婉雁、潜入皇宫的种种情况跟众人说了。
至于正统和慧妃的深宫闺情,自然不必出口。
赵婉雁坐在向扬身边,一直静静地听着,待文渊说完,又沉默了一阵,低声道:“文公子,我爹爹没说向大哥的事么?”
文渊和小慕容互相对看,均想:“这事说出来,徒使赵姑娘烦恼,又有何益?”
可是此事向扬、赵婉雁早晚会将面临,不如早点说出,两人或能思索应对之法,当下文渊说道:“赵姑娘,令尊对于师兄与我们一路,很是不满……”正在想着如何表达得婉转些,却听小慕容道:“他下了命令,要是找到向公子,那就……”
提起手掌,在脖子前画了一下。
赵婉雁身子一晃,嘤咛一声,左手和向扬紧紧相握,低下了头,颤声道:“爹爹……要杀向大哥?”声音中充满紧张之意。向扬也是心中一沉,道:“赵廷瑞想要杀我,也没这么容易。可是婉雁该怎么办?她跟着我在外流荡,对父母便是不孝,她是不能安心的。让她回去么?可是她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她。”一时之间,向扬和赵婉雁均是脸色黯然,一般的心事重重。
韩虚清似乎对此并不关心,说道:“渊儿,你说靖威王派了陆道人去见王振?”
文渊道:“是,可惜没能探听到内容。”韩虚清点点头,道:“没有关系,师伯在靖威王府之中,也有做了安排,总能探得到消息。”赵婉雁听了,不禁一怔,心道:“这位韩先生当真如此神通广大,在我们王府里有自己的部下?我可从来没觉得有谁不对劲啊。”旁人听了,也是同样惊奇,任剑清皱眉道:“韩师兄,怎么你还派人做卧底么?咱们武林中人干这等事,可不怎么令人佩服了,甚至有点犯忌哪。”
韩虚清微微一笑,道:“要对付皇陵派,自然不能事事循武林的规矩。”轻轻一言带过,又道:“正统皇帝要龙驭清同去征讨瓦剌,倒是一个良机,正好让我们休养生息,筹画与皇陵派相抗的方法。任师弟跟扬儿气力未愈,可以先在这里调养数日。熙儿,渊儿,瑄儿,你们这几日都跟着我,前去调动人手,进行各项部署,好与皇陵派周旋一番。”
华瑄一怔,道:“韩师伯,我……我不行啊,我的武功不好……”韩虚清微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渊儿一路上可以指点你本们武功的精要,师伯也会照顾好你们。”韩熙跟着笑道:“是啊,华师妹,跟我和爹在一起,你不必担心些什么。从前我们身在同门却不相识,现下能多聚在一起,岂不是好?彼此熟识了,日后相处起来也更加亲密些。”
他这几句话若有所指,却完全不提文渊,其中含意为何,小慕容首先听了出来,不禁暗暗恼怒,心道:“你这人不是摆明了不怀好意?华家妹子太没心机,我小慕容可不会让你乱来。”紫缘在一旁听着,也隐隐觉得韩熙言语有异,暗暗蹙眉。就是文渊,也不禁心中一紧,心道:“莫非真如小茵所说,韩师兄对师妹有意?否则何以会出此言语?”
韩虚清微笑道:“这话不错,将来我们总会是一家人的。渊儿,等这里的种种事务告一段落,师伯要带你和瑄儿去见一个人,将“太乙剑”传给了你,便让你们俩成亲。紫缘姑娘和慕容姑娘,师伯也先不过问了。”
这些话说了出来,众人有的欢喜,有的却大为讶异。任剑清拊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文兄弟,你带着这些小姑娘,却都没个名分,别人问起来,那可不好回答。任某当然是全不在意,不过有些死板过了头的家伙不免会啰唆几句。你一口气把这三个丫头娶过门,那就一切解决了。妙极!到时候任某来喝喜酒之前,可得要弹上三次“桃夭”,贺你新婚。”紫缘脸上发热,低头微笑,心道:“韩先生已经对我没有偏见了么?不过……即使韩先生仍然不认同我,那又怎地?
无论如何,我总是要跟着文公子的。”
小慕容心中最是惊奇,暗道:“这可有意思了,这对父子的想法,岂非正好相反?”一看韩熙,只见他脸色大变,冲口叫道:“爹,你……你说什么?”
韩虚清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了?”韩熙呆了一呆,喉咙间咕哝几声,道:“爹,你……你要华师妹跟……跟文师弟成亲?”韩虚清微笑道:“这是当然。你华师叔收的高徒,品行人才自然是一等一了,想来他也早有安排,先为瑄儿找了一个将来的夫君。”韩熙脸色更加难看,向文渊望去,表情于震惊之中,夹杂着一闪即逝的愤恨之态。文渊从未见过他这样明显流露对自己的敌意,不禁微微一愕,心道:“韩师兄果然也对师妹有情意。可是韩师伯似乎并不知情,这该如何?”
任剑清行事粗豪,眼光却十分敏锐,瞧出韩熙神色不对,心下也猜到了七八分,当下轻轻一拍桌子,笑道:“韩师兄,我说哪,你还是别把文兄弟跟这小丫头带在身边了,你们父子先好好谈谈。我正想听文兄弟弹一弹琴,你要是带了他走,这些日子我可要无趣得紧了。文兄弟不去,这华瑄丫头当然也不会跟着你,干脆就是你们去罢。”
韩虚清微微皱眉,道:“熙儿,你忘了为父交代你的事吗?”韩熙深深呼吸几下,神情稍稍平和,低声道:“孩儿不敢。”说话之际,韩熙肩头微颤,显然心情并未完全镇定。韩虚清道:“好。这样罢,渊儿,瑄儿,你们便听任师叔的话,留在这里。”文渊和华瑄齐声答应。
华瑄见到韩熙如此,不由得有所担心,心中默想:“韩师伯,你好好跟韩师兄说罢,韩师兄根本不可能跟我在一起啊……”正自想着,忽见韩熙双眼往自己脸上望来,眼光闪烁,心情极是激动。华瑄心中一慌,轻轻转了半身,悄悄拉住文渊的手。
韩熙见她如此,脸色越发苍白,眼光甚是可怕,一咬牙,向韩虚清说道:“爹,我得先到京城去,把那事处理妥当,不能给对方瞧出破绽了。”韩虚清点头道:“正是,你去吧。”顿了一顿,又道:“熙儿,记得为父叮嘱你的话。”韩熙低声道:“是,孩儿不敢违背。”说着朝任剑清一行礼,又望了望华瑄,见她只是站在文渊身边,登时转身便走,再不多说。韩虚清也走出房外,前去布置手下行事。
韩家父子一走,任剑清倏地起身,神情严肃,道:“华瑄丫头,你记得了整篇“寰宇神通”,是吧?”
华瑄正因韩熙的行径而困惑,忽听任剑清相询,回过神来,道:“啊,是,我都记得。”任剑清道:“好,你说是要传给向兄弟吧?现在马上全部转述给他。
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通通到外头去,你用纸笔把练功心法写下来,不能用说的,以防隔墙有耳。向兄弟,你看一句,背一句,务必背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看完了,就全部烧掉,不留痕迹,最好今天就背完。”
向扬、文渊、华瑄等听着,都觉不解,见任剑清如此正经,更觉奇怪。
向扬道:“任师叔,学这门功夫,似乎也不必如此急迫罢?”任剑清道:“本来的确不用,不过现下情况不同。姓任的虽然不聪明,不过预感十次,倒有九次作得准。我说这几天绝对有大麻烦发生,只怕你会没空学这寰宇神通,还是早早学起来,什么时候要练,你自己慢慢决定,总之先学再说。”
华瑄奇道:“任师叔,你为什么觉得会有大麻烦?没道理啊。”任剑清道:“大有道理!刚才那韩熙小子走出门去,那表情很有问题。这小家伙个性不好,只怕麻烦就是他引来的。说不定他受情绪影响,会坏了大事。又或许他本来就没本事处理韩师兄分派的事。或是……嗯,到底会是怎样一个麻烦,我虽然想不透,不过定然不会错的。向兄弟,你背好寰宇神通,今天先练他一回,看对伤势有没有帮助。今天夜里,我们便离开这客栈。要在这种地方待上几天,假如还不给皇陵派的大批王八蛋找到,他妈的也太有天理,简直有到过了头了。”众人一听,不禁相视微笑。
当下华瑄跟向扬留在房里,华瑄将“寰宇神通”的口诀一一书写出来,交由向扬观看。向扬与文渊不同,并不擅于背诵文句,但是内容既是武学心法,那就十分契合向扬所长,一路记了大半,十分流顺。
这“寰宇神通”,包含了极为精微的内息变化,阴阳兼容,正奇相辅,以九转玄功为基础,能修练成各种奇幻内功,与其说是一门内功,不如说是一篇精进原有内功,使之更加包罗万象的运用法门。倘若修练之时,本身没有深厚内力为根基,那便如造屋巧匠没有建材,如何能建构屋宇楼房?是以华玄清收了向扬、文渊为徒,却没有先传授寰宇神通,便是因为寰宇神通并非扎根,而是应用之故,倘若直接修练寰宇神通而舍弃九转玄功,那是舍本逐末之举了。
“寰宇神通”博大精深,到了午时,仍未转述完毕。任剑清、文渊等人守在房门之外,等着两人转授武功结束。赵婉雁默默地看着门板,柔肠百转,心道:“向大哥,我……我还能跟你在一起多久呢?要是爹爹派人找到我们,我怎么办?
你又要怎么办?我不能离开爹爹,也不能离开你……”
她正为了来日之难发愁,忽见小白虎从楼梯处奔了上来,“哇呜”一声呼叫,往她脚边直扑。赵婉雁漫不在乎地抱起小白虎,轻声道:“宝宝,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白虎被她抱着,仍是不住呼叫。赵婉雁微觉奇怪,低声道:“宝宝,别叫啦,安静一点,向大哥在房里专心呢。”小白虎却跳出了她怀抱,仍然连声叫唤,右前脚不停拍地,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正在此时,客栈外隐隐传来人马喧闹声,蹄声杂沓,越集越多,顷刻间如潮涌至,众人虽在二楼,也是听得清楚。只听一个响亮的男子声音叫道:“贼人就在这里,各队分路包抄,不可走脱一人!”听这声音,正是龙驭清之子龙腾明。
他大声指挥呼喝,乱蹄声迅速包住了客栈周遭。
众人心中暗惊,万万不料韩虚清等人才离开不久,皇陵派就找到了这儿。小慕容低声道:“我先去看看来了哪些人!”脚下一轻,疾步抢到木阶旁,探头往楼下望去。才看了一眼,小慕容立时抽身一退,匆匆奔回文渊身边。文渊道:“怎么样?”小慕容急道:“糟糕之极,龙驭清也到啦!”
任剑清对着房门叫道:“向兄弟,背完了没有?”却不闻向扬回应。只见华瑄开门出来,又关上门,轻声道:“任师叔,向师兄正想得出神呢。”
任剑清道:“现下不是参详武功的时候,先背好再说。他背完没有?”华瑄摇头道:“不知道啊,向师兄看得好专心,根本不说话……”
忽见一个锦袍青年窜上楼来,身法矫捷,一上得楼,立时站定,架势稳凝不动,气度非凡,喝道:“果然在这里!看你们还能躲到哪里去?”说话之间,楼梯上响起几声沉稳的脚步声,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道士缓步走了上来,目光扫视,停在赵婉雁身上。赵婉雁一见那道人,猛然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颤声道:“陆……陆道长!”
陆道人眼中精光一闪,身形陡变,掠过龙腾明身边,往赵婉雁身前走去。这几步看似寻常,却是极精妙的道家步法,似缓实急,步伐中身有飘然之意,三步之间,已来到赵婉雁身前五尺。文渊眼明手快,脚步错动,拦在陆道人之前,道:“道长意欲何为?”
陆道人停步不前,道:“郡主,王爷已亲自来到,就在客栈之外相候,命贫道请郡主回府。”赵婉雁没想到担心的事情,居然转眼间便成事实,登时慌了,又退了一步,倚到了墙边,低声道:“陆道长,爹……爹爹怎么交代向大哥的事?”
陆道人眉头一皱,见赵婉雁神情满是忧色,自也猜到了她担心之事,稍一默然,道:“郡主,向扬等人大闹京城,擅闯皇陵,不只与皇陵派为敌,也是与王爷为敌,实是不可容赦。”赵婉雁身子一晃,身子凉了半截,颤声道:“陆道长,你也要捉拿向大哥?”只听一个严厉的声气说道:“当然要捉!”
这话传来,便见两人同时走了上来,一是皇陵派掌门龙驭清,一是靖威王赵廷瑞,接着景陵守陵使卫高辛、康楚风、康绮月等皇陵派门下人物,颜铁、柯延泰、邵飞一众王府护卫,分别布满二楼长廊各处,一楼也全是兵士及皇陵派的门人,少说也有千百之众。
任剑清哈哈大笑,道:“大师兄,你好本事,居然找到这里来了,不过到今天才找到,似乎还是慢了一些,是怎么找到的?”龙驭清哼了一声,紧紧盯着任剑清。赵廷瑞微微回身,道:“颜先生,那姓向的小贼,并不在此处啊,怎么回事?”只听颜铁沙哑的声音说道:“的确在此,想必躲了起来。”
文渊心念一动,暗道:“原来是颜铁发现了我们。到京城以来,一直没人见到这个铁人,不知他受了什么安排?”想着想着,文渊环视周遭,又想到一事,朝小慕容轻声道:“有没有见到黄仲鬼?”小慕容一怔,眼珠四下打转,摇了摇头,道:“这可奇了,龙驭清手下最厉害的是黄仲鬼,那天不在长陵,今天也不带着过来,倒古怪了。”
赵廷瑞见到赵婉雁,眉头一紧,道:“婉雁,过来吧。”赵婉雁低声道:“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向大哥?”赵廷瑞道:“这小贼如此可恶,图谋不轨,将这任剑清劫了出去,闹得满城风雨,自然不能放过。别说了,快快过来。”赵婉雁娇躯一震,凄然道:“爹爹,你……你……你要杀向大哥,我就不回去了。”
赵廷瑞怒道:“荒唐!婉雁,这个小贼不过是亡命江湖之徒,本来便配你不上。我曾经要收他作王府中的护卫,是他不知好歹的拒绝了。婉雁,你是郡主之尊,自当匹配王公贵族、名门子弟,怎可跟着这个低三下四的小贼?”
任剑清听他左一句小贼,右一句小贼,不由得心头火起,陡然霹雳般大喝一声:“赵廷瑞,你嘴巴放干净点,向扬是我任剑清同门后辈弟子,任某可不许你胡乱辱骂。有本事的,就上来跟任某拆上三招,走得过三招随你骂,没本事的,闭上鸟嘴!”他这一发怒,双眼瞪得有若铜铃,站在当地,脚下木板地喀啦作响,似乎要一片片翻了起来。赵廷瑞被他一瞪,心生畏惧,不由得后退几步,仿佛气也透不过来。
龙驭清冷冷地道:“赵王爷身分尊贵,自然不能跟人动手。任师弟,你想找人动手,只有我们来过几招。”任剑清笑道:“你现在带来的这些手下,没一个打得过我,既然你出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咱们打个天昏地暗,再让你把我捉回去罢!”
两人话才说完,只听“砰”一声大响,瞬息之间,龙驭清和任剑清四掌相击,已然拼了第一招,各退一步。两人本来相隔数丈,可是一霎眼间,竟已各出猛招,却是谁也没看清两人如何出手。
任剑清藉着一退之势,身子滑至文渊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道:“快走!两个不会武功的丫头,待着只会手忙脚乱,趁我缠住他,突围出去!”文渊叫道:“任师叔,不行!”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任剑清右脚一点一弹,又已攻了上去。
龙驭清沉声呼啸,双掌之间隐隐发出雷动之声,两相呼应,便如阴霾之中雷声隆隆,电光肆虐,“寰宇神通”的沛然内劲流转数匝,一掌缓缓劈出,竟尔发出“磅磅”连声闷响,掌力大得惊人,乃是九通雷掌中的猛招“雷车奔轨”,真气凝重胶结,好似山岳缓移压至,随着龙驭清手臂渐渐伸直,磅磅之声越来越是沉重,木板地面啪啦轻响,现出道道裂痕。
任剑清知道当龙驭清伸直手臂,雷掌威力便会如山洪决堤一般爆发而出,此时龙驭清重叠了层层后劲,掌上威力不知强到什么境界,自己能否接下,更无把握,当即大吼一声,抖擞精神,身形腾空而起,喝道:“文兄弟,快走,日后自有相见之日!”右腿凌空一踢,足尖指着龙驭清连划三个小圈,左膝屈起,霎时蕴含了重重功劲,忽然之间白气蒸腾,似有云烟缭绕。
这门武功文渊从未学过,一见架势,只觉颇有印象,待见白烟发散,登时想了起来,叫道:“云龙腿!”
猛听轰然一声巨响,龙驭清这招“雷车奔轨”已然出击。任剑清大喝一声,右腿下沉,左腿虚向上空一踢,紧跟着右腿急腾而起,内劲已全数贯注于左腿之上,犹如神龙划破天际云霄,直朝龙驭清掌力踢将下来。这一腿由上而下,并非正面直撄雷掌之锋,两道惊世骇俗的功力撞在一起,犹如旋风狂飙,逼得旁人气息不顺。紫缘和赵婉雁站得甚远,却也禁受不起,只觉劲风刮面生疼,急忙举袖转头相避。
文渊、陆道人、龙腾明离两人最近,这掌腿功力相拼,余劲冲向四方,三人各自运劲相抗,并不受损。任剑清一脚踢下,看似踢在空处,其实已重重迎击了这一招,借力一翻而起,半空一个跟斗,顺势在天花板猛踢一腿,大片沙尘登时簌簌而落。任剑清哈哈大笑,道:“这间客栈清扫不周!”这“周”字一说出口,双腿连环踢出,劲力刚猛,身在半空,招数却灵动矫矢,腿法绵绵不绝,着着进逼。
龙驭清一掌劈出,另一掌却也暗藏四分功力,暴喝一声,朝天一连十余掌,攻得快,守得更快,将任剑清的云龙腿法一招招挡了开去,真气一提,飞身而起,追加一掌。任剑清屈膝沉劲,右腿一个膝撞下去,硬接了这一招,左腿跟着连踢三招,分攻龙驭清双肩和胸口。龙驭清脸色一变,双臂一圈,猛然发出“寰宇神通”内力,震开任剑清。任剑清接连两个后翻,轻轻落地站着。龙驭清轻振双手,任剑清脚步微微抖动,两人脸色都甚是凝重。龙驭清哼了一声,道:“好,功力复原得这么快。”任剑清扬起一笑,道:“好在你没先废了我的功夫,算你倒楣。”
这“云龙腿”是任剑清毕生研习的绝招,威力之强,绝不在“九通雷掌”之下,同为至为深奥的上乘武学。这路腿法必须修练成极灵巧之招式,半空中旋身连踢、双腿连环追击,都是各派腿法所万万不及的精妙绝招,变化多端,是以为“云”;内力精纯刚猛,纵控自如,曲直随心所欲,得以展现于绝妙招数之中,是以为“龙”。内外功夫,缺一不可,正是“若龙之灵,则非云之所能使为灵也。
然龙弗得云,无以神其灵矣”。
这几下过招快捷无伦,招招令人震慑,旁人无不惊于两大高手的功力,一时四下鸦雀无声。文渊初次见识任剑清的真实功夫,不由得惊佩无已,心道:“当日任师叔追赶黄仲鬼,我只见到他几招腿法,没瞧出其中奥妙,岂知威力如此难以想像。这功夫师父虽也使过,可是单论任师叔的腿法造诣,显然更在其上。那吴公公的“连环百足”腿法,可与任师叔有霄壤之别了。”
他尚自惊叹于任剑清这几招神妙难言的腿招,居然对付得了龙驭清的“九通雷掌”,忽然眼前一花,一道凌厉掌劲直逼而至,龙腾明已不声不响的对他动手。
文渊身随意动,以“蝶梦游”身法轻轻避开,拱手道:“龙兄,今日又要请你赐教了。”龙腾明哼了一声,喝道:“这次韩虚清不在,再没人来救你了!”
说着右臂一圈,呼地一掌击来。
文渊心道:“本来也未尝要韩师伯相助,难道我斗不过你?”正待出手拆招,忽然“砰”地一声,一道门板横飞过来,直冲龙腾明身侧。龙腾明吃了一惊,转身一掌拍去,将那扇门板轰了个支离破碎。一掌过去,龙腾明只觉手臂微微酸麻,门板上所附内劲竟然极是厉害,不禁一惊:“颜铁说大慕容已然离去,还有其他高手埋伏?”
向着门板飞来处一看,却见一个青年站在一间房门内,四下木屑飘散,左掌正对着自己,不用说,正是他发劲震飞了这扇木门。只见他缓缓步出,神采昂然,道:“要较量功夫,不如让我向扬来领教,练的同样是九通雷掌,比起来痛快得多!”左掌握起成拳,炸雷般一声微微爆响,半空木屑纷纷震开,不落其上。
龙腾明威势受挫,心中大愤,喝道:“好,本少爷倒要瞧瞧你有多少斤两?”
双掌一拍一分,“霹”一声厉响随之而起,当先抢招,瞬息间拍出重重掌影,每一掌都有破碑裂石之威,往向扬周身各路招呼过去。
向扬喝道:“来得好!”一收左拳,身子凝然不动,右掌虚握拳形,对正龙腾明来势,不避不闪,将经脉真气聚于右手掌心之中。龙腾明猛然起疑:“九通雷掌要旨在于迅猛奋进,何以这小子并不抢攻?”但他自恃掌力刚猛,又曾得父亲传授“寰宇神通”的精深秘诀,一动念间,便把这些疑心抛去九霄云外,暴喝声中,无数雷掌已攻至向扬身前。
忽然之间,向扬右脚朝左一划,侧转半身,右臂陡然向前疾伸半尺,竟然后发先至,抢入了龙腾明密集如雨的掌法中央,虚握着的右拳骤然吐劲,五指倏地张开,于掌心积蓄升华的深沉内力悍然爆发,由静至动,毫无变化征兆,真如惊雷一闪,震撼天地。这一招“春雷百卉坼”威力无俦,在龙腾明掌法破绽之中突然出击,登时将所有掌劲同时震散,一招间溃不成军。
龙腾明骇然大惊,双掌未能击中向扬,胸口已然麻木窒碍,被向扬这隔空一击震飞出去,“春雷百卉坼”的劲力全部倾注在他身上,一长串鲜血从向扬身前三尺直带出去,“匡啷”一阵声响,龙腾明撞毁走道木栏,半空中吐成一道血桥,飞坠一楼正堂。
皇陵派众人惊呼声中,堂上一道白影飞闪而出,纵身跃起,一手拦腰止住龙腾明坠势,却仍轻飘飘地不住上升,有若乘风,带着龙腾明回到二楼廊上,扶住他不致摔倒,轻声道:“少爷,还好么?”语音清脆之中,带着些许柔婉,却是女子。龙腾明受此重击,内息乱成一团,一时说不出话来,连吐几口鲜血,急促喘气,对向扬怒目而视。
龙驭清见到向扬使出这么一招,不由得惊异万分,心道:“这小子居然使得出“春雷百卉坼”这等绝招,难道他已经修练了“寰宇神通”?可是当日我震伤这小子,他身上明明只有九转玄功的内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春雷百卉坼”,乃是九通雷掌中极为高深的一招,要旨在以静制动,只要时机拿捏得准,一招劲力发出,可破千招万招,走的是以拙驭巧路子。这一招必须有极纯熟的“夔龙劲”修为,方能施展得宜,龙腾明自身便尚未修练成功。
向扬的武功,本来只与龙腾明在伯仲之间,绝难一招击退龙腾明,这一掌居然一击功成,向扬自身也是惊喜交集,心道:“寰宇神通,确是妙用无穷。”
他从华瑄处知晓了寰宇神通的秘诀,潜心熟记之余,同时也自然而然地加以参悟,虽然因敌人骤然来袭,未能通篇领会,却已将口诀牢记在心。神功深奥,向扬自然无法在片刻之间融会贯通,但是出手之时,却在无意间使出了平日苦练未成的绝招,竟是已经将“寰宇神通”中,天地循环、造化变幻的诀窍运用在九通雷掌的刚劲之中,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境界更胜龙腾明一筹,龙腾明轻忽之下,登时吃了大亏,狼狈之极。
赵婉雁见向扬一现身便击退强敌,芳心亦喜亦忧,叫道:“向大哥!”
向扬身形闪动,奔到赵婉雁身边,护在她身前,低声道:“婉雁,你来决定,要跟令尊回去,还是我带你走?”赵婉雁怔了一怔,低下头去,极细极细地道:“我……我好希望你们不要相斗,可是,似乎已经不可能了……”说着说着,眼圈儿已自红了,轻轻叹了口气,道:“向大哥,我……我听你的,你觉得怎么样比较好,我就怎么做。”向扬好生为难,心道:“我当然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可是你若不能割舍父母,我又怎能忍心就这样带你离开?”
忽见一道青光闪动,来势奇险,一瞬间直逼向扬胸膛而来。向扬立时惊觉,左臂抱住赵婉雁,脚下错动,堪堪避过,定睛一看,却是陆道人出剑相攻。赵婉雁惊道:“陆道长,不要!”陆道人凛然道:“郡主,王爷有令,贫道非杀此人不可!”向扬双眉一挑,单掌护身,喝道:“好,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赵婉雁眼中泪水滚来滚去,颤声道:“陆道长,别这样,从小你就很疼我的,我说什么你都答应,你……你别跟向大哥打,我不想看到这样啊!”
陆道人长剑一挺,青锋直指向扬,皱着眉头,似乎犹疑不定。向扬知道陆道人剑法圆熟,内力攸长,一旦与他交手,极难取胜,非耗成久战不可,此时敌众我寡,哪有余裕跟他大战?只盼赵婉雁能打动陆道人的心思,留情罢手。
突见陆道人双眼一瞪,道:“向扬,贫道与你无冤无仇,本来不必置你于死地。若在平时,看在郡主的面子上,贫道自然不与你为难。可是今日情况不同,我不杀你,便是不忠于王爷,你认命罢!”话声甫毕,“咄”的一声,手中长剑一圈一振,白芒飞闪,直取向扬中宫,极其猛恶凌厉。
向扬见他仍要动手,一场恶斗势在难以避免,当下提气长啸,“九通雷掌”
一掌拍出,掌劲与剑上真力一交,长剑离向扬尚有数尺,已然震得滑了开去。
陆道人变招奇快,剑锋兜转,银光起弧,朝向扬腰侧划去,端的是狠辣无比。
向扬抱着赵婉雁避开剑路所至,正要发掌反击,忽见身前人影一晃,文渊已飘然来到,拔剑出鞘,“铿”地架开陆道人连绵剑势,叫道:“师兄,你快带赵姑娘走!”
陆道人毫不放松,脸上白气变幻,使上“三清归元真诀”,剑上内劲逐渐加重,招数连环不绝,奥妙难测。
文渊曾与陆道人交手,知道他出手严守法度,招式虽然厉害,但全是正派武功,没有暗算人的阴险技俩,当下放心施展所习武诀,“潇湘水云”“庄周梦蝶”
“鹤舞洞天”等神奇功法交替为用,妙着层出不穷,陆道人虽然武艺精湛,一时也难占上风。向扬看出文渊并无败象,心道:“龙驭清不必说,便是龙腾明、陆道人、颜铁等人,也均非易与之辈,想要力战脱困,希望甚是渺茫,与其久战,不如先攻首脑。”当下看准赵廷瑞所在,猛然飞跃而起,疾如鹰隼,一手探去,要将赵廷瑞一招制服。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一旦制住赵廷瑞,靖威王府的一众护卫便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赵廷瑞既然亲身前来,岂会不加防范?向扬身子尚在半空,已有四名铁甲卫士飞身扑来。向扬左手抱紧赵婉雁,右掌连拍四道厉劲,震开来袭卫士,自己却也已落下地来,立刻有柯延泰和邵飞领着大批护卫蜂拥而上。赵婉雁已是没了主意,不敢再看父亲,只得倚在向扬怀里。向扬将“九通雷掌”使开四方,威势奇猛,王府护卫无一能够埋身,可是敌人源源而来,成了一道道人墙,实难攻到赵廷瑞身前。
那边小慕容和华瑄护在紫缘身边,一鞭一剑盘旋来去,远近兼能攻守,三女一时并无险象。紫缘远远看着文渊与陆道人战况,每听一次双剑交击之声,心中便忍不住重重一跳,只有不住默默祷祝,盼文渊快快得胜。便在此时,康楚风、康绮月攻了过来,铁笛琵琶,各挟劲风攻来。华瑄挥鞭逼开两人,叫道:“慕容姐姐,交给你!”小慕容道:“好,你保护着紫缘姐!”
一说完,小慕容轻轻飘身而出,一柄短剑如微风翻荷,浮光掠影,正是“霓裳羽衣剑”的奇巧剑招,袖拂带飘之处,往往有剑刃闪逝,实令人防不胜防。康家兄妹的“狂梦鸣”虽具惑心奇效,但是于此混战之中,音律反会害到自己人。
既然长技无法得施,单凭真实功夫,登时被小慕容逼得节节败退。
卫高辛见康家兄妹不敌小慕容,鼻孔冷哼一声,道:“好个小慕容,待老夫来教训你!”大步上前,猛然一举右手,五指紧并成手刀之形,“神兵手”星芒电闪也似劈将下来。小慕容陡觉来势锐利,心里吃惊,连忙让开,心道:“不好,这家伙功力显然比我深得多,硬拼不得,只有跟他灵活打。”当下打定主意,使着小巧绵密步伐,搭配“霓裳羽衣剑”,和卫高辛的险恶外家功夫游斗拖延。
华瑄则使动长鞭,以“八方风索”中东方之风“明庶风式”缓缓绕动鞭身,看似一缕轻烟凝聚飘旋,真气流转,劲在鞭先,皇陵派众弟子、王府兵士迎了上来,均为鞭上暗劲所逼迫,有的震退数步,也有功夫差的,当堂跌了一交。
忽听得铿铿几声金铁交鸣,众人让开两旁,颜铁缓缓走来。华瑄心中打了个突,大为焦急,心道:“糟糕,是这个铁怪物!他不怕我的鞭子,这……这该怎么办才好?”正慌乱间,颜铁已走到近处,“鏮啷”一声,一手疾往鞭梢抓去。
华瑄鞭法灵动,手腕陡然一翻,“啪”地一鞭打在颜铁手腕之上,衣袖破裂,现出黑沉沉的护腕铁具。颜铁双臂先后探出,一式接着一式,华瑄手中鞭子纵然变幻无方,但是在颜铁全身护具之前,实是无用武之地。华瑄忽然想起昔日与颜铁比拼内力的景象,脸上微红,暗道:“那次纯属侥幸,作不得数的。现在四面环敌,要是跟他比拼内功,一定马上被人暗算了。”
当日华瑄与颜铁交锋时,小慕容空有一身武艺,只因内伤沉重,需要华瑄照料,华瑄难以全力应敌。此时再次面对颜铁,却要护着不会武功的紫缘,情况可说半斤八两,甚至危急过之。拆到二十招上,华瑄所使长鞭已被颜铁双掌抓住,分扯左右,指套边暗藏的利刃一绞,将鞭身切成了三段。
华瑄失了兵器,更加穷于应付颜铁凶猛来势,只得使开掌法挡架。众兵士见她已无长鞭,难以照顾紫缘,纷纷朝紫缘围去。华瑄大惊,急忙退到紫缘身前,暂且不理颜铁,出掌将接近的卫士一一击退。哪知颜铁身法诡异,趁着华瑄这一分神,已绕了个大圈,转到了紫缘背后,一把捉住紫缘后颈,拉了过去。紫缘缓缓垂下了头,已被颜铁不知用什么手法击昏。
华瑄大急,指着颜铁叫道:“放开紫缘姐姐!”颜铁嗓音沙哑,冷冷地道:“这位姑娘是小王爷看上的人物,我要将她待回去献给小王爷,岂能放了?”说着身子一晃,双脚好似装了弹簧,突然向后弹出丈余,倒退着跃下一楼。华瑄惊叫道:“紫缘姐姐,紫缘姐姐!”紧跟着纵身跳下,抢了上去。颜铁回过了身,带着紫缘急奔出门,便要离开客栈。
赵廷瑞在楼上看得分明,大为诧异,叫道:“颜先生,你去哪里?”颜铁竟不回应,直奔出去。围在外头的都是靖威王手下的军兵,职位不及颜铁,见他奔来,虽然不知何以,仍然让开了路。华瑄见他掳走紫缘,心中大急,紧追在后,众兵士想要再次围堵,却早被华瑄穿了过去。
颜铁出了客栈,头也不回,直往西边飞步而去,一长串金属碰撞声响个不停,街上百姓皆侧目来看。华瑄一心救回紫缘,一时没想到自己兵刃已失,胜算更加渺茫。忽然之间,华瑄想起一事:“他说要把紫缘姐姐带去给那赵平波,那不是该往京城去吗?可是……他往西走,那不是刚好相反?”
想到这一点,华瑄心中惊疑不定,却又不能不追,可是使尽全力,始终无法追及颜铁。一前一后追赶下来,已经出了市镇,不见人烟。
颜铁忽然停步,不再奔行,却原来是一条河流拦在前头,到了河边。华瑄追将上来,登时觉得四周景致颇为熟悉,却是昨夜诸女前来洗浴的河畔,上游十来丈远,可见昨晚石娘子和蓝灵玉所在的大石。
颜铁缓缓回身,道:“你追来做什么?”华瑄喘了口气,略一运气调息,道:“我来救紫缘姐姐!”颜铁道:“你没有鞭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何况这小姑娘在我手里,你要是轻举妄动,我可不担保她没有什么差池。”
华瑄更加急了,道:“你武功这样高,怎么还要用人质威胁?你放开紫缘姐姐,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次。”颜铁道:“为什么要光明正大?我偏偏要当卑鄙小人。”
华瑄听他说这话时几无抑扬顿挫,脸上铁面具的双眼细缝之中,仿佛可见一丝诡谲的气氛扫视在自己身上,不禁心底一寒,说道:“你想怎样?”
只见颜铁左手抓住紫缘后颈,将她微微提起,道:“这个紫缘是天下闻名的美人,不知有多少男子为她倾心。如今既然落在我的手里,若是就这样交给小王爷,岂不可惜?”右手一张,放在紫缘腰侧,慢慢移往前方,五只裹铁手指往她腹上摸去。
华瑄大惊,叫道:“你干什么?不可以!”正要冲上前去,却见昏迷的紫缘蛾眉紧蹙,似乎十分痛楚,却是颜铁左掌运劲逼入紫缘体内。颜铁道:“你要是敢走上前一步,我立刻将她震死。你的武功不可能一招间将她救走,她是必死无疑。”
华瑄迫于无奈,只得停步,叫道:“你……你不要伤害紫缘姐姐!”颜铁道:“你不过来,我自然不会伤害她,只会让她好好享受一番。”说话之间,右手已直接在紫缘双腿之间的裙子上下抚摸,对紫缘的身体开始了侵袭。华瑄睹见颜铁如此邪行,只急得满头大汗,咬牙切齿,如何搭救紫缘,却是没个主意,心里只想:“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恶人欺负紫缘姐姐,可是……可是该怎么做?”
颜铁在紫缘身上轻薄一阵,手掌突然停了动作,放在紫缘胸前,道:“你想不想救她?”华瑄听他一说,立即冲口叫道:“当然想!”颜铁道:“好,那么脱下你的衣服。”华瑄一听,身子微颤,道:“我……我?”颜铁说道:“我现在兴致正高,这紫缘身子柔弱,说不定会被我弄死,倒不好向小王爷交代。你的武功底子甚好,看来适合大干,不如由你来代替她。要是让我干得顺心,我可放了这紫缘一马。”他口称“兴致正高”,可是声音仍是沙哑难听,语调也殊无变化,加上一张冷冰冰的铁面具,更令人感到说不出的诡异。
这番话说得华瑄心跳如狂,又是气愤,又是彷徨,骂道:“你……你好下流!”
颜铁道:“随你怎么说,你脱是不脱?我把这紫缘干死了,仅需把她抛在河里,小王爷也不能知晓,只是拿不到奖赏了。可是在你们而言,可要终身含恨了。”
华瑄与紫缘相处以来,感情甚笃,加上小慕容,三名少女亲似姊妹,哪里能眼看着紫缘遭此大难?面对颜铁的威胁,华瑄惶惑无计,当真不知如何是好,芳心不住思量:“这个颜铁说的话,有几分可以相信?他说要用我交换紫缘姐姐,可是又怎能保证他真的会放了紫缘姐姐?只怕他要把我们一起欺凌了,那……那我还是救不出紫缘姐姐啊!”
颜铁见她犹豫不决,便即说道:“你不回答,我可不想等了。”一伸手,猛然扯下紫缘的裙带,双手抱住了那纤纤柳腰,要将她下体衣物卸去。华瑄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不要,不要!紫缘、紫缘姐姐!”再也忍耐不住,朝着紫缘飞奔过去。
可是颜铁极是机警,华瑄身形一动,一只铁臂已然架住紫缘咽喉,哑着声音叫道:“退开!”以颜铁的功力,只需用力一箍,紫缘定然承受不住,就此香殒玉碎。此时颜铁稍加施力,紫缘登时“呃”地一声,虽在昏晕之中,仍难过得发出呻吟。
听得紫缘苦楚的声音,华瑄不敢再往前去,只有停在原地。她心思纯真,自知决计及不上颜铁的阴沉慎密,只得低声下气,哀求道:“颜先生,拜托你放了紫缘姐姐,她……她又没得罪你啊。”颜铁嘿嘿嘿冷笑三声,一手摸了摸紫缘滑嫩的脸蛋,道:“她生得美丽,就是罪过。你也很美,罪过已经不小,加上在杭州结下的梁子,其罪更大。我数到三,你再不脱去衣裳,我马上奸了她。一!”
华瑄内心交战,泪珠盈眶,既不能让紫缘受辱,也不愿自己的贞节如此坏在恶徒手里,然而孤立无援之下,又有何法可想?心绪混乱之际,却听颜铁叫道:“二!”
看着不省人事的紫缘,华瑄胸口绞痛,心想:“紫缘姐姐曾经被人凌辱,好不容易文师兄才开导了她,我绝不能再让她受难了。”颜铁见华瑄始终不语不动,当即叫道:“三!”华瑄身子一颤,闭上了双眼,几滴泪水断线珍珠般滑落双颊。
颜铁冷冷地道:“很好!你看清楚了,我现在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嘶”地一声,将紫缘的衣衫扯破了一大块,露出了胸前美妙的曲线。
华瑄一跺脚,抹去眼泪,哭叫道:“我脱……我脱!你……你一定要放了紫缘姐姐!”
耳听华瑄终于屈服,颜铁似乎甚是兴奋,发出一两声极其难听的怪笑,道:“你要让我满意,我才能放了她。脱吧,我等着看。”华瑄心中羞耻难言,一双小手颤抖着拉住腰带,慢慢松开,不住对自己说道:“别慌,别慌!只要引得他放开了紫缘姐姐,就有机会跟他拼命。现在暂且忍一忍,或许能跟紫缘姐姐一起脱险的。慕容姐姐对付那唐非道,不也是平安无事了么?”脑海里突然又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没有成功,我就会被他污辱了,那……那怎么办?”想到这里,华瑄不敢多想,急忙摇头,用力阖上了眼,偏过了头,解开了衣带。
颜铁盯着华瑄,道:“全部脱掉。”华瑄咬着下唇,脸颊火红,羞得难以动作,勉强除却了外衣,上身留下一件蓝缎肚兜,双肩胜雪,臂如润玉,未曾尽显身材,已然美得不容瞬目。颜铁微微点头,只因隔着面具,不知他神情如何。
在华瑄想来,反击的唯一机会,便是趁颜铁放开紫缘,前来对己轻慢之时。
可是虽说如此,要她在文渊之外的男子面前宽衣解带,终究太过羞人,僵硬地脱去裙子之后,白嫩的双腿几无掩蔽,全身仅存肚兜鞋袜,脱到这里,华瑄脸上红如丹枫,低头噙泪,羞得再也不能动手。
颜铁不耐起来,道:“快脱,快脱!”华瑄颤声道:“我……我不行……你想看,你来脱吧。”她实在羞于接受颜铁的目光侵犯,只盼他前来亲自动手,便可寻隙相攻。
颜铁却道:“不脱?没关系,总之你是要给我干的。现在开始,我说的话,你要是违抗,让我不满,你的紫缘姐姐就有苦头吃了。”华瑄脸色一变,道:“这……这样……”颜铁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说毕,一掌按在紫缘心口,紫缘的脸庞突然大为苍白,浑身颤抖。
华瑄大声惊叫,道:“不要!”颜铁道:“那么你得乖乖听话。”华瑄没有法子,只得点了点头。颜铁也点点头,道:“很好。你现在站在那里,不许乱动。”
华瑄心下疑惑,但是站着总比叫她脱衣来得简单,当下直挺挺的站着,只是不明所以。
颜铁慢慢蹲低身子,在河边抓起了一把石头,有大有小,各不相同。突然一扬手,一颗鹅卵石直飞出去,打向华瑄胸口。华瑄一惊,眼见石块来势急劲,自然而然地侧身一闪,那石块落了空,又飞出两丈,掉在地上滚了几滚。
颜铁大怒,道:“我叫你不要动,你听不懂吗?”说着掌上使劲,这次紫缘剧烈咳嗽,数声不止,突然咳出一口鲜血,虽然不多,华瑄却已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叫道:“别……别这样!我……我……对不起!我不会再动了……”
颜铁这才收了掌劲,又打出一颗石头。这次华瑄不敢再躲,石头重重打在她胸口“玉堂穴”上,一股怪异内劲胶结其中,华瑄但觉内息一乱,难以运转,这一下飞石力道又是极强,打得她向后一跌,差点摔倒。颜铁手中石块飞快打出,接连击中华瑄手足几处大穴。华瑄“玉堂穴”被封,真气无损,却已不能运行自如,手脚要穴受制,虽能动作,却也是劲力全失。待得华瑄惊觉颜铁意图,为时已晚,登时心里一寒,几欲哭了出来:“他……他好奸诈!他怕我还会反击,用紫缘姐姐要胁我,先封了我的穴道,飞石打穴,根本不必近身,我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论到心机,华瑄实在太过纯真,虽然设想了对付颜铁的可行之道,却没料到颜铁魔高一丈。华瑄穴道被封,自然无法趁隙偷袭,这么一来,成了俎上之肉,颜铁更无顾忌,嘿嘿一笑,将紫缘放在乱石堆上,往华瑄一步步走了过来。
华瑄见他逼近,又是害怕,又是着急,只想转身就跑,却又不能放下紫缘不管,颤声说道:“你说过了,要放过紫缘姐姐的,可……可不能食言。”颜铁冷冷地道:“只要你让我干得愉快,当然会放。”两只为铁所护的手臂先后探出,一手抓住华瑄的肩,另一手抓住肚兜前襟,却不直接扯落,只是向下拉去,两颗俏丽的粉红圆点一颤而出,稍稍摇晃,便即停止。颜铁将肚兜卡在华瑄双乳下缘,那对羞涩的小山峰被托得比平时高耸了些,形状也更突出,显得越发诱惑人心。
华瑄娇躯暴露,又气又羞,眼睫挂泪,轻声啜泣,低声呜咽道:“文师兄……救我……”颜铁道:“文渊那小子身陷重围,此刻早被乱刀分尸,没人会来救你的。”华瑄心中一震,急叫道:“骗人,你胡说!文师兄不会有事的……”
忽然颜铁用力一推,华瑄猝不及防,被狠狠向河边乱石堆推了过去,跌在地上。此刻华瑄功力受制,这一下摔得好不疼痛,正想撑地站起,忽然背上一重,已被颜铁骑在后腰,两只铁手压住她的头,便往河中压落。
在颜铁双手压迫之下,华瑄的头根本抬不起来,闷在水中,险些岔了气,十分难受,虽然奋力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只觉脑中一阵晕眩,不知不觉中喝了口水。
接着“泼刺”一声,颜铁已抓着华瑄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华瑄“哈、哈”
地剧烈喘气,脸上已分不清水珠泪珠。只听颜铁道:“你还想会有人来么?”
华瑄喘着正急,一时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
忽听“铿啷啷”几声响,华瑄右臂被颜铁拉到身后,一圈冰凉的铁环扣在手腕上。华瑄一惊,叫道:“你……你做什么?”却听颜铁喉间发出极古怪的声音,接着拉过她的左手,左右手腕紧靠在一起,左手腕也上了铁环。
华瑄一呆,接着一阵害怕,低声道:“是……镣铐?”颜铁道:“不错,王爷吩咐,倘若捉到了你们这些乱贼,便先铐上了。”跟着嘿嘿几声,放开了手。
华瑄用力一挣,只听铁炼声响清脆,两手却无法分开,已经被颜铁反扣在身后,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惊恐之意,颤声道:“不要……不要这样,好可怕……”
颜铁哪里理会,一手抓在手铐炼子上,用力向前一送。华瑄这时双臂反扣,被他这么一逼,手臂、肩膀立时骨骼生疼,又催不起护身真气,忍不住大声哀叫:“痛……啊啊!好痛……呃……啊……”双乳压在石头堆上,也甚是难当,几乎又要逼出泪来。
一难未去,一难又来,颜铁另一只手已毫不客气地在她细致的背肌上来回抚摸。颜铁戴着铁手套,华瑄只觉背上一阵冰冷,忍不住娇躯发颤,“嗯、嗯”地呻吟出来。只听颜铁道:“很美,很美。假如你早早听话,我也不舍得这样折磨你。”华瑄痛苦地呜咽着,身心俱感羞辱,只盼这场恶梦赶快过去。
颜铁见她不再说话,也不反抗,当下放开了炼子,把她翻了过来,脸庞朝上,仍然骑在她腰间,双手齐下,用力捏了捏她的乳房。华瑄顿时感到胸口像是被几条铁管缠住,冰寒诡异,力道又大,隐隐有些痛意。此时她脸庞湿透,发际几滴水露,双颊因羞耻而染成畏惧的淡红,神情楚楚可怜,颜铁似乎也微微震动,口气稍缓,道:“觉得如何?”华瑄缓缓摇着头,哭叫道:“不知道!你想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可是你一定要放了紫缘姐姐!”
铁面具中的眼缝陡然现出凶狠神色,颜铁猛地站起,道:“你自身难保,还多说些什么?我说过要看你的表现。坐起来!”华瑄知道不能抗拒,默默地挺起身子,坐在石滩上,仍是不住掉泪。颜铁不为所动,拾起一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蹲下身子,分开华瑄双腿,也不掀起肚兜,竟握着石块,往那外人不得探密的私处塞了过去。
华瑄陡觉下体受袭,登时惊叫出来:“不……不要!啊、啊……唔啊、啊啊!”
那鹅卵石受河水冲刷已久,甚是光滑圆钝,可是华瑄的下体何等娇嫩,被这坚硬硕大的物事硬塞,哪里能够进入,颜铁却又毫不怜香惜玉,一声不响,冷冰冰的面具上更无表情,手上用力按着,掌心画圆,要将石头送入。
石头摇晃钻动,对华瑄来说,简直是酷刑肆虐,实在禁受不起,玉体急扭,香汗淋漓如雨,痛得不停哀鸣:“啊、啊!你……你下流……呃、嗯、唔唔…… 啊……呜啊……”华瑄虽然想要挣扎,可是双手已被反锁在后,不能抵抗,身子稍加动弹,反而更增痛楚。
颜铁弄了一阵,鹅卵石始终被拒于门外,干脆拿了出来,上面已沾满了华瑄的爱液,闪闪发亮。那是她抵御外侮的自然反应,颜铁拿来一看,却怪笑一声,道:“相当湿了,你喜欢这种调调么?”华瑄羞急交加,哀声吟喘:“我……我没有……啊……荷……啊……”这一下刺激太大,华瑄喘气不休,胸口起伏不定,形成小小的乳波,娇弱堪怜,令人看着不胜疼惜。颜铁却发出几声狞笑般的声音,道:“腿张开来,我要干了。”
华瑄哪肯配合,忍着余痛,竭力夹紧双腿,丝丝蜜液由腿间渗了出来,煞是绮丽。颜铁道:“你要反抗,只有更加难受。”伸出手,正要扳开华瑄两腿,好一睹她身上最为珍贵的秘境,忽听快马蹄声,由远而近,约莫十数骑正奔腾而来。
颜铁似乎吃了一惊,回身探看。华瑄也听到了这阵马蹄声,不觉心中惊喜:“是文师兄他们脱困来了么?文师兄,文师兄!”
这批人马来得甚快,转眼间已映入眼帘。当先一人腰系长剑,是个年轻男子,却不是文渊。华瑄一看,一颗心登时凉了,坠入一片绝望,几乎想放声大哭出来。
率领诸骑来到之人,竟然是靖威王世子赵平波。
颜铁见到赵平波率众前来,登时停下对华瑄的侵犯,站了起来,回身面对着众骑来处。赵平波策马驰近,望见紫缘和华瑄躺在河滩,面露大喜之色,笑道:“颜先生,你干得好,居然能把这两个美人弄来,哈哈,哈哈!”
颜铁微微躬身,道:“多谢小王爷赞誉。”
这次皇陵派、靖威王府大队人马围攻任剑清、向扬、文渊等人,赵平波也一同前往,不但为了一雪败于文渊剑下之耻,同时也要将紫缘夺到手里,以遂杭州未逞之欲。他武功低劣,不愿轻犯险地,与文渊等正面交锋,是以龙驭清、陆道人等高手攻入客栈时,他只率领卫士在外包围,四下巡视。颜铁挟持紫缘,引得华瑄追赶,赵平波一一看在眼里,只是没看清楚颜铁怀中抱的便是紫缘,虽觉奇怪,却没在意。待得身旁眼尖的护卫想起,上前通报,颜铁早已远去。
赵平波贪图紫缘已久,既知颜铁劫去的正是紫缘,惊喜之下,快马加鞭地领着护卫追了过去。此时不止发现颜铁和紫缘踪迹,连华瑄也已落在颜铁手中,赵平波更加喜得眉开眼笑,眼光不住在华瑄精致无暇的肌肤上转来转去。这一来华瑄心中越是羞愤,勉力翻过身子,不让胸脯暴露在他眼前。
赵平波翻身下马,走近前来,笑道:“颜先生,你这件功劳立得不小啊,小王回府之后,定会升你的职位。”颜铁道:“小王爷,属下不求升官,只乞请小王爷一件赏赐。”赵平波一心只想快快与紫缘、华瑄两女作乐,哪有心思听颜铁多说,只是笑道:“这事先且按下,慢慢说来。”走到紫缘身边,见她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不禁皱眉,道:“颜先生,你先将这紫缘弄醒了罢,若是缺了音态神貌,这品尝佳人的乐趣可就美中不足了。”
颜铁便即走上前去,手掌按住紫缘肩头,内力送出,紫缘身子一动,轻轻“嗯”地一声,迷迷糊糊地缓缓张眼。只是这样一下微声嘤咛,赵平波听在耳里,已然说不出的舒服,笑道:“这真是天上才有的尤物,方有这样美的声音。”一把抱过紫缘,在她脸上摸了一摸。
紫缘悠悠转醒,神智一时未复,只觉被人抱在怀中,隐隐觉得胸口有些痛感,甚为虚弱。睁眼看时,骤然发现眼前之人不是熟悉的文渊,登时一惊,急着想要挣脱。赵平波哪容她脱出怀抱,紧紧搂住了她的腰,笑嘻嘻地道:“紫缘姑娘,我们又见面啦,这回你可该好好招待小王了吧?”
紫缘被颜铁重击之下,一直人事不知,此时清醒过来,惊觉落入魔掌,不禁仓皇失措,“啊”地惊呼一声,灵秀的眼中现出了恐惧之意。一低头,见到自己胸前衣衫破裂,更是害怕,脸庞苍白,颤声道:“你……你……”
华瑄见到赵平波前去侵犯紫缘,心中大急,叫道:“颜铁,你说过只要我……我……让你……你就会放紫缘姐姐的,你是武林高手,说话不能不算话啊!”
颜铁道:“的确不错。不过现下是小王爷的意思为先,我不会动这个紫缘,小王爷意下如何,却不在我的承诺之中。”华瑄脑中轰的一声,急得流下泪来,大声叫道:“怎么可以这样!你……你……你是骗子!”她心地善良,虽在急怒之下,仍然骂不出多么厉害的字眼,这般哭叫,亦只徒显她心中无助。
紫缘听到华瑄这么说,心中大震,更是用力挣扎,惊叫道:“瑄妹,你怎么了?怎么了?你……你……”华瑄只因叫得急了,一时气窒,喘了口气,低声呜咽:“紫缘姐姐,我没能救到你,我……呜呜……我真没用……”
紫缘急道:“别管我了,你怎么样?你……你还好吗?”华瑄哭道:“我没事,可是……可是……紫缘姐姐,我……呜……呜呜……我这样……也害了你了……”
紫缘听了,稍感放心,柔声安慰道:“瑄妹,别哭了,只要你平安,那就好了。”回过头来,静静望着赵平波,说道:“世子,你只是想要我的身子罢了,现下我也不能抵抗,可是请放过华姑娘罢。”
赵平波侧头望向华瑄,见她已哭成了个泪人儿,犹带稚气的脸蛋显得娇弱不堪,令人好生怜悯,但是那嫩如凝脂的柔肤展现在外,却更使赵平波欲念大盛,狡狯地笑了一笑,道:“你们两个都是本世子企盼已久的绝色美人,倘若放过了谁,可会遗憾终身的。紫缘姑娘,我可要先品尝你的滋味了。”把嘴一凑,往紫缘两点樱唇亲了过去。
紫缘气力本来不及赵平波,加上先前颜铁暗劲逼迫,更是无力抵抗,只能任由赵平波胡来,可是毕竟不能就此束手待毙,急忙偏过头去,不让赵平波得逞。
赵平波这一下亲到了紫缘的耳际,鼻中似可微闻兰麝之气,不由得欲火如狂,笑道:“好香,真是国色天香,半点不错!”一把将紫缘推在地上,压了上去,双手从胸前衣裳的裂缝伸了进去,着手处轻软柔嫩,感受当真美妙绝伦。
紫缘双唇紧闭,不肯出声,肌肤虽然渗出了点点汗珠,眼神却毫不示弱,静静地睨着赵平波,绝无屈服之色。
赵平波正恣意狎玩紫缘的胴体,一个不经意间,与她目光相触,见她脸上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一双妙目静若幽潭,既无初时的惊慌,也没有一丝悲凄之色,登觉身子一阵不自在,微感怪异,当下笑道:“怎么不做声了?出点声音,办这风月之事来,才有情趣哪。”紫缘依然不加理会,答也不答一声。
赵平波见她冷冷地全无反应,更起争胜之心,嘿嘿笑道:“紫缘妹子,你莫要逞强,觉得舒爽便叫出来,哥哥我兴致越高,才能弄得你美不可言呢。”他一边以言语调戏,一边拉扯紫缘身上衣裙,一件接着一件脱去,先是外衣,接着便是内衫、裙子,终于和华瑄一样,只留下一件肚兜。紫缘虽然奋力想要留住衣物,但是毕竟弱质女子,无法相抗,一寸寸冰肌雪肤从衣缕之下显露出来。
这拟似天仙的体态,不只赵平波看得兴奋欲狂,一旁的诸名护卫同样血脉为之贲张,看看紫缘,又看看华瑄,无不刺激得浑身发热,真恨不得就此扑了上去。
只是赵平波贵为世子,属下自然不敢逾越造次,只有眼巴巴地远观。
赵平波吞了吞口水,转头看着华瑄,笑道:“妙极!今天就来个一箭双雕,让你们瞧瞧我的本事!”抱起紫缘,将她放在华瑄身边,笑道:“两位妹妹,你们有谁等不及了,可要早点叫出来,哥哥我就不做前戏,直接进入正戏了。”说话之时,十个指尖到处亵玩挑逗,有时捏一捏紫缘的腿,有时用指甲去搔弄华瑄的酥胸。
华瑄羞急交迸,不停扭动身相避,腕上钢铐的铁炼铮铮而响。紫缘伸手搂住华瑄,低声道:“瑄妹,别怕,我们在一起呢。”华瑄哭叫道:“紫缘姐姐!文师兄……文师兄在哪里啊!我……我要文师兄!”紫缘心里一阵凄切,颤声道:“瑄妹,不要哭了,你……你要坚强点,就算我们今天遭此劫厄,还是要活下去,还能跟他在一起……”
赵平波听她们说到文渊,心中大为恼怒,暗道:“文渊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能享受这样的上等货色?哼,我要是不弄得你们哀哀乱叫,可咽不下这口气。”
想起华瑄一鞭将他击伤、文渊两次相助紫缘,新仇旧恨加上妒火攻心,手下越来越是粗暴,突然一手抓住华瑄右脚踝,将她下体扯近腰际,淫笑道:“我就先从你开始,抽上个两百回,再换到紫缘妹妹那里,轮流交替,且看你们谁的床上能耐高明些?”另一只手伸到了她腰后,稍稍托高私处,在肚兜之下若隐若现。
华瑄听见此言,又见他双腿间的东西已撑涨了裤裆,拼命使劲想要退开,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吓得花容失色。忽听颜铁叫道:“小王爷,且慢!”赵平波正在动手解带,听得颜铁打扰,甚为不悦,皱眉道:“干什么?”颜铁道:“方才属下曾说,希望小王爷能予属下一件赏赐,此事可算数否?”赵平波道:“当然算数。”颜铁道:“这个华瑄,当日一掌震伤属下,实乃奇耻大辱。属下斗胆,希望小王爷现在能将她赏给属下,奉还这一掌之辱。”
赵平波脸色一沉,道:“颜先生,你这个要求我不答应。这两个女子,是我赵平波要的,谁也不能抢去。你在这种时候说这话,岂不是存心跟我作对?”颜铁躬身道:“属下万万不敢。只是属下唯此一求,小王爷若觉属下于夺得紫缘姑娘一事有些小功……”赵平波不等他说完,用力一挥手,怒道:“别说了!这事情没得商量。颜铁,你可以退开了,别来扫兴。”颜铁不再出声,却也并未移动脚步。
赵平波喝斥了颜铁,又回过头来看着华瑄和紫缘,嘿嘿笑道:“来来来,准备享受了!”说着掏出了那不安分的肉棒,对着华瑄的双腿尽处,伸手要去扯开肚兜,先一饱眼福,再来放开精神大战。华瑄已经哭得太过,泣不成声,咬着下唇,身子不停颤抖。紫缘心感悲哀,知道自己也是难逃劫数,缓缓闭上了眼,不愿看到华瑄身受玷污。
哪知眼睛才刚阖上,便听得赵平波大声惨叫,极之凄厉,众护卫纷纷惊呼喝骂。紫缘登时怔住了,睁开眼来一看,只见赵平波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地向后跌出,那东西前端变得一片红,似乎受了什么重击,不远处的河滩落着一枚铜钱,却是先前所无。
霎时之间,一个轻快身影一掠而过众人眼前,嗤嗤嗤嗤四下声响,四道鲜血分别从四名护卫喉间涌出,各自毙命,几乎分不出先后。来人身法非只是快,且来得神不知鬼不觉,从众护卫视线所不及之处悄悄掩至,连颜铁这等武功,竟然也没察觉。那人除却了四个阻挡在前的敌人,似是足不点地,流星般直奔赵平波。
颜铁未及出手,那人已转到赵平波背后,一剑抵住他的喉咙,叫道:“谁敢过来,我叫你们这个小王爷脑袋分家!”语音清脆,乃是女子。
赵平波下体受袭在先,咽喉遭制在后,吃惊之余,更是惧怕,连忙颤声道:“都……都别过来!”
紫缘和华瑄望将过去,登时“啊”地惊叫出来,声调中大喜若狂,犹如溺水之人见到了一块浮木,希望陡增。那女子右手短剑架住赵平波,左手点指如飞,封了赵平波几处要穴,令其动弹不得,这才朝紫缘和华瑄叫道:“紫缘姐,华家妹子,你们有没有怎样?”华瑄惊喜得又哭了出来,叫道:“还……还没有,慕容姐姐,你……你来了,真的是你!”
这个及时赶至的少女,正是小慕容。她见到华瑄追赶颜铁,心中暗惊,生怕华瑄太没阅历,没能救回紫缘,自己反而危险,当下拼着受了卫高辛一招重手,摆脱纠缠,凭着身法轻巧,加以皇陵派、靖威王府多在奋力围攻任剑清、向扬、文渊,居然冲出了客栈内外重重包围,随着赵平波等人的马蹄印迹一路追来。
当她赶到河边之时,远远已然瞧见赵平波正在侵袭紫缘,虽然惊怒,却也未失冷静,心道:“正面去救,只怕一时敌不过那颜铁,反而容易失败。”当下远远绕至河流上游,沿着河流,藉着石块掩蔽慢慢接近,到了料能一击得手之远,正好是赵平波准备玷污华瑄之时。小慕容眼见事态危急,铜钱当作暗器出手,正中孽根,只打得赵平波痛不欲生。小慕容随即制住赵平波以为人质,藉以逼迫颜铁等人,好能解救华瑄、紫缘,身手之俐落,颜铁等一众卫士无一而有防范,立时得手。
小慕容心下虽喜,却也不敢大意,知道颜铁不退,便不算脱离险境,短剑剑锋贴着赵平波脖子,道:“你立刻下令,叫颜铁带着这些家伙退了开去。”赵平波面临生死关头,哪敢逞强,忙不迭地叫道:“快、快退开!没听到慕容姑娘的话么?都……都……都走开去!”
众护卫纷纷后退,颜铁却静静地看着小慕容,察觉她衣襟上染着斑斑血迹,知道她与卫高辛交手,必已受伤,当下缓缓地道:“小慕容,你快放开我们小王爷。”小慕容俏眉一扬,叫道:“要放可以,你们通通滚回京城去,我自然会放人,快滚!”
颜铁却不为所动,反而一步步走了过去。小慕容暗暗吃惊,心道:“不好,这家伙要是硬要动手,最多我只能先杀了赵平波,跟他交手,可难缠得很了。”
赵平波更是惊骇,生怕小慕容就要杀掉自己,连忙呼叫:“颜先生,别、别过来,快带他们回去,快啊!”颜铁口中一声不响,每一步走出,倒是锵锵有声,不住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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