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龄坐在分局的刑警队里,侧着头﹑弹着指头,满脸讶异地观看这则盈满吊诡的新闻。这件变态似的凶杀案在他的心头勾起一幕幕朦胧混沌的景象,他想要一探究竟,但是下一幕缥缈的画面又取代先前逐渐清晰的影像,不禁绕室碟躞。他脸色凝重地咬着烟屁股,彷佛要将飞逝的画面紧紧咬住,火红的烟头随着咬牙切齿而上下挪动。
『简直就是血腥的仪式,根本不把纽约警方放在眼里嘛!』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刑警说。
血腥的仪式!眼睛瞇成一条线的黄秋龄倏地拍了一下桌子。此举引来了同事的侧目。
『呵呵~~~』他干笑着。『突然想起那个人魔---史圣文!』
『嗯,很像这种变态狂犯下的案子。算他恶有恶报,玩火自焚!』曾经参与逮捕史圣文的刑警满脸不屑地说。
黄秋龄听到了这句话,立即阴沉的拉下脸。当初若不是透过关系请蓝馨蕊拜托艳容的鬼魂前来逼史圣文俯首认罪,不然案子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了结。这件事让素有”精明干探﹑刑警中的刑警”之称的他颜面扫地。
『不过,每次想起那晚史圣文被厉鬼吓到尿屎齐流的惨状,晚上还是会做恶梦。』那位警察搓揉着手臂说。
黄秋龄除了气愤,此时也漾起鸡皮疙瘩,彷佛艳容正展露妩媚的笑靥,撩拨他的肌肤。这股冷颤使他想起另一桩案子。『对了,前阵子台北县好象也发生一件变态案?!』
『对呀,承办那个案件的是我同期的同学,到现在案子还没破。』
『你能请他把案子的资料传给我吗?』
『呵呵~~~你有兴趣呀!等一下我就打电话给他。』他睥睨了黄秋龄一眼,好象在说没事找事做!
黄秋龄看完有关阉割案的传真资料,顿时陷入沉思,纵横交错的联想开始在脑细胞运作。这两件案子太像史圣文的手法了,而且那个方培义就是当时史圣文的辩护律师。
他随即调阅史圣文在精神病院室友的供词端详,但是那些天启般的言词,又让他的脑子坠入晦暗混沌的境界。
其中一位病患就是当年跟史圣文关在看守所的偷窃嫌疑犯,那时艳容到看守所找史圣文算帐时,他就在旁边亲眼看见艳容大展摧魂裂魄的魔威,结果被吓到精神失常,连法院的审判都免了,直接关进精神病院。而史圣文也顺势变成严重的偏执性精神分裂症。
『火好大喔,他真的是魔鬼中的天使,我看到他在大火中消失了。他真的不怕火,他已经飞离了医院。他终于重生了,离开这个世界!』他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眼前已经不是被香烟熏黄的天花板,而是烈焰冲天的炼狱。
一旁的刑警们不解地瞅了他一眼。
『他没有死啦!』他急遽站了起来,用力拍下桌子,大声喊着。
『发生什么事了?』同事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那个狗杂碎史圣文可能没有死。你们看这些供词。』
『队长,一看就知道那些是疯子的疯话呀!』同事瞥了报告一眼,略为嘲笑地说。
『这也许是史圣文故意安排的,因为他猜想我们绝不会听信疯子的实话!』黄秋龄在实话两个字加重语气。『如果我们站在这些疯子的立场来看,史圣文是真的飞走了,也飞离医院。这表示,他们看到史圣文逃离医院。』
『那么,烧死的那个人是谁呢?』刑警侧着头说。
『天晓得!虽然他相当变态,但是智商可不低,他可以找个替死鬼。嗯,可能有同伙帮他逃亡。』他扭了纽脖子,露出肯定的眼神说。
『那个烧死的已经变成骨灰了,而且史圣文又没有亲属,没办法做DNA判定。』另一个刑警瞅了一眼资料,噘嘴说。
『唉!他到底真的死了,还是逃走呢?这两件案子的手法太像他了!』黄秋龄不禁怅然若失地坐下来说。
虽是如此,黄秋龄仍然到台北找寻阉割案的那两位受害人。当他拿出史圣文的照片让他们辨识时,他们俩只是摇了摇头,无法确定凶手是否就是照片中的人,而且身高也不一样,更不认识史圣文这个人。
史圣文到底死了没有?这两件案子是不是他犯下的?如果是他干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对是陌生人,一个是让他送进精神病院,逃过监狱服刑﹑甚至执行死刑的律师。黄秋龄茫然了。
纽约的警方根据沾附于方培义衣服和汽车轮胎的砂土,寻线追查到那栋废弃的大楼。果然地上残留一大片血迹,经过化验之后,证实此处为命案的第一现场。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线索。在车上﹑尸体与命案现场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指纹与脚印。
其实,警方有发现指纹与脚印,甚至一些注射针筒与酒瓶,只是太多﹑太杂了,因为这里是龙蛇杂处的地方。警方一一核对指纹资料,符合者大都拥有一长串的犯罪记录。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前科犯一一被请去警局闲聊,最后只苦了那些人,案情仍旧处于胶着状态。
FBI甚至派卧底人员潜入一些白人与非白裔的激进团体调查,依然一无所获,并且没有任何组织出面宣传这件案子是他们所犯下。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街头暴动平息了。因为死者是台湾人,不是欧洲或日本人,因此纽约警方并没有受到多大压力,最后就把这件谋杀案当做悬案处理。
然而,一位FBI的干员---马修---接获一则消息,一个从未曝光的组织即将在美国进行恐怖攻击。因此怀疑那件案子可能是这个组织所犯下,目的在引起种族冲突,一种另类的恐怖活动。
但是,FBI纽约调查站的主管认为死的是台湾人,又不是美国人。而且那个组织在美伊战争的时候没有制造恐怖活动,反而选在结束之后进行,不太符合逻辑,因此没有认同他的揣测。
虽是如此,马修仍然暗中调查这件案子,尤其针对中东人士。因为那位线民既肯定又迷惑地告诉他这项行动可能很另类,跟以往截然不同,至于内容没人晓得。这条线索勾起了他浓厚的好奇心。
而他,就搭过那位巴勒斯坦人所开的出租车,甚至还询问这位移民的家乡情况,企图拉近彼此的距离,希望从司机口中获得一些信息。当然,那位巴勒斯坦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聊天中不禁抱怨美国一直偏坦以色列,将巴勒斯坦人逼上绝路。
但是,这些埋怨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毕竟大部份的中东人都抱持这样的想法。甚至一些美国人也怀着相同的心思,认为政府为了巴结握有选票和政治献金的猷太人,故而放纵以色列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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