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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间谍卫星在印尼某个小岛的上空,将一张张清晰的照片传回CIA总部。
晨曦将至,印尼的特种部队滑着橡皮艇逐渐靠近小岛,周围的海域停了数艘军舰。海水将黝黑的橡皮艇推上岸边,全身漆黑﹑头戴夜视镜的人员迅速跳下船,钻进森林里。
破晓时分,天边的云彩冉冉洒染橘红的亮彩,天地一片静谧,只有悠悠的浪涛声。忽地,在森林深处响起激烈的枪声,旋即加入人们的惊叫﹑痛喊与诅咒声,鲜血像热带雨林的暴雨飞溅在翠绿的世界。
枪战很快就停歇了,还给大地原本的恬静,不过发生枪战的那三间茅屋却是人声鼎沸。另一批人,包括CIA人员,发疯似的四处搜查,寻找相关文件和通讯设备,以及请美国总部追查通话记录与发话地点。
另一方面,雨林的追逐战展开了。驻守在这个小岛的组织分站头子伊博拉因和两名成员窜进了森林,四十几岁的他身手矫健地跃过盘根错杂的树干,一手拨开迎面而来的树枝。除了要躲避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子弹,还要拿起自动步枪朝后方扫射。枪声在林子里回响不绝,早起的鸟儿吓得振翅高飞,哀叫泣鸣。
一位躲藏在高耸树木上面的土著拿着吹管虎视眈眈,瞧见一位特种部队一脚踏上倒在地上的硕大树干,整个人都曝露出来,立即将毒箭射了出去。队员的右脚正好蹬了起来,黝黑的箭矢飞向腾起的身子,正中眉心。身体的前冲与毒箭的撞击两相消减,他就像只有一根树枝的人棍直挺挺掉了下来,脸上逐渐发黑。
其它的队员见状,立刻朝土人所躲藏的树上开火,群叶飘零﹑树枝飞舞,一只绚烂瑰丽的天堂鸟伴随那位原住民飘落下来。
伊博拉因趁机拿起挂在肩膀的冲锋枪朝特种部队扫射,队员们纷纷早地方躲藏,他掏出两枚手榴弹,朝他们藏身的土坳里丢了过去。轰然一声,残肢断身往四方飞散。
他恨!他恨当塞尔维亚军队入侵他的国家﹑清理cleansed他所住的小镇时,为什么没有此刻握在手中的武器可以保卫家人。
伊博拉因是波士尼亚人,跟许多波士尼亚人一样,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南斯拉夫人。虽然南斯拉夫的民族与宗教情结已历经数百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也造因于此处。但是,他们在这块土地上跟塞尔维亚人已经和平共处数十年了,甚至彼此连姻。
为什么只在一夕之间?为什么只要有个领袖登高一呼,举起民族主义的大旗?所有的一切在一剎那间全都改观了。尤其是人,顿时从天使变成魔鬼,所有的人性剎时消失无踪,只看到凶狠残暴的兽性,平常称兄道弟的邻居拿起枪械攻击他的家人,放火烧他的房子!同样的悲剧,也发生在阿尔巴尼亚裔占大部份的塞尔维亚南部的科索沃省。
当塞尔维亚军队进入他那美丽的家乡时,这里不再沃腴遍野,不再鸟语花香,而是血淋淋的炼狱。
被塞尔维亚人抓住的伊博拉因,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一拳拳击倒在地,几只厚重的军靴在那张可爱的脸颊使劲蹂躏,鲜血从儿子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流出来。最后,军车从这个还来不及长大的身躯上面来回碾过,尸断肠流,那个孩子才七岁!
妻子跟女儿,就在他的面前被强暴,一个十二岁﹑连初潮都还没来的女儿,被轮奸致死!
他的妻子因为反抗,军人拿根长长的棍子从她的肛门刺进去,穿过肠胃,避开足以致命的器官,再进入胸腔,最后才从肩胛骨附近钻了出来。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就这样被这根宛若十字架的木棍贯穿全身,全身赤裸地矗立在家门口!
他已经无法算出有多少夜晚从恶梦中惊醒,泪流满面的他耳膜仍旧回响妻儿当时的哀嚎!他被关在战俘营里,一个没水﹑没食物﹑没空间,只有凌辱﹑虐待﹑死亡的工厂,不得不看一群人类所录下的录像带,里面尽是自己的同胞如何被凌辱﹑强暴﹑杀害。他冀望渴死﹑饿死﹑窒息而死,不愿自己在世上独活。
但是,他还是活下来了。
两造的相互攻击已历数百年了,无法道清谁对谁错。大部份的塞尔维亚人只是默默的跟随者,只是主政者的傀儡,被虚伪的民族大义﹑意识型态与激亢的言词所催眠。
他恨的,是这些只追求个人目的与权位,满脑子只有意识型态,不顾人民死活的政治家。
他恨的,是经常高喊自由平等,要维持世界和平与秩序的美国。如果有那个政权威胁到它的威严和利益,不需要别人的要求,它就立刻出兵攻击这些政权。如果发生在跟它毫无关系的地方,只有在国际舆论的强大压力之下,才勉强出兵维护和平。而这个和平却是以西方世界的利益为基准,而不是当地老百姓。甚至单纯把他们当成回教徒,而非土生土长的欧洲人。
他恨,他恨那些虚伪的政治家,趁火打劫的军阀,以及象征自由和平的美国。尤其当美国再次进攻伊拉克时,他对美国的双重标准更是不解与气愤。
当时,他搞不清楚那些政客到底要些什么﹑想些什么,只知道他跟许多人一样,想要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吃的饱﹑穿的暖,没有随时都可能会丧命的恐惧。如今,他已晓得那些政客的心思与算盘,也明了自己心中只有恨!美国无法理解为什么回教徒反应会如此激烈,倘若这些悲剧发生在美国,美国人难道不会像他们这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国家而奋斗吗?
伊博拉因把所有的忿恨化为子弹扫向那些军人,然后急奔窜进森林。但是另一名组织成员在拿起自动步枪朝军队开火之际,被躲在树干后面的特种部队狂射的子弹击中,身子顿时像蜂窝般倒在溅满鲜血的断枝残叶上面。
特种部队解决了一名恐怖份子之后,一面用无线电请求支持,一面拔腿追赶,受伤的同袍只好等援军前来营救。
突然有位队员绊住了一条绳索,他直觉不对劲,就在急忙闪躲时,一根巨木遽然从天而降,砰一声,他的身子斜飞出去,再撞到大树弹跌在地上,胸口顿时浑浊沉闷,吐出一口鲜血。好在他闪的快,木头只是横扫他的胳臂,没有直接砸向胸膛。他咬紧牙根,拽着枪枝继续追捕,那只断臂则随着他的奔跑而晃动。
负责断后的另一名中东籍成员把枪口朝后,一边往前奔跑,一边不时扣下板机,子弹随着他的跳跃而漫无目的地狂肆飞奔。特种部队利用他的子弹殚竭之际,立刻朝他疯狂扫射。奔逃的他随着奔跑与子弹的冲劲跃了起来,再重重趴倒在地上,草绿色的衬衫被急遽涌出的鲜血染成殷黑。
伊博拉因气喘嘘嘘地跑到海边,瞥见装有两具马达的快艇就在前方,精神顿时一振,奋力往前奔去。这时,不远处的巡防舰朝岸边开炮,剎时水花四溅﹑沙土飞扬。他知道,已经逃不了了。
晨曦的光芒柔柔洒在这方土地,在洁净的沙滩抹上一缕橘红,水波粼粼,海风悠拂,他拿起自动步枪,枪口朝自己的胸膛。此时,赶来的特种部队已将他包围,近十枝枪口瞄准他。
伊博拉因朝家乡的方向跪了下来,此刻终于可以跟妻儿团聚了。他对着大海嘶喊她们的名字,阵阵的波涛声彷佛是她们亲切的呼唤。
『放下枪械,投降!』特种部队大声喊着。
伊博拉因响应了,只不过是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他的心脏。他,趴在细浅的海滩,汩汩涌出的鲜血冉冉流入大海,时涌时退的海水将他的鲜血与灵魂带回思念的家乡与亲人的怀抱。
这时,地球另一端的CIA总部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地点空袭和突袭,否则恐怖份子又将逃跑。
过没多久,间谍卫星在阿富汗北部的山区拍照。
驻扎在印度洋狄耶哥加西亚的一架B52轰炸机,在幽暗的夜色中发出爆轰巨响,抖起修长的翅膀,钻入黝黑的天幕。
雪霁之夜,月明星稀,B52的舱门缓缓打开,碉堡炸弹像雪花般从高空飘落下来,峥嵘崎岖的山区倏然发出一大片眩目刺眼白光,尔后是烈焰冲天照亮了夜空,荒凉颓敝的山区顿时地动山摇。
随后,四架F18接踵而至,朝预定的地点投下集束炸弹。炸弹在半空中爆炸,里面上百颗小炸弹向天女散花般射向八方,成为一大片死亡地毯﹑残废骤雨。
口口声声讲求人权的美国进攻科索夫和伊拉克时,就使用这种既要人死﹑又要人残废的不人道武器,造成许多无辜百姓因而死亡或受伤。难怪当人民在获得自由之后,鲜少会感谢美国政府。
黝黑的山坳顿时荡起震天撼地的爆炸声,山石与雪花四处飞扬。从山洞里逃出来的人们像踩到地雷似的,有的一炸毙命,有的断手断脚。
两架阿帕契直升机护送三架搭载特种部队的黑鹰直升机驶来,直升机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队员立即沿着绳索滑到地面,朝已被炸毁的山洞匍匐前进。原本已经恢复宁静的山峦遽然枪声四起,爆炸声不绝。阿帕契直升机则利用夜视系统追杀在荒芜山间奔窜的恐怖份子,F18战机不时低空飞掠,做为火力支持。
朝阳再次洒在这片灰白相间﹑满布巉岩乱石的山区。美军搜索之后,既惊讶又啼笑皆非,因为这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做---美国!
虽然跟盖达组织有来往,但并非盖达组织的一环。因此这次攻击任务只攻克这个组织的总部,并没有抓到当年美国为了抵制前苏联入侵阿富汗而一手扶持的宾拉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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