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稍思片刻,道:“既然如此……约翰和我在旁警戒,安耶纳,米歇尔,猜里芬,你们三人去检查一下尸体。”
“是。”三人轻声回应,接着转头望向尸体。
他们慢慢地走近。
三人的鞋子踩在染血的地板上,鞋子不约而同地发出“吱------”的空气声。声音传进各人耳里,大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比尔与约翰则站在尸堆两侧,并紧张地向四方扫视,手心的汗水已把他们的枪柄弄湿。
猜里芬已走至其中一具尸体旁,他小心翼翼地摸向它胸前的口袋,并清楚感觉到由指尖传来的余温。
那尸体侧着头躺着,它的双眼猛然睁开,嘴巴则半开半闭,从猜里芬的角度望去,它的表情似笑非笑。
此时米歇尔已走到另一具尸体旁,并捡起搁在尸身上的冲锋枪。他拉出弹匣,发现匣内的子弹仍在,于是把剩余的子弹掏出。
就在此时……
寂静的书房突然响起“嘭!”的一声,尸堆前方五米左右的地板猛然被掀起,两个黑影倾刻从地板露出,并立刻举起冲锋枪向比尔五人扫射!“哒哒哒……”两道火线顿时在昏暗的书房内亮起,寂静的房内刹那响起连续骇人的枪声,三名队员瞬间如喷泉般喷出鲜红的液体,他们染红的身体摇晃数秒,接着软弱无力地倒向身旁的尸堆。
比尔与约翰大吓一惊,“找掩护!”比尔大喊,并敏捷地跳到身旁的椅子背后,“哒哒哒……”枪声依旧在他的耳边响个不停,“砰!”金属制的椅子猛烈地摇晃一下,椅背的右角火花铿然,此时比尔已从椅后跃出,如野兔般向左方的书架扑去!数发子弹从他身后掠过,他已无暇兼顾约翰的安全,眼前只见到一条书架间的狭窄通道。
(到了!)
他右脚用力,向前奋力一跳!
其中一名敌人已从地板的隐密处跑出,并急促地向比尔逃向的通道奔去。
他的眼前只有一条陕窄的通道及散布两侧的藏书,见不到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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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嗄嗄……..”比尔疯了般不继向前跑,他察觉不到自己急促的喘气声,双脚也像上满发条似的不懂停下,并在布置复杂的书架间左右穿梭。他的脑袋早已陷入进一片空白,只懂不断地朝一个又一个的弯角里转,朝一条又一条的通道中跑,但却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完全进入了荒不择路的境地。
他一边跑,双眼呆滞恍惚地望向前方,他见到前面又有一个转角。
他已跑至眼前的转角,于是连忙抓着身旁书架的柜边,并顺势向右方一转,而他此时也软瘫乏力地倒了下来。
“嗄嗄嗄……..”他倚著书架坐在地上,并稍稍回过神来,此时他才发觉自己气喘如牛。
他尽力压下自己的呼吸声,并惊惧地留意四周的动静。
他正包围在书架之中,四周昏暗一片,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藏书。
他努力地冷静下来,并倾耳细听四方,然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
(总算勉强逃得掉……)
比尔如释重负地合上双眼,并用衣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觉得刚才的自已像只蟑螂,然而他已无暇自嘲,并用疲累乏力的声音联络其他同僚:“嗄……我是比尔,有人在吗?”他的声音很轻,喘气声盖过说话声。
通讯器依照惯例,又传出“沙------”的声音,比尔不自觉间紧张焦急起来。
“我是比尔,你们还在吗?”他依旧小声地说,眼神带着不安。
还是只有“沙------”的声音。
(只剩我一个吗?)
“沙------”
他抹了抹流至眼角的汗水,接着无奈地小声苦笑起来。
(我又害死自己的同伴了……)
此时他停下苦笑,轻轻地叹了口气,并瞥了自己的手表一眼,距离援军到达还有十分钟。
“我是第三班的班长比尔,我们受到敌人的伏击,要求尽快增援。”他尝试再联络上级。
“沙------”过了很久也没有回应。
(唉!)
他沮丧地摇了摇头,并用拳头轻轻槌了地板一下。
他看着昏暗的四周,眼神若有所思,接着他拿起枪枝,并慢慢地站起。
比尔决定独个儿走出这房间,但是举目四望,眼前除了书之外,还是只有书,根本看不见出口在哪里。
(唯有自已找了……)
他的体力已略为恢复,并踏出逃生之旅的第一步。
“踏……踏……”他尽量压下自己的脚步声,然已阵阵单调呆板的足音依然微微地传进自己的耳里,使他每走一步皆带着莫名的惊心。
比尔双目带着慎慬惊恐的目光,他一面找寻出口,一面留意四周有没有敌人,然而因为房内的隐敝处实在太多,书架后,转角处,椅子后,还有其他杂物后及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它们皆可能隐藏敌人。
(不会在这儿迷路吧?)
他觉得自己曾走过现在身处通道,但又好像不是。
比尔并没因犹豫而停下来,并继续拿着冲锋枪踏着战战竞竞的每一步。
他突然吃了一惊!还差点喊出声来,他发现隔着两个书架后的通道站着一个人影。
比尔立即停下来,并努力地在微弱的光线中驻足细看。那人的个子高大,从身高推断,似乎不是比尔的队员,此外,他好像还背对着比尔,估计正在和同伴通讯,然而因为环境昏暗及被书本遮盖的缘故------一切只是推测。
(敌人?)
比尔已微微地弓起背,并小心地从书本上架起枪嘴,他眯起半边眼,另一只眼则紧张地盯著书架后的人影,他发觉自己的心正扑扑乱跳,额上又开始渗出汗水。
(一定要中……)
“哒哒!”一下短暂的枪声响起,书架后的人影应声倒地,就在比尔目暏对方倒下的瞬间,他亦急急地跑离现场。
(好,杀死一人了!)
(只余下一名敌人!)
比尔边跑边想,他刻意从乐观的角度想去,心中不经意地闪起希望的光芒。
此时,他耳边的通讯器突然响起:“班长,我是约翰,你在吗?”
(约翰?)
比尔略感惊讶,他以为约翰早已死于枪下,万万想不到仍然活着,于是他连忙回答:“约翰,你在哪?”他的语气流露着半点兴奋。
“我还在书房内,班长你在哪?”
“我也在书房,我们先会合吧!”一百盏明灯同时亮起,比尔的语气已由兴奋转趋激动。
“班长请报告位置。”
“哒哒!”书房内突然响起枪声。
比尔整个人被吓得跳起,他立刻沉默,并紧张地留意四周。
他的脑海瞬间浮现出不安的念头。
四周又回归寂静。
比尔想继续通讯,但他的嘴巴竟不由自主地发不出声音。
他无力地倚向书架,并痛苦地仰起头,双眼紧紧合上,并再用衣角抹了抹额上的汗。
“约翰……请报告位置。”他再次开口,语气有点颤抖,声音糢糊不清。
“……”通讯器没有回应。
比尔心下更惊:“约翰,我是比尔,你在吗?”语气比刚才更颤抖了。
“沙------”通讯器像在玩弄比尔似的。
“约翰,我是比尔,你在吗?”他重覆着刚才的话。
正当比尔焦急万分之际,通讯器终于有回应了:“嘻嘻,你是比尔?”那不是约翰的声音,而且还传来一阵阴森的狞笑。
比尔一下子目瞪口呆,那把狞笑声似曾相识……是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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