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郑少英正在位于福州的台湾分战区司令部内伏案工作。

  他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内已经积了一堆烟头,平时不大抽烟的他竟在短短的时间内消耗了这么多香烟,也足以见得他工作之劳累辛苦。

  需要他处理决定的军务实在是太多了。为了维护祖国领土的完整和统一,我军此次在东南沿海集结了规模空前的陆海空力量,为了组织好近年来我军最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解决许多平时不曾遇到过的问题。郑少英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这使得他比来福州以前削瘦了许多。

  现在,兵力集结等战役前的准备工作已基本就绪,部队的临战演练也正常地开始进行。这些演练不仅是为了提高我参战部队的战斗力,也带有向台湾当局示威的目的,其用意在于迫使台湾当局放弃“台独”的作法,为和平统一铺平道路。

  郑少英现在所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打好维护祖国领土完整的第一仗。当然,略有军事常识的人都能想到,第一仗肯定是要首先攻克台湾军队盘踞的金门、马祖二岛。因为,这两个岛对于台湾来讲,战略价值极高,是台湾的前哨阵地,相当于台湾的两只“战略眼睛”,不拿下这两个岛,我军收复台湾的战役将无法顺利地进行。这一点,也体现在郑少英早就拟订好的攻台计划之中。

  这两个岛之中的金门岛,位置更加重要,岛上守军数量较多,战斗力也强较强。岛上台湾军队的炮火可以控制厦门市附近的海域,对我军集结于厦门的舰队极为不利,而且岛上部署了台湾自制的“天弓二型”和美制的“爱国者”式远程地空导弹,对厦门上空飞行的军机和民航机构成极大威胁。不拔掉这颗钉子,我军的行动绝对要受到很大的影响。因此,攻克金门就成了要重点打好的收复台湾第一仗之中的重点。

  如何才能顺利地拿下金门,是郑少英眼下重点思考的问题。不独因为该岛的重要性,也因为我军五十年前在该岛亡曾遭受过一次惨痛的失利。

  1949年重10月,金门,这个位于厦门东北方向,由大小金门岛和大担、二担几个小岛组成的总面积不足二百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却给处于沉浸在刚刚建国的喜庆气氛中的中国人民带来了一丝悲痛,一直所向无敌的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这个过去鲜为人知的近海小岛的作战中遭到了失败。我军损失两批渡海作战部队三个团又一个营共计9086人。就损失的绝对人数来讲,这并不算是我军所经历的历次战役中损失最多的一次,但却是第一次遭受全军覆灭的打击。参加此次作战的三个团又一个营,成建制的被消灭了。金门战役失利,震惊了全军的将士,而且,它对于以后国共两党的关系,对于中美关系以及我党、我军处理台湾问题的方式都产生了深远

  的影响。

  当年我军多少将士盼望着能复仇雪恨,盼望着能再次踏上金门的土地,不想这一等竟然过去了五十年。直到今天,我们,才有了这个机会!

  想到我军在金门的那次失利,郑少英的心情就格外的沉重。现在,历史赋于他五十年前同样的使命,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好机会白白丧失。何况与五十年前相比,海、空军的优势还握在我们手中呢。

  郑少英所考虑的问题远不止仅仅攻克金门,他还有更深层的想法。他知道,攻克金门的战斗打响,就等于收复的台湾的战役全面爆发。台湾当局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坐等挨打的。鉴于金门靠近,大陆的地理位置,从台湾本岛临时调集兵力给其以支援是不现实的,何况在我握有海、空军优势的情况下也不太可能。对台湾当局采讲,金门再重要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中国象棋中的“车”,更重要的在于保卫台湾本岛的安全,使之不受我军的攻击。那么,台湾军队最可能采取的战略是出动海、空军,与我军争夺大陆沿海和台湾海峡的制空、制海权,进而打击我沿海及纵深的重要战略和经济目标,削弱我军的作战能力,达到保住台湾本岛的目的。从台湾军队近年来装备了大批进攻性武器来看,他们的初衷正在于此。如果对方的目的实现了,那么我军即使顺利拿下金门,也是失败。因为这种结果对我军的战役目的——摧毁台湾的海、空力量及战争潜力是非常不利的。

  如何才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呢?郑少英最先想到的办法是突袭,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在目前的局势下,台湾军队已经高度戒备,不可能指望对方犯麻痹大意的错误。况且,台湾军队装备的E—2T预警机,对我军实施突袭的主要兵力——空中打击力量的预警时间已大大延长。即使我军用空中力量出敌不意地突击对方,对方也来得及起飞一定数量的作战飞机与我军在空中交火,如此一来,必将加大我方的损失。郑少英接着想到了用我军装备的地地弹道导弹和远程巡航导弹袭击对方的机场和军港,但他又认为此手段虽然可以使用,而且肯定使用,但就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目前的精度和火力密度来讲,还达不到将台军的飞机全部或大部击毁于地面,机场完全摧毁,军舰击沉于港内的目的,台军残余的海、空力量仍将对我方造成一定威胁。看来要完全达到摧毁对方海、空军的目的还得用我方的空中打击力量,这决定着战争的胜负。但如何能以最小的损失收到最大的效果呢?换句话说,如何在不能达成突袭的情况下取得突袭的效果呢?郑少英皱起眉头,思索着。

  他又点燃一支烟,拿起了一份文件,看起来。这是一份海军气象部门送交的报告,内容是介绍台湾的气候状况的,报告中写到:

  台湾省地跨北回归线,并受台湾暖流的影响,属亚热带一热带湿润季风气候,以夏长无冬、雨多风强为气候特色。一般地区年平均气温20—25度,一月13—20度,七月24—29度,南部偏高,北部偏低。平原地区常年不见霜雪,遇强寒潮,台北气温可降至0度以下。极端最低气温-12.1度(1944年3月10日,玉山3850米测站)。极端最高气温39.7度(1942年6月7日,台东)。台湾是我国多雨地区之一,全年平均降水量2000毫米左右,南北两端的多雨中心可达5000毫米以上。澎湖列岛年平均降水量不足800毫米。基隆平均每年雨日214天,号称“雨港”。每年6月一10月间台风过境频繁,以8月最多,往往造成严重灾害。

  “每年6——10月间台风过境频繁,以8月最多,往往造成自然灾害。”他自言自语地将报告上的这段话念了出来。看完这份文件后,他将手中的半截香烟揿灭在烟类缸中,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已经他为刚刚思考的问题找到了答案。

  这时,他办公室的门外有人喊了声“报告”,郑少英一边将桌上的文件收拾起采,一边说声“进来。”

  参谋长李伟刚推门走了进来,一进屋,便被充满屋内烟雾熏得咳嗽了两声——他是不吸烟的。他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子,然后对郑少英说:“老郑,注意健康啊,在有空调的屋子更不能抽这么多烟。换换空气吧。”

  郑少英开了个玩笑:“我这烟可没白抽,能解决大问题哩。”

  李伟刚以同样的幽默回答了他:“难道你还想用烟呛死彭台升不成?我看了一会儿消防队就该来了。不过老郑,我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噢,是吗?说说看。”

  “我敢打赌,你刚才在想攻打金门的细节,具体说就是如何在我军打响金门之战的同时摧毁台湾海、空力量,使台湾对我无还手之力,确保我方下一阶段战役的顺利进行。”

  “啐,知我者,李伟刚也,我说老李,你刚才是不是也在琢磨这事儿?肯定有什么结果了,否则你不会采找我。有什么好想法,说出来听听。”

  李伟刚没有说话,掏出笔来,在桌上的公文纸上写了一个字,拿给郑少英看。

  郑少英看过他写的字后,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李伟刚在纸上写了一个“风”字。

  “老李啊,真不愧是参谋长,你可真行啊!”

  “我是你的老同学,还能不了解你?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是不是开始想突袭对方,可是觉得很难做到?想用导弹吧,又觉得不过瘾,不够彻底,最后就想到这个“风”字上来了。你想趁台风在台湾登陆后将它的机场和军港全部封锁的情况下,我机群趁机起飞,在台风过境后,我机群随后赶到,这时,台湾的飞机还未能离开地面,军舰也未能驶出港外,正是我方飞机攻击的活靶子。这样一来,台湾的空、海军就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对我就构不成威胁,或威胁很少。我方的战略及经济目标就有了安全保障,到那时就是我方的海、空军纵横驰骋的时候了。战役的下一阶段实施起来就顺利多了,对不对?”

  “正是这样,不过,这要求我们严格掌握好战役的开始时间,甚至要精确到秒,否则,台风就不会成为我们的天然同盟军。”

  “我看,这得要求海、空军的气象部门做好精确的气象预报工作。还有老郑,是否将我们的想法在司令部讨论一下并上报中央军委,请军委在战役开始的时间上给我们以更大的权限以便更好地利用气象条件这个天然的同盟军,从而避免贻误战机。”

  “我同意你的意见。”

  “噢对了,老郑,还有一件事,刚刚得到的敌情通报,据我方卫星侦察得到的情报,美国第七舰队的“小鹰”号航母编队已到达琉球群岛以东约200海里的西太平洋海域,并且展开高密度的攻防演练,另一艘航母‘卡尔·文森’号也于数天前从美国本土出发向西驶来。看来‘小鹰’号是在此等待与‘卡尔·文森’号会合,然后再根据局势的变化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中央军委要我们密切关注美第七舰队的行动,不要忽视这支海上力量对我收复台湾行动所产生的影响。”

  “美国人终于坐不住了,不过他们所采取的方式还是老一套——炮舰政策,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以自己为世界老大,总以为别国都怕他们,指手划脚惯了。前些日子美国国务卿菲农跑到了北京,带回了我方的条件,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音,这足以体现美国的所谓‘和平诚意’了。”

  “他们是为了拖延时间,当时我方的备战工作也在进行中,但现在不同了,我方的一切准备工作已就绪,如果美国和台湾当局再对我方的和平呼吁置之不理,我们就该采取行动了。”

  “台湾方面的情况最近有没有改变?”

  “有,台湾陆军部队的配置位置和方式都做了较大的变更,处于一线的部队明显减少,撤下来的兵力在纵深呈梯次配备,兵力兵器的配置也较以前更加分散。现在,台军的兵力部署已基本变更完毕。”

  郑少英思考了一下说:“这是台湾陆军惧怕我方火力打击,想在我方火力准备后登陆战役发起前更多地保存有生力量。不过,这对我作战倒确实增加了一些困难,我方打击台军兵力兵器集结地的空中力量得加强。但这也挽救不了他们失败的命运,就算台兵力配置纵深再大,可台湾的战略纵深还是那么大,还是都处在我方火力范围之内,再说台兵力兵器配置一分散,我方登陆.部队更可以集中力量一股股地消灭它,这个弱点,它是无法改变的。”

  “这也是对方的无奈之举,生存第一嘛,命都保不住,它怎么反击我们?”李伟刚为对方的苦心做了一个总结性的说明。”

  就在郑少英为攻克金门而开动脑筋的时候,“台湾国防军”金门防卫区司令叶子荣也在他的司令部中为如何守住金门而绞尽脑汁。

  金门防卫区司令部设在太武山的一个叫“翠谷”的山谷里。翠谷约呈东西方向,司令部的所有建筑物,象司令官,副司令官,参谋长等军官的办公室,宿舍以及餐厅等,都建立在谷顶端两侧的山麓。经火炮专家测量计算,这里是位于大陆的解放军炮兵的射击死角。如果战事一旦爆发,解放军的炮火再猛烈,也不可能打到这个地方来,除非解放军出动飞机进行空袭。叶子荣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因此,在翠谷的周围,部署了数个美国进口的“爱国者”式防空导弹阵地,作为司令部防空掩护兵力。因此,叶子荣觉得这里比原设在金门县城的司令部要安全可靠,便在局势紧张以后,将司令部迁移到这里。

  但是,光保住自己性命是无济于事的,重要的是保住整个金门不被大陆军队攻占。如果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即便能安全逃回台湾本岛,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这个道理,叶子荣非常明白。

  因此,尽管叶子荣原先统辖的兵力已有近四万人,整个金门岛军人与百姓的比例达到三比一,他还是觉得兵力薄弱,向上峰请求加强兵力。

  上峰明白金门对于整个台湾的防御的重要性,满足了他的要求,给他增派了兵力,现在他手上已握有4个重装步兵,师(319师、227师、284师、158师),一个坦克群以及海军陆战队一部共5万余人。

  为防止解放军可能进行的突袭,叶子荣已将他的部队部署完毕并进入临战状态,金门防卫区原有的永备工事也得到了很大的加强。解放军位于大嶝岛的前沿观察所用高倍望远镜能看到台军部队全副武装的行军,白天火炮的炮衣都已卸下,公路上也经常可看到军用大卡车载运弹药忙碌穿梭的情景,阵地内的哨兵也都全副武装。台湾驻金门的部队还展开了野外对抗演习和抗登陆演练。部队在野外就地取材,进行各种伪装,在树林内的隐蔽地带,指挥机构在进行战斗监控训练。同时在野外或重要路口,也都堆置了沙包,挖了散兵坑,二士兵们忙碌地构筑着防御工事。海滩上,M8型轻坦克和M—48H型“勇虎”式主战坦克纵横驰骋,进行着抗登陆作战训练,整个金门岛,一片临战气氛。

  军事部置上,该做的都做了。不过,叶子荣并未觉得有充分的安全感,因为作为一名司令官,他很清楚,稳定的军心和高涨的士气对战胜敌人有何等的重要。而恰在这一点上,他所负责防守的金门岛上,军心和民心似乎都出了点问题。

  这也难怪,金门离大陆如此之近,今后战端一开,第一把战火肯定要在这里燃起,这是一个稍微有头脑的人都明了的。而且,最近“国防部”的一位高级官员发表言论说,金门等海岛防卫作战,作战期程快速而短暂,战场亦孤立。这等于在事实上承认,一旦开战,台军高层对金门等外岛守军不抱任何希望,准备听任其孤伶伶的自生白灭。因此,台湾本岛的部队没人愿去外岛驻防,新近被派来增援金门的士兵个个情绪沮丧,仿佛来到了必死之地。本来吗,谁愿意活,得好好的来送死呢?更有人宣称,谁出钱,谁就可以免于去金门等外岛服役,这种情绪瘟疫般地传染了包括原采就驻扎在金门岛上的整个部队,进而传染了与部队人数相比很少的金门百姓,一时间,金门的军心民心顿时都浮动起来。

  叶子荣正。是为这种状况感到头疼。

  这种状傀决不能继续存在下去,必须尽快加以改变!叶子荣下定峻心,他要制定一些严厉的措施,来改变这种状况。

  岛上军队与当地百姓之比现在接近了4:1,为了稳定人心,预防突发事变和其他事故的发生,采取措施当然要从军队开始,叶子荣决定对军队加强防范,采取以下一些措施和手段:

  一是层层安插“保防细胞”实行特殊统治,这些既叫“保防细胞”又叫“政治细胞”的人,实际上就是台“国防部”、“总政战部”安插在部队中的特务。这些都有各自代号的“细胞”将按上司的要求监视自己身边的一举一动,然后单线向上反映情况。

  二是建立和巩固军中的“心防”战线,也就是加强政治工作。其主要内容是对军队制定多项防范措施,加强政治控制,防止发生“间谍案件”。规定部队按期结合保防教育,发动官兵检举揭发军中的“间谍案件”,规定从士兵到将军不准携带收音机,严禁收听大陆对台广播,严禁私藏武器、弹药及大陆的宣传品等。如发现有私藏以上违禁品者当场逮捕,按“间谍罪”论处。

  三是实行防“叛逆”奖惩措施,严惩的条款有六项:(1)未经批准私自外出者,作逃亡之论处,根据情节可判3—10年徒刑。一旦发现有官兵失踪,要立即向师部汇报,全师立即进入警戒状态,各连队在规定防区内进行搜查。(2)私自向第一线海岸沙滩接近者按“叛逃”论处。轻者判刑,重者就地处决。(3)知情不报者按“叛逃者同谋”论处,依法判刑3—5年。(4)发现叛逃事件来加制止者根据情节分别给予撤职查办、记过之处分及至判处2—4年徒刑。(6)叛逃者所经过的防管区或哨所未能发现者,该单位和哨兵要受审查和记过处分。同时,对易发生叛逃的几种人员明确提出要严加控制,如:平时沉默寡言的人员,曾遭受记过处分的人员,工作消极牢骚怪话的人员,与上司不和经常抗命的人员,在大陆有亲属的人员,对政治现状不满的人员,隐瞒游泳能力或游泳超过600米的人员等。

  四是建立政战“互助组”,实行“以兵制兵”。此招不过是“连座法”的变招而已。

  以上严厉的措施一经颁布,估计军队是可以安定下来了,但岛上还有近两万人的居民呢,叶子荣认为,他们更是不安定的因素,老百姓不象军队,可以下个命令让他们去执行,因此对老百姓必须有更严厉的措施。

  首先,要成立“金门战时特别政务委员会”,为使金门地区的政务适应战时需要,必须成立这样一个最高军政组织机构。该委员会的主任由金门防区司令叶子荣亲自兼任。任务是在金门防卫司令部的严格督导下执行台湾国防部制定的战地政务,金门县政府则在委员会的政策指导下,具体实施唼务。

  在金门各乡镇,公共场所和交通枢纽,遍布金门防卫司令部的宪兵和金门县警察。

  金门警察局还将把警员派驻每个村落,从乡到村必须建立“居民户口检查记事卡”,每个居民必须在本邻内找三户以上做“联保人”,如有违者,将受到惩处。

  人身自由将受到限制。居民外出留宿,应办理外宿表,经所在村落的警员和联保人鉴名盖章后方可外出,到达外出地点后,须申报临时户口,办理留宿登记,接受当地警员监督。

  和军队一样,为防止岛上居民收听来自大陆的任何讯号,居民将不得私自拥有收音机与电视机。居民不准聚众,不准养鸽子,婚葬拜佛等集体活动须事先申请,经核准方能举行。为防止有人偷渡大陆,篮球、排球、塑料桶甚至乒乓球等一切有浮力的物品都要实行管制,登记造册,定期检查。宵禁更不用提,早已开始实行。

  渔民要受更多限制,非经亲朋好友担保,所在村落警员出具证明,方能领到“渔民证”,编人渔民队。每次出海前一天去乡镇公所开具出海证明,方能出海。出海时要随身携带渔民证和身份证,接受检查站的检查。出海时间要严格限制,每日早6时至晚5时为海上作业时间,所有渔船必须按统一编号在指定海域作业。然后以当天规定的灯号、旗号进港。为防接近大陆时出现叛逃事件无法拦截,对作业海域有严格限制。规定海域不得超过大金门3000米以外。外海捕鱼须距大陆10000米以外,同时规定不准在海上过夜,渔船返港后,所有船只均锁扣在岸上,由当地驻军看守。必须建立以船为单位的“爱国小组”,指派受过训练的政工人员督导渔民执行“爱国行动准则”,强制渔民进行情报收集工作。

  岛上的所有居民在工余时,要定期穿上统一制服参加军事训练和民防训练,所备开战有不时之需时应急。

  当所有的措施都制定完毕,交部下下发执行以后,叶子荣感到安定了许多,对金门防卫信心也增强了许多,他觉得一切都准备好了,单等大陆军队来进攻时给对方一个好看。他的部下却没在这么自信,看到他制定的措施,他们评论道:这只不过是几十年前执行过的并且已经废弃多年的老一套又让他们的司令搬了出来,改头换面一下而已。

  陈伟球漫无目的地在昆明市的正义路上的溜达着。

  自打从北京出逃开始至今,已过了约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精神始终保持高度的紧张。他知道,中国大陆的反间谍机关绝不会放松对他的追捕,他们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不过,他们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找到我,可见他们也高明不到哪儿去,他心里这么想,不禁为自己的逃跑有术感到有些得意。得意归得意,在行动上,他却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他知道,任何微小的差错,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再说,留在中国境内,总是有巨大的危险,总不能东躲西藏一辈子吧?要紧的还是找方法溜到境外去,那时才能有安全感。

  他与台湾情报机关的联系已经完全中断了,但他心里清楚,他就算能潜逃出境回台湾,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台湾的情报机关对他这样完不成任务的特工是不会留什么情面的。他在很早以前就对自己的未来作好了打算。台湾方面给他的傀动经费还是比较优厚的,再加上他自己生意人的身份使他每年也有不菲的收入。他把这些钱积攒起来,秘密地存在了西方某国家的银行里,准备自己将来一旦成了台湾情报机关的弃儿时,可以在欧洲某国渡过自己的后半生。

  现在,这个时机已经到来了,他打算溜出境后,脱离台湾的情报机构,去欧洲过自己的舒服日子。可打算归打算,究竟怎样才能逃出中国的国土,却让他费尽了心思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就是他在昆明逗留了一个月的原因。

  他从北京出逃到昆明以后,没有住进任何饭店和旅馆,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从贴在大街的电线杆子的小广告上找到一则出租靠屋的启事,并与房主进行了接洽。

  从陈伟球出示的伪造的身份证上,房主得知这个名叫张康的青年是广东一家合资公司在昆明的办事处的雇员。因工作需要长期留驻昆明,因此需要找一处住房,以便于工作的开展。房主很痛快地把自己的一居室楼房租给了他,并对自己的新房客感到满意,因为他对高价房租没有还价。

  其实最感满意的还是陈伟球本人,因为他所租住的这种单元楼房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便于邻里之间的交流。而且,房主要求他对外人不要讲这套房子是租的,而应该称是朋友借住。陈伟球由此猜到这套房子本身是无权出租的,房主为了一点利益是绝对不会将房子出租的情况告诉外人的。因而,陈伟球觉得自己的安全系数有了很大的提高,可以安下心来策划如何逃出国境了。

  但策划来策划去,时间已经一天天过去了,结果却没有出来,这使陈伟球心越来越焦虑。这一天,看看天色已晚,他感到百无聊赖,便走出房门,到街上散散心。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身体有些疲劳,便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先生要去哪里?”当车开动后,出租车的司机问道。

  “随便逛逛。”陈伟球漫不经心地答道。

  司机从他的这句话里好象听出了什么,接着问:“听口音,先生不是昆明本地的人吧?”

  这句话引起了陈伟球的警惕,他看了司机一眼,说:“不是,我是广东人,在昆明工作。”

  “你是一个人住在昆明吗?”

  “是的。”

  “你贵姓?”

  “免贵,姓张。”

  “您一人孤身在此,生活一定很单调吧,不想找个什么地娱乐娱乐?”司机暖昧地笑着。

  听到这句话,陈伟球隐约猜到了司机的用意,他的心理一动,说道:“好吧,就有劳您,给我找一个能开心的去处。”

  司机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大哥大”,拨了一个号码,讲了几句话,然后加快了车速。

  陈伟球心里做好了一切准备,若是情况有.什么不测,他可以采取措施。

  出租车拐过了几个弯,来到了一条僻静的街道,在一盏路灯下面停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司机和陈伟球都下了车,司机介绍到:“张先生,这位是我的表妹,叫小娟。”又转向那年轻女子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张先生,请照顾好他,让他开心。”然后,他看着陈伟球。

  陈伟球发觉自己没有猜错,他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司机,司机钻进车里,一溜烟开走了。

  那个叫小娟的女子浅浅但却是甜甜地一笑,说了声:“张先生,请跟我来。”

  二人顺着街道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家不大的旅馆的门前,看规模,象是私人开设的,小娟带着陈伟球走了进去。

  这家旅馆当然没法和陈伟球住过的任何一家豪华饭店相比,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不要求跟在小娟后面进来的客人登记身份。当他们经过写着“登记处”的房间的窗口时,里面的那位中年男人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说了一声:“一百块。”

  小娟望着陈伟球,他从钱夹里拿出钱,递了进去,他们走进了旅馆的靠间,墙角放着一张双人床,另外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木椅,门后放着一个衣架。

  陈伟球在屋内的灯光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名叫小娟的年轻姑娘,看上去她刚刚二十出头,长长的黑发,皮肤白皙,身穿雅致的黑裙子和一件白色短袖T恤衫。人长得还算清秀。

  小娟这时开口了:“你得付三百块,而且得先交钱。”

  “当然可以。”陈伟球数出三百元,递了过去。

  “谢谢。”

  小娟开始脱衣服。陈伟球则走到窗口,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窥视,这扇窗子是临街的,从这儿向外望去,街面上似乎一切正常。陈伟球放下窗帘,转过身来。

  小娟这时已经将衣服脱光,躺在了床上,身上盖了一条毛巾被。“你在看什么?”她问。

  陈伟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这家旅馆有没有后门?”

  “有,当然有。”小娟说。“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家旅馆的老板很有些手段,上下他都打点好了,所以这儿很安全,肯定不会出什么扫兴的事。”

  “那就好。”

  小娟这时将身上盖着的毛巾被掀开,吃吃地笑着,说:“怎么,张先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吧?你还不脱衣服?”

  看着小娟苗条的身材,陈伟球的心跳明显的加快了,自从来大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一直是担惊受怕地过日子,甚至连个安稳觉都没睡好过。再说,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沾过女人了。我需要眼前这个女人,陈伟球想,他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扣。

  从小娟那里回到了自已的住处,陈伟球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尽管和小娟风流了一夜,但他并没有觉得疲惫,在快天亮的时候,他睡了二生中最香甜的两个小时觉。因此,他觉得现在精神好极了。

  现在,他心里想的却并不是小娟,而是他的出逃计划,自从他昨晚了解了小娟是如何操起了皮肉生涯的经过后,一个想法渐渐地在他头脑中成熟起来。

  昨晚,他们完事以后,陈伟球以他的温柔和同情搏得了小娟的好感,闲聊中,小娟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

  小娟也不是昆明市人,她老家在云南河口瑶族自治县的一个村庄,这村子离边境很近。与越南的老街遥遥相对,自从中越关系解冻之后,双方的贸易往来日益增多。小娟的家庭本来比较贫困,又因母亲有病,家中生活窘迫,欠了不少债。小娟的父亲为了缓解家中经济状况,向别人借了些本钱,加入了双方边境贸易的大军中。但她父亲为人老实,又不会经营,生意赔了本,家中欠债更多。已成年的小娟为了替父亲分忧,只身来到昆明,原指望找个好工作,能多挣些钱寄回家以解困境,却没料到踏入了火坑。当她在这些旅馆当服务员后不久,就被黑心的老板强奸了,后来又胁迫她卖淫。她想去告发老板,又怕他下毒手,而且自打她干起皮肉买卖后,确实多挣了不少钱,家里的经济状况也有所好转,因此,她只好就此混下去。

  听了小娟的身世后,陈伟球立刻表示了极大的同情,临出门前又多给了小娟两百元钱。小娟挺感激他,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他以后还可以来找她。

  陈伟球当然不是真的那么同情小娟,而是她的身世是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小娟的老家很靠近中越边境,也许可以让小娟……”陈伟球当时就想到了这一点,回到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后,他接着动脑筋,渐渐的,他的出逃计划完整了起来。

  就在他前思后想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陈伟球蹑后蹑脚地下了地,走到门前,从门镜里向外望去。

  这一望可让他着实吃惊不小,门外站着两个大陆的民警,正在敲他的门。

  陈伟球屏住呼吸,不敢出一声,只是从门镜城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两个民警敲了一会儿门,见没有动静,便转向另一户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走出了一位中年妇女,两位民警指着陈伟球的房门,好象在问些什么,而那中年妇女也脸朝向他的方向,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民警转身走了。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陈伟球顿时觉得危险又在向自己逼近,他决定将他刚想好的计划立即付诸行动。本来,他想再和小娟多会几次面,再谨慎实施他的出逃计划,可现在他等不及了,他拿起屋里的电话,拨了小娟给他的那个号码。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您找哪一位?”

  “我找小娟。”

  “您贵姓?”

  “免贵,姓张。”

  “啊——原来是张先生,我听出来了,怎么样,昨天夜里过得好吗?”

  “你是谁?”陈伟球有点奇怪。

  “怎么?没听出我的声音来?我是小娟的表哥。”

  原来是那个出租车司机。陈伟球问道:“怎么是你接电话?小娟呢?”

  “怎么,您这么想她?才过了不到一天,看来她很合您的心意吧?”电话那边传来笑声。

  “小娟呢?我怎样才能找到她?”

  “还是我送您去吧,您约个地方,我去接您。”

  “为什么?”

  “您别介意,仅仅是为了安全,您知道,有些买卖是不合法的。”

  “那好吧,今晚七点整,昨天的老地方见。”陈伟球挂断了电话。

  晚上,陈伟球收拾好东西,走出屋门,关门时,才注意到门上贴了张纸条,上写着房主的名子和这样一句话:“请您明日到派出所去一趟,民警老张有事找您。”

  对不起,拜拜啦,有什么事,让房主去对大陆公安去解释吧,陈伟球转身走出楼门。

  一路上,出租车开得很慢,陈伟球知道司机的心思,他是怕有车盯他的稍,于是陈伟球对司机说:“您是不是不放心我?您看我象个公安吗?”司机笑了笑,说:“张先生别多心,干我们这一行的,处处都得加小心,一不留心,我就可能蹲班房,还会牵连很多人,所以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当司机觉得确实没有异常情况后,便加快了车速。

  车子这回直接开进了旅馆的院子,陈伟球付了车钱和房钱,在和上次同一间房里,找到了正等着他的小娟。

  小娟刚刚洗过澡,长长的秀发还没完全干,披散在肩上,两颊泛着红晕,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半透明的睡衣,娇好的身材连同黑色的内衣若引隐若现,显得十分迷人。

  陈伟球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他知道,今天晚上不是干那种事的时候,他的出逃计划能否成功,就看他能不能说服小娟和他一同出走了,他走到门前,掀起窗帘,看看旅馆的院内,又走到后窗那里,看了看大街。

  小娟本来等着陈伟球来和她亲热,没想到陈伟球又做着和初次见面时同样的事,她心里对这位引起她好感的客人的举动很不以为然,觉得他未免有些胆小怕事,便自己先开始脱衣服。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小娟正在解纽扣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跟你说实话。”陈伟球说:“我今晚来不是和你做爱的。”。

  小娟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那你为什么?”

  “小娟,你听我说,”陈伟球伸手将小娟睡衣领口的纽扣扣好,“我有事求你帮忙。”

  “张先生,您别开玩笑,我能帮您什么忙?”

  “你听我说,我所在的公司现在在国内生意很兴隆,生意的范围也不断在扩大,我是公司在云南的业务主管,现在云南的业务开展得也很好,公司想进一步加大投资,用来开展对越南的贸易。公司的领导人认为,越南这个较为贫穷的国家需要我们的产品,一旦公司和越南的贸易开展起来,会赚很多钱。公司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我,而我想,为了使工作能顺利开展,就好的方法莫过于在靠近边境的某个城市设一个办事处。我正在寻找这样的机会,偏巧我又遇见了你,了解了你的情况。你的家乡河口县正好位于中国进入越南的主要通道上,交通运输都极为便利,是设公司办事处的好地方。你是当地人,办事当然比我方便,我孤身一人前往那里,一个朋友也没有,工作不好开展,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这个忙。”

  “可是,张先生,我在这儿有事要做,我得挣钱养家啊。”

  “挣钱有很多种方法,不非得干你这行啊,小娟,我问你,你当初是为了干这行才来昆明的吗?你现在是心甘情愿做这种生意吗?”

  “也许有人是,可我不是,我是没有办法才走上这条路的啊。”小娟的眼中渐渐的涌出了泪水。

  “就是啊,小娟,现在你还年轻,得为自己今后的前途着想,不能总一辈子干这种生意吧?等你年纪大了,你该怎么办?至于挣钱吗,我看这样办,如果你能同意和我一起去你的家乡去工作,我可以以公司的名义雇用你,你的薪水绝不会比你现在挣得钱少,这点权力,我这个公司业务主管还是有的,你看怎么样?”

  陈伟球看到小娟低头不语,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小娟,便又说:“我之所以让你帮我的忙,还有一个原因,自从咱们上次见面认识你以后,知道了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象你这样的女孩子不该干这个,你应该有更美好的生活,再说,”陈伟球将声音故意放低。“我也很喜欢你,是真的。我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何去何从,就看你的决定了,如果你不愿意,只要你说句话,我现在就走。”

  听了陈伟球的话,小娟犹豫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真让她有些不解。小娟接待过不少客人,她以前以为自己在对付男人这方面很聪明,可现在,她不再这么自信了。难道只跟他接触过一夜,睡过一次觉的男人就会对她有了感情?不过,眼前这位张先生至少有些话是对的,她不能总操着皮肉生涯,她接待过的一个个嫖客对她的蹂躏,老板对她的虐待与盘剥,都让她刻骨铭心,她早就不想过这种日子了,但是她别无所长,更由于老板对她的威胁,使她至今未能跳出火海,也许这位张先生真的是能改变她的未来的生活的人?

  小娟不再犹豫,她抬起头,对陈伟球说:“张先生,我听您的,如果您需要我为您以后的事业帮忙的话,我会尽力的,说实话,对这种卖笑的生活,我也早就厌倦了。只是没有机会脱离而已。您知道吗,这儿的老板对我们这样的女孩了看管得很严,我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人身自由。”

  “那不要紧。”陈伟球说,“我可以以带你逛街的名义,明天一早把你带出去,然后我们就直奔你的老家,去开辟我们的天地,你看这样行吗?”

  “那当然好,不过,今天晚上如果您需要我,我可以……”

  “不,”陈伟球打断了小娟的话,“我说过,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做那种事的,从现在起,你已经是本公司的雇员了,为了工作,我不能和我的雇员保持那种关系。记住,从今往后要叫我张经理,明白吗?”

  “遵命,张经理。”小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今天晚上我另找住处。”陈伟球接说。

  “不用,张经理,没有什么不方便。再说,你今晚一走,老板会以为我得罪了客人,明天我又会挨他一顿狠揍。”小娟说。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没关系,只要你夜里睡觉别打呼噜。”

  陈伟球也笑了,“明天早晨你可以告诉我。”

  第二天早晨,陈伟球和小娟手挽手向旅馆的大门走去,当经过登记处时,陈伟球向那位中年男人的眼前放了两百块钱,说:“老板,我带你们这位小姐出去陪我开开心,你不反对吧?”那老板看着眼前的钞票,眉开眼笑,说:“当然不反对,先生您尽管开心去玩。”又对小娟说:“小娟,要好好地陪这位先生玩好。”

  二人出门后,坐车直奔昆明火车站,到了地拷后,陈伟球让小娟买了两张至河口的火车票,他自己去火车站的寄存处取出自己的东西。看看离开车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便带小娟逛了逛商场,给小娟买了两套衣服,说是以后工作时让小娟穿得体面些,便于社交活动。然后便和心存感激的小娟一同乘上火车,奔小娟的家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