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不欢而散,群雄纷纷离去,慧通大师心中不过意,一个劲的好言挽留各大门派的首脑入寺吃了素斋再走。
赵夜仙,林宇廷等五派首脑自也深感荣幸,便在慧通方丈陪同下,观了山色寺景,品尝上好的素斋,直到翌日早晨,方谢辞下山。
三派掌门顺路结伴南归,三派人众下了少室山,谈起这次嵩山之会,均是悻悻然,心下沮丧,其中赵夜仙年岁最长,见状打了个哈哈,宽慰众人道:‘大家不必太过郁闷,人生不如意事八九,我等有心结盟替天行道,耐何造化弄人,偏生不让我等壮志如愿,但只要咱们们心中存了侠义二字,凭手中三尺青锋在,便不结盟,只要个人尽力而为也就是了。‘
赵广年点头道:‘仁兄说的在理啊,小弟也是一般心思,俗话说天欲降大任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磨其意志,此次结盟心愿未了,或许正是上苍对咱们卫道之心的考验哩。咱们可不能气馁。‘林宇廷虽心中有自己的鬼算盘,但听二人如此说,口中也只得敷衍道:‘正是如此。‘众人自宽自慰,谈论了一会儿,赵夜仙乘兴道:‘此去不远,便是龙门镇,咱们来时走的旱路,此时也无甚么要紧事缠身,不妨泛舟渡水,顺着洛河而下,沿途也可饱览一番山光水色,两位认为如何啊?‘林,赵二人欣然应充。
这次随掌门人前来少林寺的都是各派中的精英好手,平日里在江湖上也彼此风闻过对方的侠名,只恨各处一方,无缘相见,趁这相处的机会不由的着实接纳,互致寒喧,大伙说说笑笑,气氛甚是融洽。
到了洛河左近,雇了三只大船,六七十人分别乘了,林宇廷,赵广年二人与赵夜仙及所率的崆峒派诸好手共乘一船,诸人意气风发,三船顺流而下,一路闲谈不表。
这一日过了宜阳,上岸游玩了一回,吃过午饭,众人重又上船,径奔洛宁驶去,估摸总得傍黑才能抵达洛宁,日影渐移,船上众人正谈笑风生,指点山河之时,猛听的一声锐响,林宇廷等人骇然抬头,只见一枝响箭从前方港叉中飞出,正射中三人所乘这船的前桅杆上,哗啦啦帆绳断裂,一幅巨帆颓然垮落下来,说是迟那是快,前箭刚至,紧跟着又是一箭流星赶月般射来,林宇廷见势不好,挥掌拍在船舷,打下一块木屑甩手掷上天去,将那支响箭击落河中。这才保的后桅杆不被射下。赵广年抽出长剑,惊怒道:‘什么世道,光天化日,内河漕道之上,竟然会有歹人公然劫船,还有王法么!‘
这时只听的随后两船也传来惊呼叱骂声,哗啦啦一面帆接一面帆被飞来的羽箭射了下来,赵夜仙低喝一声:‘好箭法!‘心中不由的暗暗吃惊,看来劫船之贼并非泛泛之辈啊,其中大有能手,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正思忖间,一阵梆子响过,前方港叉的芦苇荡里,劈头涌来了三十几只柳叶快舟,内中簇拥着一艘大船,船头高高矮矮站了十数人,后桅上挂着一面大旗,被风吹的烈烈直摆,一时倒看不清上面标的是什么字号,刹那间,贼船已到面前,,赵夜仙背后一人,正是他的四师弟褚孤柏,亦是崆峒派有名的好手,上前按剑长声道:‘是何方朋友在此上线开扒,莫要认错了人!俺们是青城,华山,崆峒三派弟兄,乘船观光至此,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好朋友们海涵,我们今日借个道,诸位请了吧!‘
他这么一说,心想这帮水贼若非吓破了胆,也必将惶恐退却,武林中的名门大派,单只一家已是很令人侧目了,如今报上三家的字号,试问天下绿林道中还有那个吃了熊心豹胆敢与之争锋?他正这么想,不料对面大船上的人闻言齐声轰笑,或嘻嘻哈哈,或戟指嘲骂,竟是全然的没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褚孤柏心中大怒,铮的拨剑,便要叫阵挑战,赵夜仙一把扳住他肩,上前一步道:‘老夫崆峒派掌门赵夜仙,不知贵方能否赏脸,让老夫拜会一下你们的总瓢把子,咱们都是武林一脉,相逢便是有缘,我等三派若有什么得罪贵帮之处,当面相商也是无妨。‘他语调不高,但隔水传过去,却是绵密悠长,字字都是清清楚楚送进诸盗的耳中。他露了这一手高强内功,群盗顿时静了下来,不再喧哗。
随着话音,对方船头一个蓝衫大汉越众而出,嘿嘿冷笑一声道:‘赵大侠谈吐得体,言辞和蔼,只可惜虚伪了些,你们前几日不是还在嵩山少林寺聚会,推举什么武林盟主,要合伙对付我们绿林道吗,怎么今天朝了相要见真章,却成了软皮蛋了?哈哈,真是可笑啊,可恨!‘
赵夜仙心头一凛,暗想原来这些人是故意找磋,存心来找麻烦的,看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对方傲慢无礼,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真有必胜我三派联手的把握?哼,老虎口中拨牙,待会儿定让你们知道厉害,二人对答间,那数十艘小舟已飞速包抄斜插过来,隐然对三派船只形成合围之势。
他眼见多说无益,一边面带微笑看向对面船头那蓝衫汉子,一边嘴唇微嚅,轻轻向身边林宇廷,赵广年细语道:‘好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一会咱们不妨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林,赵二人会意的唔了一声,把右手拢在袖中,暗暗抓紧了剑柄,正要发作,不料贼人却更加凶悍,竟先动起了手来!
只听响箭连鸣,胡哨声声,贼人大船拨锚向前催动!小舟上的贼人也亮出挡牌勾枪,拼命的要往对方这三艘大船上抢!赵夜仙等人所乘的第一艘船这时已和贼人座船将将靠拢在一起,贼人座船顺流而下,声势更加的猛烈些,赵夜仙,赵广年不等两船衔接,已是长啸一声,‘旱地拨葱‘,亮剑冲天而起,纵向对方大船。
那站在船头的蓝衣大汉呛啷啷从背后抽出刀来,喝一声:‘躺下!‘一招‘天地纵横‘,刀锋削向二人下盘,两人身为一派掌门,武功自是了得,见他刀来,齐出长剑挡隔,‘钉铛‘刀剑相碰的一刹那,已是借劲扭腰,各向船舷两侧扑去,只听兵刃相撞连珠般的密响,两个人一口气向船头群敌递出了六七剑,众盗抵敌不住,喝骂声中纷纷后退,让他俩在船头站住了脚,蓝衣大汉面带杀气,挥刀扑向赵广年。
赵广年稳住身形举剑相迎,将要交手,忽然轰的一声响,两船已撞在一处,震的众人脚步不稳,四下里乱走,赵广年与那蓝衣大汉本拟见招拆招,先试探一下对方的能耐,这一震之下收不住脚,二人竟不由自主的撞向了一处,彼此大惊之下忙运气与肩,蓬的双肩对撞,均是身子一晃,借势退出三步,同时手中刀剑也撒出招来,电光火石般的连搏数招,这是生死相斗,二人面对面,硬碰硬,半点也取巧不得!
赵广年刺出六剑,那大汉挡了六刀,随即刷刷还攻两刀,赵广年铮铮接了两剑,两个人以快打快,一口气又连拼了十几招,仍是不分高下,赵广年心中惊诧,自己身为青城派掌门,一手风雷剑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但对面那蓝衣大汉刀法精熟,自己竟占不了半分便宜,这大汉到底是谁!?这些悍匪又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时两船相接,互有对方好手攻上已方船只,混杂相斗,追赶厮杀,一时间把个风光宜人的洛河之上,变成了修罗战场,与赵夜仙对敌的是个手持细长熟铜棍的灰衣老者,二人大战,赵夜仙一支长剑寒光霍霍,似白蛇吐信,似怪蟒翻身,剑剑凶狠,那老者须发皆白,看岁数比赵夜仙还老,只是手上的功夫却不服老,一根棍呼呼生风,如猛虎下山,如蛟龙摆尾,棍棍夺命!
战不多时,船头地势狭窄,被他棍打一片,三两下把赵夜仙逼的无处腾挪闪转,若想再退,身后就是洛水!赵夜仙见势危急,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暴闪,把数十年修为的崆峒内家真气运至剑上,使一招‘虬曲无端‘。‘嘿‘的长剑往老者棍上搭去,那老者仗着兵器沉重,横棍去挑,只听‘铛‘的一声响,激起火星四射,赵夜仙的剑锋被崩缺出一个口子,那老者也被对方剑上传来的气功震的双臂酸麻,忙向后退开几步。赵夜仙缓过手来,抖剑刺翻了一名欲上前夹攻的贼人,这时那老者将棍一抖,迅若狂风又扑了上来,二人抖擞精神,剑来棍往,斗了个难分难解。
林宇廷挂念本派弟子,撇了身旁激战的崆峒诸剑客及群盗,转身穿舱而过,奔到船尾,放眼一看,不由暗暗心惊,只见后面两艘大船被射下了桅帆,此时在波心团团打转行进不得,数十艘小舟上的贼人如蚂蚁样乱纷纷往大船上攀去,羽箭横飞,钩枪漫扫,船上雇来的船工舵手等人早吓的钻入舱内,唯有两派好手在船舷处奋力接战,林宇廷见状大吼一声,纵身往洛河中跳去,看的敌对双方同时惊呼,均想这林宇廷莫非心中怯战,要泅水独逃不成?刚一转念,说是迟那是快,林宇廷身子下落,脚尖在波心一点,‘嗖‘的借力又跃了起来,就这么一个起落,已飞身在相隔四五丈远的第二只大船上,看的众人目旋神驰,连群贼也是心中暗暗叫好,佩服他的轻功过人。
林宇廷上了船头,摁绷簧长剑出鞘,只听的左舷兵刃撞击之声乱响,战况甚烈,已有数个贼人冲破华山派弟子的防守,攻上船来,林宇廷不敢怠慢,飞身向左舷扑去,只见为首攻上船的贼人身形瘦小,约有四旬上下年纪,面色泛青,眼放锐光,手中提着一口快刀,见有人过来,一声不吭,刷的搂头就是一下子,林宇廷见他刀法快捷,抖精神舞剑力敌,运剑拨开敌刀,反手‘腕里翻云‘,剑指瘦汉肋下,瘦汉侧身闪开,手中刀走个‘大鹏展翅‘的式子向下斜切林宇廷的左肩,林宇廷左手一分剑诀,扭腰避开他这一刀,随即抖手一剑插向贼人的右胸,那人‘举火烧天‘回刀抵挡,林宇廷撤剑又使个‘青龙探海‘刺敌下盘,瘦汉怪叫一声,奋力闪开剑刺,身子旁走,手中挥刀斜砍向林宇廷,两个好汉刀来剑往大战十五回合不分胜负。林宇廷边斗边琢磨,敌人有备而来,人多不说,个个都是硬手,自己切不可恋战,应尽早施绝手干掉眼前劲敌,设法引着大伙脱离险境才是,想到这里,他卖个破绽身向后仰,那矮瘦汉子不知是计,一个翻身反手刀,猛劈过来,林宇廷喝声‘来的好!‘脚下不动,手上使招‘铁锁横江‘,运剑将对方单刀引开,忽的左掌一抬,凌空劈了过去,正是他的绝学阴风刀!
那瘦汉见状一声大喝,也是左掌呼的劈出,两股掌力相交,这瘦汉只觉林宇廷掌力寒若玄冰,如万针攒刺一样攻过来,大是难当,他心中吃惊,暗叫一声不好,他是个老江湖,其实若论辈分资历,比林宇廷还要成名早了十几年,只是林宇廷不认得他而已,这时见势不敌,他想也不想,一个‘鹞子翻身‘向后急翻,饶是翻的快,这一招阴风刀的劲力与他刚猛掌力一抗,‘喀刺‘一声,竟把他的手腕击断,瘦汉痛哼一声,身子在船头立不住,扑通浪花飞溅,栽入水中。底下柳叶快舟中忙有两个贼人伸铙钩将他水淋淋的救起,那矮瘦刀客仆在小船上喘了几喘,忽的直起半个身子忍痛大呼道:‘并肩子,撒亮子啊,撒亮子!‘
船上激斗的三派好手大惊,他们都是江湖上的行家,听贼人喊的黑话,那瘦汉是要让同伙烧船啊!
这下可着实吃惊不小,赵广年边斗边狂喊:‘快把船靠岸啊,贼人要烧船!‘当下诸人一边分出人手迎战,一边有人下舱将魂飞天外的船工舵手用剑逼了出来,喝令他们开船靠岸,群盗见状暴喊,攻势更加的紧急,只见从芦苇丛中极快的又驶出十余条小舟来,箭一样扑向三艘大船,小舟上高高堆着干柴枯枝及淋着松油等助燃之物,竟是早已预备好了的,单等头领传令驶出来,要将对方连人带船烧个干净喂王八!
赵夜仙心中焦急,暗忖以我等诸人的武功,只可上岸力战,不可和群贼在河中缠斗,任你本事再高,被人用火把船烧了,你也一样是插翅难逃,他越想越怕,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敢多寻思,那就是他这武功高强,名头响亮的崆峒派掌门,却是根本就不会水,若是死待在船上等人放火烧,非得活活烧成烤猪不可,这时他已退回到已方船上,一边连声的招呼开船,一边拼死敌住要跳过船来的那灰衣老者,林宇廷在第二只船上也看出事态严重,虎目一扫,正见一名船工哆哆嗦嗦伏在船后,手持长蒿却不敢站出来撑船,他心中大急,上前一把夺过船工手中长篙,在河心处用力一点,这船颤颤微微的竟被他以一人之力撑动了起来!
船一动,金蜈蚣冯思远在船头刚刺翻一名敌人,见状大喜,忙叫道:‘大伙护住掌门师兄和舵工,快开船呀!‘听他一喊,徐延胜,秋宇成等华山派剑客飞身赶到,仗剑守在林宇廷面前,不住手的拨打飞来的石块袖箭,众船工也醒过神来,心知贼人要烧船,连他们也逃不了,当下壮着胆子从藏身处爬出来,各使柁桨,竟把这艘大船驶动,直往岸边靠过去了。崆峒派与青城派的船只也是拼命攒使,这时烈焰飞腾的小舟已撞上三船,火借风势,劈劈拍拍的烧了起来,在浓烟烈焰中,群贼的暗器不住向船上打来,三艘大船上的人叫苦连天,拼了命的摇船拒战,向岸边靠去。
众人心齐,将船靠了岸,有船工放下跳板,三船上的三派好手及船工柁手百余人,冒着横飞的烟火,狼狈万分的突向船舷,抱头逃上岸去,不时有人中刀中枪,或是被箭射中,死在船头及洛水之中。
蓝衣大汉举刀狂喊:‘追赶上去,不要放走了一个。‘贼人一阵鼓噪,大小船只晃晃悠悠追过不,也停泊在岸边,跳板放下,蜂拥着冲上岸去,日近黄昏,太阳将要落山,可烧船的大火烈焰冲天,却把四周景象照的更加的通明。这一带乃是大片的农田和柳树林子,只有几个晚归的老农在陇边闲聊,见这阵势早吓蒙了,如今见这些人凶神恶煞的又从水上打到了岸上,那里还敢再待,忙扔了锄头,往远处的村落里逃去。
林宇廷等人先前只知贼人势大,这时定睛细看,才发觉对方果然人多,一艘大船加三十几只小舟,足有一百多人,赵夜仙估量一下形势,已方除了不中用的船工外,尚有五十多人,虽然人少,但都是三派中出类拨萃的好手,此时陆地相斗,正好可以大展身手,未必便输给了贼人。
赵夜仙正想的好,心下稍安,忽听的马蹄声大作,不一时从柳树林后撞出一彪马队来,个个黑斗笠,长披风,人手一把朴刀,打着胡哨扑向三派众人。褚孤柏紧张的低叫道:‘师兄,是马贼!若是他们纵马直冲过来,咱们可很难抵挡啊。‘赵夜仙也是心中大惊,向林宇廷,赵广年二人道:‘两位贤弟,这些人可不象一般的贼人,等闲山寨水帮,那有这许多硬手?凭咱们三派的精英俱在,非但斗不过人家,竟还要毁在他们的手上!‘
林,赵二人也是颇有些骇然,心说敌人势大,若是明教复生,或有这么大的力量,可魔教早已败亡了,而今突然遇到强敌,莫非是黑道群魔大联手,蓄意设伏聚歼我们不成?三派剑客围成一个圆阵,背靠背,剑尖向外,似一个银光闪闪的剑球指向众贼。四五十船工连滚带爬往田里逃,包抄的贼人也不伤他们,任其自去了,随即马步贼四面压了上来,约二百余人将赵夜仙等四五十人围在其中。
赵夜仙惊怒道:‘你们究竟是那条道上的朋友,咱们有里有面的,并无过节,要动手也得先言语一声,报上个字号,难道绿林道上便没了规矩,不懂的江湖上的交情?‘那蓝衫大汉呵呵大笑,用刀尖一指身后贼船上的旌旗道:‘相好的,谁说老爷们没亮字号,睁眼看仔细了,我们是谁。‘
船上一名小贼忙伸手把随风乱舞的旗子扯直,华山,青城,崆峒三派高手定睛细看,不由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一阵骚动,‘原来是天星门?‘‘他们是天星门的人!‘‘原来是邪魔外道,怕什么,咱们和他们拼了。‘‘对,谁怕谁呀,和他们拼了!‘说是不怕,但背靠的更紧了,剑剑也微微发了颤。
赵广年怒道:‘阁下便是天星门门主神刀浪子聂香郎吗。‘蓝衣汉狂笑道:‘对付你们这等小角色,还用不着俺们聂门主出马,我公孙超在此足矣。‘赵夜仙,赵广年,林宇廷等人听了又是一惊:天星门怒风堂堂主,中原第一快刀手,人称千刀万剐的公孙超?嗯,果然名不虚传,有气势,够厉害!
这时公孙超又一指身边灰衣老者道:‘这位是敝门暮雨堂堂主何草仙,‘鬼影子何草仙?‘赵夜仙有些吃惊,莫非天星门四大堂主都来了吗?何草仙双手持棍一抱拳道:‘老夫今日能和崆峒派一代宗师切磋上几招,真是荣幸啊,赵先生功夫果然不同凡响,竟能抵的住我的十六路‘惊天挡‘棍法。听说赵先生暗器功夫在武林中也是一绝,待会儿老朽还想领教。‘赵夜仙冷哼一声,公孙超看向那瘦刀客,正要开口,那人一脸的阴鸷沮丧之色,一摆手道:‘罢了,我诸葛小灯今天认栽,姓林的,你的功夫的确强过我许多,我敬你是条好汉,一会单独挖个坑给你埋了,也算略表我的敬重之心了。‘
林宇廷却也沉得住气,点了点头,道一声‘多谢。‘公孙超又一指马贼中为首一人道:‘这位爷是我们天星门的盟友,关东大侠赵四海赵老爷子!‘诸人看去,见这赵四海五旬上下年纪,紫红脸膛,虎背熊腰,手中提着一口厚背鬼头刀,形容甚是威猛。他左首一个年青汉子,相貌俊朗,眼中闪着一股子的邪气,这人正是赵四海的‘贤婿‘,多情浪子何非是也,右侧马上乘客也是个年青男子装束,长的甚美,细看五官,却是个扮男装的姑娘家,这女子是赵玉娇,怀里鼓囊囊的,竟是把百岁儿的孩子也带了来,反正她是横下一条心,何非上那去,她便跟那去,绝不容他再有机会拈花惹草。
赵夜仙这时高声道:‘公孙超,几位朋友都已介绍完了,便请贵门聂门主出来一见吧,老夫正想领教聂门主的化羽神刀!‘
公孙超摇了摇头笑道:‘聂门主并不在此处,他听说昆仑派的玄灵老道自夸剑法天下无敌,已经赶去往昆仑山的必经要道上等候了,想来这时候正提着玄灵道人的头颅,往黄山去找邓文羽那小子的麻烦啦,哈哈,怎么样,现在弃剑投降,归顺我们天星门还为时不晚,否则的话,你等今日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此言一出,三派好手不由的惊怒,皆是破口大骂贼人无耻狠毒,赵夜仙横下一条心,摆长剑高呼道:‘兄弟们,咱们是名门正派,宁要脸不要命,决不能向这些邪魔外道低头,和他们拼了罢!‘众人一齐举刀剑呐喊着:‘和他们拼了!‘
顿时间齐往外冲,两方人马顿时混战起来,公孙超没料到对手这般果敢决断,再想按原先想的先用暗器袭击,再放马队冲击的战法,已是不及,双方混杂相斗,只能短兵决胜负了。
‘他奶奶的,死到临头还这么咬牙啊!‘公孙超骂骂咧咧的提刀径扑老对手青城派掌门赵广年,鬼影子何草仙与崆峒派掌门赵夜仙杀了个混天暗地,诸葛小灯单手使刀,与赵四海,何非等十几名关东响马合斗林宇廷。其余马贼策骑驰骋,把华山,崆峒,青城诸派好手分割开来,天星门帮众四下围住猛攻,双方刀来剑往,好一场恶战!
何非对林宇廷是又恨又怕,难得今日有这么个良机,如不仗着人多势众干掉这个煞星,更待何时?当下催动坐下马,横冲直撞过来,林宇廷也早看见这个让自己戴绿帽子的小子,心头那个气呀,铛铛两剑,拨开赵四海与诸葛小灯的双刀,抬手一掌劈向何非,何非见他这一掌了得,知道凭自己的道行接不得,百忙中一勒缰绳,那匹马‘咴‘的一声前腿抬起,人立起来,林宇廷这一招‘斧劈手‘正剁在马胸脯上,这马立时骨断筋折,悲鸣着翻倒在地。何非惊出一身冷汗,使个‘云里翻‘纵身翻下马,赵四海见势不妙,催马扬刀砍向林宇廷,借着战马前冲的力量,这一刀不压于泰山压顶!
林宇廷不敢大意,只得放过追击何非,回身横剑挡开他这一刀,刀剑相交,他借势斜窜出去,赵四海兜马回来,举厚背鬼头刀再砍,诸葛小灯又趁机自侧一刀削来,林宇廷急使夜战八方式,舞剑上下左右的封拦,逼开群敌,剑法一变,展开华山狂风快剑,乱披风的横七竖八斩将下去,只见剑舞龙蛇,寒光闪闪,冲上来的众强人五六个被刺翻在地,诸葛小灯连声呼喝,调过来十几名铙钩手,专攻他下盘,剑短钩长,林宇廷顾得了脚下铙钩,顾不了马上悍贼,他几度想抢下一匹马来,但群贼亦是狡猾之辈,往往是三五骑一并冲来,朴刀乱砍,不肯落单让他得手。
林宇廷乱战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迭起十二分精神与众敌周旋,长剑取了守势,伺机突围。
何非看了哈哈大笑,站在外围不住口的催促济辈抢攻,乱战中眼角余光一扫,忽见一标致女子一边挺剑抵挡天星门帮众攻击,一边向这边退来,那女子名叫王元馨,是林宇廷的九师妹,何非一双色眼顿时没了魂,当下一拨马头,向她冲来,王元馨正自苦斗,不防他来势迅急,何非俯在马背上,长伸手臂便想揪她上马,冯思远,秋宇成等华山好手虽然看见,怎耐被几十名强人围住,分身救护不得,只能远远大叫‘师妹小心。‘王远馨正无措,眼看被擒,忽见寒光一闪,何非急忙缩手,利剑擦指而过,险些把他的两根手指折断,出剑相救的却是青城派的德虚散人,她一剑不中,刷刷又是两剑,正刺在马腿上,那马长嘶一声,仆倒在尘埃里,另一这赵四海的副手胡通催马挥刀赶来,将德虚散人拦在一旁,何非骂骂咧咧的又骑上一名手下牵来的战马,这已是第三次换马了,所幸他身手矫健,没有受伤。何非拍马舞刀,与胡通双战德虚散人,他见这道姑颇有姿色,不禁一边斗一边口中淫语道:‘这位姐姐长的好俊,不妨和那位小美媚一齐归顺了我,做在下的侧室如何?‘德虚散人已是三十六七的年纪,闻听这小贼一口一个姐姐的乱叫,不由羞气交加,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一剑剑的狠狠向何非刺去,冯思远等人这时已杀出重围赶到惊魂未定的王元馨面前,几个人护着她边打边走,往已方人多处退去。
天色渐晚,这二三百人辗转相斗,已渐渐远离散岸边,打到了麦田中,一路上刀剑乱丢,死尸遍地,天星门与关东群盗人多势众,二百多人打几十人,虽然各有死伤,但战到此时,仍是稳占上风。赵夜仙苦斗何草仙,二‘仙‘相斗,半斤八两,不分上下,又斗十余合,赵夜仙暗暗叫苦,自己虽不惧这老儿,但明摆着已方不利久战,等一个个都被人家车轮战的收拾了,我能耐再大,也难逃一死,这可如何是好?他心里虽明白利害,可却无法可想,只得拼命苦斗,寻思多挨一时是一时,只要能拖到黑天了,那时再寻机率众突围。
何非眼见王元馨不见了踪影,把心思全放在德虚散人身上,招呼了十几名马贼把她包围住,德虚散人虽连伤数人,但却无法冲出和本派好手会合,赵广年远远见师妹被困,忙撇了公孙超,奋力往这边冲杀,公孙超提刀在后紧追,两名青城派剑客上前将他拦住,赵广年眼看要突入战团,一骑马贼挥刀拦在身前,却是关盗魁赵四海,二人各挺刀剑,一个想冲过去救人,一个死缠住不让他过去,赵四海武功虽逊于赵广年,但占了居高临下,马快刀沉的便宜,赵广年情急之下,十几个照面竟没能把他战败,忽听的前面一阵欢呼呐喊,拿住了,拿住了,赵广年远远看去,见师妹已被十几把铙钩搭翻在地,众贼饿虎扑食样把她摁住捆了起来,赵广年怒火攻心,只觉的嗓中一甜,哇的喷出一口血来,六七名崆峒,青城派剑客要冲过去救人,均被群盗奋力挡住,赵四海见他吐血,不由的心中大喜,吼一声:‘拿命来。‘举刀狠狠劈向赵广年。
赵广年气的呕血,脑中一片旋晕,脚下虚浮,见刀来勉强举剑抵挡,猛听的赵四海一声惨呼,双目圆睁,抛了刀栽下马来。
群盗齐声惊喊,原来却是林宇廷突出重围,抢到赵四海身后扬手一招阴风刀劈出,正中毫无防备的赵四海背心,当即把他劈死落马,‘爹!‘马贼丛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赵玉娇一声悲喊:‘杀了他,杀了这狗贼给我爹报仇!‘胡通等人见自己追随多年的老当家被人暗算身亡,个个狂怒,拼了命的催马舞刀冲了过来,二十几匹高头大马撒开四蹄,卷起一路尘烟疯卷向前,林宇廷见了这阵势情知挡不得,与赵广年两个回身撒腿便跑,赵夜仙,冯思远等人迎头赶来接应,褚孤柏离的最近,让过二人,挺剑刺向来敌,他的剑法倒是不错,一剑就刺倒一名马贼,但随着那贼人仰身落马,数十骑旋风般已压了过去,将褚孤柏撞翻在麦田里,立时惨叫着葬身在数十对铁蹄下,天星门帮众在三大堂主的率领下也已把林宇廷等人围在中间乱杀,战到此时,三派好手只剩下二十余人仍在死战,眼看便要全军覆没!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听的喊杀声震天动地,麦田尽头涌出无数旌旗人马来,大喊着向交战双方杀来,群盗相顾失色,公孙超心说这是那里的队伍,难道是附近的官兵闻警前来弹压吗?却又不象!不多时这支队伍已杀到近前,借月光看去,这才见这些人装束均是农人打扮,兵器也多半是锄头棍棒,众贼人面面相觑,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夜仙等人原以为来的是贼人的援兵,这下必死无疑了,忽见群贼失色,纷纷退却,这才醒悟来的是友非敌,不由的精神皆为之一振,奋力舞剑接战,将身前贼人杀退,那群人这时已奔过麦田赶到激战现场。为首一名脸盘黝黑,身材铁塔般的大汉一摆手中棍喝道:‘何方贼人,敢来俺李家村撒野?众乡亲,把他们都抓住活埋了!‘身后二三百百村汉齐声呐喊,声势倒也颇为惊人,
公孙超大怒,提刀在手向前接战,那大汉挺棍来了个‘恶虎伏路‘式,竟是少林棍法的路数,而且看身手似乎很有两下子,并非寻常花枪武师。这时只见铜锣响处,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村人,加上面前这些,总有五七百人,公孙超暗想这些人八九是当地的联庄会,拳友社什么的,虽都是些村把式,没甚真本领,但架不住他们人多,真若一哄齐上,也着实令人头疼,加上有三派好手相助,一个走不脱让他们缠上了,怕后面还有官军赶来呢。
天星门虽是黑道巨擎,但到底不敢和官府明刀杖火的作对,他心里一打转,想了又想,强压住死拼对方的念头,当下冷哼一声,打了个胡哨翻身便走,天星门帮众持械交替断后,秩序井然,霎时间抢上船,扬帆而去。三派好手见敌人虽退不乱,自也不敢追击。关东群盗这时也把马队集结在一处,一齐往东南角冲去,拦路的乡勇挥着棍棒虚喊了几声,闪开道让他们走了,一霎时,所有水陆强人全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岸边麦田里,空留下双方五六十具尸体和纷乱的兵刃,血迹,千余名村夫乡勇见不战而胜,均是欢呼鹊跃,得意洋洋,那为首黑脸大汉同着两个士绅模样的人和六七个汉子走上前来,壮汉一拱手道:‘少林派俗家弟子程觉泰奉师命前来援手三位大侠,来的迟了,还望三位恕罪。‘
赵夜仙,林宇廷,赵广年等人惊喜交加,连连拱手还礼,那程觉泰又引见了自己两位师弟及十几个徒弟,未了一指那两位乡绅道:‘这一位是俺小李庄的头面大户李栓大老爷,这一位是俺们小李村并左近张家村,王家屯三个村乡团的张团练,我接到方丈师伯的飞鸽传书,说昆仑派的玄灵道长在嵩山县客栈中遇袭重伤,黄山派的邓大侠途中被人酒中下毒,险遇暗算,估计是邪道中人大举向我侠义道逆袭,怕三位一时不防,有甚闪失,便令本派洛河两岸的俗家弟子严加戒备,必要时接应援手,恰好方才有在地里干活的村人跑回去告诉俺河岸边有大伙人马在相斗,在下估摸着是咱们的人和贼人交了手,便邀了李大爷,和张团练二位领着乡亲们赶来助战,还好邪不压正,把他们吓退,否则真动起手来,乡亲可就多有死伤了,‘
赵夜仙等人听了更是心下感激,连连称谢,那张团练倒也爽快,笑着道:‘这算什么,这位程大哥是咱们乡团的总教头,程大哥的朋友就是俺们爷们的朋友,况且我也在县里衙门挂着官名,贼人犯境,自当守土拿贼,值些甚么,天色大晚,快快请诸位朋友到村里暂歇,庆功酒早就备上了呢。‘众人也实在是斗的筋疲力尽了,当下与程觉泰,李士绅等人往村里公祠赴宴,三派各留下数人帮乡人收捡扶持本派死伤人等不提。几位掌门人一边与众村人寒喧,一边心中发恨,暗想等缓过气来,非要与天星门在江湖上好好干一场不可,尤其是赵广年,师妹被掳,生死不知,更加的伤心忿恨。
天星门帮众退去不表,单说关东群盗,在何非,赵玉娇统领下,扛着赵四海的尸身,押着德虚一路狂奔四十里,来到一处偏僻小村落来,这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全被群盗赶了出去,押在猪圈里,占了村人的草屋炕头,喂马煮饭歇息。
几个副贼并何非将哭哭涕涕的赵玉娇劝的回房睡去了,何非心中有事,敷衍众人几句,径往关押德虚散人的草房走去,支开了看守马贼,进房关门,点上蜡烛,正见德虚五花大绑倒在土炕上,何非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硬将一粒失心丹逼她服了下去,德虚又惊又怕,待了一会,看何非把自己身上捆缚解开,她心中大喜,一掌拍向何非胸口,不料却软绵绵的运不上半点真气,这才知道已着了何非的道。何非哈哈笑道:‘你摸我干什么呀,想亲近也不急在一时嘛。‘德虚散人挣扎着想起身,刚刚坐起被何非在肩头轻轻一点,便又栽回到床上动弹不得了。何非顺势扑过去,德虚散人惊的尖叫一声,何非伸手捂住她嘴,凑近她耳边轻笑道:‘我是来救你的,你老老实实听我的话,让我得些好处,待会儿就放你走,若是不然,便尽管叫好了,我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众兄弟都开开荤,然后传扬开去,让你和你师兄,还有青城派上下都在江湖上没面子,我的好姐姐,你若还想日后做人,便不要违我的意。‘说着已解开了她的上衣,德虚散人被他连哄带吓的一说,心中一片茫然,红着脸眼中含泪垂下了头去。何非趁机把衣裳全脱了去,坐在她身后,用手抚着她娇颤颤的胸乳,德虚自小出家修真,至今仍是处女,这时忍不住羞愧,终于哭出了声来,何非见状微笑着饶过她,把她平放在炕上,德虚羞不可抑,眼含泪水哀求的望着他,何非那在乎这个,不为所动,只顾在她嫩白的大腿上轻捏慢揉,往复把玩,德虚被他摸的心神皆酥,浑身无力,只得听天由命了……
咣!房门被人飞脚踢开,何非刚给德虚穿上衣服,闻声吓的一机伶,忙回头去看,这一看不由唬的魂飞天外,险些跪在地上,踹门进来的正是怀抱婴儿的妖妻赵玉娇,赵玉娇见二人这般狼狈态,气的浑身哆嗦,颤危危道一声:‘爹爹刚刚过世,你,你就…..‘话说一半,已是泣不成声,无法再说下去了,何非强笑道:‘玉娇,你误会我了,我是想搜搜她身上是否夹带着匕首飞刀什么,莫要一个不防,被她暗算我等……‘
赵玉娇‘呸‘的道:‘姓何的,你化做灰我也认得你,你,你,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娘们,就没有你看不上眼的,亏我那么信任你,早知你贼心不改,当初就该让我爹一刀把你砍了,也算一了百了!‘何非脸上挂不住,虚张声势的喝道:‘死婆娘,偏你吃醋,这两年让你看的紧了,男人有三妻四妾算得了什么,况且我不过是随便玩玩罢了,也没当真。‘
赵玉娇哇的哭起来,上前挥掌要打,刚刚举起又变了方向,冲着正在羞惭遮衣的德虚就是一巴掌,把她打的抡了半个圈,栽回到炕上,何非抬手拦住她欲扑的身形怒道:‘你撒什么泼,你爹死了,当我还怕你不成!‘赵玉娇听的银牙紧咬,身子一颤,凄苦怨恨的盯住何非,何非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当初娶赵玉娇虽是被迫而为,但这几年夫妻恩爱,着实已动了真情,这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再想改口已是不及了。
二人怔怔对视,赵玉娇气的眼泪汪汪,气喘吁吁,浑身乱抖,何非正无措时,见她猛然一跺脚大哭道:‘何非,你既然无情无义,我也没有话说,你滚吧。‘说着抬手从腰间抽出匕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举刀泣道:‘你不要我们娘俩,我们今天就死给你看!你倒是滚啊,怎么不滚了?‘何非吓的扑通跪在地上,双手做揖道:‘姑奶奶,千万别伤了我的儿子,你你,‘赵玉娇怒道:‘那好,儿子便给你,等他长大了,你好好告诉他,他娘亲是怎么死的。‘说着拿刀在自己雪白的颈子上比划着。
何非心知今天不服软是不行了,当下长叹一声,两眼使劲一挤,弄出几滴眼泪来,痛心疾首的道:‘玉娇,我错了,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要死我先死,等孩儿长大了,告诉他切不要学他爹那样花心,好好做人,孝敬母亲!‘
说着也把腰刀抽了出来,往脖子上一架,看着赵玉娇惨然一笑道:‘娘子,咱来世还做夫妻!‘说罢就要动刀,赵玉娇惊叫一声,放下孩子扑上来抢过何非的刀,‘你救我干什么?我没脸再见你了……‘何非倒上来劲了,猛的又一头要向墙上撞去,赵玉娇死命的拖住他,夫妻二人并地上的娃娃顿时哭成了一团,半晌两个人方互相宽慰着止住悲声,何非讨好的搂过她腰,一边用手拭她眼边泪花,一边道:‘娘子,我何非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乱搞女人了,只是疼你一个,好吗。‘
赵玉娇破泣为笑,想了想又竖起两道柳眉,指着炕上的德虚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贱人。‘何非想了想道:‘做价十万两白银,让青城派的人去赎回便是。‘赵玉娇冷笑道:‘不行,依我看,就把她当众剥了,让兄弟们去玩个够,千人骑,万人压,哼,和我抢老公,你也配吗?这回就让你骚个够!‘何非刚想说这么办怕是不妥,见赵玉娇冷笑着看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娘子所言极是,就这么办最好。‘德虚听二人如此说,羞愤交加,怎甘再次受辱?心想你们也太欺侮人了,恶贼啊恶贼,我便做了鬼也放不过你们!想罢一咬牙拼着最后一点气力向墙上撞去,这却不象何非方才假撞,这一撞,‘咚‘一声,撞的是头破血流,立时气绝!
何非无耐的摇摇头,赵玉娇哼一声道:‘算这骚货聪明,省的费我手脚了。‘这时屋外一阵喧哗,何非抢出门外,只见六七十名手下在院中虎视眈眈,领头的正是赵四海的副手胡通。
‘怎么回事,大伙不歇着,这是要干什么?‘何非连问两遍,无人应声,
这时胡通用刀尖一指何非道:‘呔!姓何的,老当家尸骨未寒,你就自顾寻欢作乐,那还把兄弟们的生死放在眼里?‘何非一瞪眼道:‘谁说的?‘赵通身后站出一贼,正是被他支走的看押德虚的那人,此时喏喏道:‘胡头,就是何少爷把我叫走入内玩女人的,我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胡通插言恶狠狠道:‘姓何的,老当家已死,凭你这辈浅德薄之人,不配执掌门户,这里我才是老大,我要替死去的赵当家清理门户。‘
何非恍然大悟,原来这厮早安排了心腹找我的短把儿,这是存心要造反啊,当下恨的咬牙道:‘你含血喷人,大伙不要信他的,有种的都站到这一边来,我是赵当家的女婿,理当由我坐老大这个位子。‘众贼闻言骚动一阵,有些人犹豫起来,但何非入帮不久,不象胡通追随赵四海十几年了,身边有不少亲信兄弟,这些人站在第一排,手按刀柄巍然不动,身后群贼稍一寻思,便随大流又稳住了阵脚,胡通横眉怒视,率众一步步逼了过来,何非心中叫苦,知道寡不敌众,动起手来必遭乱刃分尸,正在危急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赵玉娇怀抱幼子从屋中走了出来,众盗顿时愕然止步,赵玉娇冷冷向胡通道:‘胡叔叔,你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爹爹生前待你不薄,为何他老人家尸骨未寒,你就要造反呀。‘
胡通不知她怎么会在这里,仓促间赫然道:‘赵家侄女说笑了,这小子对你薄情,大叔我正要为你出气。‘赵玉娇淡淡一笑道:‘胡叔叔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说何非在这屋中调戏女俘,我就在他身边,难道他竟会当着我的面和那女子上床么。‘事起突然,胡通心中全无准备,听她一说立刻语塞‘这……‘赵玉娇趁机高声道:‘兄弟们,我夫君痛恨这女人同党杀了我爹,所以和我连夜在此拷问她,最后怒极,已把她一掌打在天灵盖上,杀死了,大伙若不信,便请入内验看。‘群盗听她这么说,不由议论纷纷,动摇起来,赵玉娇又严辞正色道:‘我爹是死了,他老人家对大伙怎么样,大伙心里也应有个数,不能跟着旁的人瞎起哄,做人家的枪使,现在他女儿还在哩,姑爷还在哩,孩子虽小,但也是老赵家的根儿,这个位子,将来一定是他的,至于现在谁来当家,依我看,谁能带大伙过上好日子,有钱花,有女人玩,说应让他当家,大伙说对不对?‘
这最后几句话算是说到群贼的心坎里去了,当即轰然叫好。胡通气的上前一步,沉声道:‘大侄女,依你这么说,我胡老叔是没这个能耐领大伙过好日子了?‘赵玉娇把孩子交给何非,走近他柔声道:‘胡叔叔你是我爹生前的左膀右臂,智谋又高,武艺又好,我不是说你没那个能耐。‘胡通听她夸自己,不由得意的捋短髯微笑道:‘那大侄女你的意思是……‘赵四娇柔柔的望了他一眼,轻声道:‘我是说,你没那个命了!‘胡通一怔,脱口道:‘什么?‘话刚出口,只觉小腹冰凉,紧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赵玉娇趁他分神时,暗暗抽出袖底匕首,冷不防插入他的脐下,胡通大叫一声,跄踉着倒在地上。
赵玉娇不待众人醒过神来,已拨单刀在手,扑噗在胡通心窝补了一刀,鲜血迸溅,立时将他格杀于当场。然后飞身跃到屋前碾子上,大声道:‘诸位兄弟,胡通老儿犯上已经伏诛,我推何非为咱们大当家的,有谁反对吗?‘众贼怔了半晌,一齐鼓噪道:‘赵姑娘说的好,我们都推何少爷为大当家!‘胡通的几名亲信见首领已死,论威望,论武功,不选赵四海的女婿何非当头,难道还能是自己吗,再说赵姑娘全力相助他夫君,又有谁敢不赞成,当下也跟着举拳高声拥呼何非做大当家,心中都是暗道侥幸,还好自已一开始没明确表态,否则这时非得死无葬身之地不可。何非又感激又愧疚的望了赵玉娇一眼,夫妻两个四目相对,眼中流露的全是柔情与爱意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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