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阳照在渭水河上,将河水映的别样红,长安城的城墙倒影在河面中,显得那样饱经风霜,长安的延庆门就在前方,城楼上树立的 “唐”字大旗在秋风的吹拂下毫无生气的飘扬,虽然护城河依然又宽又深,城墙依旧坚石如铁,但唐王朝的锐气却一去不复返, “贞观之治” “开元盛世”歌舞升平的大唐盛景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安史之乱”, “吐蕃占京”……,城墙都无声无息的见证过,衰老的唐帝国已经将近三百年了.
虽然长安已不是不是当时世界上最好的城市,但城中依然繁华美丽,宽阔的朱雀大街,热闹的东西二市应有尽有的货物,直把从未进过大城市的于庆元看的两眼发直,自言自语道; “京城就是京城.牛B烘烘.”
在长安闲逛了两天之后,他就去找当日在熊儿山救过的牛安之,开始他向一位路人打听牛安之时,路人不知道,当他问起牛存节时,路人道: “牛将军可是梁王朱公手下的大将红人谁不知晓呀!延平街中段就是.”
于庆元找到延平街牛府,手上拿着当日牛安之给他的玉佩.但瞧见那牛府高大的红墙,张灯节彩的朱漆大门.门口是车水马龙,大门内外进进出出许多达官显贵,于庆元本想直接进去找牛安之,却看自己身上的穿戴与一个叫花子差不多,别没走进去便让看门的将自己一脚踢出.
这时于庆元忽然感到身后有人拍他一下,扭头看去原是位身着上等丝衣的年轻公子在拍他,便问: “您是……?”
“恩人不记得在下啦!”
“原来是牛公子.”
“哈哈,若不是见你手上拿有我当日送你的玉佩,怕还认不出你呢?”
“呵呵……”
二人相见自是很高兴,牛安之将于庆元领到府上推荐给牛存节,说这是当日在熊儿山救他的恩人,牛存节自是对救他牛家香火的恩人非常感谢,问他是否要赏钱?
于庆元说什么也不要,只求在牛存节府上当个差使,但牛存节见他像个习武的就又引见他去给朱温当亲兵.他心中自是欢喜,感觉好象自己一步登天.
自从他在朱温手下亲兵后,干的活虽然很辛苦,但待遇贼好.一个月能拿三十两纹银,再加上还能索些拍朱温马屁将领们的小钱,搞上百十两银子是不成问题的.他回武艺办事利索,两年便升到宣义军小将,真可谓前途一片大好.在大街上乱拿东西乱打人,官府不敢抓,街头的痞子们见到他都叫 “于爷爷”满脸客气,这时于庆元感觉到了功名的快感,做人上任的好处,脾气也见长不少.
一日,天刚蒙蒙亮,就有一名朱温的亲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于庆元屋里,将他从床上叫醒道: “于爷,王爷有事要找你,快起来.”
于庆元睡意犹在的骂道: “妈的,你家死人拉!叫这么急.”
“于爷,王爷有急事要你去办.”亲兵再次焦急的说道.
这才把于庆元给叫醒.他赶忙连三赶四穿好衣服,走进朱温房内,朱温说这是件事关重大的要事,让他骑快马将一封加急信送到颖州防御使的手中,并说晚上就得回来给他报信,不然就别干他的宣义军小将了.
为了自己的前途,于庆元打马飞奔直到颖州,路上他连喝水的空都没有,马也没换,等到了颖州驿站,快马愣是给活活累死拉!
他来不及休息就直到防御使的府上,到了门口,只是将自己手中的令牌让门口的守卫看了一下就要径直去前庭,结果被守卫拦住,他怒骂道: “老子是梁王手下的宣义军将军,长安城都没我不能去的地方,你他娘一个小兵,敢当老子.”
卫兵冷笑一声道: “山高皇帝远,大爷您不知道吗?颖州离长安近千里,出了潼关朱温就不顶事了,这儿是俺们高季兴大人说了算.”
于庆元正在抖身上的灰尘时,他猛听得 “高季兴”三字,心说:高季兴?那不是高癞子在陕州给自己起的别名吗?
便马上问道:“我不跟你计较,老子问你,你们高季兴大人是不是陕州郏石镇人氏?六年前来当的兵。”
“是又怎样。”守卫不耐烦道。
于庆元心下大喜,想道:嘻嘻,我这做兄弟的也能当个副防御使玩玩,高癞子不是凡人。他道:“你告诉你们高大人,就说陕州城外一孩童找他。”
“等着,我进去通报。”
“哼,陕州城外一孩童,什么玩意儿。”守卫嘟囔了一句,就进去了。
一会儿,那个防御使命人传他进来,来到府衙内,但见防御使正与四个人在前厅大口吃肉喝酒。
于庆元在前厅门口等着,他见那微胖的防御使大人越看越像高季昌,此时他心中断定就是他,便忍不住兴奋叫道:“高癞子,高大哥我还活着。”
那防御使大人始终不动,连看也不看他,只是和那四人喝酒,倒是他旁边一位拍案而起,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球货,高大人的绰号也是你叫的。”
于庆元先是一愣,再看此人穿着像个家仆,便骂道:“呀!你个狗奴才,你家主人还没说话,你这条狗也有你叫的份。”
话音未落,但见另外三人和那个骂于庆元的主儿,一起跳到前庭门口,看架势像练过两手的,他们立刻想和于庆元动手,防御使起身道:“于庆元,我还认识你,你对我的恩情我还记得,但人都是会变的,常言道:亲戚三年不来往,就是血亲也不亲。更何况你我已经有六年没有来往了。当年要不是你替我坐牢,老子现在也是一个将军了,你的恩情也算我报了,你我互不相欠。今天你骂我的手下我不能轻饶你,你直言本官的名闱,我就更不能饶你,我告诉你本官的高祖乃是前朝大魏天子高洋,我是贵族,而你是贫民,你虽跟了朱温,但你也是他的一条狗,左右将他给我拿下,打。”
此言一出,但见那四人同时出手来攻,四人中一名年长的向于庆元猛出两掌,于庆元单拳来接。那两掌苍劲有力,真把于庆元的手震的直麻。
他心中一阵悔道:当初真不该那么早下山,这两年武艺一点长进也没有。他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只好开始和他们周旋,以等待反击的机会,可是人家是四个人,最后不仅没把人家眩晕,倒是把自己给转晕了,拳法也胡打一气,四人乘机同时出掌,击中了于庆元。他顿觉身上的五脏六腑像倒了位,当场倒在地上,幸好那四人还顾忌到他是朱温的人,只出了四分掌力,于庆元虽倒但觉得没受什么伤,深挚清醒。
他便用足了劲骂高季昌,放开嗓门的嚷道:“高季昌,你别以为你他妈当了官就熊大了,你祖宗十八代都是贫农,别认错了祖宗,你也是穷鬼,你八岁那年偷了镇上孙员外的一只鸡,你十二岁那年偷了张财主的驴让人家逮着一顿暴打,(这时高某人见他说自己的老底,气的脸色铁青,对手下喝道:“按住他,打。”)哈哈,哎哟,你个忘根负义不认祖宗的东西,哎呀!。。。操你娘。。。“
此时院中已能听到高季昌手下的窃笑声。
高季昌之所以能从一个小兵变成防御使,靠的便是马屁和军功,外加一名当大官的老丈人。自在陕州别过于庆元以后,高某人便去投靠朱温,随他南征北战,并在朱温与中原一霸秦宗权的战争中救过他一命,他知朱温好色。就每到一城挑数十名美女投其所好。高季昌后来取了位长房老婆,她娘家是荆南一带的望族,其父更是做过朝中大员,有了这些条件他仅用五年时间便做到了现在的位子,此时他要兵有兵,要地位有地位,再不是那个长工。
高某人最忌别人问他的过去,人也变的无情无意,因为他在官场这几年德出了一条道理:人只要一有权,就会把他的铺路人踢滚蛋。
于庆元越骂的损,那四人越打的欢,他们手拿水火棒,往他屁股上打去,直打到棍棍见血方止,他趴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怒视着高季昌,儿高某人照旧喝酒吃菜,跟没事人一样,此时幼年的伙计成了仇人,往昔的恩情都成了屁,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他要一辈子为功名而活着.
同时他也忘记了了静的告戒,他被高季昌的手下一脚踢出了府衙.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大声怒问道: “天,难道人都这样吗?……”此时人心隔肚皮那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于庆元走后,高季昌的一名亲信对他道: “大人,您将朱温的人给打了,难道您就不怕把他得罪了?”
高季昌只是微微一笑道: “哈哈,仇人?绝对不会,朱温这次派人来的目的我很清楚,他是要和咱们结盟帮他对抗河东的李克用,我之所以把我那穷兄弟打一顿,也是为了两不得罪,朱温咱们惹不起,李克用咱也惹不起呀!”
“哪大人,您这是……”
“中庸者无敌啊!哈哈……”)
于庆元神情低落落的回到了长安,因为他将朱温东联高季昌北连刘仁恭以对抗河东霸主李克用的计划泡了汤.朱温一怒之下要砍他的头,最后还是牛存节为他求情才保住了小命,将他从一名将军贬到大明宫当守卫去了.
自此他开始消沉,默不寡言,别的皇宫守卫只知道他叫于庆元,没人知道他曾经在长安城风光过.
虽然他受了挫折,但他并不灰心始终没有忘记他出人头地的计划,不管有什么露脸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在这宦官一手当道的皇宫之内,只要你把这帮阴阳人给伺候好,就会有发达的机会,同样于庆元也在宫中找了位陈姓的大宦官做他的靠山.当然那厮做他的后台,前提是于庆元孝敬他了一笔不菲的银子.这太监在皇宫中资历颇深,给唐昭宗当过十几年的亲信,又给两宫娘娘当差,此时是内侍省内府局总管,在宫中有大帮党羽.
于庆元就跟他混,渐渐从一名禁军升到神策军校尉。天天领一帮禁军在宫里巡逻,这也算于庆元的二次创业吧!
有一段时间,那陈姓公公与一个叫郭钟的太监发生了矛盾。直闹到有时大打出手,因郭钟他表哥是唐昭宗的亲随太监,所以不敢对他怎么样,每次他都对自己属下气乎乎说道:“谁要是将那小贱人收拾啦!我就让谁作神策军统领。”但往往没有一人敢把他如何。而于庆元却将陈公公的话记下,他开始暗地盯梢,抓郭钟的把柄治他的罪。像猎手一样等待猎物的出现,终于机会来了。
一般宫中太监都有小偷小摸的习惯,那郭钟也不例外,在养生殿的正厅八仙桌上放着一个玉如意,上面刻的花纹甚是好看,乃是玉器中的上品,拿到宫外能买黄金千两。郭钟对此物早就窥视已久,便在一天下午趁殿内当值太监打盹之际将它偷走。刚拿出殿外就被于庆元逮个正着。
于庆元向郭钟咧嘴一笑道:“呵呵,郭公公好身手啊!将玉如意方在身上不显沉骂?”
郭钟忙将脏物放在身后,道:“于校尉,说哪里话了!大伙都是往往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在宫中进进出出,今日之时还望。。。。。。,呵呵(笑了一下),日后若有用得着我郭钟的地方,在下一定全力。。。。。。”
于庆元打断他的话说道:“谁给你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给老子认罪吧!将玉器交出来。”
做贼心虚的郭钟这时乞求道:“于侍卫。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们这些被阉割之人到老了就会被宫里一脚踢出来没人管,我们又不会干活,最后只能冻死饿死病死呀!如果我们不在宫里拿点东西,等老了该怎么活呀!”说着已然给于庆元跪下。
但是任那郭钟如何乞求,他始终无动于衷,他还是将郭钟交给了当值太监。如果此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一定会放过那人,但这次是能给他带来官运的机会,他是决不会错过的。
当于某人将郭钟交给当值太监时,郭钟对他尖声尖叫道:“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他不知道那郭钟最后受到了怎样的刑罚,不过后来他听人说那郭钟受到了宫内最惨的惩罚,总之他在没见过那个叫郭钟的太监。
陈宦官对于庆元的办事能力很满意,他没有失言,在这件事过去没多久,他把于庆元调到另一座皇宫兴庆宫去当神策军的将军去了,尽管如此他已没以前那样风光了。
|